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想到不久前梨花树下,那是一个极美的男子。(
将门农女)
他一身素服,与我同为纯净的白色,却生生压下我裙幅上黑丝线挑的大朵大朵卷枝莲花。那花绣的极为精致妖娆,因打上梵莲的神秘,使我爱不释手,于灵前也穿着。
我淡淡地望向他,只见他伸出洁白的指尖划过梨花树,一圈一圈,似无比轻柔地爱抚着**,时不时用目光扫过我,不知为何,我只盯着他如瓷般的侧脸,便能感觉到那股**之意似乎已融入他每一个动作,随着他的指尖,默默的打量着我,使我心里泛起淡淡涟漪。
这使我想起垂病**前的濬,或许拓跋氏族人的皮肤都很白希,这使他们俊美的五官看起来如刀削般分明,而双唇,无一例外像涂了胭脂般,所以不管是皇帝,还是他,哪怕抱病时,嘴唇依旧红润不改,衬的皮肤愈发显白,看的我触目惊心。(
攻心计,总裁99次追妻)
而眼前的少年,他的唇却很薄,黑发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有几缕拂过他的嘴角,仿佛随着风带来了那抹清润。这么优秀的男子,却让我一眼便认定他就是沈烨。
数年后,他曾问我如何得知,我只倚歪在玉榻上,纨扇轻掩笑道:“风韵斐然,孤傲疏离。除君外,想不出二人矣。”
只是当时年少轻狂,却没那么好的脾性。
少年捧起零乱一地的碎瓣梨花慢慢洒落,浅浅道:“大行皇帝嗜爱梨花白,连日常食材均要加入梨花取其清香,而后宫诸处,唯有这建昭宫才有这数株梨花树,经月花开不败,哪怕这不是时令季节,还开到这般颓败才肯谢去。宫人皆道皇后悉心照料,却不知事物反常,必为妖。”
他步步逼近,白希的指尖仍残留淡淡花香,却抬起我的下颌,摩挲着,温热的气息扑到我的耳边,渲染尽**的柔情慢慢攀附上我的耳轮。(
修仙狂徒)
那一刹那,仿佛二月枝头花初开苞,挣出芽苗的声音,那么淡淡的,却令我无力地置身于梨花地中。
那种悸动的感觉,长久的让我喘不过气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我试图躲避他黑玉般的眼睛,深邃宛如极好的玉翡。
再如何怎样,都不过是少年的风姿!心中如是暗暗劝服自己,口中却反驳道:“即为妖?你居然敢以妖魔之论妄加猜议一国之母?”
区区稚子,就敢如此狂妄无礼,我微有些不悦,怒斥道:“孤,居中殿乾坤,乃大行皇帝亲赞风昭令誉于宫闱,自问数十年来居摄后位克勤克己,不敢一日懈怠,敢问尔不过区区鸿胪寺少卿,这般发难,是要凌于孤之上?还是要凌驾于堂基之上?究竟是仗着谁的势,才敢对国本内伦有所恣意!”
我别过脸去,随即死死盯着沈烨的眸子,道:“孤今日受此般屈辱,还不如追述先志,随大行皇帝去了才干净!”
见我僵持着,沈烨突然轻声笑出,淡淡的声音伴着浅笑低吟,似玉溅般清脆,带着温润如玉的气息,只见他道:“我从未想过逼迫什么,自和平元年皇后矫诏斩杀两位柱国将军,殿前鞭挞安国夫人姚氏致死,臣便闻皇后手段凌烈,雷厉风行,更甚者,私下清流党人颇为议论皇后口蜜腹剑,乃毒蝎妇人!”
有风带着他的这句话吹入我的耳中,伴着飘零的碎花沾上我的发际眉梢,我只是缓缓拾起那朵开到尽处的花,仿佛无力的可以乘风而去,我道:“那是她自己不争气,与孤,无关。(
重生-望族嫡女)”
“安国夫人自恃清傲,又与大行皇帝有举从亲密之嫌,其言行骄纵跋扈,不能看出丝毫无举贤自代之心。(
至尊剑帝)”一番清冷的话语,从他口中吐出,都显得那么嘲讽至极。
“举贤自代?”我冷笑道,“一届命妇,与皇帝首尾不算,还想着正位,自北魏开国以来,也不只她姚景宛一人。”
风吹乱发际,从眉角拂过,我拢一拢别与耳后,思虑顺着这发丝拉的愈发长远,仿佛自嘲般道:“皇上也是的。这眼前的树多了,就看不到后面的潺潺流水。”
“其实只要闭上眼睛用心去听,就能发现美丽的事物后面,总是掩藏着很多。”
至于她姚景宛,在我眼里,就如同那潜伏在草丛里的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用尖牙和毒汁算计着我,算计着后位。
沈烨却不然,“挡着日月的光辉,就是此般下场?”他的目光紧紧盯在我的手上,“纤纤玉手,绕指柔之际,还能杀人于无形,想必,比之天上的秃鹫,也丝毫不会逊色吧。(
错上冷傲特工妻)”
恍若时光倒转,幕幕在眼前沥过,那些一如往日般的迎来送往令我淡然,只冷冷道:“会赢的人,没有输过,下场不过尔尔。”
建昭宫的繁华无双比之掖庭的寒苦,无非只是更多了层心里上的煎熬。我默然,开口道:“人人只看到叱咤后宫的辉煌,却未曾看到堆覆满满的艰辛。”
“无情之后,亦有无奈。”而我只能付诸一笑,“之前,孤,一直是在输。”
或许是我的语气过于惆怅,沈烨安静不语,只退到我身旁,我们就这样隔着一梗凋败的枝条对视着。我从他垂下的眼睫后看到那对灿如星辉的眸子,闪烁着少年独有的清辉与智慧。
“伤疤捂着捂着就发脓了,谁也不知道**成什么样子。”沈烨道:“让安国夫人的私情曝光于明处,方可用极烈的手段剜去,也唯独这样,才能干净利索。”
是啊,兴光六年内,谁人不知安国夫人德俭谦恭,连太后也赞她素性柔嘉。姚景宛委丽维馨的衣着风格,一度带得宫内风靡,江南描枝花绣的缎子几近断贡!
就是这样温婉的女子在我刻意忍耐之下,慢慢将她的本性剥离伪善的外表。
“再能装的人面对唾手可得的东西,都忍不住要试一试不是么?”我“啪”地一声折下挭在我们之间的枝条,幽幽道:“何况是一国之母的位置。”
“捧杀二字,娘娘已然做到了出神入貌。”沈烨微微一笑,安静的站在我的面前,仿佛之前**的气氛与他毫无关联。
他神情恭顺却透露着倨傲,细长的眸子里投入我在树下**的身影,显得我是那般的单薄。沈烨的唇一直轻抿着,更像是一位可以与之共事的臣子与我密谋。
我将手中的枝条丢给他,顺着他的语气道:“孤不过令后宫传遍道武皇帝暮年娶贺氏的事情罢了,这,算不得造谣。”
他缓步走向前,抓住我的手不顾我挣扎,硬是要我去触碰着斑驳的树皮,任由青褐色的汁液粘我一手,衬的我纤纤素手,有些狰狞。“反正都会脏的,洗洗就干净了。”
而他的无礼,在我眼里,却愈发迷惑。“放肆,你怎么敢?”
沈烨伸出手指,轻轻抵住我的嘴,示意我噤声。“还不是和皇后您学的。”他放声大笑,脸上却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我不免愣住,少年依旧是清朗眉,俊丽眼,但微抬起的下颌,漾起嘴角的一丝邪邪的笑意。
因是与我极近,吐出的温热气息打在我的耳边,竟是忍不住红了脸颊,沈烨微有些嘲讽的语气问道:“比之皇后深谋远虑······”突然他打横抱起我,不顾我错愕的眼神,复又抛于遍地的落叶之上。“一箭三雕,微臣拜服。”
不少叶子随着我被抛下的那一刻瞬间扬起,甚至沾到到我的领口,发髻上,使我狼狈不已。
沈烨复而又蹲下,用他洁白的衫袖温柔地替我揩去面上的浮灰,贴近我道出一句让我惊心不已的话。
“我,曾经孺慕过安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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