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敢使用神行法走路,戴宗进入内城,已是万家灯火通明时。(
权色官途)踏入小御街,一切都似曾相识。同样的街市,同样的楼阁,同样鲜衣怒马的路人,同样的时节。
所不同的是,经过两年多的时间,不知道心里惦记的是否还如从前那般真心相待。所以,越是靠近师师府,戴宗的心越是忐忑。
虽然李师师是风尘女子,对于戴宗来说,却是两世为人中真正属于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所以十分珍重这份情缘。两年来心中一直萦绕着李师师的音容笑貌,难以忘怀。
正因这种情怀的存在,使他不安于心,生怕对方和绝大多数逢场作戏的风尘女子一样,忘却和自己两年前那段难忘的欢愉时光。人说近乡情更怯,师师府虽然不是戴宗的家,却让他此时怀有同样的心绪。(
官路红颜)
在这种忐忑不安的心绪影响下,戴宗站在青布幕遮棚的门首下,突地想起唐朝诗人崔护的《题都城南庄》,恐怕出现“人面不知何处去”的尴尬境况,竟不敢掀起依旧的斑竹帘。
站了许久,戴宗内心的渴望战胜了纠结,掀起帘子走入门庭。走过中门,进入天井,一眼看到李嬷嬷正盘坐在香楠木雕花的玲珑小床上前仰后合的闭目打盹。见此,戴宗心中稍安,知道今天李师师没有待客,否则她不会闲在这里弥陀佛。
李嬷嬷听到脚步声,以为来了客人,慌忙下了小床,汲上鞋子,随意扫了一眼,就请来人入座。因为眼含睡意,又在灯烛之下,竟没及时认出戴宗。
戴宗拿出一个百两重的金元宝,递到她的手上,说道:“贵宝楼可有四五十岁的老姑娘招待客人?”
李嬷嬷接手不迭,差点将沉重的金元宝掉落地上,喜滋滋的说道:“有哩,有哩!我……”
话到一半,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两年前的戴宗时,李嬷嬷突的住了嘴,笑骂道:“你个吃白相的篾片,竟然一来就打起老娘的盲鳅,看我不告诉师师,狠狠收拾你一顿。(
萌夫养成之装傻王爷)”
一听这话,戴宗又将心放下一半。青楼老鸨接来送往的客人最多,若是不常记起,早已忘记两年前的自己了,更不会在笑骂中把师师抬出来。
认出来人是戴宗,因李师师有过交代,李嬷嬷自然不会再收金元宝,嗔道:“快收起你的破铜烂铁,免得污了师师对你的情分。(
永生无罪)”
戴宗见李嬷嬷将金子误作了嫖资,遂正色道:“戴宗以前在此盘桓,多劳嬷嬷费心。这两年来,小子颇有进项,这黄金百两,权当人事孝敬您老,还请嬷嬷收下。”
李嬷嬷作为京城最红火的青楼老鸨,自然不缺这百两黄金,但以长辈的身份得到孝敬,还是极少。推辞一番,欢天喜地的收了起来。
二人又闲聊几句,互道了两年来的境况,戴宗沉吟着说道:“师师她……”
李嬷嬷知道戴宗和李师师的那份真情,以为他吃味,遂说道:“就知不是专来谢我的,你的心肝宝贝守玉的紧哩,早已不接外客,放心就是,”
戴宗见嬷嬷错会了自己的意思,赶忙向皇宫的方向指了指。(
谋妃当道)
李嬷嬷恢复了老鸨的本色,连勾戴宗几眼,调笑道:“这些时日暑热难捱,官家贵体有恙,轻易不肯出宫,今个又没招呼,应是不来,你只管尽心与她勾当就是。”
……
……
天刚蒙蒙亮,戴宗悄悄起床,没惊动睡得正香的李师师,走到外间,在侍婢梅香的服侍下,沐浴洗漱,穿戴好官服,与李嬷嬷告了个话,离开师师府,举起宣牌提好信笼,径往大理寺而去。
大宋朝的法律十分繁复,所有县、府州衙门承断的案件都需经过中央司法机构的复核,才能最终定案。(
豪门鲜妻:腹黑总裁惹不得)宋承唐制,朝廷三大司法机关仍为大理寺、刑部、御史台。
大理寺为朝廷最高审判机关,负责审理地方各州县上报的刑事案件以及京城百官案件。刑部作为司法行政机关,负责复核大理寺所断全国的死刑已决案件。
御史台的职能主要是监察文武百官,纠弹违法肃正纲纪,但也具有司法审判方面的职能,若是遇到大案冤案,则乘传就鞫,起到纠察反正的作用。至于宋江这样的个案,是劳动不了这个衙门的。
戴宗若要完成这次信使使命,最少要跑通大理寺和刑部两个衙门,才能拿到宋江一案的讼狱公文。这两个衙门的鞫司、谳司官员,看在蔡家的面子上,没有难为戴宗,很快为宋江一案具结批复,准了江州府衙判定的斩监罪。
办完了公事,戴宗对蔡九捎带的家书犯了犹疑。经过多次道法查验,戴宗没有发现这封普通的家书藏有任何的问题,就是一些普通的问候文字,说的都是一些蔡九在江州的为官琐事。
尽管这样,戴宗还是本能觉得这封家书绝非如此简单,因为最初他从蔡九手里接过这封书信的时候,明显察觉到了对方几乎抑制不住的狂喜和杀机。若不送达这封家书,又怕将来引起蔡家的疑心。
斟酌半天,戴宗想了个两全的法子,决意花钱寻个专门替不熟悉东京汴梁城的外地人跑腿办事的脚牙子,代替自己送达蔡九的这封家书。待到从跑腿的牙子手中取得蔡京回书,戴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两件紧要之事办妥,天色尚早,戴宗估计李师师此刻肯定没有返过乏、还在将息身子,觉得此时回到师师府也是无趣,遂决意停驻外间,趁着这段空闲,乘船游览汴河两岸的繁华景致。
戴宗在专门做水上生意的一家青楼租了一艘小型画船,离开码头,驶进汴河河道。酷夏之际,为了消暑,汴梁河中画船很多。游客吃酒猜拳声、狭客狂放浪笑声、歌姬婉转呻吟声、画船上下摇摆吱嘎声汇聚成一曲靡靡之音,覆盖住整个河面。
身处这种旖旎环境,又有歌姬伴身,多数定力稍差的人肯定随波逐流放浪形骸。戴宗因为此刻心里只装得下李师师,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的催促艄公用力棹动船桨,希望依靠船速带出真正消夏的凉风。
站在船首凉棚底下的戴宗,正惬意的迎风纳凉,却猛然看到半空中一个身穿灰衣的汉子手擎一柄明晃晃的宝剑,像掠食的鹰隼一般凌空扑向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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