往事不堪母女情武艺难攻江湖恨
且说楚云女朗声说道:“黄山五绝们被称为天下第一门,黄山无绝阵被称为天下第一阵,果然……”她故意在“然”字上停了下来。(
再见,我的总裁大人)怪石姚玉石阴阳怪气地说道:“果然怎么样?你这……啊,不好,我上当了。”原来姚玉石一开口说话,剑招便慢了下来,楚云女抓住这瞬间即逝的缝隙,早已纵身跃至,手一掠,抓住了姚玉石的剑柄,左掌击在了姚玉石胸前,右手一使力,将姚玉石手中的剑夺了来,举剑一格,遏住了另外四剑的攻势,接着又一摆剑,向穆天雪脸上划了去。
这一变招奇速,姚玉石中掌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后退了几步,亏得楚云女当时注意来袭的四剑,否则他怎抵挡住楚云女的一掌,饶是如此,姚玉石也是身如巨石般沉重,竟站立不住,豁地摔倒在地。
楚云女那剑一刺,穆天雪反应倒也迅速,忙退身躲了开,可脸上还是被划了一条痕。楚云女狂笑道:“黄山五绝,我看你们怎么摆五绝阵。”手一挥,又将剑挥向其他四人。五人中少了一人,剩下四人防守算不得天衣无缝,被楚云女攻了几下,早抵敌不住。楚云女三下五除二,早将柳迎松打趴在地,正欲下毒手,却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娘亲,不要啊!”
楚云女心下一惊,转回头来,只见一少女紫裙飘飘,脸上满是泪痕。楚云女心中一喜,这少女与自己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不是自己的女儿又是谁呢?当下也不理柳迎松,跑到少女的身旁,抱住她说道:“月儿,娘亲找得你好苦!”
柳迎松额上汗珠连连,要不是那少女的呼喊,现在早已命归西天了,可他方才却不知那少女乃楚云女之女,咋听之下,也是吃惊不小,可仔细一琢磨,楚云女二十年前与这少女到有七分相像。
那少女正是射月,她对楚云女说道:“娘亲,你饶了黄山五绝吧!”楚云女脸色微变,看了看他们五人,终于点头应道:“好!我们母女初次相见,我就发一次慈悲,饶了五人的性命。”
黄山五绝听了她的言语,都稍微宽了心,只见卞流云走找到穆天雪身边,取出一白色药膏,说道:“五妹,这莲花玉(y)峰膏灵效无比,只要往你脸上一擦,过不了几天,你脸上的疤痕就会消失。”便将莲花玉(y)峰膏涂抹在穆天雪脸上。
孟浪早听闻莲花玉(y)峰膏是采集黄山莲花峰上花草炼制而成,黄山之草木,天然雕琢,并无人为之修饰,采天地之灵气、收日月之精华,自是良药秘方。
孟浪心中一颤,将眼光转向了李鹣,见她脸上的疤痕虽不深,可毕竟存在,倘若能替她消了那道疤痕,那便是美玉无瑕了,更何况这道疤痕本是他发狂的结果。
孟浪不再犹豫,走上前去,哀求道:“卞前辈,可否借莲花玉(y)峰膏一用?”卞流云先是一愣,然后冷冷说道:“凭什么?你想凭楚云女的武功来杀了我们?小子,告诉你,我们黄山五绝虽艺不如人,可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孟浪碰了个钉子,可依旧不死心,说道:“晚辈绝无此意,只求借莲花玉(y)峰膏一用,用完之后立即归还。”
怪石姚玉石中了楚云女一掌后,一直趴在地上,此时再也耐不住沉默,骂道:“死小子,你要莲花玉(y)峰膏,我们偏不给,有种就杀了我们。咳咳咳……”他上气不接下气,开始咳嗽起来。罗飞泉忙走到姚玉石的身前,扶着他站了起来。他们黄山五绝或轻伤或重伤,相互扶持,就要远去。
却听楚云女说道:“慢着!”五人都是一惊,心道:“难道这女魔头出尔反尔,又要来杀我们?”
楚云女说道:“我知道江湖各大门派在研讨对付我的计策,你们黄山五绝门也是其中之一,劳烦五位去知会各大门派,说我和女儿初聚,暂不想大动干戈,但七日之后,我必到凤凰山庄去教训教训那些不知好歹的武林败类。(
哑医)”她说这些话时,言语无礼至极,连瞧也没瞧五人一眼。
五人是敢怒而不敢言,忿忿沿着驿道向西南而去。来时他们步伐矫健胜马,去时蹒跚似牛,好不容易消失在驿道上。
楚云女瞪了孟浪和李鹣一眼,问射月道:“这二人是谁?为何还不走,在此打扰我们母女相聚?”射月见她眼露凶光,生怕她会对孟浪下手,忙道:“他俩都是我的朋友。”便将孟浪多次相救以及与其结义金兰之事都说了。
楚云女连连点头,对孟浪道:“你有我女儿当义妹,是你的福气。”又对射月道:“月儿,我们不能走这条驿道,我不是怕那群武林败类,只是我们母女刚刚相聚,我不愿意大开杀戮。”
当下楚云女往驿道旁的崇山峻岭走去,让射月紧跟着自己。孟浪见两匹马儿一死一逃,也没有办法,只好来到李鹣身旁,将她背了起来,紧跟在射月的后面。李鹣见孟浪背着自己往西北方向走去,知道与自己朝思暮想的“天仲哥哥”越来越远,可是无可奈何,她双腿不便,对那位楚云女更是又俱又畏,连半句话也不敢说了。
夕阳渐挂山腰,慢慢地沉了下去。
四人早已来到一个宽敞的山洞里。孟浪便去寻柴点火,射月也要帮忙,可楚云女却说道:“这种下人做得事,你不用去做。”射月只好眼睁睁地望着孟浪走出山洞,她对这位娘亲有种莫名的恐惧,只好坐在了楚云女的身旁。楚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月儿,你以后就是金枝玉叶,什么事都会有下人替你做好,凡事要分尊卑,不可乱了主仆关系。”
射月以前是艳霁的丫鬟,可她见艳霁对她亲如姐妹,全无尊卑之分,今日听了母亲的这番话,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却不敢想母亲吐露,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娘亲,我知道了。”楚云女说道:“怎么?心里有疑问吗?”射月唬了一跳,没想到母亲会看穿自己的心思,忙摇头说道:“没有!”
楚云女嗯了一声,双目紧闭,开始打气运功。射月也不敢打扰,只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见母亲脸上汗水直流,忙用袖子替她擦拭,却听楚云女吼道:“干什么?”射月赶紧缩回了手,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只想帮娘亲擦汗。”她不明白母亲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
楚云女自觉语重,柔声道:“月儿,娘亲没事,你不必替我擦汗。”射月点了点头,重归沉默,看着母亲打气运功。在洞壁旁靠着的李鹣心中害怕,她一声不敢吭,见楚云女对自己的亲身女儿尚且大吼大叫,若她发怒了,自己的小名就不保了,只盼望孟浪早点拾柴回来,心道:“和楚云女这大恶人相比,孟浪还算小恶人,这孟浪小恶人幸许会保护我,这楚云女大恶人要是发怒了,我的小命就保不住了。”她眼睛只盯着洞口,希望能早点看到孟浪,这时身在令人畏惧的环境中,也顾不得她的“天仲哥哥”,只是希望这“孟浪小恶人”能早点回来。
半个时辰恍然而过,孟浪抱柴进了来,楚云女打气运功也结束了。孟浪说道:“现下是春季,枯木难寻,只找了一些,前辈将就用着吧!”楚云女嗯了一声,冷冷说道:“放下吧!”孟浪看了看射月,慢慢将柴木铺好,用火刀、火石点燃了。射月抚着楚云女问道:“娘亲,这十八年来,你都到哪里去了?”
楚云女长叹一声,说道:“那次我在绝人洞和大理五狂大战,正值难解难分之时,司空敬武那老贼却从我背后偷袭,一掌击在我背心上。(
魔女套住帅掌门)当时我大怒,双掌削向他双腿,将他双腿削了去。那老贼外号‘在天飞龙’,轻功着实不简单,在双腿齐断的情况下也能靠双手施力逃出洞外。我本以为再也没有人偷袭,毫无防备地又和大理五狂打了起来。当时我内力已经不济,可我万万想不到又有人来偷袭。那时我听到了琴音响起,只觉得全身都在抽搐,我知道是琴魔用暗劲来伤我,一时怒不可抑,便使出了御风斩,杀了大理五狂。”
孟浪听到“琴魔”二字,忽想起与雅梦、荆楚楚、尹天季共同遇秦催华时,有一未谋面之人弹奏琴曲来相助,秦催华逃跑之时神色恐怖,嘴里不住说“琴魔,琴魔”。孟浪心道:“难道那弹曲之人便是偷袭射月妹妹娘亲的琴魔?”
又听楚云女道:“这一仗我虽杀了大理五狂,打瘫了司空敬武老贼的双腿,可我共中了十八掌,五种奇毒,又兼琴魔的暗劲,若不是我内力深厚,早就一命呜呼了。我怕仇敌找到我,当时我只剩半条命,只得躲到西域。在西域,我过着非人的生活,天天运功疗伤,可五种奇毒难以攻克,一十八年过去了,那些奇毒尚残余在我的体内。”
楚云女抚了抚射月的头发,接着说道:“在迎战大理五狂之前,我已将你寄托在一户农家,待我受伤之后,准备带你一起到西域,可怎么也找不到那家农户的踪影,我只得一人逃到西域,我日日夜夜地想着你,果然老天有眼,让你活了下来。”
她仔细打量射月,好像以后再也见不到女儿似的,又说道:“月儿,你比我年轻时还要美丽动人,不愧是我的好女儿。此次重出江湖,我又三个目标,最重要的当然是找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女儿;第二个便是报仇雪恨,手刃司空敬武和琴魔;第三个目标便是统一武林,让各大门派俯首称臣,听我们母女指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射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什么报仇雪恨、统一武林,只要能和娘亲在一起,我便心满意足了。”
楚云女抚着射月的头,说道:“傻丫头,娘亲以后天天和你在一起,而且还将御风斩功夫传与你,虽然练这个功夫会让头发变白,可靠着美艳容貌的女人,永远是二等女人,只要你练成神功,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射月疑问道:“头发会变白?”楚云女道:“对!御风斩的总诀是‘青春无悔,永铸神功’。练御风斩第一二层只有数根头发变白;练第三层,头发会白得更多;待练到**十层,头发尽白。我这满头的白发便是练御风斩的后果。不过不要紧,为了练御风斩神功,头发白了,也算不得什么。”
射月用手抚摸着楚云女的满头白发,说道:“原来娘亲吃了这么多苦。”楚云女微微一笑,对孟浪说道:“孟浪,你苍天海外的剑法从何处学来的?”孟浪看了看射月,恭敬地答道:“是跟老子前辈学的。”
楚云女哼了一声,说道:“那老不死老头子竟然还没有死。”射月奇道:“娘亲,老子前辈不是你师父吗?”楚云女冷冷说道:“自从他将我革名百慕派之日起,我和他师徒恩义已断,我恨不能将其五马分尸。”说得咬牙切齿,如同见了世仇一般。
楚云女又道:“孟浪,你可知这天外飞剑,除了第一层苍天海外,还有第二层天外来客和第三层绝尘入圣?若学会了这三层天外飞剑,就剑法而论,在江湖上就算是一流高手了。”孟浪说道:“我知道天外飞剑有三层,可那次时间匆匆,老子前辈只教了我第一层苍天海外。”楚云女说道:“借剑一用。”孟浪双手捧上剑,却见楚云女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激动地说道:“这……这剑是褚正狭传给你的?”
孟浪觉得事有蹊跷,可是还是如实答道:“是!褚正狭是我的师父。”楚云女笑道:“看来你与百毒教也是有缘,否则扶风剑就不会落入你的手中。”
孟浪听过百毒教的名字,也知是从天竺传入的一个门派,其祖百毒圣君武艺超群。(
废柴狂女:妃色锋芒)百毒教历来被视为魔教,却不知这扶风剑和百毒教有何关系。楚云女说道:“百毒圣君从天竺带来三种至宝,一曰扶风剑,二曰五虎断魂刀,三曰御风斩。扶风剑与五虎断魂刀匠运独特,中土无人能明白其奥妙之所在,只知其锋利无比。”
孟浪如梦初醒,扶风剑与五虎断魂刀在江湖上齐名,却有这段因由,便问道:“我师父怎么会得到扶风剑呢?”楚云女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扶风剑是我送给你师父的。百毒教灭亡后,扶风剑和五虎断魂刀深埋西域,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百毒教的三间至宝,可当时我武功不济,竟被五刀门门主洛剑魂夺去了五虎断魂刀。”孟浪又问道:“那你认识我师父?”楚云女冷冷说道:“岂止认识,而且很熟悉,我迟早会杀了那忘恩负义的东西。”
孟浪唬了一跳,以楚云女的武功杀自己的师父,简直是易如反掌,不禁打了个冷战,心下盘算怎样通知师父防范楚云女。楚云女嘿嘿冷笑,说道:“小子,你不用盘算如何告诉你师父,看在月儿的面上,我会网开一面的。”孟浪吃惊不小,自己的心思竟能被楚云女看穿,不禁寒噤。
射月听了母亲的话,奇道:“为何看在我的面上饶了褚大侠?”楚云女微微笑了一笑,柔声对射月说道:“月儿,有些事你不要多问了。”射月心中疑惑,可没有再问母亲的勇气,只是低了头,默然无语了。孟浪也是疑惑不小,心道:“莫非射月妹妹是我师父和楚云女所生?”
“孟浪小恶贼,你过来一下。”却是李鹣的声音,她一直在洞壁处默默无闻,终于忍不住喊了孟浪一声,可这“孟浪小恶贼”五字真让人哭笑不得。
孟浪也不过多在意,移步来至李鹣身旁,柔声问道:“鹣妹妹,有什么事?”啪的一声,李鹣早一掌打在他的左颊上,气愤说道:“谁是你的鹣妹妹,除了天仲哥哥,谁也不许这么叫我。”孟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并不多理会。
射月早跑了过来,对李鹣说道:“李……李姐姐,你干嘛打人?”李鹣见是射月,望了望楚云女,终于出口说道:“他凭什么叫我‘鹣妹妹’,我又没打你。”
啪啪两声,却是楚云女身形一晃,早打了射月两个耳光,怒道:“凭你也用这种语气和我女儿说话?”李鹣从小便是独身女,几时受过此等委屈,泪水早流了出来,可楚云女在身旁,倒也不敢哭泣,只得忍气吞声。
过了片刻,楚云女走到原来的位置,李鹣才小声呜咽起来。孟浪也毫过意不去,柔声说道:“鹣妹……李小姐,脸上还疼吗?”李鹣又将眼光移向楚云女,见她闭目养神,这才压低声音,凑到孟浪耳边说道:“这老巫婆下手好重,我脸上痛得很。”这声音小如蚂蚁搬家时的动静,孟浪几乎听不清。
啪、啪,又是两个耳光击在了李鹣的左右脸颊上,却又是楚云女所为。孟浪吓了一跳,他不知楚云女隔得老远怎么能听到他在耳畔也听不清的声音,而且悄无声息地奔了来,莫非有鬼?
李鹣瞪着大大的眼睛,再也不敢言语了。只听楚云女说道:“今日若不是我和女儿重逢之日,我一掌便毙了你。”李鹣双颊开始肿了起来,但她现在连呜咽都不敢了,只呆呆地靠着洞壁。
孟浪也是很难受,楚云女是射月的母亲,自己的武功又不及她,况且李鹣也有不对的地方,如今只能忍气吞声,坐在李鹣不远的地方,默默望着她。
楚云女忽道“孟浪,你过来。”孟浪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只得慢慢走了过去。楚云女提着扶风剑往地上一撑,身体便飞了起来,在半空中不停舞剑,待身体下落将至地面之时,用剑一撑,身体又飞了起来。(
圣枫学院之蓝色之恋)这山洞很是宽敞,足以让她舞剑了,几次轮还,楚云女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双脚向下,稳稳地回到了地面,说道:“这便是天外飞剑第二层天外来客的第一招‘女娲采石’,看清楚了吗?”孟浪明白楚云女要教演自己武艺,思及天外飞剑的奇特,精神为之一震,点头说道:“看清楚了!”于是提起扶风剑,忆起招数,舞起剑来,将剑往地面一撑,身体是跃到了半空,但剑剑舞得全不似“女娲采石”,反像极了“小鸡啄食”。
楚云女怒道:“这‘女娲采石’是天外来客的基础之招,连这招都学不会,还怎么往下学?”随即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子想孟浪身上击去,砰地一声,早打在了孟浪的右脚之上。
孟浪只道是自己练得不好,应该受到惩罚,也未想过躲避。楚云女勃然大怒,骂道:“臭小子,你不会用轻功躲吗?”
刷的一声,又一颗石子飞了过来,依旧袭向孟浪的右脚。孟浪吃一堑、长一智,连忙纵身躲了开,刷刷刷石子不断袭来,孟浪用尽全身的轻功来躲这些石子,刚开始大多数都躲不过去,身上受伤之处着实不少,可愈行至后,孟浪发现这些石子总是有规律袭向那几个部位,渐渐躲得纯熟,连一颗石子也打不上自己。
孟浪心中一喜,这躲石子练出来的轻功竟和“女娲采石”所用的轻功一模一样,只要加上剑招,也真似女娲采石那般神乎其技。一时忘乎所以,毫无疲惫地练了又练,直至楚云女教他第二招。第二招是众星拱月;第三招是天南地北;第四招是骑虎不下……
孟浪发现第二层与第一层相比,招式更加柔和,但柔中渗刚,威力有增无减,总共二十七招,变幻无穷。孟浪记忆最深的两招便是第十九招西子捧心和第二十招东施效颦。话说越国美女西施患心病,以手捧心,娇眉微蹙,更显得风姿绰绰,同村丑女东施见状,也来学西子捧心,却令人毛骨悚然,据《庄子·天远》载:“故西施病心而矉其里,其里之丑人见而美之,归亦捧心而矉其里。其里之富人见之,坚闭门而不出;贫人见之,挈妻子而去之走。彼知颦美而不知颦之所以美。”意思是说,东施捧心之后,她的乡邻远而避之,夫人见到了紧闭大门而不敢出,穷人见到了,都携妻带子连忙跑开。
“西子捧心”与“东施效颦”两招虽然形态相似,可内涵全不相同。若对敌之际,先使“西子捧心”,再使“东施效颦”,敌人必受西子捧心这一招的影响,认为对手使得依旧是西子捧心,到时以微妙之变化,必然克敌制胜。
第二层天外来客练完了,又练第三层绝尘入圣。绝尘入圣精妙无穷,往往以无招胜有招,达到剑人合一之佳境。第一招便是佛祖饲鹰;第二招是佛光四射;第三招是千手观音……第一招源于佛教故事,佛祖以己之躯来喂养秃鹰以救白兔,所谓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这一招虽然光华四射,可并无多大的威力,只想吓走敌人,教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不必赶尽杀绝。楚云女在教孟浪这一招时,只马马虎虎试演了一番,并未刨根究底,她认为这一招旨不在杀人,自然不是好招。
五日的时光在孟浪的练剑声中过去。
李鹣的双腿依旧不能行走,可远胜于刚折腿时的那般疼痛不堪,只因畏惧楚云女,她整天靠在洞壁处,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与射月聊天,若实在寂寞,就看孟浪练剑。每当孟浪闲暇之时,便和他窃窃私语。她对“孟浪小恶贼”并没有多大的好觉,实在是没有人能和自己闲语,只得将就来宽慰无聊的时日。
孟浪除了练剑之外,便到洞外寻找野味,且做充饥之用,幸喜崇山峻岭之中,野猪、虎、豹之类数见不鲜,打一头便可供几日食用,闲暇之余,他便到李鹣身畔陪她聊天解闷。射月很想和孟浪一起外出打猎,可碍于母亲尊卑有序的教诲,倒不敢轻易外出,更不敢和孟李二人说话,生怕惹楚云女生气。(
护界仙王)楚云女除教演武功外,每日都花半个时辰打气运功。
楚云女见孟浪学剑很快,打心底高兴,自思:“我对付各大门派多了一位强力的助手。”又思及她当年跟随老子练天外飞剑用了将近一年功夫,可孟浪只用了五天就学会了天外飞剑的第二层和第三层,虽不纯熟,但克敌制胜倒也无碍了,更是千喜万喜,暗暗想道:“这孟浪是习武奇才,又是‘飞天狐狸’的徒弟,为江湖正派人士所共耻,只要利用月儿,便可收他为己所用,到时统一武林又多了一得力助手。”当下对孟浪说道:“我再传你百慕派内功心法元亨利贞,可助你提升内力。”
只听楚云女念元亨利贞心法道:“心与意合,手与眼合,阴阳归一,五行求本,气顺血行快,血壮气充盈。”孟浪默记,依法修行,只觉一股真气自腹至左右两肩,再复合归心,只一个循环,便气血顺畅。
孟浪年轻好胜,觉得全身清爽,脸上便显露得意之色。楚云女冷冷说道:“这不过是打气充血的功夫,元亨利贞心法的绝妙之处尽在后面,不要只学会了打气充血便洋洋得意。”孟浪心为之一振,自悔不该有傲气。
又听楚云女念诀道:“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气血难靡。气凝志室,游散四方……”
楚云女念完一遍,孟浪开始默记。如是几番,终于把元亨利贞心法一千二百四十八字,一字不漏地背了下来。果如楚云女所云,心法愈至后愈难以参透,孟浪依法修行,虽然内气通畅,却无想象中的的成效。他不知这元亨利贞心法往往在危难之中一触即通,若是一心追求武功的武痴,天天专研却未必有成效。
楚云女说道:“我跟随老子那老头子修练这元亨利贞心法,可收获不大,或许元亨利贞心法不适合我学,但那老头子内力深厚,便是修炼心法所致,能不能练成,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孟浪点了点头,便开始细究元亨利贞心法,内力虽有所进步,却难以通畅全文。两日的时间又过去了,孟浪如雾里看花,越是心急,就越觉得元亨利贞深奥,难以修炼。
七日的期限终于到了,孟浪知道楚云女将会有一场大的厮杀,而他不会丢却她母女二人独自而去。楚云女向凤凰山庄的方向望去,忽地大声说道:“十八年前,我在西南遍体鳞伤、落荒而逃;十八年后,我将在西南重振雄风、一统武林。”她哈哈笑了起来,整个山洞回音传来,只听到“一统武林”四字连绵不绝,良久未息。
楚云女又道:“孟浪听令:封你为云月教第一大护法兼先行官,希望你能在铲除异教时竭忠尽智、剿除奸寇。”孟浪哑然,他不知“云月教”为何教,只眼睁睁地看着楚云女和射月,半响无语。射月似乎明白额孟浪的心思,问楚云女:“娘亲,云月教是什么教?”楚云女哼哼一笑,说道:“云月教是我和你合创之教,取我之名‘云’字和你之名‘月’字,二字合并,自是云月教,今日就是云月教的创教之日。”
射月仿佛大悟,喃喃说道:“原来如此。”可心中对以她命名的云月教并无感触,又不敢当面在她母亲面前说穿。
楚云女沾沾自喜,笑道:“自从百毒教灭亡以后,江湖人人视教派为草芥,我必会带领云月教在江湖上大兴风波。”她见孟浪许久未答话,怒道:“怎么?第一大护法的职位不够高?云月教中除了我和月儿,就以你为尊,这难道还不行?”孟浪答道:“多谢前辈厚爱,可我向来闲散惯了,不愿意加入任何门派。若前辈有什么差遣,我自当全力而为,但要我加入云月教,此事恕难从命。”
楚云女杀气腾腾,正欲一掌劈向孟浪,转念一想,又恢复了平静,毕竟正值用人之际,不愿意丢了这个助手,当下轻声说道:“我也不强人所难,那你和我们母女一道道凤凰山庄吧!你只管负责保护月儿周全,我自己去收拾那些武林败类。”孟浪称是,走来扶起李鹣,说道:“李小姐,我们此去凤凰山庄困难重重,你半点武功也不会,况且腿伤未愈,不如暂且栖居于此,待我见到尹二公子,我让他来接你。”啪,又是李鹣一掌击在了孟浪的左颊上,怒道:“你们要杀他,还骗我说让他来接我。这楚云女武功如此高,天仲哥哥能活着来见我吗?”孟浪只觉得左颊一热,他没有用手去摸左颊,只是说道:“那好,你和我一起去吧!”便俯身去背李鹣,往洞外走去。
楚云女一直注目前方,向凤凰山庄走去,一语不发;射月时不时望望孟浪,可终于未鼓足勇气和他说话;孟浪背负李鹣,知道就要与她分别了,心中倒没有伤心遗憾的情绪。只觉她吐气如兰,淡淡幽香扑面而来,不免身心一荡,可也不敢唐突佳人。
忽地又一阵幽香扑鼻,与先前全然不同,正自奇怪,只听楚云女大声喊道:“快用衣服遮住嘴和鼻。”孟李二人虽觉奇怪,可不敢怠慢,只得照做了;射月对母亲向来依顺,也是照做不误。
又过了一段路程,楚云女当先放下了衣襟,说道:“现下安全了。他们想用随风飞香散来对付我们,也不是容易之事。”孟浪三人也都放下了衣襟,又听楚云女喃喃自语道:“随风而散,顺风而行,这随风飞香散不过如此。是了,宏图帮帮主南宫治也来了,也好,杀一儆百。”
四人早来到了凤凰谷,只见四具尸体横摆在谷口,那四人却是雪山四狼,伸直了舌头,狼形面具被丢在旁边,脸色诡秘,甚是恐怖。李鹣早“哇”的一声闭上了眼睛,伏在孟浪背上不敢多看。楚云女笑道:“他们四人都是服了司空敬武老贼的摧肠夺命丸而死。”
孟浪见四人脸色恐怖,不禁黯然,他知道雪山四狼当时奉命捉射月时,实乃身不由己,被司空敬武以摧肠夺命丸所迫,慨然叹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古今一理啊!”思及现在自己为楚云女办事,待她事成之后,自己的性命定然难保,可他并不放在心上,坦然赴死,亦非坏事。
四人走到凤凰谷机关重重之地,射月忙道:“娘亲且停步!这里是我凤凰教机关所在,是根据蜀汉丞相诸葛孔明的八阵图改制而成,其间变幻无穷。”楚云女冷笑道:“诸葛孔明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了,即使他再聪明,他的机关又怎难得了我?”
只见楚云女一凝内力,竟举起一块巨石,用力一掷,那巨石便滚了过去,只听“当、当、当”声音不绝,凡是巨石所滚之处,机关暗器都向巨石上射了去,便留下了一道安全的通道。孟浪目瞪口呆,如此巨石,楚云女如掷小石子一般,将它滚了一大截路程。楚云女微微一笑,说道:“这一招唤作投石问路,凡巨石滚过的地方,暗器都射了出来,就不必担忧了。”于是首先踱步沿着巨石滚过的痕迹走了去,果然连一枝暗器也没了。如此这番,四人便过了凤凰谷。
一路上花草依旧欣欣向荣,此时已是春末夏初,西南虽地处南方,只因地势高峻之故,并不炎热。花草树木青葱碧绿,山青石翠,倒似人间佳境胜地,只可惜这里将有一场血流撒天的大战。
蝶飞蜂嗡,真是昆虫不知人之忧,人亦不知昆虫之乐。旧景重现,虽然凤凰山庄的主人已从凤凰教变成了点苍派,但山形依旧,房舍如故。早已到了飞凤坡,孟浪想起在此与射月八拜之交的情景:撮土为香,祝告天地。可惜现在故地重游,人虽在情却变了,自己与射月之间夹着楚云女,再也不能“孟大哥”“射月妹妹”那般亲密了。
过了飞凤坡,将至飞凤临阁,武林各大门派早等候在外。楚云女斜眼望去,只见人影纵横,少说也有二三百号人物,当先二人乃宏图帮帮主南宫治和点苍派掌门李关海。除他二人之外,还有“晴天一雷”余信陵、“答非所问”催任贤、“言简意赅”嵇岚、紫云派掌门人钱世良、乾坤双侠、李三山和李义水等知名人物,却不见了尹家众人和黄山五绝。
与会众派,除了宏图帮、点苍派、紫云派,还有武夷山潇湘派、南昆仑天绫派、大理赤羽帮。另外一些闲散人物,自负武艺高强,早听闻楚云女武艺卓绝,心中不服气,欲与之一较高下,是以也来凑个热闹。
楚云女朗声说道:“我楚云女刚踏入武林,就有这么多人来迎接我,当真是受宠若惊啊!不知司空敬武老贼躲到哪里去了?”
“哈哈……别来无恙吧,老夫在这里呢!”一行人分了开,四名点苍弟子推着轮椅走了出来,司空敬武端坐其上。楚云女又是哈哈大笑,说道:“司空老贼,你好福气啊,只要坐在轮椅上,便有徒子徒孙把你推来推去。”司空敬武脸色大变,狠狠说道:“这都是拜你所赐。”楚云女冷笑道:“嘿嘿,现今你再也不能从背后偷袭了吧!”
宏图帮帮主南宫治是五十岁左右的人物,朗声说道:“大魔头,少说废话,我们是来动武的,不是来动口的。”楚云女对其不屑一顾,叹道:“当年宏图帮帮主何太极是何等英雄人物,他的接位人却是如此不堪,可悲可叹啊!”这席话道出了宏图帮帮众的心声,这位南宫帮主自接任以来,妻妾成群,对属下则是大骂如常,兼之南宫治喜爱钻研毒药,往往以宏图帮弟子作为实验对象,众宏图帮弟子敢怒而不敢言,暗暗流泪,对前人帮主何太极更是不忘于心。南宫治大怒,骂道:“女魔头,你未婚先孕,不知你那丫头是谁的野种?”
孟浪也是大怒,他放下李鹣,忿恨地望着南宫治,痛恨他言语辱及自己的义妹,更不答话,持剑飞身向南宫治刺了去。南宫治欺他年轻,脚一踏,赤手空拳迎了上去,就欲往孟浪小腹上踢去。孟浪身一纵,使起了“女娲采石”,身飞半空中,又一招“西子捧心”向南宫治肩上刺了去。南宫治微一侧身,躲了过去,又见孟浪使相同的招式,他却不知这一招是“东施效颦”,与前一招大相径庭。他依旧侧身躲招,却是迎上了剑锋,嚓的一声,右臂上着了一剑,鲜血兀自流个不停。
南宫治大骇,连忙后退,幸好崔任贤和嵇岚同时抢出,虚掩一招,抚着南宫治退了回来。众皆大惊,南宫治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孟浪只用了三招就刺伤了武林中鼎鼎大名的高手,心里都暗想:“这年轻人的武功到底有多深厚?”他们却不知南宫治酒色伤身,武功已大不如前,又因那“西子捧心”与“东施效颦”两招奥妙无穷,这才伤了他。
楚云女笑道:“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也能磨成针。南宫帮主,你少说也有妻妾八十一人,不知你的铁杵有没有磨成针?”武林各派人士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尤以钱世良最胜。宏图帮帮众也是笑不绝口,平时痛恨这位帮主,现在随着众人嘲笑他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李鹣稍通人事,明白楚云女话中之意,想起男女情事,不自觉地红起了脸;射月尚自懵懂,不明白众人为何发笑,欲问母亲,又住了口。南宫治的脸也是一红,思及自己酒色伤身,竟抵不住一名青年的三招,传扬出去,如何在江湖立足,只叹道:“罢了!罢了!各位武林同道,不是我宏图帮不愿出力,实在是技不如人,就此别过。”便引着宏图帮迤逦而去,心中却盘算着怎样杀妻戒酒,重树威严。
李关海自思:“孟浪离开凤凰山庄只短短十几天时间,武功却进步恁般迅速,那楚云女自是非同一般。”当下朗声说道:“俗语有云:‘天下英雄一般心’,我们众好汉相聚于此,自然是为了对付楚云女大魔头,想想死在她手上的武林同道,我们怎能轻易放过这女魔头,今日为了替天行道,单打不行,只能群殴了。”他以“替天行道”为名,为众人一起进攻楚云女找到了合适的借口。
却听一人骂道:“奶奶的,让我和孟浪小子大战一场。”众目循声望去,只见紫云派掌门人“奶奶的”钱世良提着狼牙棒走了出来,欲与孟浪决一胜负。孙乾忙劝道:“掌门,万万不可,孟浪少……恶贼武艺高强,连南宫帮主也敌不住三招。若掌门有所闪失,紫云派群龙无首,必会大乱。”钱世良怒道:“老孙,你担心啥,我定能抓住孟浪小子两次,然后放了他两次。”
各大门派都鼓噪起来,众说不一。有的道:“像孟浪这种助纣为虐的大恶人,杀了一了白了,何必放了他?”有的道:“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放人两命,是不是能造十四级浮屠呢?”又有的道:“哦,明白了,钱掌门如此自告奋勇,一定是看上了孟浪小淫贼旁边的两个又白又嫩的小娘子。”还有的道:“等他二人打得火热朝天时,我们人人放暗器,将孟浪那小子打成刺猬。”
钱世良听得不耐烦了,向众人吼道:“你们奶奶的,瞎鼓噪啥,有本事你们和孟浪小子单打独斗。”各大门派立时安静下来,他们倒真的怕和孟浪单打独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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