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清楚的,但是姜武说,这种毒他是没有见过的,要你自己回去看看的。”姬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凤月倪了他一眼,这人啊,最近上京不太平安,今儿又和自己过不去,自己生了一早上的闷气,能顺心才怪呢!
“好了,我回去看了就告诉你,不过,你有猜到是何人所为的吗?”将最后一根银针收了回来,凤月细细的看着他,很难得的起身绕到姬阴的身后。
在某人还奇怪的时候,她已将将他的手挪了下来,动手帮他按起了太阳穴。
“不知道,不过皇兄是让我和凤卿彻查的,朝中的事物也是暂时交代给我做的。”
“哦,那某人可不是正是春风得意吗?”凤月笑的恣意,“看样子,你现在得意的很,我们太子哥哥可是又要苦恼了,这太子党什么时候才能有扬眉吐气的时候啊!”
姬阴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凤月的纤纤细手,“看来,我们小月儿是在替你的太子哥哥鸣不平啊!”
“鸣不平吗?”凤月顺势弯下身子,两只手环在姬阴的胸前,把自己的脑袋抵在姬阴的肩膀上,“怎么会呢,我倒是喜欢看他备受打击的样子,干爹你可要好好的加油哦!”
姬阴侧过身子去,唇瓣正好在凤月的脸颊划过,暖暖的气息碰洒在耳侧,有些痒痒的,致使他的声音都是有些蛊惑人心的,“加油?你知道我的心从来都不在这个上面。”
分明的意有所指,凤月故意装作听不明白似得,“嗯,不在这个上面,那在什么上面呢,看来干爹志存高远,是想要一统天下吗?”
本来是玩笑的一句话,姬阴却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就有些僵持下来,凤月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果然还是有点什么的吗?
“一统天下,我们小月儿说什么,难道你想吗?”姬阴尴尬了一阵子,忽然间开口,却极为的不自然,好像自己的什么秘密被人窥探了一般。
“干爹,这天下,可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没有什么特定的道理的。”凤月进一步说道。
这下子,两个人都沉默了,谁也没有再说一句什么话,房间里头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是可以听到的。
暖阳因为在上京还要带上一段时间,也还要在去看几次自己在宫中的那位伯母,现下住在凤倾阁相当的方便,就听了凤月的建议,干脆在凤倾阁住下了。
下午的时候,凤月找了个理由出去,留着玉无邪在凤倾阁算是个照应。
凤月是夜半的时候,偷偷的跟着姜武混进皇帝的寝宫的,姬阴早早的将人都给遣散出去了,所以她做起事情来,都是极为的便利的。
“怎么样,皇兄中了什么毒,小月儿你可以看出来吗?”姬阴在一边儿静静的看着,等到凤月收了手,才浅声问道。
“其实,皇上的毒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只是因为,这毒只有在西秦皇室才可以拿到,所以姜武才会说这毒很罕见,他辨别不出来。”
凤月凝眉,皇帝中的毒,是西秦皇室特有的枉生散,顾名思义,让你后悔来着尘世走一遭,是一种极为阴沉的毒药,凤月知道这个,也是因为有一次凤倾阁接了西秦某个皇室成员的单子,里头的这种毒药引起了她的兴趣,就讨要了一些过来研究。
“西秦皇室独有的?”姬阴的声音明显的一沉,就连神情都不是那么的对了。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凤月点头,不由开口,“嗯,上次你母妃身上的毒素,也是一种西秦的慢性毒药,你看这会不会是同一帮人做的?”
“应该不会。”姬阴回答的十分的干脆利落。
这利落的,甚至没有一点儿思考的痕迹,如果是这样的话,姬阴至少是知道其中一个的起因的。
果然是有问题的,凤月的眉心一拧,却什么都没有说。
“这毒好解吗?”姬阴又问。
“自然是不好解的,这毒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用来对付西秦皇室内部人员的一种秘药,既然是秘药,又是专门有功效的,自然是不会有解药的。”凤月解释道。
来人的注意很明显,无非就是要皇帝死的透透的。
凤月的余光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皇帝,这三国看起来相安无事的,却已经是波涛汹涌了,连皇帝都是直接用来下药的。
权利的倾轧,不管是在冷兵器时代,还是在热兵器时代,都是一样的残酷,这个道理真是到了哪里都不会改变。
“那皇兄还剩下多少的时日?”
姬阴这话一问出口,姜武就已经很自觉的退了下去,这不该听的东西,他还是少知道的一些为好。
凤月没说什么,神情敛了敛,“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吧。”
“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要怎么处理朝政吧,皇上的身子不好,前朝一定是动荡不安的,太子党也是不会老实的。”凤月走近了几步,却没有看姬阴。
她看着窗外的月亮格外的出神,“也不知道你这皇兄是为了你好,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来害你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年,你和太子党之间,早就已经势同水火,太子继位,你就是第一个祭旗的。”
“所以,我会为了你保重我的身子的。”姬阴浅笑,转身拥住凤月,“我知道你看着无所谓,实际上最不喜欢争斗,等到朝中局势稳定了,我们找个地方隐居吧。”
“当真?”凤月反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姬阴实在不是那种甘于平凡的人,尤其在这样一个时代里,那个人不渴望有一番的作为?
他的心境又怎么是她这种在现代呆着产生厌世情节的人可以了解的?
“嗯,这么些年,也是够了,等过些日子,把母妃接出来,我们就走吧,我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相信你应该是喜欢的。”
凤月忽然间感觉,姬阴的声音有些悠远,显得那样的不真实,但她却是很喜欢他说的这话的,确实是她心中的期盼的。
这算是一个承诺吧,她姑且不论期限多长,先记下来吧。
“嗯,只要是有美男的地方,我都喜欢的。”凤月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姬阴,在某人要发火的时候,已经很快的窜藤了出去。
“凤大小姐,就算你们之间在怎样的恩爱,是不是也应该谨防隔墙有耳,到底你还是我的太子妃呢。”
这么无趣的声音,还带着那么些自以为是的傲慢,除了姬无痕那小子,不会再有任何人了。
凤月转过身去,果然就看到这小子一个人邪邪的靠在门旁边儿,姜武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先行离开了。
“别看了,姜武被我支开了,他碍着我的面子,总也不好不走的。”
姬无痕抬起身子,一脚朝着殿外的方向走去,很显然,他的来意并不在于皇帝。
凤月心里闷着一口气,却也是跟在了姬阴的背后,“我说,皇上都这样子了,你做人儿子的,就不进去看看?”
“看?”姬无痕冷笑,“有什么好看的,生死有命,这些是我去看看就可以管好的吗?你凤大神医看了都没有法子,我去了,除了心里添堵,还能有什么?”
凤月本想嘲讽一句姬无痕,说他无情,但人家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就算他孝顺,在皇帝的面前侍奉汤药,也不过是看着皇帝难受,然后默默的送别他。
他这话听着是无情了一些,却又看的最为通透,姬无痕此人,她忽然的发现,她看不清着个纨绔少年的面纱下,是怎样的一个景象。
姬无痕走了好些距离,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等他转身的时候,就看到凤月正呆呆的看着自己,一脸茫然的样子,“站在那边儿做什么,难道你不走吗?”
“姬无痕,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凤月盯着他,不由的问。
“我是什么人,等着日后你自己就明白了。”姬无痕笑眯眯的走到凤月的身后,两手在她的背上推了推,“赶紧走吧,不然我给你备下的凤梨酥凉了可不要怪我。”
“你怎么知道……”凤月刚想要问出声,却有忽然间将话锋一转,“算了,你应该是知道的。”
姬无痕明显有些得瑟,“嗯,对了,我应该是知道的,仔细一想,你应该发现,我比皇叔好上很多的。”
“就你?还是算了吧。”
凤月冷哼一声,已经快步朝着千禧宫的方向走去,纵然这小子前后反差很大,她还是不喜欢这吖的!
“算不算,可不是你能决定的,我的太子妃!”
看着那远去的倩影,姬无痕笑得无甚的诡谲,他缓缓的转过自己的身子,挑衅的视线和姬阴的撞击在一起。
“皇叔,这么晚了,还来看父皇,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几个步子的功夫,姬阴已经到了姬无痕的身边,一双锐利的眼眸,满布阴霾的看着姬无痕,“我说过吧,无痕,月儿是你不能动的。”
“自然,小月儿是侄儿未来的婶婶,您二位这旷世绝恋,侄儿真的是叹为观止,满心祝福的,毕竟,谁都不会想皇叔这样有耐心,打小就开始养着自己的王妃,这一招,真的要让侄儿好好的借鉴一番的!”
平平淡淡的话里头,带了多少的讥讽,姬阴听的明白,却并没有和姬无痕计较,“你父皇的时日不多了,你还是好好的看看他吧,别总是把心思放在那件事情上。”
“嗯,侄儿一定谨记,不过这么晚了,还是请皇叔代为照看吧,这书房里头,那么多的折子,还是要皇叔批阅的。”
姬无痕说着,就拱手告退,他的姿态放的是很低的,低得让人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但他的话是不假的,皇帝刚刚把这实权交给自己,这太子党这边,就上来了很多无聊的呃折子,就连上京一个小石桥的修建,都要上一个折子,写些繁琐的文字来。
德公公进来的时候,姬阴手边还堆着一小叠的折子呢。
把茶递到姬阴的手边儿,德公公颇为有些不屑的瞟了一眼那些折子,“这些大臣也真是的,真是见不得王爷好的,今儿下午就递了这么多的折子上来!”
“他们也不过是出出自己的气儿罢了,何必动怒呢。”姬阴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安慰起了德公公,“说说宫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吧。”
“哦,老太后那边儿是没有什么动静的,和往常一样,倒是皇后去哭闹了一番,但是没见到什么作用,不过国丈那边倒是走动得频繁了一些,现下就在宫中住着呢。”
皇帝的身子出了事情,除了那些直接利益的受众者,宫里头的人还是一样的过,管他皇帝是谁做呢。
“东方那边呢?”
“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的,和往常一样的,不过他的动作明显快了一些,探子来报说,他最近动作频繁,说不准就要有所行动了。”
德公公一五一十的汇报着,东方暗中藏了一些人在城郊的位置,养在姬阴城外的小院子里头,在宫中也是有那么一些人的,另外,他和关外的守将也是相熟的,近来更加是书信频繁,这并不是一个十分安全的信息。
“王爷,您看,这次,会不会是东方做的?”德公公猜测道。
怎么皇帝出事前后,东方那边就动静不断的,这实在是不得不引人侧目。
姬阴不急不缓的看着手中的折子,“不好说。”
这些年,东方虽然凡事和自己客客气气的,但到底他们只是合作的关系,而且,东方这个人,实在是太有想法了一些。
“那,王爷,他该不会是知道了你和……”德公公这么一说,又看了看四周,放下声音,凑到姬阴的跟前,瞧瞧道:“你说,总不能是他知道了什么,所以先下手为强吧。”
“还不一定,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他撂下手里最后的一本折子,“这么多的巧合在一起,就是人为了。”
德公公瞪大了眼睛,食指一扬,意有所指道:“王爷你是怀疑……”
“不好说,你还是在这宫中多多的留意吧,这东辰后宫里头,进驻了太多的势力,西秦的、东辰的,说不定还有北幽的,可是乱的热闹呢!”
“奴才明白了。”
再说凤月这边,她实在弄不懂姬无痕是抽的什么风,竟然连着一个月都给她备着凤梨酥,也没有在跟自己提起他上次和自己说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
她是不管的,只要这小子不要在自己的凤梨酥里头下药,她是百无禁忌的。
手边拖着姬无痕精心准备的凤梨酥,凤月一个人趴在美人榻上,一边晃荡着自己的脚丫子,一边儿翻着自己手里的画册,手边还隔着早上和老太妃一起绣得合欢花的帕子。
东歌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那刚绣好的合欢花的帕子,已经被凤月弄得油渍斑斑了,实在是不知道要怎恶魔形容自己的这个主子了。
“我的主子啊,就您这不爱干净的,估计只有王爷才能忍受的了您了。”
东歌没好气的把合欢花的帕子给拾了起来,嫌弃的丢给自己身后的一个小丫头。
“那还不是你们一起惯的?”凤月不以为意的接着翻着自己手上的话本,“对了,怎么今天你一个人跑到阁中来了,你一个孕妇,没事老瞎跑什么?”
“那您呢,还不是老往凤倾阁瞎跑?我呢,是老爷和风楼让我给您捎信来的。”东歌又是瞟了一眼凤月,在内心里头鄙视了一番自己的主子,遂将两封信给凤月递了过去。
凤箫的信上,并没有些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抵就是告诉她,最近朝中局势云云和家里的情况,说采儿的身子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让她少挂念一些。
真正让凤月直起身子来的,是后者,风楼在信上说东方最近并不太平,关外守将傅云已经秘密的到京城来了,这沿途的关卡,都是需要通关文书的,最近皇帝的玺印在姬阴那里。
作为边关守将的傅云,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到上京来,这至少说明了,是姬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
进来宫中的守卫们,也换上了一些凤月并不熟悉的人来、
关外守将进宫,宫内侍卫守卫换人,这些,都不是一件小事,分明是有人在部署什么,凤月联想起上次无意间听到的谈话,脑海里面只有两个字——逼宫。
是的,在皇帝病危的时候,逼宫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呢!
那么,这背后,姬阴知道多少,参与多少,还是这些,都是他不能说的秘密中的一部分?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怀疑,在凤月的脑海里,印象越来越深刻,久久的没有办法散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怀疑的太久,现在冒出了这么一个事件来,她发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深信不疑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