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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角迷雾 第178章 不泯良知敢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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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龙潭村,杨祥福就叫人找颜强,在「读书斋」下他睡觉的房间,掀开帐子被单,发现他的步枪罩在被单底下,人却不知去向。

    杨祥福找乡长龙彬,说颜强不知去向。龙乡长沉吟片刻,叫杨祥福自行安排民兵看守犯人。由于找不到颜强,杨祥福叫潭良负责一切事宜,安排妥当后就回家去,他准备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会。临走,龙乡长拉杨祥福到一边,低声对他说:“文昌县公安局长亲自来将丘逢清和柳从风抓走了。”

    “哎!有这等事?……”杨祥福大吃一惊。接着喃喃自语:“我还以为颜强跟丘队长到其它乡村去了。”

    “你千万不能对别人说,我们在等待区政府通知,对押回来的犯人,该如何处置,我们不能自作主张。”

    杨祥福“头脑嗡嗡声,事情怎发生如此重大的突变呢!?三天前还是丘逢清亲自安排他带几个人搭配吕烈珍到文昌县城去解押犯人,临走,丘逢清还对他说:“祥福!这次解押的犯人很重要,铁柱也在里面。回到十三区,大约有十二个重犯,吕烈珍会押到区拘留所严密看守,其他的全部押回龙潭乡关到龙府旧宅。你绝对要负责任,出了问题,我也保不了你。”

    杨祥福明白,丘逢清所指其中十二个押回区拘留所关押的重犯,肯定是死囚,循例犯人押回后,多数在第二天开全区群众大会宣判,会后就拉去枪决。丘逢清说铁柱也在里面,说明铁柱这回必死无疑。记得当时杨祥福对丘逢清的信任感到高兴,他还向丘逢清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杨祥福完全想不到,仅仅三天时间,十三区就变了天,安排他解押犯人的丘逢清却变公安局下来捉走了!

    杨祥福回到家,吃饭换衫后,这二三天的辛苦劳累,他本来打算一觉睡到天光,可是他根本睡不着。他想,十三区抓特务搞得天翻地覆,到处抓人、打人的土改队长、“剿匪英雄”丘逢清和柳从风,给上级派人抓走,是公开的捉,而不是叫回县里处理,这样问题就非常严重了。情况的突变始料不及,常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十三区“特务案”,很可能来个彻底的翻转。

    颜强留下枪,人失纵,可能也跟此事有关。颜强一直当丘逢清的心腹,贴身的保镳。杨祥福虽然也是追随丘逢清的基干民兵,但他主要是负责看守关押在龙府旧宅的犯人。他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斗特务,他也没有像颜强他们一样,把人打得死去活来,他自扪对得起天地良心。不久前,他爸爸杨轩良去世,爸爸对他的教导,什么时候他都铭记心中。

    杨祥福顾不得自己的休息,马上又赶回龙府大院。他急于知道区里的最新指示。他找龙乡长商量,如何善待此一批、他亲自从县里押解回来的犯人。

    杨祥福很清楚,他押回龙潭乡的十多个包括多位珠溪中学女学生的犯人,他们在路上碰上台风,熬了二三天,不但劳累不堪,就是身上的衣服,经雨水和汗水,几回干了湿、湿了干,已经是臭气熏天。特别几个女学生更加狼狈不堪。即使他们明天要枪毙,也要让他们吃餐饱饭,洗个澡,换件衫,今晚睡个安稳觉。

    杨祥福把他的想法跟龙彬乡长反映,龙乡长沉吟片刻,对杨祥福说:“现在区里还没有正式的指示,我们这样做妥当吗?”

    “龙乡长你放心,一切由我们民兵负责。今晚我也不回家了。洗澡时,一个一个轮着来。由二位民兵跟一个人,量也出不了事。给他们做一餐干饭,人人吃饱,大概也多不了多少米,多的我从家里拿来补上。”

    “既然你有把握,就按照你的意见办。但押回来的人,一个也不能少,我们负不了这个责任。至于吃饭米用多了,我向区里要,要不到拿我家里的。说真的,说他们是特务,我们不敢说什么,但他们都是我们早晚见面的贫兄弟。如果日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他们不是特务,那真是天大的寃枉。还有那几个大姑娘学生妹,看她们多可怜,怎也说她们是特务呢?”龙乡长终于把憋在心里多时的话说了出来。

    “珠溪中学有几个教师和青年学生,是重犯关到区拘留所,看情况他们大有可能打靶。我也希望情况忽然变好,他们能逃出生天。”

    “看昨天县公安局杨局长下来,亲自逮捕丘逢清和柳从风,而土改大队长左腾在场,他好像事前什么都不知道,杨局长走了,把左腾弃在这里,不瞅不睬,左腾只好灰溜溜一个人回区公所去。事情大有转好的可能。”

    龙乡长去通知蔡婶做饭,派人叫梅姨来帮忙,梅姨称病,龙乡长笑笑,干脆叫自己老婆来帮忙。杨祥福马上去布置民兵。龙乡长又再三叮咛杨祥福:“不要透露,丘逢清和柳从风被捕的消息。”

    “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杨祥福站在龙府旧宅大院里,在关押犯人的房子前大声说:“凡今天押回来的人,这几天都辛苦了。现在一个一个轮着出来洗澡换衫。”

    庭院角落有二口大水缸,杨祥福分派二位民兵去挑水把水缸灌满。他又安排三位民兵持枪在大门外警戒,只留潭良在他身边。

    押回来的犯人,由于在路上杨祥福处处维护关照他们,每个犯人对他都很有好感,因此,他们也很自觉地按照杨祥福的安排,准备洗澡换衣。由杨祥福点名指定前后顺序,打开门,一个人出来,潭良随手把门锁上。

    杨祥福把犯人身上绳子解开,让他可以自由洗澡。他们脱掉身上的臭衣服,光着屁股,在水缸边用瓢掏水往身上淋,顺手洗干净衣服,解出来的绳子,杨祥福不再绑回他们身上,而在院子中拉开,他们洗干净的衣服就晾在绳子上。洗好了,开门让他们进房去。由于人多,杨祥福再将解出来的绳子,在院里再拉一条。

    犯人们不再捆绳子,个个感到周身轻松,都给杨祥福报予感激的眼光;他们感激杨祥福有人性,有兄弟感情,但谁也不知道事情会有转机。有人说:“杨祥福虽也是丘逢清手下的民兵,他和铁柱颜强就不同,他没有随意打人骂人。在解押回来二三天,如果不是杨祥福,不知还要受多少苦!”

    有一位年纪较大的农村犯人,他说:“杨祥福父亲杨轩良就是个很忠厚的好人,解放前就参加革命,解放后一直当农会主席,他不但对乡亲好,对子女的家教却很严,杨祥福从小就很听话,他参加民兵,但他从来没有像铁柱颜强那般打人!”

    杨祥福是个有良知和人性的民兵,他一直负责管理关押在这旧宅的犯人。这回由他到县里解押犯人,碰上台风,这批人路上所受的苦难他有同感,现在情况突变,还未待到区里的指示,他和龙乡长商量,很有担当地决定解除犯人的绑绳和洗澡换衫,看似小事但在当时却是非常难能可贵。杨祥福心在翻腾,非常激动,他还有什么举动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正邪善恶侵干城,道德纲常遭烁烹;蔽日乌云终括散,除奸拨乱世清平!(庚韵)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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