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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梦寒 Chapter.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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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媚春光下,渲染开去的紫红色光华湮没了枝影下沸腾喧闹的人声,斑驳尘世与姹紫嫣红笼罩一处,勾勒成一幅素淡雅洁的水墨画:

    灿烂的花朵缀满枝头,丁香紫、杏花粉、迎春黄、桃瓣红层层叠叠,在花园半空错落交织;微风扑扑敲打着枝头,花片蹁跹飞舞,坠入溪水中,蜿蜒而去;各色玉兰在chiluo裸的枝干上含苞待放,微吐着娇羞的细蕊;道路两旁高大的梧桐树上挂满了喇叭状的紫色桐花,远远望去,仿佛一大片紫雾缠绕其间,甚是妍丽。(养夫为患

    花丛中,草坪上,人们或惬意地躺着,或三三两两地嬉笑……

    鲜绿的嫩芽一天一天在杨柳枝上添缀着。

    若是哪天,猛地望去,树上满是绿荫时,便是这烟花三月到了。

    柳皓丰美的脸庞上闪着明亮的光泽,太阳渐渐升高,暖暖的光线照在身体上,酥酥软软的,似要融化一般。

    他靠近何远,低声说:“你知道么,有个女孩写了封情书向我表白……”

    何远顿感惊诧:“真的么,谁啊?”不知为何,却有一种隐隐的不适滑过心上。

    “秦子枫,你还记得么?瘦高个,脸上有些雀斑,总化浓妆遮盖……”

    “恩,想起来了。(水浒求生记)那次在第三食堂,走得急,撞了别人,被泼了一身菜汤,哭嚷着非要那人把衣服洗干净的女生,是她么?”

    柳皓点点头。

    何远关切道:“那你呢,觉着可以吗,准备答应她吗?”

    柳皓慌忙摆手:“不不,她脾气很怪!我记得郭宇以前谈到过,她和寝室同学相处不融洽,空间里时常更些指桑骂槐的话。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模样,不容易应付得了,而且看到她的素颜,和见了麻雀蛋一样,让人恶心!”

    一番讨伐过后,他斜侧身体,从裤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何远。

    何远小心打开,见一页有些潦草的文字:

    柳皓:

    这样冒昧写信给你,不知你是否能接受,不管怎样,仍想将蓄积已久的情感倾诉给你,望你不会太介意。

    初上大学,学院发新书,是你将我们班的书全部领了回来,之后发给每一个同学。

    我最后才到,当你如释重负地将末一套书递到我手里的一刹那,我开始喜欢你了。www.oioj.net

    那个瞬间,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记忆深刻,当时你穿件淡蓝牛仔和方格衬衫,嘴角总浮着一丝抹不掉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微微露着,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让人感觉分外温馨。

    此后,每次相遇,或者提到你的名字,对你的好感都会增加几分,时间久了,渐觉煎熬之苦,然而,只要有你的影子,一切都是幸福的。

    那以后,坐着站着,醒着睡着,倚着靠着,你都像清凉的水漫入我的身体、眼睛、嘴、鼻子,到处都充满着你汩汩流动的声音。

    一闭眼,就出现你健朗的身影、清亮的双眼,便不敢再大声呼吸,怕大声了,惊走这些虚影。

    有人说,爱情,不能说,不能说,一说就错。

    可是若不说,憋闷得慌,若说破,只怕此后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

    我宁愿顶着全部的风险,鼓起勇气说出那三字:我爱你!

    不知你可愿意?

    看着看着,何远脸颊变得绯红,一股热情逐渐燃烧,激荡遍全身,蒸腾出些许对爱情的向往和幻想。

    柳皓接过信纸,盯着看了一眼,戏谑道:“若是多分个段落,字迹再工整些,或许会好点。(霸气王妃酷王爷)”

    说罢,将纸揉作一团,撕烂了。

    俩人在长椅上静静地坐着,忽然柳皓伸手指指背后的led屏幕。

    第一夫人彭丽媛在莫斯科,与丈夫xijinping身着国产情侣装,走下飞机舷梯。

    随后演播人员将镜头切至多年前她在歌剧《江姐》中的表演唱段,“请带我把孩子来照料,告诉他,胜利来得不容易,别把这战斗的年月轻忘掉”的歌词在有些失真的屏幕上滚动,彭丽媛眼噙泪水深情演唱,电视屏幕下站立几个中年人,应着她忘我地哼唱。

    柳皓略一沉吟,向何远说:“看到她的歌唱,叫我想起一个人。”

    “成羽?”

    何远一猜即中。

    “当下社会物质发展远超过精神构建,对音乐、书籍、世界,人们大多有近乎相似的价值观,总被一种看不真切的洪流裹挟着,纷拥而前,却忘了不时停下来,想想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社会节奏越来越快,却仍有成羽这般细心的人,认真品味生活。我同他虽初次见面,却印象颇深。他似乎永远不温不火,滞后于时代,冷眼旁观一切的起降沉浮……”

    柳皓喃喃叹道。(至尊花都高手

    那日,一曲凄婉柔美的《蜀绣》过后,周迅原唱的《飘摇》使成羽的凄凉悱恻风格得到了最酣畅淋漓的展现。

    “风停了,云知道;爱走了,心自然明了,他来时躲不掉,他走得静悄悄”,孱弱无主的音符在有些昏暗的ktv房间里散漫地叠加着,若唇边轻柔的自语,若嘴角无声的啜泣。

    他的眼神发着黯淡的光芒,如垂死般附着在前方,没有焦点,没有游移。

    到“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飘摇”一句,他张着嘴巴,微晃着身子,豆大的泪珠蓄满眼睛,霎时夺眶而出。

    何远明白,从小失去父母的成羽便似这无根的野草般无依无靠,这首歌字字都戳着他的痛处。

    成羽白皙的面庞上挂着两行惨然的泪容,却也有几分梨花带雨的轻愁。

    柳皓对他身世全然不知,却莫名其妙地,心内有股凄凉涌过,有些不知所措,不忍心再听下去,但又不知如何才好。

    “爱多一秒,恨不会少,承诺是煎熬,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沉雄悲切的声音突地爆出,仿佛平淌的河流忽遇逼仄,激荡崖罅的声音铮铮如铁。(重生女王倾天下

    成羽仰头,使劲全部力气唱完最后一句,唇边的空气仍在残余的震荡中嘶嘶鼓噪……

    唱罢,何远、柳皓二人不约而同报以雷鸣般掌声,眼睛里透着一缕缕赞赏的目光。

    成羽会心一笑,紧蹙的眉头、绷着的肌肉渐渐松弛,五官错落分布,又巧夺天工地拼凑出那副清秀模样。

    从他们的目光里,成羽看到了自己的胜利,压过柳皓风头的目的显然已经达到。

    他原想,这次定会赚取何远更多关注,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又可以灿烂些。

    他望向何远,却见他平淡如水,磕着瓜子,耐心地听柳皓唱一曲光良的《约定》,心下不觉一阵失落,前一刻自以为胜利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

    鲜绿的爬山虎悬在青灰的方砖上蠢蠢地向高处蜿蜒,紫藤萝缀满石椽,如一吊葡萄色珠帘,密密地攒集着。

    懒懒的阳光从花叶间隙筛漏下来,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小径上颤颤地晃出疏淡的姿影。

    廊榭深深,枝叶茵茵,花木层叠交融,分隔为一方自在天地。

    花丛掩映处,隐隐见一洞月门,外界阳光翕然而入,明暗变化之地,交接痕线依稀可辨。

    周遭松竹林立,花木繁多,枝叶交叠重合,连成一堵碧莹莹的围墙。

    园内陈设三张石凳,大理石花纹犹在,触上去,冰凉滑腻。

    其中一桌,一老一少相坐对弈,棋子落底锵然有声,另一桌上,许久无人,已覆盖一层尘土与点滴鸟粪。

    旁边是一方小亭,重檐碧瓦,坐落于池水之中,四面有石阶漂浮水上,通向岸边。

    人们习惯称这个花园为“春花秋叶”,它位于学校正中,办公楼背后,每到春秋两季,其间风景尽态极妍、华美异常;却称这水中亭台为“近水楼台”,四条石阶为“凌波huajing”,颇有诗韵。

    碧绿的池水在微风的轻漾下潺潺流淌,亭台的倒影似被涟漪撕碎,随着水草流散了。

    园内偶有娴雅之人,对湖抚琴,泠泠琴声伴随花叶窸窣细语,有若天籁。

    何远气定神闲,歪在一株朱红石柱前出神。

    刚看过高尔基《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不知为何,他对这种记叙见闻的题材有些疲倦。

    还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死屋手记》、萧红《生死场》,这些作品大抵是作家某段亲身经历的翻版,将一个个具有相同性质、有着相同生活样式的形象汇聚笔下,来揭示同一主题,或揭示罪恶人心底的良善,或说明劳苦大众生活的艰难与空虚。

    其结构拼凑添缀,各成分间相对**,前后无法消融为一有机整体,甚而一些形象,由于经历局限,只有一面之缘,其动作神态僵化雷同,如定格在相纸上的照片,缺乏更加鲜活的表达。

    一个个具有相同苦难生活,具有相同善恶性格的形象在纸页上鱼贯而过,组成一幅幅群像,稍显纷乱杂沓。

    固然不同媒介各有特质,但其效果不见得比同样主题的一幅油画要深刻鲜明得多。

    其语言,虽不能排除一些精妙独到之语,却夹杂了过多无聊反复成分,多少杂沓啰嗦,破碎松散。

    就其创作才力来说,作品的成名很大程度来自作家的亲身经历与文字记录能力,其材料选取、结构编排、主题彰显方面并未作出多大努力,因而现在看来,这样的文学倒不啻于新闻传播中的通讯作品,也许其思想性和现实性较强,而其文学性和艺术性却稍逊一筹。

    相比而言,他还是更欣赏那些结构浑圆、语言明净、字斟句酌的精致之作,如《红楼梦》、《琵琶记》、《巴黎圣母院》、《倚天屠龙记》,每一处描写,小至神情语态、人名设置,大到结构勾串、主题深化,都匠心独运、别具一格。

    一笔一墨,无论描景、状物、摹情,皆有生命。

    必要处,定点到即止,无用时,必不废点滴。

    如书法、弈棋,笔笔参差、招招对搏,勾心斗角、彼此关联,牵一发而动全身。

    每着一字,必统筹兼顾、殚精竭虑,待卷毕书成,须点校数遍、批阅几载,才是佳作。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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