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帝国天宝十六年夏,终南山。(
疯巫妖的实验日志)
自从玄宗大帝委派太尉宇文仇全力处置安史叛事,并召帝国之内各郡守备军及节度使团前来西蜀边境之城白帝城会合,已陆续有多郡部队进入迁徙。
然而边疆苦寒之地,大雪封山,进出有难,军队迟迟难以整发,而东北方向的援军又受安史威慑不敢西进,时至仲夏,也只有与西蜀郡相邻的南蜀郡节度使团早早到达,后同驻守江陵南方三城的颜真卿合兵一处,守望相助。
华河南郡,终南山,因是道家外家之地,倒免遭兵燹。“全真教”观整日里香火旺盛,前来敬香祷告之人络绎不绝,一位年逾花甲的老爷子守在教观前面不远处,支张桌子,拿个凳子,一把扇子,一个茶壶,一块堂木。细看之下,竟是当日甘愿留在华州监替众人遮掩之老迈文士。
“华州监事件”离奇多变,这老迈文士倒成为为数不多的活口之一。尹子奇接任华州守备将军一职后,认为他识时务,不越狱,加之老迈昏庸,便把他放了。
只见那老迈文士抑扬顿挫的讲道:“若说这百家之中哪家入世最深,受这帝室约束最大,那无疑便是儒家。(
都市全能系统)春秋战国之后,暴秦焚书坑儒,曾让儒家遭受了巨大打击,然而汉以来几位大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又让儒家渐渐恢复往日荣光。”
言罢,把那堂木一拍,观前诸人倒是听的兴起,纷纷喊道:“然后呢?”
那老迈文士一拱手说道:“李唐从边塞之地唐古拉山入主东皇,几任大帝因师从干系,所施方略有所不同,然而即便如此,儒家也是受到打击最轻的一家,就连敌视诸家的则天女帝也对儒家保有相当敬意,及至到现在儒家‘七家论语’满布帝国各处,教学术,倡礼仪,施仁德,已深入寻常百姓之心。”
当下便有人起哄道:“老头,光说个‘七家论语’谁不会啊,到底是哪七家呢?”
那文士把堂木一拍道:“要说这‘七家论语’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有些夜啼小儿也会说上两句。”
堂下那起哄之人一时语滞。却又有旁人言道:“老先生可否讲讲,咱们升斗小民常年受夷人节制,倒对这‘七家论语’当真不知。”
那文士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说起‘七家论语’,自有一首似诗似歌的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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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甫一言罢,倒真唱了起来,道:“儒圣将贤,文起八代,阴山杨柳阳山寒(韩);万里山河激荡,黄州流苏;百家遗风,千秋名望,武威李满天下;洛阳甘棠杜,淳风天下香;治国平家,王师晋阳;浮沉南京陆;东海浪滔(陶)天。”
——这段唱词便是说的儒家七家论语。
儒家是诸子百家渊源极长的一家,始祖是圣人孔丘。儒家以“六艺”入道,养出浩然之气。而这道则以“仁义忠孝节恕信”为核心,因为所悟之道必须要在俗世中磨砺,是以儒家历来便扎根世俗世界,成为对东皇帝国历史上每个朝代都影响极重的一家。
依据所悟道意的不同,孔氏儒家慢慢演化成七脉,因其所修炼气法门均是儒家经典《论语》,是以称为“七家论语”。又有儒家其他先贤另有感悟,形成“四书五经”等诸多典籍,圣人孔丘追寻天地之秘后,这些支脉自聚一处,成为儒家里家。然里家之人很少在世间行走,无人知道其居于何处。
“七家论语”中,天山杨柳韩三家一体,成为外儒家的正统,所悟之道为“仁”;黄州苏家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二,苏门三才、四君子、六学士,无一不是当世人杰,儒法高深,修为超凡,所悟之道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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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威李家“忠”字传家,忠君爱国,多出名扬天下的儒将,李牧、李广、李典及至现在的“帝国十才子”中的李观、李端等均是忠臣良将;洛阳杜家“义字”传家,内分两派,“小学之宗”杜审言和“天下良辅”杜如晦,年轻子弟中以大公子杜甫(字子美)和十三公子杜牧(字子牧)两人最初出类拔萃。
晋阳王家是儒家中风格最为多变的一家,以“恕”为道,兼收并蓄,形成独具特色的“兵儒”、“六艺儒”、和“道儒”,也是儒家之比较亲近帝国的一家,但偏偏年轻一代的第一人王维对其颇为不齿。
南京陆家与东海陶家分别以“孝”和“节”为道,却是七家犹来比较弱小的一家,然而世事多变,陆家这一代出了个妖孽圣人陆游,成就直逼苏家家主苏子瞻,而陶家却因为“五斗米事件”彻底没落,几乎消失。
诸人听得激动,正欲细询,却听一旁一声怒吼说道:“王子安,你还敢来此处?”俄而便见两人一前一后往终南山后山掠去。(
腹黑郡王妃)前者一袭紫衣,佩玉带环,高髻小冠。后者一袭白衣,青带绾发。二人均是容貌俊逸,风采沛然。
但听前面那紫衣少年转头说道:“秦少游,别欺人太甚,你们黄州苏家就只会恃强凌弱不成?”后面那白衣男子哈哈笑道:“王子安,这话由你说来倒真讽刺得很,你忘了当年你们晋阳王家是怎么对待苏陶两家的吗?”
前面那紫衣男子身形疾窜,已入了后山,遥遥说道:“你有病啊,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少游兀自气愤不已,心道:还敢骂我有病,不惩戒一番,你还不知道我“山抹微云秦学士”的厉害。言罢,一个掐指,口中念道:“花发路香,莺啼人起,珠帘十里东风。”
只见,一股风刃急驰而去,刚闪入后山林木中的王子安“啊”地一声,似是中了一招,口中喃喃骂道:“秦少游,有种跟我去百花潭,我找人对付你?”
秦少游哈哈一笑道:“少游以词入道这些年来,何曾怕过别人,有何不敢?”言罢也一闪身进了后山。
那说书文士激动非常,口中不住念道:“王子安,秦少游,哈哈哈哈。(
福泽有余)都是‘七家论语’之人。这终南山怎么如此热闹了?”众人见他疯癫,便都散去。
熟料人群中尚有一人哈哈大笑道:“‘碧海潮生曲’?有趣,有趣,想不到苏家的秦少游倒也颇为了得啊,只不过不知道跟我的‘锦瑟七绝’比起来,孰弱孰强啊?”
那人背后一个布包似是裹着某物,身穿玄色儒袍,头上一个小髻,白色发带,面容惨淡,行止舒缓。
只身进了百花潭的王子安便大喊道:“柳七,柳七,快出来帮忙,我路上碰到秦少游了,这厮太是张狂。”
百花潭边有两个小屋,一屋乃杜子美昏睡之处,一屋便是柳七与王子安暂住之处,几人被冷千笑放出之后便径自在终南山住了下来,一边照顾绝情封心,不愿醒来的杜子美,一边寻觅良策。
柳七着王子安留下照看,他倒是常常往华州奔波。王子安不服,终是逮个机会自己去了趟华州,孰料华州城正处在战备状态,他因一时不慎,露了身份,这才一路奔逃。
好在路上被一人施救,然而听闻那人是黄州苏家“苏门四学士”之一的秦少游,王子安那看谁都不贯的性格便显现出来,秦少游一听此人乃晋阳王家之人,更是气极,于是两人就这样一路打一路闹,一路追到终南山来。
柳七仍是一副邋遢之样,两手一掀头发,没好气地说道:“子安啊,你又惹谁了?不是跟你说了么,做人要低调,要谦逊,就你那点道行,你还真以为天下第一了?”
正说间便见一白衣男子穿林而入,百花潭水似乎与他引起共鸣,竟然径自翻腾起来。柳七又把遮住眼睛的头发往开拨了下说道:“看这气势,看这装扮,还真是‘山抹微云秦学士’啊?”
秦少游斜着眼睛看他,迈着步子踱来踱去道:“看这气势,看这装扮似乎是鼎鼎大名的‘白衣卿相’柳耆卿啊?”
言罢两人互相执手拱礼道:“幸会幸会。”
王子安在旁也是诧异道:“柳七,你认识这蛮不讲理的秦少游?”
柳七笑着说道:“认识,认识,不过也不算是什么太好的记忆。”言罢别有深意地望着秦少游说道:“不知心儿姑娘现在可好?”
秦少游一听似乎很是气愤,恨恨说道:“柳耆卿,别以为我怕你啊,你少打心儿主意。”
柳七又是一笑说道:“想来秦兄定是有所误会,心儿姑娘当初对苏家怨恨颇深,但后来又对秦兄你另眼相待,那可都是在下的功劳啊。”
秦少游不明所以,问道:“此言何意?”
柳七一笑道:“前次我在南歌苑看到秦兄留下的《南歌子》,很是为秦兄这样的精神感动啊。”
“哦?心儿居然连《南歌子》都给你看了?”秦少游依旧有些不服气道。
“嘿嘿,秦兄也不要不服气,虽然你秦少游才情惊天,但在青楼教坊还是不如我啊,我可是‘奉旨填词’的柳七啊。”柳七笑着说道。
“有趣,不说我还忘了。‘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柳兄果然是我辈楷模啊。”秦少游又道。
“无聊,不要浮名,你辛辛苦苦修炼个屁。”王子安在一边嘟囔道。
“吆,某人好大口气啊,时至今日也没见你修为突飞猛进,声名传遍天下啊。”秦少游揶揄道。
“你?哼,要不是,要不是……”王子安似乎有太多的话要说,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大哥王维天赋绝佳,但为了把资源留给自己而执意修炼佛宗法门,可是自己虽然呈了他的情,却总是心有不甘,心有愧疚,家族不能因此就将他抛在一边,任他在白马寺中吃斋念佛。
然而即便如此,他王子安的成就竟然还是赶不上他,如果当初把自己占有的资源全部用在大哥身上,会不会又是一个圣人呢?没有人知道这些,但他却永远活在这样的懊恼和悔恨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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