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扬顿了顿,低声说:“我和她很像?”
郑楚源说:“都是要吃人的眼神,不过她吃起人来是暗着吃,你是明着吃,归根结底,她道行比你深。(
琥珀之剑)”
然后他一笑,说:“看,你请我吃小笼包,我还你这么一个信息,很值得吧,别跟顾昕越说我这么讲何沁白哦。”
肖飞扬愣愣地盯着桌子边缘,回想起那天顾昕越看着她目光闪烁。
你没吃过麻辣烫,又不吃食堂,那你吃什么啊?
我带饭吃。
他每次都会把菜吃完然后笑嘻嘻地和我说做得不够,有天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跟我说,他想吃一辈子。
她抬起头,问郑楚源:“你和顾昕越很熟吗?”
郑楚源笑眯眯地看着她,她发自内心地觉得眼前这个人和顾昕越太过相似,可能是命中注定,只要她遇见这样的人就不由自主把自己的心思托付,可他和顾昕越不一样,她看着顾昕越会含羞,会心跳不稳,可当她看着郑楚源,她是坦然的,只是在面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那人很随和,听着她发着脾气还会耐心地笑。
郑楚源点了点头,脸上犹挂着淡淡的笑容。
肖飞扬盯着他,问:“那么你认识徐彦男吗?”
郑楚源听到她说出了徐彦男的名字有些惊讶,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笑笑说:“徐彦男调到ime中国了?”
肖飞扬知道他误会了她的意图,看来他并不知道她和顾昕越有那一层关系。(
妖惑掠君心)
她说:“我只是好奇,徐彦男和顾昕越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郑楚源笑容僵了下了,神情也严肃了一些,他轻描淡写地说:“这个我不清楚,而且我认为它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这时小笼包和菜被呈了上来,郑楚源夹了一个吃了一口,笑眯眯地说:“蟹黄馅的,不错。”
肖飞扬没有动筷子,她盯着郑楚源说:“你和顾昕越说话口吻都有些相似,真是奇怪。”
郑楚源闻言一顿,突然一笑,说:“我和他性格不是很像,我可是比他随和多了。”
肖飞扬问:“如果你不喜欢一个女孩,你会天天吃她做的饭吗?”
郑楚源沉默片刻,复又抬头,看向肖飞扬的目光变了变,但还是笑着说:“我从小还不是天天吃保姆做的饭,好吃就吃呗。”
肖飞扬盯着他,语气平稳地说:“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郑楚源深吸一口气,说:“我第一眼见你时还以为你是一个活泼单纯的女子,笑容天真,生机勃勃。(
军权撩色)”
她说:“谢谢你,若心已成空城,何必筑起高墙。”
郑楚源迟疑了片刻,随即目光锐利,看着她说:“你在说你自己?”
肖飞扬面不改色:“那话是对你说的。”
郑楚源看着她,脸色变了一变,皱着眉说:“你……”
肖飞扬深吸一口气,说:“我认识路路,我们在美国认识的。”
郑楚源低下头,开始沉默,四周一片嘈杂,肖飞扬耐心陪他一同沉默着,郑楚源再抬起头,脸上已是严肃得没有一丝笑容,他说:“你那次见到我时就知道了?”
肖飞扬说:“是,但那是你的故事,哪个成年人没有些过往,只要与我无关,我会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郑楚源闭了闭眼,然后看向她,说:“我现在有些同情顾昕越了,他竟然会接二连三地遇见你这样的女子。”
肖飞扬心中一痛,心想其实自己也没那么坚强,她听郑楚源说:“我劝你早些放手。”
肖飞扬一咬牙,说:“放不了。”当初面对唐非时还能鼓起勇气来放手,可不知为什么,现在她想要放手已是不可能,想起顾昕越对她没有起伏的那句“不要在这里说”,她心里就像是被揉进了一捧沙。
郑楚源看着她,若有所思,说:“你竟然这么像何沁白,你有没有想过……”
肖飞扬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的思绪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第一次婚礼、第二次婚礼上顾昕越看着她都是那样的笑意温柔,恨不得把她的所有任性和坏脾气都包容进去,他们是见了几次面的人啊,不是恋人,只是陌生人。(
西游之妖龙传)那天顾昕越站在台上听到主持人的问题后说:“可能是第一面,可能是后来渐渐开始相爱”。她一次次惊讶,一次次被感动,她惊讶于他怎么这样好,她感动于他的体贴,她渐渐以为他当真是对她一见倾心,可她怎么能忘了初次见面的那一次相亲,对方看向她时那茫然而疏离的眼神。
他怎么会对她一见倾心。
他每次出现为她解围的时候,都是她最难堪的时候,也是她最恶狠狠的时候。
殊不知她脸上那对外人来讲大煞风景的神情却是他治愈情伤的解药。
她连忙制止郑楚源说:“我不像她。”她回忆起第一次见何沁白,只觉得她面容素净却气势凌人,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她从没觉得她和她很相似,但自从听胡笙提起过后,那个念头却被植入了她的脑海深处,怎么也抹不去。
郑楚源说:“你们的眼神,还有你们的性格都很相似,只不过,”他看了看肖飞扬,说:“你更像是一个女孩,而何沁白却让人少了些保护欲。”
肖飞扬听着“保护欲”三字心中一凛,她问:“此话怎讲?”
郑楚源说:“她从小就是一个**的女孩,在我们看来,顾昕越除了为她打过次架之外没做过什么,一直都是她在照顾顾昕越,恨不得衣食住行样样打理。(
完美世界)”
肖飞扬终于忍不住了,那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是亲情还是爱情……她问:“当初他们两个是为了什么分开的?”
郑楚源却沉默,吃了一口包子,说:“我今天说的太多了。”
肖飞扬瞪着他,半晌后说:“你知道路路的手机号码吗?”
郑楚源又是一顿,筷子一放,抬起头,说:“五年前,我的朋友圈里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是,顾昕越创业失败后回国,第二是,何沁白父亲入狱,从此凤凰变麻雀。”
肖飞扬觉得脑海中什么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可为什么她的心这样痛。
你呢?你和何沁白是谁犯的错?
是我。
她理了理思绪,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她低声问:“何沁白父亲入狱和顾昕越有关吗?”
郑楚源扫了她一眼,最后挤出了几个字:“没什么关系。”
看到了肖飞扬又开始用要吃人的眼神瞪他,他有些无奈,皱着眉说:“顾昕越老爸那样的位置,遇到这种事没有其他选择的啊。”他念叨了一句:“我最怕你这样的女生,天啊,真是,这样的眼神。(
逆世裁决)”
肖飞扬不理他的讽刺,继续瞪视着他,她说:“所以说两人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能在一起了?现在呢?等着破镜重圆吗?”
郑楚源不答话,缓缓地点了点头,又目露怀疑地看着她。
他说:“你……还好吗?”
肖飞扬闭上眼睛,整个人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待到把眼睛再次睁开时她眼中已失了那份咄咄逼人的光芒。
如果你遇到麻烦,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保护你。
如果你难过,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我在你身边,你不要忘了。
肖飞扬开始恨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多心思,如果不是自己一寸寸推断猜忌,那么她还是可以假装爱着,还可以浑浑噩噩地以为那些话都是对她所说,还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表白接受他不合时节的爱。
而如今,层层揭开的事实却让她无比清醒。
他难得的冲动恰好就在何沁白咄咄逼人的表白过后。
他吻她的时候眼睛紧闭,吻着的是她,心里看见的却是另一个人。
她开始低头吃小笼包,吃完驴肉吃蟹黄,吃完蟹黄吃虾仁。
郑楚源吓了一跳,说:“要不我再给你叫三屉?”
肖飞扬摇摇头,汤汁烫得喉咙有些痛。
擦了擦嘴,她抬起头,说:“路路的手机号我今晚msn发你,祝你们破镜重圆。”
郑楚源脸上浮现了笑容,然后看着肖飞扬说:“谢谢你。”
肖飞扬不答话,埋头继续吃着包子。
郑楚源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怕,说:“你真的还好?”
肖飞扬低着头说:“你了解他吗?我一直自以为了解,看着他像是在照镜子,现在发现我错了。”
郑楚源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是顾昕越,不是路路,他摇头,说:“你不了解他就对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朋友,我还是不了解他,他这个人外表一个样子内心一个样子,谁能看得明白。”
郑楚源又坦诚地说:“所以我劝你早些放手,你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吧?他那样的男人,真的不适合做恋人,心都给了一个人,你能分得几分?”
肖飞扬手捏着椅子边缘,慢慢地用力,指甲陷在木缝里,微微地生疼。她看着郑楚源,觉得这个人温和圆滑的外表下是颗在感情上太过麻木的心,这些话虽然真实,但对女子而言,听过后心里的伤痛无异于一剑穿心,怪不得路路最后选择离他而去。她冷冷说:“那他为什么不和何沁白现在就在一起?两人还在纠缠什么?”
郑楚源一笑,说:“哪对恋人不是分分合合。”
肖飞扬在心里问那我算什么,可那句话她问不出口,她不想把自己破碎的心给别人看,与其如此,不如面上带笑自己等伤口治愈。
郑楚源这时又说:“你和他又没什么过往,就是销售和客户的关系,可能你看他还算优秀,所以有些好感,但及时收手还来得及,他这个人才是把心筑起高墙的高手,何沁白你见过了,更是惹不起的狠角色,你和他们掺合什么啊,早些退出去算了。”
肖飞扬闻言对着他一笑,说:“他和何沁白那样的关系,那个单子他会签给何沁白吗?”
郑楚源看她突然恢复了笑容终于松了口气,他笑起来脸上的酒窝又重新浮现,他说:“你完全可以情场失意事业得意,何沁白现在是输得起事业输不起感情。”
肖飞扬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然后站起身,说:“谢谢你的小笼包。”
郑楚源笑了,说:“你吃得开心就好。”
肖飞扬看着他欲言又止,说:“路路现在过得很好,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虽然她说都不合适,可你还是要加把劲了。”
郑楚源笑着说:“承蒙关心,我会加油的。”
肖飞扬淡淡一笑,二十七岁了,她一直希望自己还能有机会在青春的末尾任性地爱着,而她幸运地遇见了一个给她火花包容她任性的男子,他清雅如风,他温和似水,让她忍不住一心陷落。
她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他的波心,然后,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她皱着眉,委屈忍在心里,悲伤逆流,眼眶干涸。
你想要的成全,我为你成全吧。青梅竹马一段痴恋,好一段佳话,原来我在你的戏里,一直是个配角。
她看着马路上的行人穿梭,觉得自己的心成了一座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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