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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词汇出自书籍记载,无数的历史事件反复讲述论证着这些丑陋的东西。但我并未站在尔虞我诈,暗流汹涌的烂泥地里,无法真切的感受到这些阴暗层面的东西,而今待在商学院里,坐在引领一百多号人的位置上。原本平静悠哉的生活忽然变得跌宕起伏,危机重重,这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但在修斯他们面前毕竟得摆出冷静沉着,俨然一副以不变应万变的样子。晚上时候我没有回宿舍去睡,一个人待在院长室翻阅各种书籍,想要得知古代人碰到类似事情是如何解决,我是否能够像他们那样果决强悍,他们在作出那些足以载入史册决定的时候,他们是否有着和我同样的犹豫?
趴在书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做了梦,记不清楚,兴许是个让人不愿醒来的好梦,可梦太短,且相互间没有什么连续性。绝大多数时间毕竟还是待在现实的世界里,就算繁琐劳累,也不得不去应付。而且现实未必是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打个呵欠伸个懒腰,推开窗户,透进几缕阳光,既然生在这个世道里,不管和平也好,战乱也罢,自己总归得做点什么事情,不至于让自己沉沦在弥漫的战火里。
就算不为自己,看到附近那些惶恐不安,并且投射过来寄予着期望的眼神,也就多了一个坚持的理由。
早餐时候我决定答应农夫的请求,保障他们的人身以及土地安全。为此和修斯他们商议,除了萧南等少数几个人认为现在这个阶段和流民势力冲突不太明智,并未同意以外,其余大多数人都表示赞成。提出保护请求的有6个村庄,均分布在学院附近,最远的大概也就5公里的样子。
当然这只占整个东郊村庄数量的1/20,土地范围还要更小,因为少数大村子自发联合在一起,他们能够凑出一千多号青壮劳力,并不惧怕流民的袭扰。之所以有农夫找上我们学院寻求保护,而非是村庄的乡邻联合会,完全是因为地域原因,乡邻会距离我们学院有大概20公里的样子,倘若流民势力前来抢夺土地,远水救不了近火,待到乡邻会派人来救,恐怕见到的已经是熊熊大火,这一点上我们学院显然更为靠谱些。
商议之后决定由修斯每天带着十来个人在这些村庄来回巡逻,也算是我们学院的前沿岗哨,保住了这些村庄,让流民势力无法前进寸步,学院自然无虞。加上这6个村子组出来的四十多名青壮汉子,我们学院拿得出手的也就有了将近一百人。这些青年由我这个十五岁的少年领导看似有些滑稽,但庄稼人朴实,我打得过他们,他们就表示服气。
他们还有二十来个孩子穿上了我们学院的校服——由于缺乏来源途径,布料紧张,校服都是用他们自己原先的衣服改过来的,虽然同样好看干净,但稍微显得有点儿别树一帜。这群农村娃里,能够拉出去打架的又有十来个人。
腿伤渐渐痊愈的修斯每天的任务就是在学院外围的几个村庄来回巡逻,碰到可疑的人直截赶走。修斯倒是提议把这些人赶走干嘛?捉他们回来做农活多好。事实上我们也有过先例,在黑白双煞手里头原先是负责园艺,现在是负责管理仓库的那个名叫瑟夫的胖子就是一个本该被关进监狱的盗贼,但他表示出了幡然悔悟的决心,阿米莉娅就把他留在了学院,说起来他在碾磨面粉的时候出力不少。
修斯这个提议虽然不错,但环境不同,现在我们保护6个村庄的安全固然和流民势力针锋相对,冲突绝对无可避免。可6个村庄在整个东郊来看委实不值一提,想要抢夺粮食,流民们最大的拦路虎还是村子自发组成的乡邻会,他们要是为出一口恶气全部拧成一股麻绳来对付我们学院,最后的赢家的确会是他们不假,但他们自己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正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和我们对上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都远远不止。
再者他们本就是由于战火,临时聚拢在一起的乌合之众,相互间都在打着小算盘,不肯蒙受损失,被别的势力吞并,落得箭猪那般的下场。所以仔细推敲,他们和我们学院的冲突有肯定有,但绝对不是我最初想象中的那么严重。顶多是为了面子过来耀武扬威一通然后离去,好看的小说:。这个时候我们学院绝对不能示弱,掐中他们需要集中精力对付乡邻会,不敢在我们这边吃亏太多的软肋,坚定强硬的将他们赶走。缺乏粮食的他们肯定会全力和乡邻会那边磕上,那边的战况如何就不是该我考虑的事情了。
既然流民势力的人都不会和我们死磕,我们打理农田的人手也已足够,捉他们回来不仅浪费粮食,还有泄漏学院虚实的风险。所以修斯的提议我并未采纳,让他老老实实的巡逻,要是有什么异状及时回来汇报便可。修斯摩拳擦掌说这段时间他因为那条破腿都快憋出病来了,现在好不容易痊愈,肯定会光荣的完成任务,林大院长你就放十个心吧。我懒得和他逞口舌之利让他快去,他这支巡逻小队队长是他本人,而副队长是名非常细心的学生,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
修斯上午刚带人离开去执行巡逻的任务,下午就有农夫送了整整四十麻袋,合计两千斤的粮食过来。领头的老村长说这是他们几个村子送过来的佣金以及娃的学费。深冬连忙推辞说我们学院本来就不收学费的,不用送这些粮食。老村长将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拄,声色俱厉道,难道是嫌弃他们乡下人才不肯收?
深冬不敢像对我们这样对待老村长,慌忙解释之余,只得在老村长的亲自督促下把粮食送到仓库里。老村长还言道这只是上半年的学费和佣金,下半年还会送过来一批。修斯那十几个人的吃住就由他们那个几个村子轮流招待,反正只要不被那些流民祸害,按照今年的收成他们还是不缺粮食的。至于那二十几个乡下娃,该训就使劲训,他们都能吃苦,谁要敢叫唤就使劲的打,未几老村长问深冬是否都记下了他说的话?深冬愕然点头,连忙说记下了,老村长这才满意的离开。
其实对他们而言,他们并没有别的选择,依附我们学院,送来这么一批算不得多的粮食,虽说不敢完全打包票,但至少他们也有生存下去的机会。可如果不依附我们,就凭他们几个村子,几十号青壮劳力,完全没办法和流民势力对抗,那时候不仅是粮食,连身家性命都不一定能够保全。
我们学院又何尝有其他的选择?普鲁土军队退出后,大半个比斯里尔斯城都被流民势力所占据,就连我们学院购置的那批地产都不例外。好在我们早就将店铺中的东西悉数搬走,留下的不过是座空屋罢了。虽说有打水漂的嫌疑,但我们手里头好歹还有地产契约,等这些流民离开,那些房产仍然是属于我们学院。只是不知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也因为流民势力的侵入,整个城市的各项机能基本瘫痪,原本每日一份的报纸没办法送到城中,只有通过其他途径辗转得到几天甚至几周前的报纸,好不容易接触到外界的信息,黑白分明的报纸上却也同样印着各大城市触目惊心的死亡人数和破坏程度这些压抑字眼。不同流民势力间的冲突如果划归为内部斗争的范畴,那他们和乡邻会的冲突,和本地城镇居民的冲突则上升到另外一个台阶,动辄械斗。
尤其是比尔斯河畔那两千多名比斯里尔斯城区的本土居民,由于三大学院和普鲁土军方的接连管辖,他们被迫搬离城区,在河畔结营暂住。普鲁土军方接管时期倒还好些,他们一度回到城中,被军方安排到各大街区,以及空出来的校区居住,可军方撤出后,流民势力将他们赶走,他们被迫回到河边营地,不堪家园惨遭掠夺破坏的他们与流民势力冲突尤为剧烈,最近几日接连传来消息,械斗致死的已超过百人。
这样的恶**态已不能用打架斗殴来形容,彻头彻尾成为了杀伤事件。我们学院既与流民势力交恶,并且肩负着保卫6座村庄的责任,就得提前做好这样惨烈冲突的准备,齐维带人到里尔斯森林里砍伐树木,削成木棒用作武器。看起来固然寒碜了些,但学生们训练时候舞得非常认真,有模有样,倒让人滋生不起笑意。
时间一点点的消逝,我们和流民势力冲突的日子也越来越临近。两周时间弹指即过,学院的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运转,虽说有龙牙一伙为我们弄来的一个月的安全期限,可他们已经离开了比斯里尔斯,浮躁的情绪在这块土地上蔓延,难保这个期限不会打些折扣,欠缺的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
流血事件并非是我想看到的,可不经过鲜血的洗礼,安稳的环境终归不会平白降临,就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之下,两周后的一天,导火索终于点燃,冲突终于提前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