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清冽的空气已然消散,紧接着赶上的是晚春甜腻腻的透着酒香的香氛。
www.rgstt.com 陆府设计的别有洞天,细致处依稀可以看见精妙的构造,足以体现主人的特点。闲致,低调,漫不经心。
当然啦,我说的并不是现在坐在我床头的这位。
这位完全是:懒惰,做作,对别人毫不关心的经典代表。
我进他们陆府不过几天,就被陆之涣拘进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院子里,整天的连个旁的人影也看不到。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恶是陆之涣这个罪魁祸首也不来看我一次,给我解解闷玩。我心中其实十分怀疑这货大概把我这个未婚妻带回家的这桩小事给忘了。
于是在只有烧鸡“悉心照料”我的几天里,我幸不辱命地病倒了。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住着客栈至少饭食是正常的厨师煮的,而我可爱的烧鸡自小便有伟大志向,决定将一生拿来专攻烧一手好鸡这项本领,其他一概不通。
简称:术业有专攻。
她去厨房拿了几天的白菜后,每天煮出的都是一锅不明生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我吃了,然后我就成了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陆之涣听闻他后院有位不知名人士痛得死去活来,似乎终于想起了我这么个人的存在。(
抗日之兵魂传说)于是便来查验一下此时我究竟是人是鬼了。
娘的!你大爷我好的很!还没死!
他伸出手再试了试我额头上的温度“还有气力?看来是没事了。”
我翻了个大白眼给他,以示我好得很。
“呜!疼!”
“你也知道疼?”他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手下的力度却在加大。
我的太阳穴遭到了他惨无人道的虐待。
“好些了?”
“唔——果真好些了。”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难道习得了传说中的一指神功??
他漫不经心地甩开手去“自己休息吧。我走了。”
我因为他这句很没良心的话而深深地打量了他一眼。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即使站在我房间窗棱处透过来的曦光中,我所能注意的也不过是光中他发丝淡淡的疏影,一点一点的投射下来的阴影。
他这么个人,就算站在漫天的暖阳里,也能感受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疏离。(
总裁专属·宝贝,嫁我吧)
果真色淡神寒。
他成功甩掉了我将鼻涕眼泪都擦在他衣袖上的行为后,罪魁祸首烧鸡从一旁挪出来,默默地伸出大拇指,为我点了个赞。
我忙把情不自禁的鼻涕收一收“没,自然反应。纯属巧合。”
……
烧鸡捂脸跑开。
“有银子要挣么?”我拿出块斗大的银子诱惑烧鸡。
烧鸡坚贞地摇头。
“有金子要挣么?”我拿出块巴掌大的金子继续诱惑烧鸡。
“要!!!!我爱金子!!!”
高估你了……
我吩咐她做了一件她认为触及到她底线,十分过分的事。
我叫她出门去给我买碗粥来。千万…千万…不能叫她自己煮。
她气愤异常,觉得我侮辱了她亲力亲为的心。我其实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如果我再不吃点正常的粥,也许烧鸡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王朝教父)果然…还是生命最重要。
结果…我没等到烧鸡的粥,却等到了一碗意想不到的粥。这个粥啊,竟然是陆之涣自己端过来的。
我揉了揉眼睛,睁大了后再看他。没错,是他。可是我觉得我大抵还是在做梦。
“别揉了。是我。”他淡淡地开口,把那一碗可爱的粥端到了我的面前。
“……”我深深地凝望着他。
“拿着。你想让我端多久?”
我遂不要脸面地狗腿子般把碗抢了过来。
我受宠若惊地吃过他亲自端来的神仙粥后,这么几十天的拜访来终于抬眼正视了一下他。
唔——现在在我的眼中,他的形象又瞬间刷新了。
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怎么贴切地形容呢?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握住他的手,感动地说:
“这粥不会是你自己煮的吧?”
他没说话,沉默了很久。(
本妃命有桃花)面上有些些微的表情变化,但依旧平坦如初。
他走后,我慎重地思考了一下这个有可能发生的小概率事件,最后怀着“我还是要相信世界,相信真情”的心情询问了一下管家老伯。
管家老伯也沉默了。
我更加困惑。我提的这个问题很难吗?有这么难吗?
最后我问完打我窗边经过的所有小厮,自此以后,他们都不敢再从我窗前走过,生怕被我一声洪亮而又遥远的呼唤吓破胆来。
最后一个活泼天真的小厮欢快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当然知道!那粥是我给少奶奶做的。少奶奶喜欢么?”
……我就知道……。
我说他怎么那么沉默呢。
此粥事件过后,陆之涣把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厮给我了,让他负责我的日常饮食。坚决地禁止了烧鸡给我做除了烧鸡以外的其他菜色。
我几欲落下泪来,对他顶礼膜拜。英明哪!!
我病好后,陆之涣找我议事。(
兰香缘)
我这么一只亲易近人的狐狸为什么会用“议事”而不用“说话”呢?这当然是因为他找我议事的地方太肃穆了,装扮得太诡异了。
他手持毛笔临于纸张之上,居高临下地看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我哆哆嗦嗦地坐在他为备下的一个小板凳上,望向上方他高而宽的书桌,咬牙切齿道“都说了没有了。”
玩心理施压这一套,小爷我才不怕呢!!
他复蘸蘸墨汁,还是无所谓的淡淡的语气“说了的话晚上加五只烧鸡。”
呜——就五只烧鸡,就五只就能把你骗了。我内心中流泪谴责了一会儿,然后欲拒还迎地接受了他的建议。
之前给我开门,和陆之涣一起为虎作伥的那个奴仆也在一旁,继续贤良淑德,从一而终地为他家公子红袖添香。
恩爱吧,你们就琴瑟和鸣,恩爱去吧。
我瞧他二人这副联合起来挤兑我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很过分。”陆之涣在纸上缓缓写着字,一边平静地向我阐述“我很过分”这个不可能的命题。
我斜眼,抖腿,掏耳朵。极现没有节操之究极形态。
“少夫人!!!不要欺负我们少爷好说话!!!”奴仆为了彰显他的存在感再度作死。
……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我在欺负他的?
陆之涣不理我们,而是换了种问法“你敢说你来这儿是没有目的的吗?”
我咧个去——问话太犀利!如果不是我脸皮厚,一般人肯定得着了他的道啊。
“不,我没有。”我厚颜回答。
我面上装得沉静,他说这话时我目光如炬地直视他。且目光坦坦荡荡,在别人看来很有几分“万钟于我何加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高尚情操。
但天下唯我一人知晓,我的脸皮厚度又蹭蹭地加厚了几层。
举世望去,这凡尘有我,正乃造物之神奇。是以鬼斧神工诞我入世也。
噫!举世誉之而不加喜,举世非之而不加沮!
奴仆已然相信了我,正在给他家公子进一步转述我可能是清白的这一谬误。他并不受我二人干扰,继续在纸上进行他的创作。
我等了他半晌,几近睡着,看来这个事态已有从质问大会变成书法大赛的趋势了。
结果陆之涣神来一笔,突然发问“你觉得我会信吗?”
恩?信?信什么?
我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他这是回答我三个时辰前说的“不,我没有。”呢。
……这陆家小公子的反映速度也忑快了吧……王八都能绕陆府走一圈了……
他没有管我呆滞兼不敢相信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你——是把这儿当客栈,没处去了,便死皮赖脸地缠住陆家。以后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吧?”他语气仍旧温润,眼光却格外犀利。
被人道破真相,我连忙嘻皮赖脸地挽回“怎么可能…你看我这么老实的样子。再说我是你未婚妻,我来陆府是理所应当的啊。你看——我们两家虽未走动,但不是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悔婚么……”
他那奴仆也不失时机地插话“公子,我觉得凤姑娘也不像您说的那个样子。她…大抵也是…贪图公子的美貌而已……”
我目瞪口呆了,花痴这么大顶帽子就给我扣过来了,有没有问过我同意没同意啊。
可惜……我正是你们陆公子说的那个样子。
但此时不是要尊严,要诚实的时候。我就着他那奴仆奇幻的想象就顺理成章地接下嘴去了“对,对。是这样。是这样。”
“哦,是吗?”浅浅淡淡的一句话。
“真的!真的!”我见他反映不大,忙强调了两次。
“哦,是吗?”
……
呜——怎么才能和陆家人好好说话?以后究竟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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