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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深夜,程牧云慢慢抽离手臂。
温寒本就睡得不踏实,腰上他的手离开,留下空落的冰凉,她被惊醒。
醒的瞬间,她有种在梦魇里的感觉,好像所有的都是梦,醒来就睡在温暖的小窗台旁,有初升的日光照在眼皮上……可惜,醒过来,就陷入了肩膀的剧痛中,程牧云涂在她伤口的麻药已经开始失去效力,这种痛,有着千百种变化。
此时此刻,倒像是火烧。
“我一直没有问你的年龄。”程牧云忽然问。
“上个月刚过了二十岁生日。”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他的声音很轻,就在她耳边说,“昨天一定是你生下来第一次拿枪。”
温寒嗯了声。
“第一次中弹?”
她愣了愣:“我一直生活在莫斯科,最近距离看到黑帮械斗,也是在那个华人市场,有人拿枪,但没有人开枪……”
他低声笑着打断她:“感觉怎么样?”
“……想赶快回去。”
“想回莫斯科了?”程牧云忽然有些沉默,似乎在回忆着已经离开很久的城市,“我听说你们的行程是从边境藏区,然后从中国回到莫斯科。”
温寒有些惊讶,但想了想,或许是阿加西,或许是王文浩在和他闲聊时提到过,他这些日子似乎和自己几个朋友都走得有些近,了解这些并不难。
况且,他们的旅行路线又不是军事机密。
帐篷里堆着一些必备的生活物品,都是向导事先运送到这里,为昨夜露营所准备。还有几个箱子,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刚好就放在帐篷中央的位置。
加上那个中间拉上的布帘,刚好隔开了他们和受伤的那个男游客。
不过只是隔开视线而已,她相信,根本隔不开声音。
所以她的声音都尽量压低,偏身边这个男人忽然有了些领的兴致。她从来没想过会和他躺在一张床上聊起寻常的生活。从温寒的大学专业到她的养父母,他似乎都有兴趣听,还总能在两个人话题中断后,提出又一个新问题。
“数学系,学数学系会做什么呢?”程牧云对她的专业特别感兴趣,“我能想到的轻松而又不危险的工作只有老师,听起来是个不错的职业——”
这种男人好像天生就不该说这些话题。
温寒和他闲聊这些的时候,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好像他可以和你聊枪械,聊尼泊尔的那么多宗教信仰,甚至聊水烟,聊手绘,这些都可以……唯独和你说起这些日常生活中的学习工作等等话题,会让你觉得他其实对这些都不太了解和熟悉。
“你是在故意和我找话题吗?”她终于忍不住,自己结束了话题。
“我?”程牧云手臂撑在床上,撑自己的侧脸去看她,“我觉得很有趣。”
“有趣?难道你从来不需要上学,不需要工作?”
“工作?”他品味这两个字,微微收着下巴颏,低头去回答她,“工作这种东西,我想我应该是需要的,只是比你未来选择的职业要危险一些。”
如果是昨晚之前,她会以为这个男人的话是在故弄玄虚。
可是现在……
她仰头看着他的眼睛,他垂下眼睫回视她。
“你……”
“以后你在教室里对着那些小朋友,会不会给他们讲你在尼泊尔这几天?”程牧云抢先一步,将额头抵上温寒的额头,轻声用自己的问题打乱了她的追问,“讲你在洗衣房里如何和一个男人厮混,讲你在简陋陌生的小旅店里被一个男人脱光衣服画手绘,讲你在翠苏里河边经历过枪战,讲你曾经中过弹,被一个男人用匕首亲手挖出来……”
他的手指轻轻去触碰她的眼睫毛,然后滑下来,顺着她的鼻梁一直滑到嘴唇上。程牧云给了她一个自相识以来都不曾有过的温柔的亲吻。这个人呵,想要温柔起来,或许才会要了人的命:“晚安,亲爱的。”
他说话的声音,就从舌尖慢慢渗出来,渗入她的心。
程牧云下床,穿好自己的鞋,温寒却忽然拉住他,就在他回头的时候又松开来了。她只是忽然想自己这一身血迹,能不能换件衣服,若在平时,这事情并不难,但现在她必须要一个人帮助。
可真拉住他了,又察觉自己竟然没想到找阿加西,而是先想到他。
“想说什么?”程牧云站直身子,立在床侧。
“我背包里有干净的上衣,”温寒低声说,“麻烦你帮我换一下衣服。”
程牧云倒是难得没有多余的话。
将放在床尾,靠着帐篷的那个背包拿过来,找出一件黑色的上衣,替她换了件干净没有血渍的衣服。从脱衣,到重新检查伤口,到最后替她穿上衣服,都是他亲手做的。
程牧云从帐篷出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几个游客真的在帐篷里睡,都疲惫而又紧张兮兮地扎堆坐在帐篷外,避开营地中央的篝火,似乎每个人都认为坐在篝火旁是最危险的,因为这漆黑的夜,只有这里有光亮。
孟良川也挑了个黑暗的岩石后,坐着,在抽烟。
烟火一点点地,程牧云的视线捕捉到他之后,径直走过去,倚靠着那岩石也坐下来。
“舍得出来了?”孟良川笑。
程牧云:“听到你给的信号了,怎么,跟了王文浩几个小时,是追丢了?还是跟着他一起回来了?”孟良川轻声笑,将烟按在岩石上:“跟回来了。不过我越来越觉得这件事蹊跷。”“哦?”程牧云低声问,“哪里蹊跷?”
“感觉,完全的第六感。”
程牧云垂眼,没有回应。
孟良川面对他倒然,忽然觉得自己这种话倒像个女人了,他有些尴尬,咳嗽了声:“没想到云老板这么风流,都要强人家的货了,还不放过人家的女人。”这也是孟良川觉得蹊跷的源头,从一开始,程牧云就没表现的小心翼翼。
常理来说,他们的目标是在王文浩交货的时候,将那个特殊的“货品”抢走,那就不该惹上他的女人,让他先有了戒心。
但这位云老板好像喜欢反其道而行之,还招惹的如此坦然。
坦然的……像是背后另有隐情。
“难道我们拿走货,你还要顺便带走一个女人?” 孟良川继续探问。
“女人?”他伸展双臂,将手交叠枕在自己的脑后,“两年前碰到我的女人都可以一步登天,现在跟了我的女人,”他低低笑了声,“就会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随时会被杀,或者被当要挟物来换我的人头。”
他仰着头去看乌云密布奠。
连一颗星都没有。
这个季节的尼泊尔,天气差的让人烦躁。
温寒睡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是被嘈杂的争论声吵醒的,她走出去看到王文浩和阿加西、朗姆在一起,自觉走过去。
肩膀仍旧火烧一样痛着,连这么走着,都会牵动出更多的痛意。
“怎么了?”她轻声问阿加西。
“没什么,那些韩国人在吵着回去,”阿加西压低声音说,“他们本来英语就说的不好,我也不好,大概听了几句。起初是那个女人埋怨男人,说这里漂流就曾经死过人,不祥,让他不要来,男人没听她的,这么一来就碰到了枪战……”
阿加西继续解释。
王文浩的目光,很快捕捉到她的。
然后,视线移到温寒的肩膀,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寒避开,看河面蔓延过来的大片晨雾,如此浓郁,十几步外就已看不到任何人影。她忽然联想到西方的那些恐怖片,通常看到厚重的雾霭,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因为看不到四周,连营地里的帐篷都看不全,这里的游客自然越发心情压抑。
就如此,在熬过二十四小时后,爆发了。
四处都是争吵声,昨夜聚集在帐篷外的人都有些情绪激动,在和两个向导争吵着,向导英文也仅能用作简单沟通,如此争论,都是牛头不对马嘴。
真是说的人也痛苦,听得人也痛苦。
连吵架都是这么让人觉得难以为继,更别提继续呆在这个发生过枪战的地方了。
不知道是谁,先提出要徒步回去,众人立刻就响应起来,连阿加西也心动了,去和温寒、王文浩探讨:“我们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走回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朗姆附和着自己的妹妹:“不要再呆在这种鬼地方了,或许在天黑前,我们能看到有人的地方。我们身上都还有钱,就不要回原先的酒店了,到哪里就在哪里住下,然后再去通知旅馆的人把行李送过来,趁早回莫斯科。”
朗姆说的没错。
可是……这么回去也有风险。
万一那天晚上的人是为了劫财,或者绑架讨厌赎金呢?
怎么可能放过他们这么多肥羊?
温寒不能再躲避王文浩,她知道他昨天看到程牧云深吻自己,一定会生气。可在回去前,四个人都还是要彼此依靠的朋友,她不得不主动问王文浩:“你觉得呢?”王文浩摘下眼镜,用衬衫去擦着,似乎也在思考。
忽然。
扑哧一声轻响,王文浩脚边的土地上溅起了一层土。
紧接着,是接连十几声,都是接连落在各个游客的脚边,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温寒也觉得心被一只带刺的手紧紧攥住,在悄无声息的营地,谁都不敢动,有汗,是冷汗,沿着她的脖颈慢慢流淌下来。
“各位,请抱头,原地蹲下。”有人在用生硬的英文,喊过来。
在厚重的浓雾后,有层层叠叠的人影出现,走来。
脚步声都很重。
甚至拖沓。
所有人都立刻蹲下身子,脸色灰白,神情惊恐地看着浓雾中越来越近的这批人。温寒蹲下来,另外一只手臂完全抬不起,就只能单手抱头。面对未知的恐惧,还有身体痛苦,她的心弦也被猛地扯断,抱着头的那只手攥着自己的头发,克制着。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随时都会要人命的子弹和枪,让这些普通人都失去了抵抗意识。
都是最普通的游客,怎么可能面对这种场面会想要抵抗。
还有两个人……
他们还有两个人……
温寒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的影子,像是溺水时所抓住的那最后一棵稻草,想到他,就深呼吸着,想让自己镇定。他一定会出现,随时出现,救他们。
因为这个念头,她续的有些超出生理极限的快。
甚至开始有窒息感。
忽然,有很沉重的两个东西被扔过来。
溅起的尘土,洒在温寒和阿加西脸上,两个人吓得惊叫了一声。
下一秒,就有冰凉的枪口,慢慢放在两个女人的肩膀上。
温寒心口抽痛,眼前一黑。
攥住头发的手紧紧扯着,让自己清醒,不要昏过去……
她视线里,终于开始看到落下的两个东西是什么,是几乎半身都被鲜血染湿的程牧云和孟良川,都被绳子捆住上半身,蒙着双眼扔到地上,像是受了重伤。只是在扔下来的时候,孟良川闷哼了一声,程牧云却像是死人一样,连声音都没有。
温寒如被雷击,所有的视线都纠缠着浑身是血的程牧云。
突如其来的恐慌从血液里疯狂流窜开来,渗入五脏六腑,她一瞬只觉得天旋地转,喉咙竟涌上血腥,心脏不负重荷地沉下去。
一沉到底。
险些就昏过去。免费小说阅读尽在略,我们将一如既往为你提供优质小说。 梨树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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