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板”柳初之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因为孙娘的出现面上有半分的波澜,一双眼客套地转了一圈后便又落回到王嫣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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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娘有些惊讶,她素来知道这无烟样貌不堪,寻常的男子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可如今这京兆尹却对无烟青眼有加,莫不是想要探听楼内发生的几件大事。
“柳大人不如到前厅去,我唤流庭出来伺候。”孙娘媚然一笑,眼角飞过几丝笑意,只是那笑并没有深入眼底,只是浅浅地拂了过去。
柳初之拱了拱手,“在下如今以私人身份入楼,不便去前厅,还望孙老板海涵。”身子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王嫣的床边。
“呵呵,是奴婢疏忽了”孙娘掩着嘴巴哈哈一笑,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玫瑰香的手帕,轻轻地擦拭了嘴角,“柳大人,这后院有假山叠石,流觞曲水,不如到后院的长亭里看看风景?”
孙娘的手帕依旧是一如往常的“香气逼人”,王嫣不由吸了吸鼻子,抬头时却发现面前的官大人右眉微微向上挑了几毫米,若不是王嫣视力不错,善察言观色,也不会发现此等微弱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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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大人和自己一样害怕孙娘的香气,王嫣不由暗暗笑了笑,面上也依旧摆着风平浪静的摸样。
“那大人……”孙娘还要再说,却不想被柳初之一手拦下,“孙老板,在下今日来为的是清风楼的两期命案,不,该说三起。”说完,柳初之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王嫣,幽深漆黑的眼睛看不清喜怒哀乐,但他周身突然升起的严肃气息让屋内的二人不由一震。
“大人玩笑了,我们这儿,哪有什么命案,不过是女儿家想不开,自杀的事罢了,不劳大人费心了。”孙娘扭扭捏捏的走到柳初之跟前,一双手情意绵绵地覆上了他的身体,红唇在他的耳旁轻吐一气,“大人,不是吗?”
接着,嘤咛一声顺势就要倒在柳初之的怀里,只是身下的男子却不如孙娘所预期的一手抱住投入怀里的暖玉,相反,他不知何时向左边一挪,将将好躲过了孙娘这一倒。
“孙老板,清风楼这几次事件恐怕不是自尽这么简单,孙老板素来怜惜手下,皇恩浩荡,她们又怎会心生不忿,恐怕是有奸人在其中,还望孙老板能协助本大人破案。(
红尘遗珠:梨花泪)”柳初之望着孙娘,脸上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摸样,但话里千斤之重,倒是骤然让孙娘回不过话来。
她自然是不能反驳面前男子所说的:1怜惜手下,2 皇恩浩荡,她手下的这帮人不比平常的妓女,若是坚持自尽而死,倘若外人猜测是自己太过严苛令皇帝亲自颁布诏书贬为官妓的女子,自尽而亡,难免不会被这男子打上欺君罔上的帽子。
可若是说被人谋害,又难免不会打上治下不严的烙印,以后清风楼的生意总该会受到影响。
进退两难,说的便是她如今这样……
不知是否看见了孙娘内心所想,柳初之站起身踱了几步走到了小窗前,缓缓打开了窗户,日头东升,缓缓而上,照出他斑驳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柳初之转过身来望着孙娘,淡淡地笑了“孙老板,清风楼依水而建,确实是个好去处,莫怪你多加经营了。”
虽然是笑着,但孙娘不知怎的察觉出几分威胁的意味,她自然是听过柳初之的大名,但先前总以为少年而已,所谓的名声不过是世人所捧出来的,如今……孙娘思及此,不由多看了眼面前的青衣男子,俊俏的犹如少年的样貌,分明是不到20岁的弱冠男子,却没想到淡薄的衣衫下藏着这么令人胆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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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抖了抖手上的绢帕,媚笑了一声,脸上的红越发的迷人,头上的簪子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奴婢女流之辈,得蒙大人你们的照顾,才能在此地获个安生立命的地方,只是这清风楼总归是个风雅之地,日后……还望大人日后多多照顾。”说到后来,脸上的笑意更加的妩媚了。
“孙老板言重了,在下素来喜欢花草繁茂之所,此处远如眺可观滔滔流水,静坐可闻鸟语花香,不知孙老板可否行个方便,让在下在此风雅之地陶冶一番,也算是成全了在下这才子的名声”柳初之点了点窗户上挂着的铃铛,白如青葱的长指敲打在铃铛上,发出清透动人的叮咚声音,“不知孙老板可否行个方便。”
孙娘一听,笑容僵在了脸上,半晌,一双眼睛才用灵动的笑开,“奴婢怎敢,只是无烟患病,若是病气到了大人的身上便是奴婢的死罪了”她扬起手,冲屋外喊了一声“你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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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片刻,王嫣那张破烂的门就被吱呀打开,一群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孙娘指了指躺在床上一直哎呦叫唤的王嫣“把无烟抬到凝香阁去,轻点,别再伤着她了。”
一面说一面转过头怜惜地用帕子擦了擦王嫣的脸,手上轻柔的很,倒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你这丫头也太苦了,被打伤了病情恶化了也不吭一声,我这就让田嬷嬷请个大夫给你看。”
王嫣躺在床上,看着孙娘眼里的厉气,手上却是疼惜的表情,不由被她这两面三刀的功夫逗笑,只是她嘴角稍稍扬起,便下意识地克制住了。
她坐在床上看着孙娘和这京兆尹二人来回对话,自是看出京兆尹想要盘问自己,而孙娘不肯,王嫣巴不得离这京兆尹越远越好,便顺着方才微微有些笑意脸部的表情,拉住了孙娘的左手,“谢谢阿妈怜惜”语气深情的很。
“你这丫头……客套什么呢。”孙娘如慈母般轻轻地用右手拍了拍王嫣的双手,正要将左手伸出却不想乍然听见站在窗旁的柳初之一句话“孙老板将姑娘这般抬出,倒弄得在下里外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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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嫣感觉到握在自己手上的右手瞬间收力,手心里的左手捏紧,再看向跟前的孙娘,脸上依旧是刚刚慈爱可亲的笑容“大人此话,奴婢倒不懂了。”
柳初之捋了捋右侧挂着的一块镂空青山绿水的翡翠玉环,突然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王嫣,神情有些哀怨,“无烟可是在怪我?”
“啊?”
王嫣愣住了,不知道这突然出了什么折子,正准备好好思量一番,却又被那男子一句话彻彻底底打懵了。
“双灯节时,六和塔内,姑娘的绢帕,我可都细心收藏,无烟如今默然相对,可是怨我多日未曾来见你。”
男子深情地望着床上的女子,一双眼睛似怨还羞,倒真真是情切切意浓浓。
王嫣愣住了,双灯节的时候,她确实曾掉了一块绢帕,八成是掏石灰时太过急切一起掉落的,第二日也曾带着可儿去寻,阁楼上却是干净如新,莫说是绢帕,便是连血迹也不见。她心里一直为此事而悬,后来几日并没有什么杀人大案传出,便略微有些安宁,如今………
“无烟?”孙娘笑着偏脸望向王嫣,“你过去见过大人?”
“我……”王嫣苦苦一笑,倒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柳初之见她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欢喜的表情,孙娘眼里也露出疑惑,便抢先一步地说道:“无烟心里恐怕还是在怪我吧,孙老板,不如让我和无烟好好谈谈?”
说完已经走到了王嫣的床头,盯着孙娘的眼睛,手也微微按在了王嫣的肩头。
昨晚清风楼里警报四起,来到无烟的房中发现遍地凌乱,孙娘心里对这蓦然而来的京兆尹心存顾忌,总觉得不该让无烟和他多多接触,但又不敢得罪此人,毕竟说的如此之白,若是拒绝难免不被此人记恨,她的这碗饭,吃的便是官缘。
“孙老板,有何问题吗?”言语里已经略微有些不满
孙娘一听,哪敢再多想,连忙扬起笑容,冲着跟前的官大人说道:“柳大人,您这说的,您发话了,奴婢哪里敢呢,奴婢呀这就去备上酒席,让大人和无烟姑娘好好聊聊。”
转过身,乘着背对着柳初之之时,孙娘狠狠地捏了捏王嫣的手,眼里尽是警告:注意言语,见王嫣轻轻地眨了眨眼睛,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也罢,她今日有培养此人的心愿,便让她上上场历练一番,若是成了,日后自然可以委以重任;若是漏了什么风,便索性让她“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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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孙娘方站起身,扬起手上的绢帕,眼睛飘着浓浓的情意,手抚在帕子上,嘴角含春,对柳初之行了个妩媚的大礼,“大人,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多谢孙老板,不知其他人?”
柳初之微微颔首,一双明亮不见底的眼睛轻轻地瞟了一眼四周,旁侧正站着一帮打手。
孙娘青眼一瞥,队首处一身形彪悍,面色黝黑的男子正恶狠狠地盯着房里的柳大人,贵客自然不能得罪,连忙冲着屋内其他一干人等喝道:“战临,还不领着人去楼门口守着?”
此话一出,战临只得领着一干人缓缓退出此房,只是眼睛还时不时地瞄上躺在床上的女子,眼神虽然内敛,但是依旧落在了柳初之的眼中。
“大人,有什么事,您对外唤一声,奴婢就先退下了。”孙娘故作娇柔的声音随着关门声缓缓地被隔离,因为孙娘房屋内浓重的玫瑰香气也终于黯淡了下来。
房内重归宁静,只余窗外铃铛作响,银质的雕琢在漫天的阳光下,耀眼地将温暖吹入略微沉寂的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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