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柔软的被窝里翻了身,没想到冬日里的人竟比春日还易犯困。(
琥珀之剑)
辗转反侧多时,仍是难以入睡,我干脆起身。
摊在木椅上,手脚冰凉,倒是有些想念被窝里的暖气。
漪雯今日穿了一身白,连平时常带的簪花也不带了,乌黑亮丽的黑发也别有一番风情。
“今日一大早皇上就去了康敬太妃的寿安宫,也算是尽孝了。”漪雯今日也没给我擦多少胭脂,整个人瞬间就精神很多。
“先帝去世三年,这康敬太妃也未晋封为太后,真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漪雯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也是关注起别人来了。
“管他卖的好药坏药,这些都是他们的家事,不敢咱们的事。”我在首饰里找来找去,硬是没找到什么素净的。
“小姐在找什么?”漪雯关切道。
“首饰啊,宫里头都穿那么素,我总不能打扮的跟朵花似得吧。(
天才邪少)”我找来找去,这些首饰无非就是金步摇,翡翠簪,连个出新的都没有。
“要不小姐就简单缀几个吧,既不触犯了忌讳,也不会太平凡。”漪雯绕过我,替我在梳妆台上翻了翻,找到几根细小的簪子,随意插上。
我起身,却看见漪雯拿了件纯白的长袍,我大惊失色。
“这么打扮会被当成鬼的,”我赶忙推辞,“就拿那件霜色的长袄,也不会太素净。”
漪雯只好将那件衣服送回去。
梳妆打扮一切都完毕后,我捂着手炉走到窗边。
天空像是被风雪洗涤了整整一晚,干净的没有一朵云彩,只剩下彻底而又纯粹的蓝色。
那样张狂的霸道,丝毫不记得三年前的巨变,那场将冬日的白雪一粒粒堆满离人的坟墓的巨变。
祭奠的礼乐声响彻天际,沉重严肃的礼乐拖慢每个人想要忘记的步伐,我慢慢走到小院门前,面对每个人悲伤的面孔,却感觉莫名其妙。
可当我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我却也被悲伤拖垮。(
我的冬系男友)
一对璧人身穿素衣,十指紧扣,相视而笑。这样完美的背影像水银一般灌注进我心脏的缺口,在凝固之后压抑着心脏的跳动,让我每一丝呼吸都疼痛无比。
萧珞云。赵姝然。
我躲在墙角处,偷窥着这一切的发生。
长长的仪仗队伴着愈来愈慢的礼乐,渲染一段时间的悲凉。
他们怀念着逝者,将心中满腔的念送进另一个世界。
而我,则怀念着生者,我心中的逝者。我站在那儿,将满心的爱送给在冬日里渐渐融化的积雪。
这么融化掉,就只剩下一滩水,任人践踏。
萧珞云,我的爱就这样卑贱吗。我扯着衣角。
突然,一双手握住我微颤的手臂。竟是漪雯。(
从零开始)
“祭奠结束后要去寿安宫请安,小姐回去准备准备吧。”
“好。”我转身,似是无意地踩上一滩积水,掀起周围涟漪阵阵。
礼乐终是在我决绝的背影中结束。一哄而散。
漪雯替我卸了那些簪子,又重新簪上簪花,扑上厚厚的一层胭脂。
我也退下素衣,换上了海棠色的长袄。
我默默地走向寿康宫,深红色的宫墙沾了雪水,染成了乌黑色。
金黄的琉璃瓦上滚着无数滴水滴,折射出的日光以完美的角度切割开刚才的肃静。
宫里头又像平时那般忙碌。
不露脸的奴婢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我走到寿康宫,发现大殿外许多太监婢女站在那儿,神情间不是游手好闲的悠哉,而是紧张不安的躁动。
“鸾常在,皇上在里头不知道和太妃做些什么,就是不让我们这些奴婢进去啊!”叶群赶紧迎上我,道出事情的原委。(
武炼巅峰)
我也不多想,立刻就推门而入。
许多金贵的物件横躺在地上,青花瓷花瓶裂成许多片散落在大红色的地毯上,小香炉也倒在地上,档住了我前行的步伐。
“你怎么进来了?朕不是说过谁都不许进来吗?”辰亦转过头,紧锁的眉头下闪着气愤的目光。
话音刚落,一些奴婢就进来清理了碎片。我发现,辰亦和康敬太妃的气氛才稍稍缓和。
“皇额娘。”景鸢也来了,站在门口进不得进,又不敢退走。
“皇后进来吧。鸾常在也是。”康敬太妃只好退一步,怕坏了家风。
我与景鸢进来后,无话可说,只好默默坐在各自的椅子上,静待事情的发展。
稍迟,贤妃、云妃、宜嫔、婉常在和一些面生的嫔妃匆匆赶来,身上原来的素缟也全都换成了多彩的锦衣。
“懿贵人,家父的身体可还康健?”康敬太妃问道。(
重生之嚣张嫡女)
一个穿着碧色襦裙的清秀女子起身一福,头上的白玉簪甚是显眼:“回太妃的话,家父的身体已无大碍,谢太妃关心!”
康敬太妃点点头,然后朝我们严肃地说:“懿贵人是本国两朝元老的女儿,你们在宫中若是刁难她,就是同哀家作对!”
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嫔妃自是颔首臣服。
辰亦倒是觉得可笑,看着那个坐在主位上的女人嘲讽道:“额娘倒是热心于朝政,再怎么说关心爱卿的事情也该是朕来关心,什么时候轮到额娘了?”
“皇帝别因为高人一等就忘了孝道!”康敬太妃示意懿贵人坐下,然后微有愠色地斥责辰亦。
“太妃也别忘了,您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面的一个女子倒是甘愿趟这浑水,站起身来辩驳道。
“媚玖,不可无礼!”辰亦竟假惺惺地斥责起来。
媚玖?莫非这就是在新人中最出彩的唐媚玖?一群新人进宫的头一晚,辰亦就一见钟情,一眼相中的那个美艳女子吗?
只看她绾一灵蛇髻,每一根发丝都组成了几近完美的弧度,鬓角垂下几丝黑发,倒也显得风情万种。尤其是那发髻旁斜插一祥云碧玉流苏簪,做工细致,一看就出自大师之手。她站起身时那一身淡紫色流苏长裙,腰间自然的褶皱如画龙点睛一笔,衬得她身材娉婷袅娜。如此一看,浑身上下打扮得谈不上妖媚,可如此淡雅的装束根本无法阻止从骨子里透出的妖媚之气。正如她的名字一般,永久的妩媚。
“没想到皇帝的眼光会这么差,这样口无遮拦毫无教养的女子竟也配得入宫?”康敬太妃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可是心里估计已经崩溃了。
“朕爱怎样的女人不干额娘的事。”辰亦一身龙袍坐在椅子上,用来束发的金冠放过的几丝墨发遮挡在面前,让他的面庞模糊难辨。
隐约间,我仿佛看到他眼里闪烁着愤懑的目光,看着让人冷汗涔涔。
“是啊,这的确不干额娘的事。额娘为何还要活在世上,只为一件事,就是属于额娘的太后之位还未坐上!”康敬太妃突然提起两个人都不愿提起的事情。
“额娘,现在能不能不要说这件事?”辰亦剑眉紧锁,手紧紧捏住玉扳指。
“为何不说?让你的妃嫔们听听她们有怎样不孝顺的男人也好!”康敬太妃突然站起来。
“额娘。”辰亦的语气里夹杂着恳求,却也有一丝隐晦的不耐烦。
“哀家跟在先皇身边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熬到儿子登基,却连个太后都不配做,这算什么?!”康敬太妃年过半百的脸上惨白,厚厚的胭脂挡住了这个妇人所有的表情。
“还不是因为额娘你当初做过多少血腥的事!”辰亦尽力维持自己的尊敬。
“那又如何?你看看你百年之后,会有那个妃嫔手上没沾过血?”康敬太妃的言语越来越极端。
环顾四周,却无一人敢劝阻。
“哦对了,似乎已经有人沾了许多血了呢。”康敬太妃的目光渐渐延伸到我。
辰亦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眉头更是紧蹙。
“皇帝,额娘活在世上没有多久了,你就圆了额娘的梦吧!”康敬太妃只好苦口婆心地央求道。
辰亦的眼眸突然看向她,深邃难懂,或许内心的挣扎都隐藏在这一摊深水中。
“祭奠结束额娘一定是累了,先歇着吧,儿臣就先与众妃回去了!”辰亦恭敬地跪拜行礼,然后决然转身,融进了屋外愈来愈明媚的阳光中。
康敬太妃呆呆地看着门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突然笑了,却不是痴傻的笑。
那笑里,明明是一个母亲付出了那么多后的劳累和儿子辜负她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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