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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的冬天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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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和陈冬一块吃中饭时,乔木生对她讲了他家破产的事,陈冬一边剥毛豆,一边笑着说以后她请客。(狐剑)木生嚼着陈冬塞在他嘴里的棒棒糖,原本冷藏起来的一点感情早化得稀里糊涂。分开的时候,陈冬劝木生以后好好干,木生虔诚地点点头,目送着陈冬温暖的背影,有点想哭。

    从那天中午开始,乔木生变了。

    从前,广告班的男生打牌,虽说总缺人,但从不缺乔木生;凑一块乱侃时,最怕乔木生参加,因为他回回参加,从头说到尾,十分可怕;喝酒时,大家都愿叫他,这小子容易来感情,一来感情就加菜,特好。付晓非专门给他取一号:“廉妓”,意思挺明了,廉价妓女。

    现在呢,“廉妓”变“廉颇”了。乔木生学习起来像吃肉似的,早起是英语,晚睡是广告,马不停蹄。他还找了份家教。这样,几天下来,人变得剑胆琴心了许多,已经达到了不随便和人说话的境界了。

    晚上九点半,木生戴上耳机开始听英语时,大邦冲了进来,问付晓非,“乔木生又学习呢,失恋了吧?”

    “有可能,不是太清楚,这小子这几天十分反常。”

    木生暗自冷笑,装着不听见,不搭理他们。

    “哎呀,我怎么现在才知道,浪费一大好机会,说实话,乔木生那妞还是蛮性感的。”大邦惋惜地拍拍大腿。

    “大邦,你别乱想。”

    “乱想有什么用,晚了,那妞又找一个,男的长得像堆乱麻,刚才被我撞到了。看得我心里直犯馋,肥水不流外人田,乔木生把她介绍给我多好,那么前卫一姑娘,和我挺有夫妻缘分的。”

    “哇,又找一个,木生你知不知道?”大伙都乐了。

    “大邦,你王八蛋再乱说,我跟你决斗。”木生愤怒地摘下耳机。

    “我不敢和你决斗,我敢和你打赌。”

    “赌一顿烧烤,怎么样?”祥子说。

    “大邦,你输定了。”木生自信地重新戴上耳机。

    “我怎么会输,我亲眼看见的,两人那么亲热,扭扭打打的,我还替你瞪了那男的两眼呢。”

    “那男的是不是把额头边的头发喷成黄色,人瘦得像根芹菜?”付晓非问大邦。

    “就是他,噢,你也见过对吧,长得比乔木生难看多了。木生,她怎么不要你了,晚上请我们喝酒消愁哇。”

    “谁说陈冬不要我了,她对我没得说,那男的是她弟弟,常来看她。大邦,你输了,请客吧你。”乔木生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多少胜利者的喜悦。

    “你蒙我,两人长得一点不像,”转对付晓非,“对吧?付晓非。”

    “长得哪点都像那不是男的了,谁还敢找她当女朋友?大邦,你快认输吧。”大伙忙附和木生,祥子关上门,付晓非命令大邦快掏钱。

    “是弟弟怎么样?什么年代了,姐弟恋爱不是很好嘛,既方便又省钱,感情也牢固,住家里的房子也不别扭,多好。”大邦说完,在烽烟四起的骂声中逃出405。

    夜深了,一个提枪的金发女郎,一只暗红色的猫出现在付晓非的梦里。这是一个离奇的题梦,他正想闭上迷糊依稀的眼睛,却被蚊帐边的一个黑色人影活生生吓醒了。

    黑色人影是乔木生。

    “妈的,吓死我了,我以为是一人形硕鼠呢。”付晓非说,又想到睡意像被子弹打穿的靶子,便恼火道:“你他妈的坐我床边干吗?”

    “伯你把被子踢掉。”乔木生阴沉地答道。深冬的深夜,付晓非十分惊奇为什么乔木生敢穿内裤坐在自己床边,“你小子是不是变态。”

    “大邦说的那个和陈冬在一块的男的是不是真的?”乔木生说。

    原来,乔木生是专等付晓非醒来问话的。

    搞得付晓非哭笑不得。

    “应该是吧,我也见过一次。”付晓非说。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不是说是她弟弟吗?”

    “骗你们的,她哪有个什么弟弟。”

    周六大清早。电话铃趁大家没起床的时候响了。响了四声之后,祥子决定不睡了,起来接了电话。

    “我是祥子,”祥子对电话机说,“林一飞是你啊,你有事吗?”

    蒋伟和孟柯都十分后悔自己没去接电话。

    “你找付晓非?他在他在。”祥子说。(宅游记

    看着付晓非有点困惑地接过电话,孟柯和蒋伟不约而同地开始紧张起来。

    “对对,”付晓非和电话里的林一飞对话说,“我们这学期开了摄影课,每人都发一台八十年代产的‘珠江’牌相机和几大卷胶卷,效果还行——上午?有空有空,没问题,我正愁发的胶卷用不完呢——你在哪儿等我?好好,给我二十分钟时间。”

    广告班开了摄影课,相机和胶卷都是免费发的。外来的熟人常占便宜。但林一飞为什么不找祥子、蒋伟或孟柯,这个问题只有付晓非没考虑,他并不清楚他们四个人之间的关系,因为没有谁愿意告诉他,一切的活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蒋伟的床上还有盘腿而坐的祥子,他接完电话就坐那儿了。看着冲进冲出洗脸嗽口的付晓非,心说乱套了,乱套了。祥子觉得如果林一飞对付晓非有意思,倒是件很容易接受的事。祥子从没看好过孟柯和蒋伟,他俩像是连在水桶上的导火线,烧起来热闹,可该熄火时就熄火。

    蒋伟坐直身子,两手捏着毛衣的衣角,看着正装点自个的付晓非,像诗里写的那样悲伤着。

    付晓非抬头瞟了眼对面,忙取过镜子——嗯,嘴边没有牙膏沫子,头发也没乱。“喂,”他对蒋伟孟柯和祥子说,“你俩看够没有,当我是孔雀还是金钱豹呢,看得我毛骨悚然,别看了。”

    “祥子,你怎么不去拍?”蒋伟可怜巴巴地问道。

    “又没叫他,他怎么去。”付晓非笑了。

    “付晓非等等我,我俩一块去吧?”蒋伟急得忘了屈辱和悲伤。

    “你还是留下做梦吧,你去干吗?烘托我?陪衬我?”

    “你会不会照相啊,让蒋伟教教你也好。”祥子想让蒋伟在溃败中有些依靠。

    付晓非从屉子里取出斑驳如古庙的老相机,手动式相机,扣开暗箱,上好胶卷,调好光圈,快门,先给祥子和蒋伟来了一张,一边说:“祥子,这张照片洗出来,我立马把他丢厕所了。”

    祥子借这个机会,对今早发生的一切总结性地大笑起来。

    “喂,你带这么多钱干吗?”蒋伟惊恐地看着付晓非把两张百元大钞塞进口袋里。

    “哇塞,蒋伟你小子今天早上表现得很病态。”话说完,付晓非不见了。

    孟柯一直在假装睡觉,感觉像活人被钉在棺材里一样难受。祥子莫名奇妙的笑太残忍了,他一定觉得我和蒋伟像两个白痴。孟柯不能容忍自己被人当戏看,可又不知道如何理解今早的事,她为什么不找自己呢?为什么?怎么美好的事刚刚开头就又回到从前了呢?

    今天早晨出了暖阳,天气很漂亮。看到林一飞带来上次付晓非在图书馆见过的那个漂亮姑娘,付晓非明白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认识一下吧,这是我们的好朋友李姬。”林一飞的介绍让惊讶得有些茫然的付晓非清醒过来,付晓非赶忙简短地也介绍了一下自己。

    “听林一飞说你相照得很棒,麻烦你出来帮我俩照相真不好意思。”

    “别客气,我可是头回听说有人夸我相照得好——你也拿照相机了?日本人的产品吧?”付晓非并没有看李姬胸前的相机,而是细细看正浅笑的她——一个美丽但并不神秘的姑娘。当然,付晓非并不失望。

    去沿江公园照相是两个姑娘预谋好的,而且主要去玩而不是照相。

    女孩子心细,付晓非被她们像照顾断奶孩子一样照顾着,吃着李娅精心准备的零食,被她们逼着骑马射箭,付晓非只能抱怨她俩给自己增加了太大的照好相的压力。在玩到尽兴的时候,林一飞借故走开了。

    两人坐在草地上聊天。

    “你什么地方人哪?”付晓非问道。

    “你猜猜看?”

    付晓非装着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故作严肃地说:“看你说话和走路的做派,应该是大西北的偏远山区;”

    李娅不知道付晓非是不是开玩笑,反问道:“何以见得?”

    “地域文化影响人的性格。像你们家乡,大部分人没看过电视。大家普遍用自家采的草药刷牙。而且,兄妹间也可以结婚。可是一到了大城市,人就显得又土又呆又怪,像外星人。”

    “你才是外星人呢,人家是云南昆明人”

    “骗我吧?再说是不是前面还得加中国二字?”

    “是啊,幸亏你知道中国有个云南;”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橡皮筋的两头,只要放松就近了。聊着聊着,才发现彼此有不少共同点,马马虎虎地学习,认认真真地追求些不切实际的事。比如一个爱足球,一个爱网球,喜欢相同的报纸和书算不上什么,称得上奇迹的是两人都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是在什么时候,因为从那以后两人都不再记日记了。两人都在日记上记下了相同的日期,一九九三年七月三日,一个家长手捧成绩单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云南有雨,天津很晴朗。

    “什么时候到昆明看看你的老日记?”在一阵快乐的静默后,付晓非说道。(教育123文学网

    “欢迎,可也别忘带你的老日记,你那时候都一大男孩子为什么还放声大哭?”

    “从那以后,我哭得一直很优雅。”。长歌当哭,一生无泪,这将是后人对本姑娘的评价。”

    “说真的,放假的时候,我就带我女朋友去昆明玩。”

    李娅的脸“呼”地红丫,表情像风中的树叶一样乱了:

    “喂,骗你的,”付晓非立刻笑了,“我没女朋友的,如果说有的话,她只是个三岁的孩子,而且长得和你一点不像。”

    李娅气得瞪大眼睛说:“没想到,你这么坏,不和你说话了。”

    “我其实人挺好,就开玩笑有点过分了,别生气。”

    看到李娅真的背过身子不再说话,付晓非拿起苹果,细细地削好,轻轻地说:“小姐,撒娇都超过三分钟了,吃苹果吧。”

    李娅斜了他一眼,没理会,付晓非把削好的苹果递到她面前,“真不吃?”

    李娅笑了笑,正想伸手去接,付晓非却把拿苹果的手缩回去,冷冷地说:“想吃自己削呗。”

    “混蛋,警告你,我哥是市散打比赛的三连贯,回头我会给他打电话的。”李娅挥挥拳头。

    “那有什么,我爸是黑手党老大,连续作案从不失手,回头我让他找你哥去。”

    “最好别去,我爸是军区司令。”

    “哈哈,我爷爷是蒋介石接见过的国民党特务,小小你爸算什么?”

    “这么说,你是小流氓了。”

    “曾经是,现在升级当歹徒了。”

    李娅从草地上站起来,说:“站起来,握握手,我俩不吵了,好不好?”

    付晓非笑着从草地上起来,伸出手。

    李娅握紧付晓非的手,一扯,搭肩,转身,弯腰,四个动作一气呵成,标准的擒拿背摔。付晓非轻轻松松从她背上飞过去,摔展在草地上。

    林一飞在公园里兜了三圈,又看了两个小时江水,都快吐了,才回来。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付晓非甚至居然在揪李姬的耳朵,大为惊奇。

    时间不早了,三个人匆匆忙忙照完相,就再匆匆忙忙地搭车回去,分手的时候,付晓非约她俩下周末去看电影。

    “我是不去了,看半场有什么意思?你俩去好了。”林一飞打着哈欠说。

    付晓非看到李娅搂住林一飞的脖子,笑说:“是不是又用暴力啊。”

    李娅给付晓非扮了个鬼脸。

    付晓非抱着一大包水果回到寝室时,他不知道有人等他等得心都快碎了。祥子站在付晓非床边晃悠。蒋伟认真地查看着付晓非桌上的笔记本。想看看上面有无记载啥不良思想。孟柯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本书看。

    “哇,才回来,你们去哪儿照相了?”祥子笑着问道。

    “沿江公园。”付晓非说。

    孟柯听得有股什么东西直往喉咙口涌。

    “就你们俩?”乔木生不知道这个问题对于孟、蒋二人来说有多残忍。

    “嗯,对。”付晓非不想对他们提李姬,因为付晓非不认为他们是自己的知心朋友。

    祥子扭头偷偷瞟向孟柯。孟柯像是气疯了。他一脸尴尬和羞愧的神色。他大约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就什么话也没说独自冲出寝室。

    “买这么多水果?”大家说。

    “又不是我买的。”

    “我多拿点,我的家庭情况大家都知道。”乔木生贪婪地拿了几个大苹果。

    “今年雨水少,我家的光景也不妙,我也多拿点。”祥子也捞了一把,然后招呼蒋伟说,“蒋伟,你也来吃吧。”

    “哼,有钱好哇。”蒋伟说话的口气像具灵魂。

    “全靠党的政策——哎,”付晓非忽然意识到什么,遂警觉道,“你影射我?”

    “拿钱换来的东西,迟早会突然完蛋的,好好想想吧。”蒋伟顺手拿起付晓非的笔记本,“以后把肉麻的想法在心里藏好,别写在笔记本上。”说完,蒋伟昂着瘦弱的胸膛也走出寝室。

    付晓非接过笔记本,翻开蒋伟折好的那一页,看到自己在页边上随便写的一行字“飞一样的感觉”,骂道:“蒋伟变态,今天老对我皮里阳秋的,么意思。”

    “别理他,付晓非,其实我早看好你了。(金佛尸地)”祥子啃着苹果说道。

    “我也看好你。”乔木生附和道。

    “说什么呀,明年我换个寝室。”付晓非厌恶地说。

    “别丢下我们不管,我们可是你的支持者。”乔木生说。

    “是啊,大家都对你不薄啊。”祥子也说。

    这时拉熄灯铃了。

    蒋伟和孟柯都还没回来。

    付晓非躺在床上,所有的念头一刹间扑面而来。足球联赛马上要打最关键的比赛了,可是自己却还是没准备好,苦等的结果就要出现了,可自己却在放弃。不,我要进校队,我要到西安打比赛!他心里对自己说。对他而言,这是个像牙齿一样牢固的信念。付晓非想去西安见她一面,即使无话可说。李娅是个好姑娘,可我得先做完自己的事。但愿她不会忘记我。

    孟柯回来了,楼道里的灯如瞎子的眼眸般昏暗,他站在寝室门口,忘了带钥匙,却不愿意敲门,不愿意求这屋里的任何一个人。

    蒋伟也回来了,见孟柯甚至不扭头看他,猜他也没带钥匙,就开始敲门,长吁短叹地喊道:“祥子,祥子。”

    祥子戴着收音机的耳机睡着了,收音机没有关,他当然听不到了。付晓非听到了,可他回想起蒋伟今天的表现,心里说,妈的,只要你不喊我名字,你就在外面呆着吧。

    蒋伟喊不应祥子,也不对乔木生抱希望。要想喊醒熟睡的乔木生,估计会吵醒整栋楼的人。蒋伟正犹豫着要喊付晓非,突然觉得孟柯事不关己的样子太让人心理不平衡了,便问他一句:“你带没带钥匙?”

    “带了。”孟柯故意胡说道。

    蒋伟觉得孟柯的话是从山洞深处传来的,让人心寒,“哪你怎么不开门?”

    “不想开。”孟柯冷冷地说,遂猛地抬脚去端门。

    踢球是种发泄,听摇滚是种发泄,讲课其实也是种发泄。市场学老师李子莹讲完两节课,抹了抹额头的汗,用充实而轻快的语调对大家说道:“同学们,今年期末考试我们不划重点,希望大家早点进入复习状态。”

    大家像是集体闻到一个大臭屁,表情极是酸苦地嚷起来。

    “去年就没划,又考那么难,怎么行呢!”

    “这老贱人,搞这么多笔记,会出人命的。”

    “老师,不用划重点可以,把不是重点的内容给我们划划就可以了,求你了。”

    李子莹见大家乱嚷起来,大声说:“不要吵了,看看你们的学习态度,现在开始点名,点完名下课。”

    就开始点名。

    点到孟柯时,没人应答,也没人帮他编造理由。

    付晓非以为祥子会帮孟柯的,犹豫一下,贻误了时机。

    下课了,付晓非追上李子莹,想帮孟柯请个假,结果李子莹理都没理。

    上午只有两节课,在回寝室的路上,蒋伟、付晓非、祥子、乔木生少有地走在一块。

    “他有钥匙,可他还端门,你们说他是不是疯了。”蒋伟说道。

    “他太变态了,我只听到蒋伟喊门,根本没听到他喊。”付晓非附和着抱怨。

    “这门啊,像牙齿,弄掉下来就再安不上去了,安上去也是摇摇晃晃的。”祥子说道。

    “早上我们都不在,可别丢啥东西。”木生显得忧心重重。

    “你不是没钱了吗?你伯什么。”

    “现在小偷估计也竞争很激烈,据说袜子都偷。我要再丢几件衣服,可就得下海当舞男了。”

    “要当舞男,就去浪子酒吧当非洲舞男。”

    “我们自己去找个锁匠吧。学校的锁匠星期三才来,那时东西都丢光了。”付晓非的提议得到大家的赞同。

    带锁匠回到寝室,大伙发现孟柯已经把门钉好了。锁匠当然不甘心被打发走,他关上门,用力一拉,门又开了。

    孟柯愤怒地盯着锁匠小腿粗的胳膊,“你又把门拉坏了。”

    “我怎么拉得坏,锁坏了,小兄弟。”锁匠看上去很得意。

    “是你把门拉坏的。”孟柯很冲动地向锁匠瞪眼叫道。

    大家劝开孟柯,付晓非问锁匠现在该怎么办,锁匠说该换把锁。结果是付晓非买了把锁,并帮大家一人配了把钥匙。

    祥子请蒋伟在食堂里吃午饭,看他情绪低落,祥子当然知道他是为了谁:“蒋伟,别太难过,大学时代谈朋友不可靠,再说,对于林一飞,也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的,等等再看嘛。(陛下,洗洗睡吧)”

    “是啊,除了等还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既不放弃也不执著,一切随缘,这样最好。”祥子说,“蒋伟你能力不一般,我还是看好你。”

    蒋伟苦笑着摇摇头。祥子头回看到蒋伟面对表扬如此样子。祥子意识到关于林一飞的话题对蒋伟太痛苦,就转移话题说:“喂,你帮我联系稿子的事有着落了吗?”

    “有个出版商想出本关于大学生的报告文学书,找我约稿,你可以写这本书中第三章,一个大章,得两三万字,估计能赚千把块。”

    祥子激动地合紧双手说:“真的假的?写书?我恐怕不行吧?”

    “这么好的机会可全是我帮你争取到的,好好干就是了。”

    “一定一定,发了稿费我一定分你一半一一写啥内容啊?”祥子的眼睛像金子一样亮,都可以送到博览会参展了。

    “内容嘛,比较前卫,关于大学生与性生活的纪实探讨。”

    “这是什么书?”祥子警惕起来,仿佛重又嗅到了现实的冰冷和无奈。

    “书名叫《大学生情感世界窥秘》。”

    “是不是黄书啊?咱可不敢给淫秽书籍供稿,那制黄者的罪不小的。”

    “放屁,正规出版社,书出了还有机会拍成电视剧呢。你不写黄色语言不就行了。这书很全面地介绍了大学生的情感世界,我也要写其中一章,是关于大学生存在的诸多心理障碍的问题。”

    “写变态是吧。”祥子有点后悔自己主动提出分他一半稿费。

    “祥子,你可得认真写,写得不好可一分钱拿不到。不许瞎编,要深入生活,多采访当事人,这书是‘窥秘’,明白意思不?细节、过程都要把握好。‘性’的问题是个敏感而又严肃的问题,要写得有可读性。”

    “蒋伟,写好了不署名行吗?”

    “哈哈哈,这书可不要你署名。”

    回到寝室,祥子觉得这事应该集思广益,就告诉了付晓非和乔木生,并特邀了大邦来。

    “以小标题的形式写报告文学嘛,就得这么写。”付晓非说道。

    “小标题一定要醒目,比方说‘女大学生宿舍楼厕所的婴儿’,‘夜幕下的大学校园’,‘狠一族’,‘黄色幽灵’,都挺合适的,反正这书肯定是走的野路子,写得离奇点好。”大邦在这方面显得很有天赋。

    “大邦说得对,是要大胆点写。”蒋伟点头道。

    “也可以写得有诗意一点,像什么‘同居者手记’,‘永远的第一次’,‘校园吧崽吧女’,听上去挺浪漫吧。”乔木生有些得意自己起的小标题。

    聊着聊着就跑题了。大家谈一些秘闻和小道消息。

    下午付晓非只上了一节课就去校外一家照相馆取洗好的照片,看了看效果,他觉得不错,精致得像邮票似的,也就没和老板还价。由于两个姑娘都长得像明星,付晓非不论是单人照片还是合影,统统洗了两张。在自己留的那套照片里,付晓非把有李娅的照片全挑出来,单独装在一个小信封里。

    出了照相馆,付晓非就给林一飞打了个电话,约她五分钟后见,并要求她一个人出来。

    “效果还不错吧。”付晓非把相片递给林一飞。

    “挺好的,付晓非,我看你和李姬属于狭路相逢那一种,除了一见钟情无路可退。以后你自己约她玩,我就撒手不管了。”

    “把这封信交给她好吗?”

    “情书?你忘封口了,我能看吗?”

    “帮我封好口好了,看倒不必了,没写什么。我只告诉她,最近我有件重要事要办,不会去找她了,等事情结束了再说。”

    “什么事这么重要,告诉我。”

    付晓非吞吞吐吐地说:“我想认真踢几场球,好入选校队,这很重要,真的。”

    林一飞机警地说:“我虽然不是测谎仪,但我觉得你说的不是真话,就算是职业球员也没你这么忙吧,抽点时间陪她说说话都不行?我还当你最近有流感,怕传染给她呢。别限我演国产电视片了,到底有什么事?”

    付晓非叹了口气,说道:“我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分手了,而且她又找到了新男朋友。”

    “听上去很正常啊。”

    “可我老忘不掉她。”

    “哇,刚演完国产剧,又开始演港片了。忘不掉一个人

    很正常啊,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易忘记啊,你不会是想重新把她抢回来吧。”

    “不不,我只想见她一面,但我俩之间已没有任何可能了。(傲世九重天)”

    “这么说,你是不喜欢李娅了?”

    “不,我喜欢她,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在还没有完全忘记另一人的时候去找她,这对她不公平,明白吗?”

    “不太明白,你仅仅为了忘记一个人,就愿意冒失去她的危险,值得吗?”

    “也许我会后悔,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相信我俩有缘,我把自己过滤干净,在我心里只有她的时候,我就去找她。”

    “哎,你最好快点,好多男孩在围她,可她偏喜欢上你,好吧,我替你找个暂时不去找她的理由。这封信我替你保留,不过我不会给她的,免得她误会你。”

    “谢谢你,对了,别告诉别人我和李姬的事,帮我保密好吗?”

    “当然。”

    这时,祥子和蒋伟正趴在四楼的窗口,看楼下付晓非和林一飞表演无声的电影。

    窗口没玻璃的地方是块破布,蒋伟小心地用破布做掩护,仔细而难过地观察着。当他看到付晓非给林一飞一封信,不禁恍然大悔。原来这小于一直在给林一飞偷偷摸摸写情书,怪不得大家都不知道。蒋伟后悔自己没写情书,而是屡次进行毫无用处的约会。想来约会确实不好,就像推销员上门推销产品,什么缺陷都一目了然,而产品的价格越便宜,别人越觉得贵,一点都不会为没有购买上门推销员的产品而感到惋惜的。情书就不同了,情书像一份精致的印刷品广告,你可以在上面毫无羞耻地写满自己的优点,可以肉麻地许愿,这些如果再配上合同式的正式语气,效果定会十分理想。

    唉,一切都晚了,自己的爱情悲剧仓促得甚至没有谢幕的机会。蒋伟愤恨地砸了一拳擦玻璃用的破布,一阵可伯的灰土雾荡起在窗口,祥子气得直叫。

    不一时,付晓非回来了。

    “取照片了吧,快让我瞧瞧。”祥子诡异地冲付晓非眨眨眼。

    付晓非把林一飞和自己的照片递过去,当然还有两人的合影。趁他们不注意,付晓非悄悄把装有李姬相片的小信封塞在枕头下,这可是秘密。

    蒋伟只扫了一眼照片,上边的人笑得阳光灿烂,他看不下去了,慢慢地躲开来。孟柯或许是最想看照片的人,可他却躺在床上没动,虽然他努力装作很平静的样子。蒋伟却觉得他的脸像没熟的瓜一样沉重。

    “你们都挺帅的嘛。”木生说。他把照片还给付晓非,然后约大伙一块下去踢球,说是大邦他们寝室中午前来挑战,赌注是可乐,除了孟柯没动静,其他人积极响应,尤其是蒋伟,一肚子闷气,像憋着屁一样难受。

    大家换好衣服,下去踢球了,屋子里只剩下孟柯。

    孟柯从付晓非脱下的衣服里摸出他的钥匙,打开了他的抽屉。照片还没来得及收拾,静静地散放在那儿。

    相片上的一切都和孟柯想的不一样,可一样让他绝望。当他看到付晓非把握沙子的手搭在林一飞肩上时,一种近乎被扭曲的心痛袭上心头。为什么?我原本不敢对她抱任何希望,可她为什么要让我充满希望?让我觉得一切都触手可及?我为她用光了自己所有的颤栗,对生活充满感激,我可以为她做一切,不论是若有若无拥有她的过去,还是痛不欲生的现在……我不愿再想她了,再想下去我会恨她的一一不,我永远不会恨她的,不论是她曾经虚假地给予,还是如今残忍地带走,我都感激她……

    孟柯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差,可现在觉得自己什么都比别人差了,甚至像是不存在一样。孟柯觉得自己像是路旁一只废弃的路标。

    一切都会过去的,可现在怎么办?

    照片上的付晓非正微笑着看着孟柯,像是知道所发生的一切。

    我恨你!这是孟柯一个说不出口却又真实存在的念头。不错,他没什么错,倒是常常帮助自己,算起来孟柯已经欠了他不少情,包括钱。孟柯明白昨天祥子为什么会像看猴子一样看自己,仅仅是因为他和付晓非喜欢了同一个姑娘,他便成了只猴子。最令孟柯感到恐惧的是,因为付晓非的存在,自己有时也觉得自己性格像衣服一样寒酸,看上去像个白痴。孟柯不敢想林一飞是否也暗中比较过他俩,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孟柯又输了。不,不,他不甘心,不能忍受什么都不如别人的生活,更不能忍受别人夺走了自己的尊严和梦想。

    如果我有钱,我会比付晓非出色十倍!孟柯觉得这简直像真理一样不用证明,可这又像是很久以前的钟声,只有自己的心能听到。孟柯的心乱得像棉花房,他老忍不住要想付晓非和林一飞在一起的情景,甚至要想两个人对视时的眼神。

    孟柯锁上屉子,把钥匙放回原处。孟柯去水房冲了把脸,突然有了去找林一飞的念头。可是当孟柯急不可奈地跑到楼门口时,他不禁又问自己:找她于吗?问罪吗?让她知道她是自己的唯一?

    孟柯还是决定不去了。

    天已经黑了,孟柯来到后门的商店,买了瓶最便宜的白酒,想用它对付即将到来的不眠之夜。

    “大邦,这回赌可乐,下回赌钱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知道我们这回为什么输吗?就是想让你们轻敌,下回赌钱我们准赢。”

    “那你可想错了,乔木生家破产了,无产阶级了,见点钱命都可以不要。”

    “乱屁。”

    一行人踢完球,就顺便在家小饭店里吃了饭,气氛快乐热闹,连蒋伟都像只人狼般狂歌,他的痛苦已由维特式变成阿q式了。

    “孟柯怎么连门都不锁就出去,这小子。”祥子见屋里没人,随口抱怨了一句,没太在意。乔木生也常不锁门。

    付晓非爱干净,头一个端了脸盆出去擦洗,却几乎是最后一个回来,他要换衣服时发现衣服不在出去踢球前放的地方了,于是问大家:“喂,谁见我衣服了,我衣服怎么不见了?那件白夹克,看看谁床上有?”

    “那件白夹克是吧?踢球去的时候,你不是脱下来放你床上吗?”祥子问。

    “是啊,不会是谁趁我不在拿去穿了吧,太无耻了,我刚洗好的衣服——不对啊,”付晓非忽然皱起眉头来,“好像除了乔木生和大邦没人会干这种事啊,这是——”付晓非想里边还有钱包呢。

    “哇,不好了,我裤子里的钱全被人拿跑了。”蒋伟使劲捏着裤子,像是里边有虫子似的惊叫起来。

    大家想寝室有可能失盗了,便开始分头查找各自的贵重物品。果然,乔木生发现自己手表丢了,没上锁的屉子里连硬币都不剩一个了,乔木生身体开始发软。

    小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撬屉子,算是不幸中的幸事。一番清点后,付晓非丢了一件名牌夹克和一个空钱包,可那钱包本身很值钱;蒋伟丢了二十块钱和一支新笔;祥子丢了一个单放机,那是乡下姐姐给买的;乔木生丢了一块手表,那是他有钱时代的珍贵遗产,十分精美,很少有人称赞过乔木生写的诗,但几乎所有人都为那块表惊叹过,只可惜这份产权已属于小偷了。

    大家又去问邻近寝室的人,希望他们能提供线索。可听到这一消息的人除了表示惊讶外,都说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有几个人表示他们看到405的门长时间地开着,屋里没人。

    “太不像话了。”祥子朝孟柯的空床狠狠地瞪了一眼。

    “门是他踢破的,我们替他修好,他倒记我们仇了,连门都不关。”算下来蒋伟丢的东西最少,心情不是很坏。

    “唉,怎么偏偏是他忘了关门,”乔木生说,“换个人忘了关门,说不定会出于内疚赔偿我们点损失的,是他就没指望了,他是有那份心也无那份力的,不过,咱得罚他帮我们洗袜子。”

    乔木生想等我以往买的好衣服穿旧了,我就没有任何象征富有的东西了。

    “别说了,反正都丢了。”付晓非说。

    可是大家仍要说。

    “怎么能不说,这回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不能这样下去,他简直是我们寝室的魔鬼,我们不能迁就他。”

    “对,这事完全是他造成的,要给他压力,要他明白他欠我们一笔账。”

    付晓非又一次制止大家说:“算了算了,乔木生也不是常忘关门吗?要罚得连乔木生也一块罚。”

    “胡说,我忘关门是有道理的,我往往是知道没危险才不关门的,哪能和孟柯一样呢。”

    “反正等孟柯回来,一定要教训他,必要时当然也可以连乔木生也痛骂一顿。”祥子说。

    “为什么骂我?”乔木生不服说。

    “笨蛋,指桑骂槐你也不懂?”蒋伟说,“你要积级配合才行,到时候,付晓非不许当和事佬,也要站在我们一边。”蒋伟似乎已品尝到了一点复仇的快感。

    这时,一个手拿对讲机的中年警察,突然出现在405寝室门口,正抬头看寝室号。

    “快请进,就这里。”付晓非忙喊道。

    “小偷一定是被逮住了,我们没报案呢。”

    “进来吧,就我们寝室被盗了,别的都没事。”

    “别吵了,听人家说。”

    警察严肃地说:“我是校保卫科的王处长,你们有什么事先慢点讲,我先讲我的事。你们405寝室有一个姓孟的同学没有?”

    “有,有啊,他出什么事了?”大家惊问。

    “他一个人躺在行政楼后面的草坪上喝了一整瓶白酒,昏死过去了,幸好有人及时发现,并通知了我们。”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大家赶忙又问。

    “他的情况比较严重,我们直接把他送到校外一家医院了,他钥匙扣上贴着寝室号和名字,我才找到这里。你们首先要做的是尽快通知你们班主任,再带点钱,去医院看望他。”

    大家立刻行动。班主任是个单身汉,打了两次电话都没人接。大家决定留下蒋伟继续打电话,其他人都去医院。祥子找空子向王处长讲了寝室失盗的事,王处长说呆会他派人来了解一下情况。

    医院虽说在校外,可并不算远,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

    洗过胃的孟柯仍处于昏迷状态,脸白得像纸一样,看得人心惊肉跳。站在急诊室门外的付晓非问乔木生:“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不知道,没看出他有什么心事,几个小时之前还挺正常。”乔木生和付晓非都不知道孟柯喜欢上林一飞的事,也就无从明白孟柯受了怎样的伤害。孟柯的心事像一包海洛因,总是藏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慢慢地享受着或是煎熬着。

    “祥子,你知道吗?”

    “可能是他家里出了点事,我也不太清楚,你们千万别问他,明白不?”祥子说了谎。他真有些替孟柯丢脸。他想林一飞又没答应嫁给你,你又何必如此呢。

    “你们三个快进,我们缺人手。”护士小姐从急诊室探出头来。

    三个赶忙进去,却都没想到会呆了整整一夜。

    大清早,蒋伟冲好方便面,又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嘿,这小子夜不归宿。蒋伟正想吃完早饭是不是也该去医院看看孟柯,却就听到有人叫门。

    原来孟柯回来了。孟柯让一不认识的汉子背着,后面跟着祥子。孟柯的眼睛闭着,浑身都是酒气和医院里那种来苏水味。蒋伟和祥子把孟柯放在床上,盖上被子。祥子发现孟柯的被子实在很薄,又把乔木生的被子也搭上去。

    祥子是雇三轮车把孟柯拉回来的。背孟柯的汉子就是三轮车夫。祥子和汉子结算了工钱,打发走汉子。他对蒋伟说:“我还没吃饭呢,蒋伟,你下去给买点吃的吧。”

    蒋伟很快下去买来不少吃的。

    “是不是把孟柯叫醒,让他也吃点?”蒋伟说。

    “叫不醒的,他还晕乎着哪,”祥子说,“再说叫醒也没用,医生说暂不要让他吃东西。”

    “怎么不早说,害我买这么多。”

    “没事,我吃得完,”祥子说,“你是不晓昨晚我们有多辛苦。”

    祥子假装打哈欠,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刚走出沙漠的旅人。

    蒋伟和祥子坐在靠窗的桌旁,和着纤细、温暖的阳光边吃边聊。

    “你们昨晚有多辛苦?”

    “别提了,刚开始他不停地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他呕吐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乔木生看得都吐了。”

    “哈,那个笨蛋,”蒋伟忽然警惕地说,“你说孟柯听见我们说话吗?”

    “听不见,打过针了。”祥子说,“后来他总算吐出来了,可又吐个没完。哇,一次又一次。护士跑没影了,我们就给他收拾吐出来的东西——脏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味道太难闻了。”

    “别提了,我们还吃东西呢,”蒋伟说,“哎,付晓非和乔木生干什么去啦?”

    “还在跟院长侃价呢。什么破医院,设备和人员像是战地医院的货,收费倒挺规范的,连水电费、医务人员值班费都要,可不敢再呆下去了,裤子都得给他们了。”

    “花了多少钱呢?”

    “二百多,付晓非先垫了,后来我和木生一人给了他五十。”

    “花了这么多钱?”

    “当然,你以为这是希望工程捐款?象征地给多少是多少?这是硬性任务,你小于有钱,快把钱准备好。”

    “好——可是,”蒋伟突然觉得有些生气,“我哪有什么钱,昨晚还丢钱了。”

    “还好意思说,数你丢的东西少,我丢的单放机,木生的表,付晓非的衣服,加起来有五六百元呢——喂,那王处长不是说他昨晚派人来?”

    “什么王处长,王八蛋,啥人都没派。”

    “真他妈倒霉,我的英语听力可全靠这单放机了。”

    “你说他是不是喝醉了酒,才忘记关门的。”

    “不是,他在寝室又没酒喝,下楼买了酒,一个人躲到草坪深处喝的。不过他出去的时候估计很痛苦才忘记关门的。”

    “肯定是他偷看了付晓非屉子里的照片,受了刺激。昨天踢球去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你应该最理解他,找个合适的时候,好好劝劝他。”

    “劝什么呀,人的素质是决定性因素,我看了照片也很痛苦,可我才不会干蠢事呢,弄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你是铁人,没想到你还是挺坚强的。”

    “祥子,干脆咱俩别给付晓非钱了,就当医药费是他付晓非的精神损失费。”

    “你当着我瞎说可以,千万别跟付晓非和乔木生说孟柯是为什么喝酒的,那样做不道德懂不懂?”

    “他俩还不知道?”

    “不知道。”

    “好,我不说就是了。”

    孟柯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其实他早醒了,昨天晚上吐过之后就醒了。他不愿睁开眼睛是因为他觉得太丢人了,自己喝酒只是为了回寝室睡一觉,没想到……

    孟柯受刑般地听着蒋伟和祥子的对话。他的头都快要裂开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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