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阿炳带着石头来到徽州,走进了翰墨堂的制烟车间。(
第一女将)”来””书””书”
几只高大的烟囱连着粗大的铁管子,堆积如山的松树经过燃烧、焖制,变成做墨的松烟,整个车间里一片黑色。
田阿炳走到正在烧火的一个老汉面前,喊道:“王师傅,我有个亲戚想跟你学徒,你帮帮忙,得收下他。”
被称作王师傅的老汉满脸满身都是黑色,整个人像一截木炭。他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对田阿炳说:“你田大采买的亲戚,只要他不怕苦、不怕脏,我收了。”
田阿炳把石头叫到王师傅面前,彼此认识之后,离开了制烟车间。(
伶女恋上冷漠大少)
王师傅把石头叫到一只老虎灶跟前,指着风箱说:“你就在这里拉风箱吧。”
石头就只好站在老虎灶前,一下一下地拉着风箱。
他心想,当初,到曹家广源纸号学徒的时候跟着郭聋子连捞纸,现在又成了翰墨堂的伙计。这一辈子,自己可能就是个伙计的命。
王师傅对石头介绍拉风箱的要领:“我们文房四宝每家都有自己的规矩。常言道:造纸靠纸浆,做墨靠风箱。 laishushu拉风箱直接关系到徽墨的成色。翰墨堂的黄山松烟,烧的松烟须不老不嫩,拉风箱的口诀是:三三两两。(
与王爷为邻)也就是先是用力拉三下,再轻轻拉三下;然后重重地拉两下,风箱把子拉到一半;最后两下风箱把子拉到底……”
王师傅说:“哪是你这么拉的?你这不轻不重,不快不慢,就跟打瞌睡似的,这样的火头,烧制出来的松烟那还能做墨?”
石头不以为然,说:“王师傅,看你说的,不就是把木头烧成炭灰,给人写字吗,哪有这么些讲究?”
王师傅二话没说,脱了鞋底在石头的屁股上扇了起来。
“师傅,你干嘛打我屁股?”石头喊道。
“打屁股算是轻的,我还要打你脑袋呢,好让你长记性。(
龙王令:妃卿莫属)你以为小小一块三寸长的墨,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
王师傅介绍说,翰墨堂做墨用的都是黄山古松,这些松树生长在悬崖石壁上,一般都有好几百年的树龄。这样的古松经过点烟、和料、压磨、晾干、拌边、描金等几十道工序,作出来的墨色泽黑润,坚而有光,入纸不晕,掭笔不胶,经久不退,馨香浓郁,宜书宜画。具有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的特点。[ ]多少文人学士都以得到一方翰墨堂的墨而骄傲呢。
“师傅,你说的也太玄乎了吧?小小一方墨,不就是写字画画吗?值得这么费劲手脚吗?”
“外行人看来,小小一方墨,如此费手脚好像有点小题大做,其实不然啊。(
安居山林当猎户)不单是做墨,还有造纸、制笔、做砚台,文房四宝,那样不是花费了咱们工匠们大量的心血?为什么?还不都是为了让书画家们能将他们的墨宝留得长久些?那些古书、古画历经数百年、上千年而不变色,靠的什么?靠的就是咱们这些文房四宝的工匠们高超技艺。”
石头这才知道,做墨和造纸一样,里面的学问和诀窍多着呢,他点点头说:“师傅,我懂了。”
“来,我教你唱首山歌。”王师傅一边说一边示范着,一边拉风箱嘴里一边唱着山歌:“正月十五打了春啰,点起炉火烧松烟啰……”
石头接过风箱把子,学着王师傅的样子边拉边唱起来。
www.hswenming.com
胡三娘把田阿炳和他的父亲请到家里,她给田阿炳的父亲倒水:“田师傅,您喝茶。这阵子身体还好吧?”
田师傅说:“身体好着呢,就是这耳朵有点背了。在翰墨堂当了整整六十年的和墨师傅,要不是年岁不饶人,我还真想再干上十年二十年呢。”
胡三娘说:“我那不是想让您老早点歇息吗,早点把手艺传给后人,小树也早点成材啊。您老要是不放心,隔三差五到墨坊里来把把关。”
“是呀,那墨坊我呆了这么久,几天不来,这心里头就像丢了东西似的。这不,前天还到各个车间里转了一圈呢。”
“田师傅,我跟你打听个事。”
“你说。”
“我们翰墨堂的鹤顶红,你知道吗?”
“看你说的,我十二岁进你们家墨坊学徒,长长的六十年里,当了四十年的大师傅,能不知道鹤顶红?”田师傅问道:“三娘,你是想把鹤顶红重新做出来?”
胡三娘点点头。
“这可是个好事啊。”
“田师傅,不瞒您说,最近我终于找到了当年胡家老太爷留下的一张鹤顶红的配方。”
“是吗?”田师傅很是欣喜:“这可是大好事啊。想当年,有多少人想得到这个配方。”
胡三娘告诉田师傅,可惜的是那配方不全,有个地方不知是虫蛀了,还是有人故意撕了,缺了一大块。
田师傅依然很兴奋:“不管怎么说,有比没有好。”
胡三娘点点头,问田师傅当年是否见过胡家老太爷做鹤顶红?
田师傅摇摇头说:“那谁能见到?鹤顶红可是胡家的宝贝啊,我们怎么能见到?当年,老太爷做鹤顶红的时候,关上大门,独自一人,谁也不准打扰,更不准有人迈进他的门槛。据说,老太爷一生只做过三次鹤顶红,每次只做了十支。”
胡三娘说:“我早年也听公公说起过老太爷做鹤顶红的事情,听说过那些原料是松烟、骨胶、冰糖;如今照着配方一对,果然有这些东西。”
田师傅道:“可不是嘛,松烟是黄山的千年悬崖松,骨胶是从东北买来的上等雄虎骨头熬制出来;冰糖特使从南洋运来的稀罕货。还有什么西域甘草,北山麝香,可都是又出处的好东西。”
“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重要的是那鹤顶红是什么东西,恰巧方子上被撕掉了。您一次也没听他说起过怎么做鹤顶红?”
“老太爷的这门绝技连他儿子都没传授,怎么肯跟我说?”老人陷入了回忆之中:“不瞒你说,我十七岁那年,老太爷最后一次做鹤顶红,我还真偷看过。”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