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从风为颜强说成陆秀菊的婚事,颜强对柳从风无限感恩载德,发重誓对丘逢清和柳从风二位队长蹈汤赴火在所不辞,并依照他们的要求,不管干什么他也不能过问为什么,绝对的服从。
颜强记得很清楚。有一天晚饭后,丘逢清和柳从风只要他颜强一个人,提着一个陶坛子,摸黑带他们到一个指定的岗坡。到达后,丘逢清叫颜强将提来的坛子打开,按照指示淋洒在地上。由于夜色迷蒙,倒出来的东西像水而非水,不知是什么,颜强不敢过问。
当晚回去后约十点钟,丘逢清又下令颜强召集五、六个要好民兵出发,就在他们刚才来过不远的地方,具有“千里眼”的丘逢清,发现特务而爆发枪战。第二天,检查现场的发现血路。这时,颜强才省悟,丘逢清叫他淋洒地上的是血而不是水。是什么血,他不知道。搞二次后,他才发觉,是柳从风叫林绮梦从铺前镇秘密买回来的羊血。丘逢清以羊血充人血,到底在搞什么花样,颜强不敢问,只知道这样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他只能依照他们吩咐做事,不能问为什么。
后来,柳从风知道颜强已明白真相才主动对他说,这是战斗的策略,目的是把敌人引出来。最后那一次,林绮梦竟然弄来两大坛,除了羊血,估计还有猪血,或鸡鹅鸭之血。这回,柳从风一直安排他将血路,断断续续淋到寨门村韩敬畴的废牛棚。丘逢清非常严肃地说:“颜强!你宣誓对我们效忠,你一定要做到。”
“我永远不变,不然天炸雷劈,不得好死!”颜强态度很坚决。
“丘队长神机妙算,很快就可揪出敌人。为了前途,你一定要按照丘队长的战略布置去做,并且绝对不能对外人说。”柳从风又进一步对颜强施加压力。
“我绝对服从,保守秘密,不对外人说。”颜强又再一次起誓。
这样,丘逢清又叫颜强将羊血涂在手掌,并印在牛棚的门上,多余的血拨在牛棚里的禾草上。当晚颜强一直心忐忑不安。后来抓了韩敬畴,鬼使神差,竟然给林绮梦从韩敬畴家中搜出国X党给韩敬畴的「委任状」,抓到一个真正的暗藏特务,颜强至此才心中释然,并恍然大悟。颜强不但相信丘逢清具有“千里眼”和“顺风耳”的异能,料事如神,并深深相信丘逢清和柳从风,确实是天兵天将下凡,是神明的化身,天都在保佑他们,成就“英雄”大业。
颜强自己也知道,他是个既无文化又无所用心的人。他一味对丘逢清和柳从风忠心,从不过问对错。正是这一点,丘逢清和柳从风对他绝对信任;颜强也很识趣,凡是丘逢清和柳从风低声商量工作时,他就走远些,不让自己能听到他们的说话。
前两天,行署的首长来了,丘逢清带他颜强马不停蹄地跑了几个村,他看得到丘逢清和柳从风,他们的心情从未有过如此之沉重和神态如此之紧张,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明白。后来在陈老爹家,丘逢清竟叫他带后垠村几个民兵去暗杀潜入的特务,他也就胡里胡涂地去了。结果是,先被首长卫兵发觉被缴械,后来才知道是丘逢清搞错了,是上级来的官员而不是特务。他如果开枪杀大官,他颜强必死不疑;恐怕他尚未举枪,已被警卫开枪打死了,多么惊险!
丘逢清说是情报失误,是误会,颜强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丘逢清故意这样做,或者他和这个官员有私仇,想公报私仇,回想这事就令颜强毛骨悚然。丘逢清为什么这样做呢?这次县公安局长来,把丘逢清和柳从风抓走了,可能就和这事有关。
再说丘逢清和柳从风近二三个月到处捉特务,特务越捉越多,许多农村贫苦兄弟也当特务捉了。真有那么多特务吗?铁柱是他同宗兄弟,多年来他们一直在一起,他对铁柱的燥暴脾气是不满意,但怎说心中也不相信铁柱会当特务。
今天丘逢清和柳从风被上级捉走了,说明他们本来是坏人;如果丘逢清和柳从风罪恶重大,要枪毙,那么他颜强也要被治罪,他同样活不成!明排着,他一直为坏人利用,为坏人办事,打人他也最凶,只有丘逢清一声令下“打”,他颜强就绝不手软,被打的许多都是自己认识的穷兄弟,回想起来,他颜强的良心真的给狗叼走了,不问青红皂白做恶,他就该死!
丘逢清和柳从风被捕,他颜强也走上了穷途末路。
丘逢清在剿匪中,对被捉的人酷刑*供,是丘逢清和柳从风惯用的伎俩,对被捕者拷打和行刑,都有他颜强的份,他的民愤也很大。上午,县公安局长目的在逮捕丘逢清和柳从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颜强,让他有机会溜掉。他相信,当人们清醒过来时,就一定要找他。说不定,现在全乡民兵都出动找他了,要将他逮捕,他必须想办法躲一躲,躲得多久就算多久。
如果他颜强被抓到,也难免对他用刑。他自己就不知道打过多少人,许多人都对他恨之入骨。即使他罪不至于打靶,但在群众斗争会上,他也会被仇家活活打死。想着,颜强不禁潸然泪下。
颜强在此路边小店喝完一斤山兰酒,又再叫半斤,直到斤半酒几乎喝光,饮得他酩酊大醉。时间也已过了几个小时,天快黑了,这小食店只是白天营业,店主夫妇要关门回家去吃晚饭。饭主陪笑面对颜强说店要关门了,他才拖着疲塌的身子走了出来。
到哪里去呢?颜强根本就拿不定主意。龙府大院是万万回不去了,回家去也不行,随时都会被民兵抓走。他忽然想起了他的未婚妻陆秀菊。陆秀菊家就在铺西乡陆家村。由于他们尚未结婚,少有来往,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可以到陆秀菊家避一避,避过风头后再说。
颜强和陆秀菊虽然尚未结婚,但他两暗中已有来往,陆秀菊有几回对母亲说是去表姐家玩,悄悄到龙潭村和颜强私会,情到浓时也多次发生关系。陆秀菊告诉他,她已怀有他的孩子,希望年尾结婚时肚子不会太大,不然会嗤笑街坊。颜强安慰陆秀菊说,他们结婚时,丘逢清和柳从风二位队长和龙彬乡长都会为他们主持婚礼,叫她放心,绝对不会有人敢说三道四。
颜强想,现在他正在走投无路,除了投靠未婚妻已别不他途。但他也顾虑未来岳父陆一坚脾气很犟,恐怕他不容于他。颜强想,陆秀菊已怀孕,岳父将荣任外公,希望凭这一点,未来岳父公能容纳他和庇护他。
颜强醉醺意浓抄着小路往陆家庄走去。这时天已晚,天空布满云层,还下着毛毛细雨,刮台风总会几天的阴雨天气。颜强完全是凭他对地方的熟悉,在夜幕沉沉中赶路。
全心全意追随丘逢清和柳从风的颜强,在丘逢清和柳从风被捕后,他也感到他末日的到来,他趁乱落荒而逃,但无处可去时,他就想到未婚妻陆秀菊家一避,未来岳父陆一坚会给他予庇护吗?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穷途末路想娇妻,企盼妻房能带携;最为耽心乃岳父,黄金错认贱如泥!(齐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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