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肖飞扬和包金蓓终于有了程阅谦的消息，出乎意料的是，程阅谦在肖飞扬午休时一个电话直接打进肖飞扬的手机里，在电话里程阅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他问：“包金蓓最近怎么样？”
肖飞扬有些惊讶，说：“你们真的一周不联系了？”
随即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好笑，一周不联系其实不算什么事，但总是感觉这两个人就算不是天天见面也要天天打电话，包金蓓就算逛超市在鸡蛋堆里看见一猕猴桃也要拍照片发给程阅谦说：“你看这有个装蛋的”，更何况前些日子包金蓓曾一脸坚定地说：“谁说我要放弃了？”，可这两天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平淡自然得让肖飞扬心里有些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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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动静，肖飞扬也不敢和她提起程阅谦。
如今程阅谦问她包金蓓的情况，她只能如实地回答：“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是很不正常。”
程阅谦顿了顿，随即说：“她是认真的？”
肖飞扬说：“废话。”程阅谦随即说：“我们晚上见一面吧，你和我，聊聊这件事。”
肖飞扬二话没说同意了，这边电话刚挂断她就打给了包子，她说：“包子！程阅谦说要见我！”
包金蓓懒洋洋地应了句：“见。告诉他是男人就滚过来见老娘我。”
肖飞扬被她的气场震撼了，说：“就是这句话？”
包金蓓说：“对。再告诉他老娘我和她没完。”
肖飞扬说：“包子，你太霸气了！”
包金蓓在电话另一端“嗤“地一声冷笑，说：“他要是白骨精，我就是三，三打白骨精，我打不死他！”
肖飞扬说：“好！你最近有新的行动纲领吗？”
包金蓓嘻嘻笑，说：“你昨天在外边会大嘴帅哥时我也有找秦韵吃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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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飞扬再次震惊，说：“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告诉我？”
包金蓓说：“小事一桩告诉你干嘛啊。”
肖飞扬问：“你和她说什么了？”
包金蓓又笑，说：“说不定程阅谦今天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我还是给你留个悬念吧。”
肖飞扬挂断电话，久久的震撼，不愧是包子，真肯豁出去死缠烂打啊。
待到下班之后，肖飞扬如约到了一家小西餐厅见程阅谦，只见程阅谦坐在一个角落里，整个人看上去都很疲惫，他看着肖飞扬走过来坐下，咳了一声，看着她，目光里写着求助二字。
肖飞扬抖了抖，说：“你别这么看我，我现在自身难保焦头烂额，我能帮你什么。”
程阅谦点了两个套餐，然后说：“你知不知道她昨天去和秦韵说了什么？”
肖飞扬摇头，说：“她逼秦韵离开你？”
程阅谦没接着说下去，他看着别处，说：“你觉得她是认真的吗？”
肖飞扬点头，笃定地说：“当然，她从十年前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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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阅谦还是不解，他皱着眉说：“为什么？”
肖飞扬吸了一口果汁，说：“我哪知道为什么，我看你没什么好喜欢的。”
程阅谦怨念地看了她一眼，说：“我问她为什么不早说？十年？真有那么长？”
肖飞扬直想揪起他的耳朵，再对他吼一遍，十年，就是十年，让你的负罪感在心里发酵去吧！她瞪着他，说：“谁让你一直女友不断还成天对着她唧唧喳喳说你那些感情上的破事。”
程阅谦眉毛一拧，说：“你怎么说话语气像包金蓓一样？”
肖飞扬嘻地一笑，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
程阅谦看着她，说：“我该怎么办？”
肖飞扬说：“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算了，婆婆妈妈的。”
程阅谦面露纠结。
肖飞扬心一沉，心知完了，只听程阅谦说：“我当她是朋友，但我从没想过和她做男女朋友。”
肖飞扬面无表情地说：“那你就这么告诉她。”
程阅谦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忍心看她难过。”
肖飞扬扶住头，为什么会这么纠结，她自己还没想好如何告诉唐非她的答案呢，怎么这段时间所有事情都一齐涌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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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看程阅谦，这个人她认识了十多年了，从高中开始就是一个闷骚男假正经，明明是个听无脑笑话笑得比谁都欢的男生平时却最喜欢45度角仰望天空作伤春悲秋状，高中时他怒斥肖飞扬包金蓓翘课是不尊重老师的行为，到了的大学后他却翘课翘到连任课老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听包金蓓说他爸妈一直管他很严，所以教出了一个明明内心癫狂外表却硬装冷漠的纠结青年。
她问程阅谦，说：“你不喜欢包金蓓，难道你就喜欢秦韵了？”
他和秦韵在一起能干什么？幽幽地喝茶品书？
她说：“程阅谦你到底了不了解自己啊？”
程阅谦顿了顿，慢慢地开了口，说：“秦韵很文静，是我喜欢的女生类型。”
“那包子呢？”
“她？”程阅谦摇了摇头，说：“我怎么会……”然后看向肖飞扬，剩下的半截话终是没说出口。
包金蓓听了肖飞扬的描述后说：“我不管，反正他这个人一向口是心非。”
她说：“他和秦韵明明就不合适，他自己不知道吗？”
她说：“再说了，秦韵根本不喜欢他，他看不出别人喜欢他还看不出别人不喜欢他吗？”
她说：“我现在打电话给他他都不敢接，发短信给他他说什么接电话不方便，拿我当傻子哄。”
包金蓓吼了一句：“烦死了！”开始摔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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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来摔去最后摔出了气魄，她把心一横，说：“秦韵算什么！程阅谦是我的！我一定要追到他！”
这段时间唐非每天都会打来电话，肖飞扬再没有任性地挂断过，唐非刚刚从北京调到上海，工作很忙，每每听到他在电话里说：“飞扬，我最近太忙，不好意思，不能常去看你。”肖飞扬就会在心里难过。两人对那个问题都很有默契地闭口不提。
而顾昕越就像从她生活中消失了一样，两人自从上次一别就没有再联系过。
星期六那天晚上，肖飞扬接到了一个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她不知为什么开始紧张起来。当女声传来时，她松了一口气，随即有些失望。
“肖飞扬吗？我是秦韵。”秦韵细细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说：“我想和你见一面。”
肖飞扬有些惊讶，随即答应了下来。
星期日中午。秦韵对肖飞扬语气平静地开了口，没说程阅谦的事，说的却是唐非。
她问：“你跟唐非和好了吗？”
肖飞扬不知怎么回答，他们开始像正常朋友一样聊天打电话了，应该也算是和好了吧，她点了点头。
秦韵笑了一下，目光朦朦胧胧的，白皙瘦弱的脸让人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说：“嗯，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肖飞扬看着她，说：“我和他只是开始做朋友，没有做恋人，你别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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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韵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说：“唐非在知道你回来后的第二天就和齐雨涵分了手，他为了你可以连原来的工作都不要，一个人从北京赶到上海？这样还不够？”
肖飞扬摇头，说：“不是够不够的问题，是我和他不一样，我不会选择将就。”
秦韵扬眉：“将就？我不懂你的意思。”
肖飞扬说：“你爱程阅谦吗？你爱的是唐非，可你为什么和别人结婚又……对不起，你为什么又和程阅谦在一起了？”
秦韵低头喝了口茶，说：“不然怎么样？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快三十岁的人怎么能不学会面对现实。”
肖飞扬看着她，目光坚定，说：“唐非口口声声说一直爱我，可他和齐雨涵牵扯不清了那么多年，如果他爱过她，那么我对他选择抛开齐雨涵这一行为很失望，如果他不爱她，那么他在对待爱情的态度上和我太不一样。”
秦韵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肖飞扬，说：“你不是大学里的女学生了，家里人催着你，别的人盯着你，你怎么可能稳住不动？难道你可以一辈子都不考虑这件事？”
肖飞扬说：“那又怎样，我不要将就，不相爱的人怎么可以在一起？”
秦韵笑了笑，说：“像你这样的人太稀有，绝大多数的人都像我们，活在现实中。”
肖飞扬懒得理会她的讽刺。
这时秦韵又问：“那么你为什么不能和唐非在一起？就因为对爱情的见解不同？你不愿将就他可以将就？你未免太苛刻了吧。”
肖飞扬看着她咄咄逼人的模样，心中有些烦躁，她说：“不是这样的。”
秦韵听她声音都没了底气，也不再逼问她。秦韵悠悠地又喝了一口茶，说：“我今年二十八岁了，又是离过婚的人，程阅谦愿意接受我，有什么不好？”
确实没什么不好的，可你又不是我，你知道什么，什么活不活在现实中的，还说我稀有，我看你才不正常，肖飞扬在心里愤愤然，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出来。
秦韵又看着她，轻声说：“唐非是真的爱你，可他也有他要考虑的问题，你在美国不回来他就等你一辈子？他和齐雨涵之间一直都是齐雨涵追他，他只是没有拒绝而已，他也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肖飞扬心怦怦跳，你说的我都懂，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她低头喝着水，心里越发不好过，她早就明白了唐非的心意，只是按捺不动，不想立即抉择，可为什么连不相干的人都在逼她做选择？
秦韵见肖飞扬低着头不说话，一双眼中光芒闪烁，想她内心已起波澜，秦韵便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唐非为什么会在你去北京找她的那天不理会你吗？在那之前你是不是给你的大学同学打了一通电话，你知道接那个电话的人是谁吗？”
手一颤，平静再也假装不来，杯中的水泼了出来，桌布上湿了一块。
肖飞扬抬起眼睛，冷冷地看着对面这个横看竖看都很是娇弱的人，她扬起嘴角，说：“你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心里像有火在烧，记忆的拼图一块块凑齐，拼成了一个完整。
她记得那个电话，每句话都记得，那是她打给李洁的电话，那天李洁长时间的停顿和微颤的声音让她觉得有些奇怪，但她不曾想太多。她把心底最自私的想法倾诉了出来，那想法她藏了太久，唯恐被唐非知道伤了他的心挫了他的志气，可最后还是被他听到了。
一个在美国的匹兹堡，一个在中国的北京，谁比谁孤单，谁比谁难熬，对他和她而言，其实根本就从来都没差。
而事到如今，对面的人毫不留情地撕开她的伤口，还不忘在上面撒了一把让伤口无法愈合的盐，聪明如她一经点破便已心知肚明，只差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
肖飞扬冷冷看着她，说：“我没发现你和他交情这样好，他连这个也会对你说。”
肖飞扬说：“爱情不是愧疚不是赎罪，你说这些和你没说这些对我的决定没有影响。”
秦韵抬起头，不甘示弱，说：“你还说我自私？我看你比谁都自私，就知道自说自话，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肖飞扬目光坚定，说：“既然我们观点不同，那就不要继续说了吧。”
秦韵停了下来，目光带笑地看着她，说：“你知道吗？你变心了。”
她说：“换做半年前，你绝对不会这么言之凿凿。”
她张口，一字一字地说：“我比你更爱唐非，一直都是。”
自己明白是一回事，被人戳穿是另一回事，肖飞扬现在心里很不舒服。
而另一方面，秦韵说的关于唐非的那些话一瞬间激活了她内心深处的记忆，烧得她心中一片火热焦黑，心中的难过慢慢涌了上来，那苦涩让她嗓子发干。
她说：“你找我就是要和我说这个？”
她觉得自己真的不理解秦韵，完全不理解她的行为，她还以为她会找她问包金蓓和程阅谦的近况，没想到她张口闭口都是唐非，似乎想逼她逼到让她心坠悬崖，让她悔不当初，看她难过才心满意足。
秦韵笑了笑，目光带着笃定地说：“肖飞扬，我是真的爱唐非，我想让他快乐。”
肖飞扬摇摇头，说：“我们两个在一起，谁都不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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