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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梦寒 Chapter.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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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远咂咂嘴巴,抿净红烧里脊橘红色的残汁后,拿出手机,翻出最近的说说记录,重又咀嚼这段时间来的冷寂与孤独。(武破魔天

    “2月24日16点10分,蹉跎斑驳心,龌蹉稀零情。”

    望着笑靥如花、从自己身边蹦跳而过的男男女女,会瞬间觉得一股凄凉将自己压倒。

    青春,这俩华丽而炫目的字眼,似乎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虽仅有二十年光景,可似乎这二十年来阳光太毒太强,已将自己照得褪了颜色,内外花白。

    “2月26日00点42分,燕子和麻雀……距离……烦琐的事情,想不通。夜深难眠,突然对音乐极其贪婪地依赖。侧着身子睡,不舒服,像孤单单躺在半空中,没有着落,只好任音乐的空灵鼓动、穿过耳膜。”

    温柔与友爱,原本有毒,习惯过后便形成依赖,等逐渐减弱时,才发现自己已深陷进去、无法抽离。

    便用“君子之交淡如水”来宽慰,可终究还是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去、不冷不热、不理不睬。

    既不能如愿,便颓在浮华虚影的梦里一醉方休罢,但终究有幻灭梦破之时。

    睁开干涩的眼,向四周来来回回转几遭,除了自己和包裹着的一床被子,什么都没有。(校花之贴身高手

    动动被什么东西哽塞着的喉咙,发出沙哑沧桑、清晰寂寥的声音,倚在床头,幡然醒悟,那些自认为的唯一并不是唯一,梦寐以求的永远也并没有多远。

    这时,是否也会有“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慨?

    “4月7日16点43分,是,该在发生什么之前做点什么,不为弥补,只为超度。”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其实,生活面前,任何的自以为是与自欺欺人都显得矫揉造作、矫枉过正。

    细雨湿衣、闲花落地、默化潜移,它自有其自然从容的轨迹。

    追爱的人,只需循着这轻轻淌过的印痕,且行且珍惜,就已足够。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记忆,只要过去了便永远地过去了,无须留恋,亦无须回首……

    “4月21日07点27,桐花入径,为,前日风情,都忘尽,却仍似瓣瓣离情。断云过残月,雨漏夜缺,夜将罄,难绝。相思碎影,从昨到今,由夜到明,诉诸谁听?昨日嬉笑,一夜皆消,落满庭絮绕花飘。(超级机器人分身)弃花锄,焚诗稿,痴情总因无情恼。闲理鬓角,难捱天晓。”

    你对自己说,好吧,过去了,一切风轻云淡,可会不会当你一闭眼,那些自以为忘却的事物便又在脑海中风生水起、澹荡不去?

    会不会在不经意间渗入你的浅梦,在那个凄迷朦胧的世界里缓缓流泻?

    现实如何,梦又如何,不过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罢了……

    “4月30日13点37分,生疏、追寻、磨合、默契,最后来一句,我们再回不到从前,然后渐行渐远……人和人,情人和情人,朋友和朋友,来来去去,反反复复,生生世世,迁延不绝……”

    初见时,感觉不错,然后就想着深入,深进去了又发现还是浅点更好。

    若一开始就不好,到后来也就不想不念了,又何须这样一场繁杂琐碎。

    难怪古人感慨“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只一“若”字,又戳着痛处,毕竟依旧不如意,现实里的生活总不如书中戏里那般情真意切。

    何况,炽热浓烈、朦胧飘渺、隐约依稀、淡漠冷清、宁静虚无,一切源于淡然,又归于淡然,才是永恒罢。(伐清

    他细细地品味于字里行间,竟从一阵心酸与悲凉之中尝到一线恍惚的甜味。

    他眼前又浮出柳皓刚才那束带些哀怜的眼神,身体各处立即涌起一阵凉爽的刺激与颤动。

    他笑了,温热的风吹起他的刘海向头顶扑扑地卷去,露出两侧苍白、惨然的双颊。

    何远推门进宿舍的刹那,见柳皓与张晓冬并排坐在书桌前扒拉着盒饭,不觉惊奇,笑道:“哟,真是千年的铁树开了花!晓冬你怎么舍得下床了?”

    张晓冬慌忙将一筷子米饭咽下,转向何远说:“柳皓帮我带饭回来,还买了几道小菜,叫我过来就着吃,你也坐下吃点吧。”

    何远望过去,见书桌上摆着醋溜花生仁、黄瓜腐竹、烧双菇、鲍汁碟鱼几道菜。

    柳皓微抬起眼睛,淡淡地招呼他过去一起吃。

    不知为何,他忽然清晰看到了自己与何远之间那道逐渐变得坚硬的屏蔽,他不知那屏蔽究竟是什么,只是觉得曾经自由与快乐的光,总也穿不透它再照到彼此的心上了。

    那是一段微妙的距离,虽相距咫尺,却如分隔天涯。

    他的思想与灵魂,飘得很遥远,遥远得仿佛与自己毫不相干。(龙王令妃卿莫属

    他与他不经意间疏远了,少了许多掏心掏肺、剖肝沥胆,虽然彼此间仍保持着最肤浅的客套与寒暄。

    何远无力地摆摆手推辞,眼里划过一丝荒凉,瞬间心头五味杂陈。

    柳皓与晓冬咀嚼食物发出窸窣的声音,这种响动如丝带在风中猎猎抖动的声音,如寂寥的夜里噼噼啪啪敲击键盘的声音,如封闭的浴室瓷砖刮动的声音,令他头脑眩晕、浑身痉挛。

    他回想过去柳皓给自己带饭,曾经一起吃饭时逗笑取乐的情景,一阵剧痛与嫉妒在胸中翻滚沸腾起来。

    他想到了几分钟之前自己在明远酒庄时那种骄傲而狂妄,凄恻而惨淡的笑。

    苦尽甘来、因果祸福,没想到,一切竟如此匆匆,此时的自己,正在为几分钟之前的幸灾乐祸与自以为是,而遭受灵魂的鞭笞与煎熬。

    何远将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裹藏在厚实的棉被之中,五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灼烧得一塌糊涂,可他却感不到丝毫闷热,只感觉到浸满身体的羞愧与悔恨。

    这麻醉过后的清醒,让何远依稀觉得,这段时间来对与柳皓之间美好记忆的怀念与留恋,刚才对张晓冬突如其来的嫉妒和愤恨,都变得分外可鄙、不齿……

    想得累了,心情渐觉平稳,闭上眼睛,他望着自己仿佛变成一缕青烟,在空中幻化、升腾,最后孤零零被清风吹散了……

    下午柳皓给秦子枫打了六个电话,终于拨通,滔滔不绝检讨近一个小时后,两人黄昏时候又在校园中成双入对了。(死亡街机厅

    只是柳皓脸上多了一份懈怠与漫不经心,少了一层稚嫩与洒脱。

    他的笑容少了许多,即使笑,也没有昔日那种肆意与朗然了。

    他的眉梢颦蹙得更加低垂了,瞳仁里偶尔会莫名其妙发射出一束透亮刚毅的光,充满警惕与坚决,有时子枫恰巧见到,心里不觉哆嗦一下,打个冷颤。

    那件事后,她对柳皓的挑剔、撒娇与发泄都变得分外小心翼翼。

    整个下午,何远都觉气虚无力、神思涣散、茶饭不想,便背垫靠枕歪在床上,随意翻几页《巴黎圣母院》。

    有几次,目光一行行扫过一大片文字,脑中却一片空白。

    一个个汉字如苍蝇般攒聚在书页上,却拼凑不出任何形象与意味。

    渐渐有些松懈了,合上书抬头看时屋外已夜幕降临,幢幢的树影在夜风里绰约地晃动着。

    寂静的楼道骤然响起一串频促欢快的脚步声,最终在宿舍门口戛然停止了。

    何远心想是柳皓回来了,忙抬眼向门口望去。

    柳皓推门而入,目光掠过何远觑向上铺的张晓冬,未曾注意,何远眼眸中一线急切与渴望在遇到自己的目光后忽地熄灭,代之而来的是一片令人心疼的阴翳与茫然。

    柳皓从背后抽出一本书,在空中扬了扬,抛向晓冬道:“给你,vietluxury,金玉大观!”

    赤白的灯光下,瓷面的书皮泛着粼粼银光,在何远眼前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晓冬接过书疑惑地翻着,“这是什么书?怎么,是给我的么?”

    柳皓将外衣脱下信手扔到床上,侃侃说道:“这是一本杂志书,英文名mook,magzinebook的合成。它是一种介于书和杂志之间的图书产品,既像杂志一样有刊号,可以登广告且价格低廉,又像书一样有特定主题,可以在书店长时间卖,不用担心过期。《读库》、安妮宝贝主编的《大方》都是办得不错的杂志书。今天陪子枫去逛书城,恰巧看到这本书,这册的主题是世界第三大奢侈品集团kering的成长史。平日见你经常翻翻时尚杂志,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顺便买了回来。”

    晓冬望着柳皓,眼光里闪着感动与惊喜,问道:“kering集团,是弗朗索瓦-亨利·皮诺么?之前看过相关报道,他是一个平易近人,有管理才能的领导者,将从父亲手里接管过来的偌大奢侈王国打点得有条不紊。2009年情人节当天与墨西哥明星萨尔玛·海耶克的结婚传闻闹得沸沸扬扬,吸引大众眼球。他将从佳士得拍卖行买下的圆明园青铜鼠首和兔首归还中国的举动更是赢得了广大中国人的好感。”

    柳皓啧啧道:“瞧不出来,你知道的东西还挺多的,看你天天窝床上,原来是储备能量,以静制动呢。”

    柳皓、晓冬一言一语,一来一往,只剩何远一人空剌剌的,仿佛水蒸气一般,没有丝毫存在感,这样尴尬的处境让他有些惶然。

    从听到“奢侈品”三字开始,何远心底便对他们的谈话感到漠然与轻蔑。

    奢侈品,和我们这些摸爬滚打在衣食温饱之间的凡夫俗子又有何相关?

    不过是借着别人的挥霍刺激自己的虚荣罢了,说再多,终究是废话一筐。

    柳皓对晓冬的赞扬飘入何远耳内,字字剜心,睁睁看着他俩日渐笃切,他感到一种深深的嫉妒与不忿。

    暗想道,什么以静制动?天天筒被窝里,仿佛瘫痪一般,学他妈千年的乌龟万年的鳖呢吧!

    他心上掠过一线隐隐的阵痛,深切体会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死屋手记》里那句话的深刻含义——人为什么要被迫过一种集体生活!

    他在这一方空间中已失去了归属,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他想要逃离这种忽视、冷淡,想要挣脱这种被动与孤寂,于是只好无奈妥协,扬起声调佯作由衷地插嘴赞道:“哦,深藏不露啊,又一个卧龙先生!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说罢,只觉舌根酸涩麻木,仿佛不在自己嘴中生着似的,之后“巧舌如簧,口是心非”八字拂过脑海,他顿觉羞愧难耐,便缄口不言。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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