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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梦寒 Chapter.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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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是絮在天际的云月,舒卷生灭、起降浮沉,或一线之牵,或一念之间,缘尽时自然雨顿云收、消弭无痕。(重生之八风不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爱情的云迹图里,或许有同样隐约的预示,静默地掩藏于他或她的颦笑言谈中。

    只是还未爱尽兴,便要松手了……

    叹只叹,前时温语良言,这时涕泪涟涟,怨只怨,前时风月情浓,这时风冷露重。

    若恨,便恨不似那香罗扇,叠不住你心底万千褶线;若恨,便恨不似那龙泉剑,斩不断你胸内苦恼万端;若恨,便恨不似那茜红绢,拭不去你眼畔淡漠忿怨。

    难道真的要山穷水尽,千呼万唤不回转?

    柳皓尖冷的话语和神情深深地刻在秦子枫的脑海。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口吻中便多了一股戾气,一种不容分辨、不容置疑的自负。

    她在他的世界里,如他的俘虏一般,开始渐渐失去自由与空间。

    他的话语,他说话的样子,zhuanzhi中带着尖酸与锋利,在离开他的两个小时后,依旧在内心一遍又一遍地拷打着秦子枫。(网游审判

    也许多日来已习惯了沉溺于他的温柔与包容之中,这突来的不屑与傲慢让那颗对他极度依赖的心变得过分敏感与脆弱。

    一股野蛮的张力撕裂着肺腑,她感觉浑身针刺般疼痛,在床铺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她期盼从他那里得来一丁点温柔的声音,以让自己结束这个凄冷胶着的夜,哪怕刚刚的不快,也全都一笔勾销。

    她想要给他打个电话听几句温软的安慰,却又担心得来的依旧是令自己痛苦的不耐与烦躁,几番斟酌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拨通电话。

    悠扬的铃声从手机那端传来,悄悄深入耳膜,渴望与紧张填充了她的身体。

    她将心提到嗓子眼上,脸颊与脖颈挣得通红。

    半分钟过后,电话接通了,她抢在对方说话前以关切柔软的语调问道:“柳皓,你干什么呢?”

    一阵寂静过后,手机里传来柳皓松懒的声音:“玩游戏,穿越火线,怎么还没睡呢?”

    话语的空隙是一串猛烈敲击键盘的声音……

    子枫有些苦恼道:“不知怎么今晚我睡不着,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她凝神屏气,只听他含糊道:“睡不着?睡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子枫的心一下子又吞回肚里,冷了半截,她挂掉电话,望着被月光照得雪白的窗帘,想象着柳皓刚刚接电话时的表情,一脸漠然麻木不关心,还是冷淡蹙眉不耐烦?

    她暗自想着,眼前一片清亮,竟不觉丝毫疲乏,身体深深陷在樱桃红的枕头与天蓝色衾被中,渐觉汗水蒸腾而出,汇集着流泻下来,打湿了散乱的发丝与贴身的衣衫。(至尊女符神

    从小到大,自己想要得到什么,父母都会想法满足,从来未曾受过这样的苦,连她也诧异自己竟会对柳皓如此依赖,如此牵恋。

    只是不明白,事情何以发展到这一地步!

    初识时对他的仰慕暗恋,初恋时他的开朗与温柔,都幸福甜美到令自己发昏,却不想,竟都成为这时的痛苦煎熬……

    两人初识,一切都新奇美好,感受更多的是对方的爱与温暖,渐渐地,便对这种爱和温暖形成心理依赖,待彼此熟稔,性格差异由最初的尊重到征求彼此合一时,爱与温暖的持续供给未免中断,于是心理便会有一种难以适从的失落。(穿越方式错误的宠物小精灵

    或许爱情本就这样,人人如此,又何必这样当心……

    她漫无边际地想着,到后来,只觉双眼惺忪,头脑恍惚,便在朦胧之中睡去了。

    天色微明,房间被一片青黛笼罩。

    子枫睁开眼,神气斐然,渐觉胸中隐隐有股暗流涌动,心中却不甚明晓。

    见到柳皓时,目光匆匆在他脸庞掠过,最后停留在皮色清白的眉心,那里似缠绕一线惫懒与慵倦,他昨晚一定打游戏熬到很晚。

    她望着他,心中渐升起一丝孤高与冷傲,那股暗涌缓缓耸动,蓄积着力量侵透腔壁奔突而出。

    不同于昨晚的怯懦与无奈,她从这样的孤绝中感受到一波强似一波的诱惑与刺激,那是一股报复的力量,充满野性与能量,她不明白它源于何处。

    若在平日,她定会走上前去抚着他略显松弛的脸颊,温柔地询问与安慰,可那刻,她竟毫不诧异,忘我地享受着那股力量将自己肆虐吞噬而带来的麻醉与快感。

    她在内心幻想,期盼着自己冷心冷面给他带来的懊丧与颓唐……

    二人沉默着走在街上,暖风瞬即将身后稀松的脚印清扫干净。(展搜中文网

    子枫余光扫射着柳皓的表情,依旧是先前的木然与苍茫,没有想象中的懊丧与颓唐,她不觉一阵失意。

    穿过银安口,到附近一家杭州包子店吃早饭,老板是一个皮肤黝黑、个子不高、操外地口音的中年妇女,眼前是一长队熙熙攘攘喧闹着买包子的人,她怡然自乐、从容恬淡,耳边的收音机嘶哑地吼着古旧的京剧段子,双手不紧不慢、熟练地捡着不同口味的包子,唇上、眼角挂着常年抹不去的淡淡笑容。

    柳皓点好饭后,与子枫在旁边的一个摊位上并排坐下,淡绿色的桌面仍残留着刚被擦拭过的水痕,明晃晃地泛着阳光,桌下、脚边扔满了大大小小的卫生纸团,上面偶尔蹭着纹理清晰的鞋印。

    柳皓看了一眼弯曲的长队,耸了耸眉,埋下头刷手机,大腿不经意摇晃着,旧得掉漆的木凳有节奏地发出一串咯吱咯吱的声响。

    子枫突然将温热的手掌放在他的腿上,微带愠怒的目光直剌剌射入他的瞳孔,深锁眉头说:“别再摇了,晃得人心烦!”

    柳皓尴尬地飞红了脸,定了定神,抬头望望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注意自己时,重又无趣地埋下了头,双腿僵直地定格在空气中。(召唤万岁

    也许昨夜睡得晚上了火,柳皓只觉口干舌燥,早饭时喝了两碗南瓜粥,到教室的路上,又觉口中一阵苦涩。

    他与子枫随便找些话说以缓解刚才的尴尬气氛,不料刚一开口,子枫便将手遮在鼻边,嫌恶地摆了摆。

    柳皓一脸错愕,瞪圆了眼睛望着子枫。

    她望着他那双疑惑不解、急切攫取缘由的目光,暗暗浮出一丝忧惧,有些心虚解释道:“你……有口气,很难闻的一股味……”

    话音未落,只见柳皓目眦尽裂,面上红恼一片,青筋突起,大声道:“你今天吃错药了?我天天这样,你倒不吭,偏偏今天挑三拣四。和我接吻时你怎么不嫌我有口气?和我上床时你怎么不嫌我抖腿呢?我就这毛病,怎么着吧?”

    一个个猥亵的字眼刺进子枫的耳朵,带来一阵难以自持的哆嗦,她额头沁出两三颗豆大的汗珠,混着雪白的妆粉从脸颊滚落下来。

    湿迹阑干的脸上露出粉底的肌肤,已羞得绛红,与粉砌的浓妆界限模糊,面颊上红白一片。

    她气愤不已,望着渐渐拥堵上来的人群,伸手狠狠地甩了柳皓一个耳光,厉声斥责道:“无耻下流的东西,给我滚!”

    之后愤然离开,密集的人群渐渐向四周疏散了,絮絮叨叨低声耳语着。

    只剩柳皓一人刘海散乱、面容惨淡地蹒跚在路侧。

    一切都像做了一场大梦一般,竟找不到一丝真实感,他用力踢了踢落在路上的石块,脚尖传来一阵麻痛,他猛地清醒。

    望着周围面带春风、结伴而行的少男少女,他莫名而本能地躲避,仿佛觉得他们的唇边正轻轻飘过自己的名字。

    他追悔莫及,想不清楚当时自己为什么要用那些肮脏的字眼来宣泄……

    他在路边艰难地行走着,每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里,松软无力。

    中午放学时,他走到何远身边,说:“一会儿一起吃饭吧。”

    何远倍感诧异,有些疑惑道:“你的秦妹妹呢?”

    柳皓眼神里滑过一丝浅浅的忧伤,喃喃道:“我们吵架了。”

    微微敛起的嘴角僵死在何远的脸上,两侧深深的笑靥枉自张着,里面是一片望不见底的枯乏,眼角的褶皱还未熨平,眸子里早已升起一股明晃晃的失落。

    他暗自想道,自他恋爱以后,吃饭学习便撇下我一个人,今天却要找我一起吃饭,原来是与秦子枫吵架了没人陪他。果然朋友只是情人的替代,爱情失意的时候才能想到朋友。

    何远心底泛起一阵心酸与悲哀,为自己作为替代品的身份感到羞惭,便慌忙推辞道:“哦,那个……柳皓,中午已经说好了要请一位老乡吃饭了。他挺忙,正好今天有空,不能陪你吃饭了,挺不好意思的。”

    柳皓无谓地笑笑:“没事儿的,那我带回去吃好了!”

    眼睛里漫溺一片失落与灰暗。

    何远独自一人在曾与教官一起吃饭谈文学的明远酒庄点了红烧里脊和米饭,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刚才柳皓的邀请与他眼里的落寞让很久以来内心孤寂的何远舒坦了不少,他的青春,不希望是任何人的附庸与配角。

    共矜然诺心,各负纵横志。轻生殉知己,非是为身谋。

    在穷愁失意之时,柳皓热情援手,自己心存感激,早将他视为知己,却不料自与秦子枫恋爱后,柳皓对自己便很少理睬,又使自己置身于烦愁冷寂之中,才明白所谓的知己,在柳皓心中远不及情人百分之一。

    他对自己的珍视与自己对他的珍视形成巨大的落差,而这落差时时折磨着自己的感情。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苦尽甘来”、“因果祸福”是两个多么美丽、多么真挚的词语。

    人生就是这样一场生死疲劳的循环,喜极而泣、福祸相倚,此刻幸福的笑容很有可能是下一刻苦难的伏线。

    谁曾料到,他二人的**缠绵、鸳鸯缱绻,到这时竟是无语凝咽、两不相见。

    何远出神地想着,脸上浮出一朵幸灾乐祸、若他自己见了都会觉得恶心的笑容,全部的褶线都菊凑一处,如癫狂的巫婆般诡谲、妖冶……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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