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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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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树槐老师当了不到一学期的班主任,自己觉得有点累,精力有限。我们班上的顽皮学生多,麻烦事特多,思来想去找学校领导辞去了班主任一职,学校领导安排教我们班语文课的罗江宣老师当班主任。罗老师教我们的时候,有三十二三岁的样子,又瘦又高,浓眉大眼,高鼻梁,脸颊特别清瘦,颧骨明显突出,眼睛大到显得与脸庞大小不太相称,皮肤白净,可能是脸颊过瘦的原因,嘴形约为突出。身高和体重明显不成比例,常常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四个兜的衣服,衣服下摆的后面总是贴不拢后背,一直向外空落落地翘着,衣服的双肩也显得比实际的肩膀宽,袖洞处的缝口掉到双肩下面一点。

    因为衣服要那么长的长度,宽度也是按照长度的比例来裁剪。像罗老师的身材属于特别瘦,特别高的体型,每件衣服都不会很合身,都是同样的问题,长度够了,宽度肥了,穿在身上从双肩背膀处一路往下往外翘出,整个后背的衣服看上去一路往下,空荡荡的。整个外形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博学儒雅睿智,和气精神帅气。

    罗老师当班主任后,班上的课堂纪律约有改变,班上顽皮一点的同学有所收敛,因为罗老师是语文老师,人又年轻,住的宿舍离我们班上的教室很近,是一个人住的单间,妻子和女儿只是偶尔到八中小住几日就离开了。罗老师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打理和处理班上的一切杂务,住宿的地方离我们班的教室的位子,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八中的所有教室的分布有点像街道,中间是极宽的过道,两边是教室,一间一间的教室连着,全是高朗敞亮的青瓦房,我们的教室在通道的右边,从我们的教室过去是阿文的教室,然后一间一间的接过去,几乎全是初中部的教室。

    我们的教室对面是高中的教室,中间的过道宽到两边教室里的人可以各自在自己的教室门口集合。通道左边的高中部教室后面是学校的大*场,*场连着篮球场,篮球场的尽头是一幢像洋房一样的古典气派的极高朗的青瓦房。整栋房子的分布有点像会议厅或办公室,是一栋独立竖向的,通道进口正对着篮球场的一边篮板,从篮板后面大约三米远的地方上台阶,有五六梯成半圆形的石梯,像个散开的扇形形状,石梯的第一梯半圆形稍大,拾级而上时,规则的半圆逐级缩小,到了最后一级石梯时,小小的半圆形石梯刚好围着长长的通道进口,站在远处去看整个半圆形的石梯,有点像一层层的花瓣,次第开放。

    走上石梯,走进通道,很长的通道尽头有一正方形的小窗,是双开门的玻璃门小窗户,通道长且窄,光线有点昏暗,走在通道里或站在通道里高声说话时,有点沉闷的回音。通道只有一米左右的宽度,两边很对称地开着许多扇小木门,每扇木门里面都是一间独立的房间,是老师们的单间宿舍。罗江宣老师的宿舍就在通道进口右边第三间房间,我和连子阿文和秀儿常去罗老师的宿舍,大部分去罗老师宿舍的时候都是我约上她们一路。

    我爱去罗老师的住处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罗老师教我们班的语文课的同时,还教我们的音乐课,罗老师是个多才多艺,非常文艺的人。宿舍里除了小书桌和一张床,有一个竹子做成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有做饭的煤油炉子和炒菜的小铁锅,还有一些盆桶碗筷。每个老师的寝室都差不多一个样子,都不同程度置办了开火做饭的东西。平时就自己做饭吃,不仅省钱,更主要的是卫生,忙不过来的时候就去食堂打一顿两顿饭吃。罗老师的住处还有一样东西是别的老师宿舍里没有的,那就是有一台深褐色的用脚踏的风琴,风琴有些陈旧,褐色的漆斑驳不堪,音色却极佳。我们去罗老师宿舍玩的时候,罗老师非常开心,遇上罗老师不忙的时候,见我们去了,开开心心地掀开风琴盖,一边弹琴,一边放开喉咙,同我们一起引吭高歌。罗老师特别喜欢唱《金瓶似的小山》,和《红梅赞》,《金瓶似的小山》是五十年代的一首脍炙人口的红歌,给我们班上音乐课的时候,教的第一首歌就是这首《金瓶似的小山》。

    我爱去罗老师住处的第二个原因,是因为罗老师在教学之余还从事文学创作,当时好像是有个刊登诗歌的刊物叫《苦乐年华》,像是泸县八中的内部刊物,有《故事会》那么大一本书,比《故事会》的篇幅少。作者大都是各个学校的老师,罗老师在刊物上发表的诗作,是比较抒情的新诗。可惜这个刊物只出版了一期就停刊了。有次刚好遇上罗老师的诗作发表在那本刊物上,恰好我们去他宿舍玩,罗老师很激动,开心极了,脸上散发出喜悦的光芒。将印有他的署名的那一页亲自翻给我们看,然后深情并茂地朗诵给我们听,像一个站在舞台上的吟哦者。神情是那么的骄傲和自豪,那一刻我们都很开心,快乐着罗老师的快乐。那一刻我的心也在隐隐作痛,我的理想我的失败和坚持,在罗老师吟哦的那一刻化作涓涓细流,滋润着我被失败纠结了好久,痛苦了好久的心。快要支离破碎的理想在那一刻又重新充满了希望,我知道,我的心又在蠢蠢欲动,我坚信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希望。

    罗老师的书桌上有很多书,都是文学方面的,准确地说,罗老师书桌上的那些书更适合我,比王树槐老师书桌上那些书对我更有吸引力。之前我常去王树槐老师那里去借书看,都是些地理和历史还有生物方面的书,后来发现罗老师书桌上有诗集,童话故事,散文集。开始常常往罗老师的住处跑,就想去翻看那些书,有时也征得老师的同意,借一本书带回我们宿舍看。

    在县中上学,生活节奏,学习气氛都与街上的学校不同。首先对时间观念的要求很强,学习和生活都有一定规律,学习气氛很浓,所有学生都是各个学校的成绩好一点的学生,竞争大学习压力也大。进入县中,生活学习都要服从学校的统一管理,学生去到学校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学习。不像在我们街上上学的时候,早上八点钟上课,九点钟都还有人背着书包在街上经过。每一年这样文娱活动,那样文体活动,搞得很隆重,全都需要老师和学生花费很多心思去做。有时不惜耽误上课时间,感觉不出学习的紧张和重要来。在县中上学,其他的活动少,大量的时间都是用于上课,和应付各种各样的考试。每年学校除了开学生运动会而外,几乎没有其他活动,我在八中上学期间,记忆中只看过一场电影,大概是1980年春天的一天晚上,是在学校篮球场放映的电影新片《蓝光闪过之后》。

    是唐山大地震之后,上海电影制片厂摄制于1979年的以唐山大地震为背景的故事影片。剧中有很多大地轰鸣,蓝光闪过,房屋倾斜倒塌的镜头,和大人孩子被倒塌的房屋压住以及救援的过程,很多失去父母的孤儿,无依无靠的痛苦和悲惨画面,让人潸然泪下。后来这些在大地震中失去亲人的孤儿在国家的关怀下,孤儿不孤,全都被转移到另一个城市去学习,到处都有亲人在关怀关心着他们,很多感动人心的画面和情景,让人数度落泪,放映现场一片哽咽之声。

    影片中也有很多血腥的悲惨画面,催人泪下,让人目不忍睹。影片放映的当天晚上,全校师生都在篮球场观看,现场一片哭声,我和阿文连子还有秀儿坐在一起,一边看一边哭。一部片子演完,我们就从头到尾哭完。刚开始我们几个还一边哭一边互相劝慰,小声地议论剧情,毕竟难得看一场电影,说一阵哭一阵。后来我们的四周到处响起哭声,我们再以控制不住情绪,一直哭,不管不顾,各哭各的。哭得没有心力去看屏幕,只听见荧幕上大人哭小孩叫,喊声和叫声听上去撕心裂肺,球场坝上看电影的很多学生都一直哭过不停。一部片子演完,我们几个哭得双眼红肿,头痛欲裂,根本不知道后面半部影片演了些什么内容,这部影片在各个学校巡回放映,所到之处都是一样的情景。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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