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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断有音而无心 第三十六章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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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013-05-20

    你能想象吗?如果有那么一天,在富丽堂皇的厅堂,绚烂明亮的灯光下,我典雅依旧,像云,像月,像夜空般宁静美好,你英俊不改,像风,像叶,像星辰般闪耀夺目。(天诛道灭)微笑,举杯,饮尽繁华,牵手,相依,却擦肩而过,你的味道,我的愁绪,就这样,轻轻掠过,催人遗忘。

    也许真的会有这一天,我们同在悬崖边,缄默无言,只剩不舍的对望,和崖下的云雾渺茫,此时此刻,如何取舍,如何选择。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孙凤仪的心里不舒服地咯噔一下子。她看到不远处,吴庭轩被另一个女人亲昵地挽着臂膀,在与来往的宾客把酒言欢,言笑晏晏。他还是那么英俊,却又带着令人生畏的冷漠,如此的锐利寒气,让他身边的江智悦,也隐约感觉得到。

    千年峰雪亦有融化之时,只有在孙凤仪的眼眸柔波中,却消失了曾经的无限期望,和心灵的触动。

    为何,她与吴庭轩之间的情缘,总是这样亦真亦假,时远时近,稀稀疏疏,密密麻麻,浓情蜜意中,躲不掉的苦涩忧愁。谈之有情,当年的墨礼,至少带给她的全是温暖和阳光,那是她一生中,最无忧最美好的时光,这也是为何,忘却,成伤。

    世间有种情,叫做有缘,无份。年少洒脱,如何懂得。

    有人懂得,比如雅兰,比如俊斐,比如,他们无法拾起的错过,和相遇的旧时光,片片剪影,零落满心。

    凤仪眨了眨眼睛,不知是想要看清眼前的事实,还是想要永远将吴庭轩隔绝在心头之外。

    “智悦。”

    “宏梁。”

    不是冤家不聚首,不是狭路不相逢,江智悦与袁宏梁似笑非笑有意无意地对望与寒暄,生生掩饰了他们身旁,吴庭轩与孙凤仪无法释然的尴尬与沉默。

    难道,我们只能装作从未相识吗?

    凤仪挽着袁栋的胳膊,止不住地微微发抖,目光,散漫地游移在地板上。

    吴庭轩僵硬如磐石,一动不动,更如完美的雕塑一般,只是连那股拒人千里的冷峻,此刻,生生冻住了自己。

    难道,我们连相认的资格都没有吗?

    想来好笑,不知为何,这二人双双三缄其口,甚至于连眼神和动作,都生分地如出一辙。

    究竟为何?

    我们并不是仇家,不是通缉犯,不是江智悦或者袁栋中任何一人的忌讳,而我们,却只能装作陌生人,却默契地分毫不差。

    江智悦对自己有几分情义吴庭轩自己感觉得到,而女人对待情敌的敌意,可想而知,更何况江智悦这样有手段有计谋,占有欲强烈的大小姐,从她对待谷夫人的态度,吴庭轩更加心有顾忌,不敢与凤仪“相认”。(外星女在古代

    孙凤仪呢?当她捕捉到吴庭轩第一个惊讶过后的冷静,带有稍稍的不满之后,她失望,满心的失望,再提不起精神来与他“小别重逢”。

    这是我们相爱之后,再无相恋。

    不被家庭祝福的婚姻注定要悲剧,不被命运眷顾的相遇注定要分离,而我们,一个都没有逃过。

    “我来介绍下,这位是,”

    “孙小姐,”江智悦不等袁栋说完就很没礼貌地打断他,却向孙凤仪伸出手来,“你好。”友好的语气,嫌恶的眼神,袁栋和吴庭轩,都看地真切。

    比之袁栋的不屑,吴庭轩更多的是惊讶,他们竟然,认识?疑惑,和冷汗,双双惊心,倒不知该紧张,还是怀疑了。

    “哦,差点忘了,咱们大小姐和孙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呐。”袁栋很绅士地搂着孙凤仪,似想要在江智悦莫名其妙的敌意之下保护她,凤仪起初不解,只是呆呆地看了一眼江智悦,好像在回忆是不是哪儿见过她,然后又看了看袁栋,发现袁栋竟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在盯着江智悦,温文尔雅的笑容中,透露着威胁和警告。

    恍然大悟!

    原来江智悦是为了报一箭之仇!不久前在《长安逃》的首映礼自己对她的“怠慢”,如今才带着股盛气凌人的嘲讽感。

    冥冥之中,吴庭轩的顾忌是对的。如果说男人的心胸该如万里长空,汪洋大海,那么女子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怕只是阳光穿破云层的天空之恨,和波涛中微微荡漾的水纹,更何况是情敌见面,连狭路都谈不上,怕是死路相逢,分外眼红了。

    江智悦,哼!孙凤仪的理智逐渐回流。江智悦,纵然你是沪系大帅的女儿又如何?我天子脚下横行多年的北方侯女照样不放在眼里!

    很多事情,都是讲究缘分的,不过照面两次,对话寥寥不过两句的二人,竟早已看不顺眼多时,奈何多年后,更是要上演因为吴庭轩而燃起的没有硝烟的斗争,谁说,缘分又不是天注定的呢?红玫瑰,白玫瑰,都是带刺的罢,吴庭轩,你要采摘,就必须付出代价。

    平时里不务正业地让孙凤仪嗤之以鼻的袁公子,却在此时,一把将自己护在身后,她知道,袁栋对江智悦的隐隐警告,是在保护自己!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然何以此刻,还是一样心寒?猝不及防地冻住了这股细细的暖流?

    吴庭轩啊。孙凤仪刚才还在发抖的胳膊已经安静下来了,她轻轻地仰起脸,深深地,坦然地,不含感情地,看了吴庭轩一眼。

    难过吗?心疼吗?不,我说过了,是不含感情的。

    可为什么你的眉心,蹙地那么深刻。

    为什么在我需要的时候,你不会出现。(武破魔天

    “这位是?”孙凤仪看都没有看江智悦一眼,一把手反过来搂住袁栋的胳膊,巧笑倩兮地盯着吴庭轩,甜甜地问了一句。

    你!

    一瞬间,吴庭轩和江智悦双双怒火中烧。

    江智悦恼怒的是,本来想要给孙凤仪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居然被她闪过不算还狠狠给自己背后捅了一刀。

    好狡猾的女人!

    没错,这一瞬间,她只能想到狡猾这个词,再看到孙凤仪连正眼都没有看自己,只是娇俏无比地笑看吴庭轩,如果说盈盈秋水的眼神中充满了诱惑和挑逗,也不为过。

    岂有此理!江智悦从来不知道有关孙凤仪和吴庭轩的种种过往,甚至于压根就不认识孙凤仪,可看到这个姑娘,她心中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对孙凤仪莫名就充满了敌意,而自己呢,深感备受威胁。才貌双全的上海顶级名媛,就这样毫无由头地主观过了头地去评判一个人,如果说这样的无理取闹放在孙凤仪身上早已惯如平常,可是江智悦?着实失了分寸。

    吴庭轩的愤怒,自然不用多说,是孙凤仪与袁栋过于亲密的样子。

    “江大帅的警卫团长,吴庭轩。”心有灵犀这个词,用在袁栋和孙凤仪之间,实在诡异,却也恰如其分。

    “哦失礼失礼,敢问吴团长,小字是何?”袁栋刻意地追加了一句,让江智悦和吴庭轩的脸色更加难看。

    她的山明水净,他的沧海桑田,终于,还是等不到秋水长天一色,落霞染罗裙,鸿雁绕屋梁,执子之手,天长地久的时候了。

    就江智悦所知,吴庭轩出身微寒,并不如官宦子弟家的男子,十六岁起便有自己的小字,彰显自己金玉门庭书香世家的身份。贫苦人家的孩子,又兼父母早逝,温饱都有够愁的,哪儿还有闲情逸致纠结于文墨。

    这一问,狠狠戳到吴庭轩的痛处!

    而对新晋的吴团长来说,伤的并非有无小字这等不痛不痒的小事,而是再次揭开他之所以有今天的惨痛过去,此刻,准确的说,他恨的不是袁宏梁,更不是袁宏梁有意给他的难堪,而是江家,就是他现在所站在的豪宅的主人,那个马上要披星辰冠日月出场的沪系大帅,江宽!

    心下,孙凤仪手心微微出汗,甚至都怯于去看一眼吴庭轩此刻的表情。

    为什么,是害怕,还是不忍,或者,是心疼。

    只有牵挂,才会心疼。

    她悄悄叹了一口气,轻盈地挑起卷翘的睫毛,用一种吴庭轩最熟悉的眼神,柔柔地,安静地,闪耀着灵光的眼神,看着他。

    “哦,吴庭轩啊,”恍然大悟状,顺手拉了拉袁栋的胳膊,“就是,珉谦哥哥常常提起的救命恩人呀!在北洋军校的那个!”

    袁栋对孙凤仪突然而来的激动不知所措,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微微挤了挤眼睛,意思大概是,我们两个不是应该集中火力地诋毁这个男人然后让他旁边的女人下不来台面吗?

    孙凤仪挑了挑眉毛,眼睛竭力睁地圆圆的,暗示袁栋立刻停止行动,一切看她眼神行事,看到袁栋还想要反驳的表情,竟生出狠狠的恶意来,才叫宏梁少爷讪讪作罢。(网游之一晌贪欢

    我努力想要护着你,可也许在背后伤我的,就是我要保护的你。

    眼角流露的失落,无人问津,灯火辉煌处,他依旧是傲人的袁大公子。

    微笑,他微笑地看着凤仪,默许了她的想法。

    梁珉谦,北平五公子之一,京城花花大少之首,他所结交看中的朋友,更是救命恩人,必非寻常子弟,更何况出自这个国家最高等的贵族军官学校,二者相兼,已是不能再多的荣耀身份

    原本针锋相对冷到极致的场面被凤仪化解了,江智源将要发怒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她心里的舒心是为了吴庭轩不用再如此尴尬,却依旧对孙凤仪充满了敌意,而这种敌意,就如同骨子里天生带来的,将要一直带到坟墓里,在黑暗中安静地燃烧不灭。

    宿命,一早注定。

    凤仪看到袁栋收了口,也松了口气,充满期许地看向吴庭轩,天真地以为会看到吴庭轩宠爱的,理解的,甚至是感谢的笑意,她以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孙凤仪深深喜欢的男人,懂的自己一片心,结果,她看到的,是吴庭轩半分没有收起敌意的表情,依旧狰狞,依旧冷漠。

    此刻,凤仪的心,像是被一只铁手,死死地攥住,想要捏碎一样地疼。

    眼泪,呼之欲出。

    凤仪一刻凋零的失落,叫袁栋完全看进了眼里,可是,他无所作为,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听她的话了,要看她眼神行事,可是此刻这个女子的眼睛里,像要涨潮的湖水,波澜酝酿,让袁栋,不忍凝顾。

    尴尬,第二次冰冷的尴尬,再无人想要化解。

    也许你我之间的冰天雪地,是几世冻结的眼泪,和两颗,再不跳动的心。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寒意,竟叫我,唯有逃离而被迫告别。

    “袁少,大小姐来拍张照吧!”此次的庆功晚宴,除了星光熠熠的宾客,还邀请了许多报刊的记者,这不,专门撰写大上海花花生活的报纸,《雅客》的摄影记者就开始邀请袁栋拍照来了。

    “拍张照吧,精神点。”袁栋看到情况有转机,就拉着凤仪很愉快地答应了记者的要求。

    “袁少,这位美丽高贵的小姐是?”全上海都知道袁少是沪系太子女江智悦的御用男伴,可如今二人各自携伴出席这么盛大的场面,看来,是要有大新闻咯!记者们对此都欣喜不已。

    “他,”宏梁看着凤仪笑了笑,其实正在思量该不该报上孙凤仪的身家性命,如果照实回答,他袁栋的面子便是赚足了,第二天的新闻很有可能是“袁宏梁联手北方侯,美人在怀江山遥指”,这美人在怀还算有几分事实,那么江山遥指,就不明所以指的是谁的江山了。(魔度苍穹

    但是,转念间,就是无尽的深渊。虽说北方商会与沪系并不属对立关系,而北方商会也并未公开支持段氏军阀,可毕竟国内现下的情况,是南北对立,硝烟不断的情况,他作为沪系子弟,和北商会长的女儿纠缠不清,如果江宽真的追究起来,对自己,对袁华的仕途,都是种无谓的冒险,更何况南商和北商一直是针尖对麦芒。

    “她是英国来的,索尼娅小姐。”

    袁栋音落,闪光灯啪啪响起。

    索尼娅小姐,孙凤仪浅笑。很好,袁栋做的很好,其实她本人也不想以真实身份出现在明天的报纸上,这次离家出走就有够叫孙家焦头烂额了,如果孙老爷子再看到孙凤仪的大名冠冕堂皇地出现在上海的报纸上,真不知道会不会一怒之下请向巍来通缉她回家。

    “智悦小姐,请问,”拍完了袁栋这一对,记者们的目光又转投到江智悦和她身边的陌生面孔上。

    “好了各位,我们家大小姐就不用拍了。”正当江智悦想要开口介绍吴庭轩的时候,蒋达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礼貌却严肃地挡住了记者,“今日大小姐要陪同我们少帅出席,这位,”蒋达回头看了一眼吴庭轩,“是大帅的侍卫官,在向智悦小姐传达大帅的事宜。”

    此话一出,江智悦和吴庭轩都顿时红了脸。

    侍卫官?

    陪同智源?

    虽说达叔的口气中没有任何轻蔑,可这样让他撇清与江智悦的关系,还是将吴庭轩的自尊心再次刺痛。

    血债血偿!

    这间大宅,所有江姓子弟,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江智悦紧张不已地偷偷看了一眼庭轩的表情,只见他淡定从容,没有任何不愉快,也不知是该放心,还是更加堪忧了。

    “少帅很快就到,各位请去别处拍照吧。”他指了指不远处,汤学鹏正和川军的太子爷曾以诚相谈甚欢,而其他各府的公子小姐们也陆续到来,星光熠熠下,更适合捕风捉影。

    “大小姐,大帅在二楼的隽梅厅正在等你。”

    父帅现在找我?江智悦愈发摸不透情况了,她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蒋达,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吴庭轩,杯光酒影,华灯明艳,倒映着多少不为人知蠢蠢欲动的黑暗,让她心慌。

    浙军川军湘军鄂军的人都来地差不多了,个个英姿非凡天之骄子。川军少帅曾以诚少言谦逊,湘军太子徐书平气宇轩昂,而鄂军这次来的,确是姜谨博的三公子姜立峰,身旁还跟了一位明眸俏丽的女子,十分惹成为宴会谈论的焦点人物。

    智源呢?江智悦心中忽而一惊,来往人群中却没有看到她弟弟的身影。倩苇呢?自从进了大帅府之后,就再也没看到潘倩苇,只见霍恩彤陪着霍海夫妇在交际应酬,笑容很美,却也很僵硬,不知此刻她的心中,是怨恨自己的命运,还是怨恨江家把她当棋子。

    或者更加怨恨,是她的发小闺蜜,潘倩苇?

    隽梅厅里,幽幽地弥漫着灵香草的熏香,依着江哲生前的习惯,隽梅厅永远会点着香气淡淡提神醒脑的灵香草,那是江宽的母亲,罗氏最爱点的熏香。(娱乐篮坛

    谷映霞身着绛紫色梅花纹的旗袍,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香炉散发的袅袅白烟映衬着她祥和美好,不食人间烟火,将她原本的世俗与心机,掩盖地天衣无缝。

    智源也在。

    原来智源在这里,智悦心下松一口气,但又一阵心跳紧张到胸口。

    智源为什么会在这里?

    楼下大厅中,客人几近来齐,而江宽却坐在这里,还把他们姐弟一起叫来,到底为何?

    “大帅,其实,”谷映霞一副好言相劝的口吻,冲着眉头紧皱的江宽开解说,“今天叫倩苇,”

    “好了!”江宽冷冷打断谷映霞的说辞,自顾自地抽着雪茄,严肃地思考着什么。

    “父亲。”智悦轻轻地叫了江宽一声。

    “父亲!”智源焦灼地大叫起来,并不如往日那样温文尔雅,而且是冲着他最为尊重最为仰望的父帅。

    “悦儿来了。”江宽看到智悦的出现,情绪并没有好转,反倒更加恼火的样子。

    “阿源,父亲,”智悦轻视地扫过谷映霞,视若无睹的态度叫谷夫人颇为尴尬,却也无可奈何,年轻人的心高气傲殊不知,小人和女人除了难养之外,更加开罪不起,宁欺君子,不得罪小人。“这是怎么了?”

    “阿源你先坐下。”江智源刚才颇为激动,一跃而起,现下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听从父亲的话,安静坐下。“悦儿,谁允许你携那个吴庭轩出席今天晚宴的!”

    父帅从未这样对自己吼过。

    智悦惊在原地。

    谷夫人的嘴角张扬地扬起,完全一副看大戏地自的姿态,叫江智悦更加愤懑。

    “吴庭轩?那个,我只是,”情急之下,不知如何开解。

    “你是我江宽的独女,你的出现,不仅仅是和其他名媛那样社交应酬,你身边站了什么人,你和什么人在交谈,都代表了沪系的态度,我的倾向!”江宽重重地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沉重的一震,让智悦姐弟都心寒不已。

    “现在你居然带着那个无名小卒出席,是怎么个意思?沪系上下会怎么猜测,外界又会怎么看?智悦,我没想到你居然也如此没轻没重!姑娘家的心思我管不着,殊不知你这样,也是对那个姓吴的小子没有好处的。”听江宽的意思,好似并不知智悦对庭轩有情,只以为是庭轩曾经救过智悦救过沪系,使得智悦对他有着特殊的感情和依赖而已。

    江宽,过去你不愿去了解妻子的悲伤,现在,竟也不愿去倾听女儿的心思,自私的你,除了争夺天下,还会关心什么?

    伟大的人物,血肉之躯里,总也逃不过有一块没有记忆和温度的顽石。正是此等的冷酷和绝情,才缔造了铁打的江山,不在其位者,永远不会懂这样万人之上独享的孤单。

    “竟然还差点让记者拍了照!”不等智悦以任何解释,“你让我江宽的颜面往哪儿放!他吴庭轩算什么东西,小小警卫团团长,竟敢和我江宽的女儿一同出席!”这几句太过凌厉,让智悦为自己,也为吴庭轩的前程恐惧不已。

    “父亲,智悦错了。”江智悦不再做任何辩解,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承认了错误。

    “姐!”江智源看到垂头丧气的姐姐,十分惊异,且不说往日里争强好胜的江大小姐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认怂,单凭吴庭轩对他们姐弟的特殊意义来讲,这个时候就该争出个丁卯来。

    “父亲,吴团长虽说不是沪系高级军官也非望族之后,但是他救过沪系,帮过我和姐姐,智源认为他和姐姐一同出席今天的庆功晚宴,没有不妥。”向来温文尔雅的江智源今天也算是急火攻心了,竟然冲着自己父亲口出狂言。

    “阿源!不要再说了!”智悦使劲儿地朝着弟弟使眼色,可少帅却一直盯着父亲,等待答案。

    “阿源,你就不要再和大帅争辩了。”谷夫人轻声对智源说到,然后悄悄拉了拉他的胳膊,叫他消停一会儿,“潘小姐的事情已经够糟心的了,你姐姐都认错了,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

    潘小姐?

    倩苇?!

    看来,真的出事了。

    江智悦之所以并未争辩而是及时认错,是因为她知道无论争辩的结果何如,自己都不会受什么影响,只会让吴庭轩的前途越来越糟,而且从刚进隽梅厅的气氛来看,阿源应该也是自身不保和父亲早已针锋相对的态势,智悦就更不应该再添一笔。

    如今谷映霞提到了倩苇,看来智源也确实出了事。

    “哼!”江宽只是冷冷了哼了一声。“潘家的事,容后再议。”智悦焦急的眼光并未换来气氛的缓和,江智源情绪激昂地据理力争,也没有改变江宽的一丝一毫态度。

    霸道,本就是王者的性格。自古王族宫禁,天家富贵自有它独占的悲哀,做王的妻子,子女,宗亲,通通逃不掉他霸道的占有和皇命。如今皇权衰败,这些兴起的新式贵族,又在上演着同样的戏码,承受着同样的结局。

    “映霞,我们下楼去。”谷映霞起身去搀扶江宽,更为得意地甩了江智悦一个眼神,除了讽刺,居然还有一丝得逞,让受了委屈的智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不禁攥紧了拳头,似乎想要狠狠地扇她一个耳光,打歪她那个尖刻的鼻子。

    “悦儿,你和阿源一起过去,阿达,让劲松带好倩苇,不许她见少帅!”

    “父亲我!”

    智悦一把拽住了江智悦的手,狠狠掐了一下,以示警告叫他闭嘴。

    而谷夫人与智源擦身而过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甚至于露出了一点的笑容,确是关心满满。

    对智源和自己前后态度这么大的反差,江智悦甚至于从谷映霞的眼神中看出了她对阿源的担忧。粉饰太平?另有所图?也罢,现下的情形也想不了这么多了,至少她现在不会伤害阿源就足够了。

    姐弟两人只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暖春的季节里,冷冷清清,恍若秋风扫过,不至极寒,萧素之感却凌冽心头。待到江宽和谷映霞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智悦才放了手,严肃地看着愁眉不展的弟弟,“阿源,究竟怎么了?父亲哪儿来这么大的火气?白白便宜了看笑话的谷映霞!”

    “是这样,今天我在帅府门口接了倩苇,在宴会厅里应酬,突然达叔带人来了,说父帅要找我,”智源边回忆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边在分析着各中缘由。

    “又是父帅找?刚刚达叔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智悦越听越觉得其中定有难以想象的秘密,正在被挖掘出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父帅说,这次鄂军来的,是姜谨博的三公子姜立峰,还带来了他独生女,姜俪乔。”原来姜立峰身边那个容姿俏丽的女孩子,就是鄂军的大小姐。

    “等等,”听到此,智悦好像有了一点灵感,“只来了三公子?姜立峣没来吗?”姜立峣是姜谨博的长子,姜立峰的同胞哥哥,赣军的少帅。

    “是,只来了姜立峰和姜俪乔兄妹两人,而且据说他们两个是龙凤胎呢。”

    “这就更奇怪了,”江智悦正在陷入自己思维的迷雾中,想要为弟弟的处境想出个所以然,“川军和湘军据传闻是要联姻来的,所以来的都是少帅长子,鄂军的主旨应该不例外啊,为何来的却是三子?”至于这个所谓龙凤胎中的妹妹姜俪乔,没有引起江智悦的注意。

    “也许他们不是冲着和亲来的?”智源一直都没有姐姐的精明,此刻更是一头雾水。

    “哼,你以为呢?他们真的是来送贺礼迎新春的?”江智悦很明白这些个军阀心里头到底都揣着什么鬼主意,这鄂军的姜谨博算得上是江宽情如兄弟的盟友,但是亲上加亲的事,是必须要做,也不可能拒绝的。“鄂军与我们算得上是亲如兄弟,但是加强联盟亲上加亲,是不可避免的政策,所以他们来的目的,和川湘无异,但据我所知,姜谨博的长子姜立峣和次子姜立岩都还未成婚,是绝对不可能让幼子来联姻的。”

    也就是说,这次不只有霍恩彤要联姻了。

    “阿源,”智悦帮弟弟整了整衣襟,温柔地笑了笑,“我陪你过去,不用担心,一切有姐姐在。”

    悦儿,你一定要保护阿源!江家的一切安危,就要靠你了!

    江宛决绝却不舍的眼神,至今仍烙在智悦的心头,她很想姑姑有一天能够回来,给所有的一切,一个说法,一个答案。可是不管是爷爷,母亲,姑姑,还是三叔,没有一个能够回来了。

    是啊,我爱的所有,都个个远去,再无音讯,只留我,伪装坚强,独守理想。

    阿源,三世赎过,不及一时修福,长姐若此,夫复何求。

    “姐,那庭轩他?”

    “他,自有他的去处吧。”

    智悦强打精神不顾悲伤,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让阿源宽心,石榴红样艳艳的背影,将这凝重的气氛,衬托地更加让人窒息,好像这样虚伪的火热,一瞬间,就会吞噬掉所有的安宁。

    十多年后,沪系的恩怨,天下的纷扰,似乎都逃不过同样的诡计,一早安排好的命中注定。这样的亲情,这样的爱情,这样的无法挣脱,这样的一错再错,结局,竟是这样凄烈的红色,燃烧殆尽我最难舍的思念。

    那年石榴树下,霞露尽头,我只为你花开映红。免费小说阅读尽在略(),我们将一如既往为你提供优质小说。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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