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百花潭上王子安心绪激动,却第一次没有在众人面前展现他尖酸刻薄的一面,作为朋友,柳七还是很了解他的一些心思,便拍了拍他道:“子安不要太过伤心,也许事情真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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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伤心了,一个个上赶着去死,我巴不得呢。”王子安嘟囔一声转身进了杜子美的小屋之中。
“哈哈,原来王子安还是个表里不一的闷骚男啊。”秦少游轻轻说道。
“知道就行,不要说出来吗,让他多没面子。”柳七挤眉弄眼地说道。
“好了,扯远了都,别以为你跟我很熟啊,心儿的事情不说清楚,咱们立时就是情敌,啊不,仇敌。”秦少游慢条斯理地说道。
“耆卿有心爱之人在襄阳呢,至于心儿吗,若不是我将你那首《南歌子》讲给她听,你以为她一个四处钻机的丫头片子真就能理解你那句‘天外一钩残月带三星’?”柳七又是一笑说道。
“是吗?我总觉得心儿应该能够理解呢,我对她的心思可不是一朝一夕的。”秦少游沉吟说道。
“你确定?也许心儿是比你我所见的要更聪明,也许是你秦学士仍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也许是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但无论如何,是我柳七为你寻了一丝机会。(
残王毒宠,侧妃超大牌)”柳七看着他肯定地说道。
秦少游一阵沉默,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深深一叹道:“如此便谢过柳兄了,这些事情就此推过,还是说说子美的事情吧?”
“哦?原来秦兄不是信步来此啊?”柳七倒也是一惊道。
“卢道长传讯苏家,说子美兄修出儒家璎珞,能助他清醒过来,老师让我赶来看看,务必让子美醒过来。”秦少游淡淡说道。
“卢道长?看来仙宗十友果然都不是寻常之人。如此说来,子美可以醒过来了?”柳七站起身来,对着杜子美躺着的那屋说道。
“你们不要说些大话骗我,我才不信呢,谁能有那本事?”王子安听到之后语音轻颤,却仍旧装作无所谓说道。
——为了杜子美,兄长王维生死未卜,他也许应该痛恨杜子美,但当他看到杜子美一夜白发,命悬一线之时却突然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的想法何其幼稚,他痛了,也悟了。
多么痛的领悟?亲兄弟的感情比不过异性兄弟?是两人交流太少,还是家族环境太过呆板?他无心去想这些问题了,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关于王维生死的答案,一个关于王维为什么讨厌王家的答案。(
从零开始)
两人正要探讨,却听山道上有人说道:“柳兄,王兄,秦兄,出来迎接贵客了,子美能否醒来全赖他的帮助了。”
王子安出了小屋嘟囔道:“卢兄你打什么哑谜呢?”
却见柳七与秦少游俱是显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怔怔地看向山道之上,那里一个面容容沧桑、步履蹒跚的中年男子缓缓走来,背上用布包着一个物事,犹自一晃一晃的。
卢藏用率先一躬说道:“‘玉溪生’光临终南山,子美当可苏醒了。”
“玉溪生?”柳七与秦少游同是一惊。这一天之内当真奇怪,除去陆陶两家,七家论语之人竟是同时上来终南山。
那沧桑男子兀自一躬说道:“苏家主传言李家,尽管家族有令不得随意外出惹事,但商隐懒散惯了,还是偷偷跑了出来,特来此见过诸位贤兄弟。”
柳七哈哈一笑说道:“传闻武威李家龙凤双绝,俱是仙人之姿,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
秦少游也是拱手施了一礼道:“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师,少游听闻‘玉溪生’之名久已,今朝有幸得见,不虚此行。”继而又对王子安说道:“与子安兄的误会便就此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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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安哼了一声道:“本公子早就原谅你了。”
旁边卢藏用笑着言道:“诸位上得终南山无非是为了子美的情况,‘七家论语’虽有嫌隙,但年轻一代之间却无甚恩怨,便坐下来共商一二吧。”
李商隐一拱,便走到杜子美前面,遥遥看着他,杜子美满头白发,面容惨淡,几乎没有呼吸,但众人皆是知道他还活着。
王子安最是心急,言道:“杜子美必须要弄醒,听闻我那傻大哥就是因他而殁,自要问个明白。”
柳七白了他一眼道:“子安,有些事情永远弄不明白的。”
王子安默默盯着杜子美,也不答话。
李商隐看了看之后便对秦少游言道:“不知秦兄的‘碧海潮生曲’练到何种境界,刚才观秦兄运用,有些奇效,或可能对唤醒杜兄有些裨益。”
秦少游对他一躬说道:“‘碧海潮生曲’乃少游于东海观潮而悟,共有四层,辅以儒家浩然之气摧之,当能演绎四层。”
李商隐拍手赞道:“少游真不愧吾辈之楷模,如此说来,少游可是已至至玄阶了。(
溺爱成瘾)如此甚好,你可逐一演化‘碧海潮生曲’,我极力催动‘锦瑟七绝’,或可能唤醒子美。”
王子安及柳七俱是一头雾水,而卢藏用则在一旁笑道:“有‘玉溪生’五十弦瑟在此,甫以他地界之上的浩然真气,激荡子美体内的“义”字水晶璎珞,子美当能苏醒过来。”
李商隐点了点头道:“卢道长隐在终南,综观天下,才是高士,儒家七珍璎珞修来不易。可提升精神力,加快修炼进度,子美小玄阶的境界便修出“义”字璎珞,足见其对杜家“义”字道的感悟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了。”
言罢,几人俱是相视而笑,只是李商隐的笑声中总是难掩一丝悲凉之意。
柳七心道:“传闻武威李家大公子李商隐因为感念亡妻悟出‘锦瑟七绝’,是类‘势’阶的法术,每每用出发人深省,荡气回肠。但要他在曲音之中入一丝杀气,听闻之人恐怕难以善果,这才有了‘诗词曲音术情恨’七绝的名声。”
而王子安心道:“这秦少游听说因为无法打动一个青楼女子远赴东海,听潮三年,悟出‘碧海潮生曲’,亦是一种类‘势’阶的法术,以气运之,一层强过一层,至刚至柔,端的神秘莫测,如今这二人又如何能联手唤醒杜子美呢。”
只见李商隐缓缓坐下,从背后取出包布的物事,拆开裹布,露出一架古朴瑟器,此瑟用梓木斫成,瑟面稍隆起,体中空,体下嵌底板。(
渣攻必须虐[快穿)瑟面首端有一长岳山,尾端有三个短岳山。尾端装有四个系弦的枘。
此瑟首尾岳山外侧各有相对应的弦孔。另有木质瑟柱,施于弦下。通体髹漆彩绘,色泽艳丽,凡二十五弦,本为锦瑟。然而值得一提的是,此瑟瑟弦由中间断为两半,也不掉落,自断口处互相翘着,瑟面却仍是一体。
此锦瑟因此共有五十根弦,名为“五十弦”瑟,李商隐正是凭借弹奏此瑟而成就“锦瑟七绝”的名声。诸人看罢俱是吃惊,如此断弦之瑟又是如何弹奏。
李商隐兀自调了弦柱,先对卢藏用、柳七、王子安三人说道:“烦请诸位贤兄代为照看,施法期间勿受打扰。”三人点头称是。
李商隐又对秦少游言道:“秦兄,这便开始吧。”
秦少游点了点头,缓缓坐下,浑身渐渐显出青色的光芒,中间犹有一丝蓝色精光,看来他听潮之时,也吸收了不少水灵之气。
秦少游运起真元掐术念道:“花发路香,莺啼人起,珠帘十里东风”,但见周边风声呜呜,似在众人身边形成一个风罩。
李商隐轻压瑟弦,浑身隐隐闪现赤色的光芒,中间犹有一些褐色——那多半是土灵之气。“五十弦”上一种浑厚激彻之音传将出来,他轻轻唱到:“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又见那“五十弦瑟”上光华流转,竟是每一弦都发出不一样的声音。音随风动,四周仿佛陷入一个奇怪的音乐世界之中。
秦少游望了望李商隐,身体慢慢旋转起来,口中念道:“秦峰苍翠,耶溪潇洒,千岩万壑争流。”便见四处突得潮湿起来,风中叮咚作响,似是水击岩石之音,竟似伴奏一般。
李商隐笑了一笑,浑身赤芒一亮,又唱道:“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但见水随风转,风随水急,犹有蝶飞杜啼,那兀自闭眼不醒的杜子美似乎听到什么,脸上显出仓皇焦急之色,隐有汗水涔涔留下。
秦少游一看,身体急速旋转,同时又随着风壁绕着李商隐转旋,身上青蓝光泽大盛,口中疾念道:“金谷俊游,铜驼巷陌,新晴细履平沙。”只见四周风壁往外散出,越来越厚实,更是卷起一层泥沙。
杜子美犹自被风沙吹起,白发飘散,摇摆不定,似是正在受着莫大的磨难,眼角默默流出眼泪。他丹田处显出一个纯白色的水晶样物体,犹自随着李、秦二人的速度旋转。
李商隐长身而起,直往杜子美出走去,身上赤光大盛,尤其是中间那丝褐色精芒极为明显。他手中锦瑟疾拨,五十弦各色音阶似有实体一般往杜子美身上印去。他高声唱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周围王子安、柳七、卢藏用三人凝神戒备,细心观测,但见杜子美眼皮跳动,似欲从梦中醒来。那纯白色字水晶散出柔和的光芒,像他体内开出一盏明灯一般,照亮他全身各处,他渐渐安定了下来。
秦少游凌空飞起,全身白袍鼓荡,气芒更是隐隐有赤色的光泽,手指疾点,念道:“微月户庭,残灯帘幕,匆匆共惜佳期。”俄而便见四周风声、水声、沙声、鸟声尽皆融于一处,那风沙壁障也渐渐压向杜子美跟前。
李商隐突然按住所有弦柱,各色音声戛然而止,他浑身显出耀眼的赤色光芒,无声之音直向杜子美脑中衍射而去,他轻声唱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杜子美身体上的白色水晶隐去光芒,但见杜子美全身大震,众人不免激动,但他却始终没有醒来。
秦少游与李商隐俱是叹气,卢藏用默默念叨着:“子美到底该有多痴呢,连‘七绝镇魂’都唤不回来么?”
然而犹自迷糊不愿醒来的杜子美正欲再度沉睡却突然于脑海中听到一苍茫豪迈的琴声。继而一个熟悉的声音抚琴而歌道:“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杜子美刹那间一惊而起,大喊道:“大圣遗音,摩诘兄,你在哪里?”
众人大惊,却见杜子美兀自怔怔地说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摩诘兄,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正在思索间却听山上车鸣马嘶,原来王子安襄阳一行露了行踪,襄阳王的橙衣卫终于追至终南山来了。
——“大圣遗音”弹出的这些余音是什么意思呢,其实就是告诉他王维去了西夷佛宗,他在一个名叫“居延”的地方关心着东皇帝国的战事,因为他已然知道了很多幕后的隐秘。
然而他没有机会说出来,这些隐秘都需要杜子美亲自去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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