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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拿到,刘虎臣坐在门台子上研究,邱先生尚在屋里关着呢,他一副心神都倾注在悬在面前晃荡着的塑料袋上。(
嫌妻当家)
埋在地下的随葬品在cháo湿和空气的作用下很难保持原状,玉石、铜铁器皿都会蒙上一层锈,纸张这种可以炭化的东西就更不用说。
沈升造弥留之际,心血凝结成这张丹方,一辈子荣华富贵就是从这普普通通的一张纸上延伸出来,现在自己死了,要给后人留个想头儿。
他用特质的木头匣子来盛放这一张纸片,里面又塞了吸cháo的材料,丹方仅仅是在现世的那一刻受到空气氧化,变成了陈黄sè,字迹仍能辨认。
刘虎臣看了一遍,有些不认得的字儿,而且除了炼制手段,火候掌控,剩下一溜的中药名字或者铅汞等东西。
纸张背面写着沈升造的履历生平和对这张方子的疑惑之处,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迷茫,刘虎臣暗道:“难道这方子不是沈升造原创?”
看到末尾,一句话解开了他的困惑。
只看见上面写的是:“此方据传出自道家某真人的棺内,流入我手中,已成丹六炉,自己不敢服用,进献真龙天子,换得龙颜大悦,是福,是祸?唉!”
刘虎臣心说,得找个时间去查一查明朝的这位皇帝是怎么死的,古代很少有长命的帝君,刘虎臣不由得开始担心,这方子对自己有没有用,上面记载的丹药是什么用途?
后窗户上钉着铁条,邱先生跑不掉,看着那个神秘人死猪似的躺在地上,心里更加恐惧,也跑到里屋床底下藏起来。
罗泗德敲了敲门,等刘虎臣挪开腚,推门出来,手里拿着那本《农广天地》,吹着上面的灰尘,说道:“这么快就完了?”
罗福谷长这么大,混**儿这么久,第一次扬眉吐气,叉腰站在院子当中,看了这个看那个。
三个小混混在地上“哎呦哎呦”地怪叫,刘虎臣站起来说道:“下手狠了点儿,我还有事情想问问他呢。”说着,用脚踢了下神秘人的腿。
罗福谷跑到水龙头跟前,接了一脸盆水,一下泼在神秘人的脸上。
“唔!”他醒了过来,一时背着气儿,张开嘴喘了几口,抬头看见刘虎臣手里的塑料袋子,凶狠地骂道:“小子,我不管你从哪儿来的,谁教你功夫,仗着手上的灵器就像让我就范,门儿都没有!”
罗福谷拿着砖头又开始比划。
刘虎臣止住他,说道:“我不怕你背后的势力,这个世界靠的不是一家两家,是老百姓的天下。”
“哈哈哈,这话真好笑!”神秘人说道:“百姓?你说他们?”他指着地上的三个混混,又说道:“小家伙,你还没见过世面,否则不会这么说的。”
他用力坐起来,叫嚣:“这些人算个屁,跟蚂蚁斑鸠有什么区别,哦,对,女的还有点儿用,一辈子为了房子为了孩子拼上命,死了还没人记得,要是再惹到不能惹的仇家,就叫生不如死!”
他没说话,后脑上又碎开一块红砖头,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宅游记)
罗福谷搓着手上的灰,骂道:“去你的吧,老子这一下就是替你爹妈砸的,叫你看不起我们小市民。”
刘虎臣苦笑道:“罗大哥,我还没问呢呀!”
罗福谷脸变成猪肝sè,耸手说道:“哎呀,忘了,你等着!”
第二盆冷水泼在神秘人的脸上,他不情愿地睁开眼,这次学乖了不少,歪头使劲看着罗福谷,jǐng告说:“你离我远点儿,小心我一朝起复,弄死你。”
罗福谷挥了下手里的板砖,一脸坏笑。
刘虎臣说道:“时间不等人,别吓唬他了!”接着转头又说:“你叫什么?”
神秘人轻蔑地看着刘虎臣,“哼,就你也配?”
罗福谷板砖夹着呼啸的风声朝神秘人脑壳第三次飞来,他吓得慌了,张嘴说:“李,李立生,我叫李立生!”
“从哪儿来的?”刘虎臣沉吟道:“沈家老林埋藏着丹方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李立生说道:“不怕吓着你,我是省城李家的人,至于丹方,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刘虎臣问罗福谷:“李家很牛逼么?干什么的?”
罗福谷摇头说:“谁知到,看这小子的尿xìng,八成也是混黑的,开桑拿房、洗浴城什么的吧?”
李立生叫道:“呸,你们才是混黑的呢,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还不快把我放了,趁这会儿,磕头认个错,把东西还给我……。”
“滚你的吧!”罗福谷怕把人砸晕,将板砖一丢,一巴掌扇在李立生脸上,“啐,是不是还准备让我们自断一臂赔罪?”
李立生大言不惭地说道:“好小子,两砖头加一巴掌,我记住你了!”
“是么?”罗福谷叫道:“那就让你再记清楚点儿。”说着,左右开弓,把李立生的脸揍成了猪头形状。
刘虎臣说道:“罗福谷!”
罗福谷打了个激灵,缩手站在旁边,眼神仍没放过李立生。
罗泗德回到屋里,扯着邱先生的耳朵把人拽到院子里,说道:“后生仔,你要问,这个姓邱的好像更容易说话。”
邱先生完全没有面对三混混时候的气势,低着头,惊恐地看着刘虎臣跟罗福谷。
一个高三的少年,身材高一点,行事诡异一点,就变成了大山,把邱先生的眼眶塞满了。
“邱先生是吧?”刘虎臣冲他一点头,说道:“李立生说的李家是干什么的?”
邱先生不敢看李立生,半扭着身子,说道:“李家势力很大,对外挂着做生意的门面,手底下的人黑白两道儿混,风生水起,在江东省都没有个敢惹的。(
天尊人皇)”
李立生笑道:“怎么样,磕头切胳膊吧!”
刘虎臣征询邱先生的意见:“你说我把这个叫李立生的揍成这副熊样,该怎么才能脱身事外?”
邱先生话音比刚才平缓了很多,面前这个少年不像是死脑筋,对,因为李家,谁面对李家都要未战先怯,他平声说道:“脱身很难,除非杀了他,可杀了他,尸体处理不好,一样会被李家查到。”
刘虎臣已经看透了这个斯文败类,笑道:“我听出来了,你是说我不敢杀他,不,我不用杀他,李家那边,我的确很害怕,我留着李立生,把他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越来越犀利,冷刀子似的刮在邱先生的身上,“当然,你跟这三个混混知道的也太多,我也不杀你们,一样找个旮旯藏好。”
三个混混刚觉得舒服一点,听到这话,爬起来就朝门口跑。
罗福谷早有防备,一拳两脚,照着后心窝把人撂倒,骂道:“想跑?省省吧!”
邱先生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刘虎臣笑了笑,说:“罗大哥,还记得你去的那个地方么?”
他慢慢的走向邱先生,《观想**》心头一转,小腹内花芽绽起,邱先生在一阵白光中,凄惨地叫了一个“啊”字,就从院子里消失了!
接下来是你们三个,刘虎臣邪恶的笑着,一步踏出,地上就少一个混混,院子里鬼哭狼嚎,李立生也失了分寸,求饶说:“饶命啊,我有眼不识泰山!”
李家家主李虎在闭关之前都没有这么俊的功夫!
“另辟虚空,借以藏物,这,这不是传说里才具有的手段吗?老天爷,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李立生的傲气没了,哭丧着脸,说道:“请少侠饶命,你放心,我这就把眼珠子抠了!”
李虎待人接物给手下很深刻的印象,而且在教诲的时候反复叮咛:“修炼者是人间异类,对平常人的生死不会放在心上,要是碰上力不能敌的,自己死可以,千万不要给祸引江东。”
刘虎臣转了转眼珠,径自捡起心事,他也不想邱先生扔到真空妙境,下次机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或许李立生眼中自己高不可攀,但只有刘虎臣心里清楚,自己就是个误打误撞踏入此道的高三学生。
“你说的当真?”他问道。
李立生后悔了,何苦说什么抠眼珠子的话,但李虎教导犹自可闻,他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头,放在自己的眉毛上。
“等等,不是让你抠眼珠子!”刘虎臣说道:“罗大哥,去弄把椅子。”
罗泗德见机也快,凭自己跟罗福谷的关系,表态说:“你们放心,我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家老师,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刘虎臣没空管这么多,点了点头,罗泗德夹起公文包,手拿着《农广天地》,走出门:“我去外面站一站,院子里太热了,放心,我不跑,嗯,也不报jǐng!”
三个人坐下来,刘虎臣问道:“李先生,你们李家……,有多少我这样修为的人?”
李立生心想,另辟空间,只在传说之中,家里可没人会这个,但自己那一爪子又抓伤了刘虎臣的肩膀,这样看来,他的功夫好像有稀松平常。(
伐清)
目光滑过刘虎臣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李立生说:“少侠可能初出茅庐,所以身手差了一点儿,但这修炼气息,隔空毙敌的本领,在我们李家也只有家主老爷子一个人会。”
刘虎臣一阵暗喜,说道:“你来shè洪,丹方也是家主交待要拿到手的么?”
李立生说道:“这个实属偶然,是有人找上我们李家,花钱请我们来的,墓葬里有什么,只有那个人晓得,我进了墓,看见丹方,一时就惊呆了,这不吝于逆天改命,所以,所以我就把那个人杀了。”
事情对上了,严丝合缝。
刘虎臣说道:“你怎么没立即回省城?”
李立生面露苦sè,说道:“还不是上了你们的贼船,丹方虽重,shè洪这块风水宝地未必不藏着别的好东西,我没敢跟家主说实情,只说自己把那个雇主杀了,似乎他身份也颇为棘手,家主让我留在这儿避一避风头,结果,结果就被你们给诓了。”
“对了,你怎么只用拳头跟我打,别的本事没有?”
李立生脸上一红,说道:“少侠你吃肉的怎么体会得到我们喝粥人的苦,我跟着家主练了一辈子,还是扎马步,养气调息,只有翻墙跃起一丈高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跟那些耍大刀的有所不同。”
“哦!”刘虎臣说道:“你够命苦的!”
“唉,李家对功法管得很严,只有血亲才能传授入道的功夫,我们这些下人,在街上人五人六的,回到家仍旧是缩尾巴狗。”
“不知道自己这《观想**》是刚入流呢,还是独树一帜,万人瞻仰!”刘虎臣这时刻恢复成那个高三的少年,既得意,又紧张地追问:“李虎练的什么功法?”
李立生抬头用力打量了一下,随后说道:“我跟小少爷关系蛮好的,李家孩子生下来就要辨筋骨,合适的年过六岁便得练身体,小少爷今年十四了,家里管教严,只能跟我说说话,又一次我喝多了问他,练得是什么,能不能传给我。小少爷说,没进,就是道家经书,市面儿上都有卖的,只不过加了修炼者的注解。”
“靠,拿着本经书就能修炼!”刘虎臣暗笑道:“自己这《观想**》要公之于众,天下不是要大乱?”
李立生又说道:“听老爷子说,大部分家族都是这个情形,除非是那些有传承的宗门派系,才有专门指点修炼的功法心诀。”
“炼丹术也是么?”
“嗯,炼丹术也是一样,要不然我也不会杀了那个雇主。”
“那个雇主必然是其他世家的人,只不过沈升造埋在shè洪县,shè洪县又辖属江东省,你们李家更是江东省的地头蛇。(
斩天成圣)”
李立生眼里一亮,佩服地说道:“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想透的,少侠一目明了,我服了!”
“嗯,丹方我抄一份,让你带回去,但跟李虎不能透露有我这个人!”
李立生几乎听呆了,吃到修炼者嘴里的肉还能吐出来,这完全颠覆常规啊!
“少侠,你,你说真的?”
刘虎臣扬手指着一旁在座的罗福谷,笑着说:“我留原稿,是因为沈升造是我们沈家的祖宗,至于丹方,这个不给你,我也没好处,给了你,你再追究他揍你这件事,就说不过去了!”
李立生喜极而泣,身上疼也忘了,罗福谷也心肠澎湃,刘虎臣这个“恩公”,自己要跟一辈子。
“原来少侠姓沈啊!”李立生说道。
罗福谷张了张嘴,见刘虎臣摇头,便默了声儿,直听刘虎臣说道:“你留一天吧,跟他住,明天我抄好丹方,给罗大哥打电话。”
回家之前,刘虎臣先去了趟医院,把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料理了一下,又去同学家借了个长褂子,躲着父母进了自己的屋,就开始研究丹方,在茫然中度过了一上午,他把方子抄了一遍,折起来放在裤兜里,午饭也没吃,就出了家门。
路过大门口的平价药房,刘虎臣心想,可以去找找那个坐诊的老头儿,听说他搞骨科的,对中医也有独到的见解。
可把方子呈到老头儿面前,却被他好一阵糟蹋:“这是方子么?狗屁!我这辈子最恨人不学无术,这能叫方子?你跟我说,是谁给你的,我这就找他对质去!”
正中午的时候,药店里没几个人,一圈店员站在柜台后面看刘虎臣,高三少年血xìng陡起,这张方子是自己家祖宗留下来的,被一个眼高于顶的老头儿说得如此不堪,他哼了一声,一脸虚假地笑道:“老先生,你真懂这张方子,就不会在这儿坐着了,中华中医药协会会用八抬大轿把你请过去。”
“你……,你……!”老头儿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这张方子是古方,明朝的皇帝用过的,别仰仗自己年纪大,本事也相应地就大,不学无术的是你!”刘虎臣说完,推开玻璃门,扬长而去。
车轴在刘虎臣猛力的蹬踏之下,快要摩擦出火星来,他有一肚子的火,绕着公园骑行了一大圈,才消了气,拿出手机联系罗福谷。
李立生很听话,跟班儿似的随在罗福谷的身后,罗福谷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刘兄弟,你等着,我们过去找你,沿湖公园是么?”罗福谷在电话里说。
“嗯,不了,还是我找你们去,烧烤摊等我。”刘虎臣挂了电话,风驰电掣地直奔地点,处暑早就过去了,秋老虎也没有盛夏的威风,车子越快,吹来的风就越大,刘虎臣后悔道:“我这就是年少气盛吧,唉,不该跟一个老人说那种话的。”
十几分钟之后,刘虎臣就看到烧烤棚子下面站着两个人正在迎接自己,个高的罗福谷和个矮的李立生相得益彰,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迎上来就说:“怎么不让我们去找你呢?”
刘虎臣下了车子,推着往车棚走,笑道:“心里不痛快,想发泄发泄。(
兵王之王)”
他没有针对自己的事情说太多,细看着李立生,说道:“李先生,我给你送方子来的。”
把自己车倚在棚子上,刘虎臣把抄写的丹方送到李立生手里,“你看看,这是原版。”又从另一侧拿出塑料覆膜的古方。
李立生对比着看完,笑着说:“大恩不言谢,刘兄弟,我也不多说了。另外,能不能别叫我李先生了,听着怪别扭,叫我李立生也行,立生夜行。”
“别,我还是喊你李大哥!”刘虎臣坐下来,在家寻思方子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短板,对修炼者了解的太少,只凭《观想**》和一个失灵时不灵的副本,未来这条路会很难走。
然而李立生是江东省城豪门大家的人,即便真像他说的那样,没什么高手,可既然敢给自己冠个“古武世家”的名头,该有的东西还是会有。
刘虎臣家里想,路上想,这会已经决定了,就说:“李大哥,方子给你了,我还有个事儿想求你。”
李立生受宠若惊,忙说:“小兄弟,有话你直说。”
“你能不能多住两天,等进了九月,咱俩一起去省城?”刘虎臣说完,场面陷入沉默,李立生脸上也满是疑惑,“是这样,学校九月十五号开学,我到了省城,容出几天,去府上拜访一下,问道解惑嘛,能见见你们家主最好。”
李立生心说,只凭这张丹方的面子,就能让李虎出来见你了,但自己不是李虎,许诺可能变成空头支票,于是说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如这样,我先回去,打点一下,你的手机号码我从罗兄弟那里听说了,进城之前,你跟我说。”
在八月奔九月的这几天时间里,刘虎臣一直闷在家,肩膀上的伤口好得飞快。
丹方他用一张大纸抄下来,摆在电脑旁边,一个个的查,还冒用父母的名义给和仁堂等地方发邮件询问。
得到的答复或婉转,或直接,都是**。
他也跑了不少趟书店,中医药方面的著作摆了一屋子,沈旭芬悄悄在背后说:“咱们儿子是不是魔怔了,报的不是外语系么,怎么突然就对中医感兴趣了?”
刘军生说道:“孩子的事情别瞎cāo心,只要不是往歪里长,任他去吧。”
跟丹方在一起的几个药丸,李立生说也是墓里挖出来的,不过盛放的瓷瓶被落石砸碎,这才用密封袋盛着,自己也不晓得用途,不过能和丹方放在一起,墓主人又是明朝的鸿胪寺卿,不会是落下乘的玩意儿。
药丸卖相很差,外面一层蜜蜂窝似的,又有点儿像是粪团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一点儿味都没有。
“会不会这药丸就是用这张丹方制作的?”刘虎臣猛然惊醒,身体在兴奋中不住地颤抖,他握紧拳头,端详那个药丸,一停,摸起电话,给李立生打了过去。
“李大哥,我问你,那几个随墓的药丸子是跟丹方放在一起的么?”
“咦,你这么问,容我想想。”电话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就听到李立生给了十分确定的答复:“对,当时匣子里除了那个古方,就是一个青瓷瓶子,瓶子里放着的,就是小兄弟你手里的药丸。喂喂,你在听么?刘兄弟?”
刘虎臣的眼中全是**,手机顺着大腿滑落在地板上,他的心也“咚咚”乱跳,似乎有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耳旁劝说:“吃吧,吃下去,老天前面给你那么多厚礼,后面也不会害你的。”
刘虎臣打开门,朝楼下看电视的沈旭芬喊:“妈,我不吃饭了,等会儿不用喊我。”
他取出一粒丹药,团在手心看了看,咬着牙,一下放在了嘴里。
刘虎臣没有急着把药丸咽下去,含服在舌尖上,外面一层硬壳在津液的滋润下,慢慢地开始融化,他把意念之中学自那尊石像的行功法门称作第一重境界,此时取五岳朝天的坐姿,怀抱虚丹,盘坐在地上。
外面的阳光越来越暗,一团清辉洒入窗户,微风徐徐吹拂着刘虎臣的面庞,忧虑和紧张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冷月光辉照耀之下,刘虎臣的肩膀突然颤了一下,眉头一皱,接着又无比舒展。
丹药的硬壳包衣终于被化净了,恬淡舒适的感觉随着入喉的清凉油然而生。
先是一道甜味儿冲击味蕾,还没等刘虎臣享受完,舌尖一蠕,味道变成了酸。
这种酸不像是陈醋那么冲,也不像是山楂那么重,酸得柔和,酸得平缓。
酸尽苦来,第三种滋味就是苦,味同酽茶。
刘虎臣的眉头还没展开,就迎来了辣和咸两种滋味。
人生五味,尽在一枚丹药之中。
五种味道像是奔流的河水,穿过喉咙,毫无保留地落入刘虎臣的胃囊,然后一点点地滋润着他的丹田。
小腹处的两片黑sè枝芽欢呼雀跃,向上窜了一截,在芽叶的下面又生出新的嫩叶。
黑sè的气旋慢慢扩大,把刘虎臣的腹部撑起来。
他忍着疼,开始催动《观想**》,以往从无的沛然气息嘶吼着在他的经脉内冲撞着,喉头一咸,刘虎臣呕了口血,但含着不吐也不咽。
没有苦难,哪儿来的收获!
他这样告诉自己,气旋疯狂地旋转了很久,终于疲累了,开始放缓。
可《观想**》仍然不能把所有的药xìng导入刘虎臣的身体内部,黑sè的烟气从他的毛孔中逸散在房间内。
一只野猫从窗户外面停住,向里面看了一眼,踩了尾巴似地凄厉叫了一声,顺着房檐就跳了下去。
刘虎臣毫无意识地睁开了双眼,瞳孔放大到整个眼眶,里面有一尊黑sè的魔头在狂笑着。
忽然,他灵台一震,头顶悬起朦胧的光芒。
光落在他的身上,刘虎臣凭空消失,随即就出现在真空妙境之中。
“咦?”他恢复了知觉,发现自己竟然又进了副本,身上没一处不疼的,jīng神却亢奋到极处。
站起来看了看,周围的雾气仿佛又拓开了不少,这片空间比自己初来乍到的时候大了一倍,可不论如何扩展,那七十三尊石像都占据着中心位置。
刻意的留意了一下靠近外围的石像,三个混混和姓邱的果然都被同化了。
笼罩的黑云没了,四尊石像面孔清晰,正是那四个人,只是看上去又十分呆滞,好像不知身在何处似的。
刘虎臣朝石像后面的龛笼里看了一眼,那里照旧还是有个黄匣子,和上一次保存铜环的差不离模样,他心里稍微一动,没有急于去拿东西,而是原地盘膝坐下来。
这一次吸收了丹药的一部分药力,刘虎臣的身体有了很明显的变化,灵台内一道意念源自空空蒙蒙,告诉他,第二尊传法的石像下一刻就会到来。
他运起《观想**》,眼界内是漆黑的一方世界,一个和真人等高的石像走了过来,在刘虎臣的对面坐下,二话不说,石头上闪起密布的紫sè网络。
刘虎臣害怕这传功石像很快消失,不及多想,比照着把身上的气息按照网络连转了两个周天,随即,石像就崩碎成光片儿,刘虎臣也从黑sè的世界退了出来,意识重临真空妙境。
这一套行功路线和第一次的看似无关,却又相辅相成,刘虎臣按坐原地,先后颠倒着运转了四次气真气,身上多出一份能明确感知到的力量。
没有被完全吸收的药力积存在刘虎臣的小腹内,随着行功,消失了一点儿。
“厉害!”他睁开眼,手在自己面前张开、握紧,往复几次,嘴角向上一划,笑道:“终于能真正感受到这《观想**》带给自己的好处了!”
他抬拳砸在地上,土开石裂,而刘虎臣只觉得有一点疼,看看自己的手,也没有被伤到。“这一拳,能砸开一堵墙了吧!”他心里想。
如果在和李立生对垒的时刻,自己有现在的身板儿,他那一爪子,也不会让自己皮开肉绽,刘虎臣自信地笑了笑,站起来朝四尊石像走去。
可在距离石像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停了下来,“不能这么去拿,四个人要是像罗大哥那样退回现实,我还得想办法把他们藏起来。”
封口这种事情,刘虎臣不相信人人都能做到,眼前四个人和罗福谷不一样,看眼睛就知道,太平年间是混混,战乱时期必为汉jiān!
“唉,只能等等了!”他暗想,自己现在的事情多,丹药消化需要一阵子,算算时间,就到了该去省城的时候了,外面还有个叫李翠的小妮子要打发,刘虎臣说道:“难怪书上描述修炼者都是目中无人,大把的光yīn都不够用的,哪儿来的时间管闲事!”
折身往回走,路过四尊已经崩塌消失的石像处,脚下的小径仍然还在,刘虎臣低头间,愣在那儿,“咦”了一声,扭脸朝天上的月亮看着,高大的石像在月下呈现出灰白sè。
他问自己:“这些小路怎么会比别的地方更加明亮,而且路基下面还有东西动弹?”
用力跺了跺脚,刘虎臣发现,凡是筑了小路的地方,都是坚如磐石,自己刚才开山裂石的力道砸上去就是泥牛入海。
“怪了!”刘虎臣说道:“这个副本真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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