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来,已是日上三竿了。正是昨日自己玩得过于兴奋的缘故。
但是她却不得不必须要为自己这个不稳重的行为感到羞愧。昨日三人一起逛街玩,起晚的却只有她一人。甚至连焦相卿那个看着忒不靠谱的人竟然也起来得很早。
而且他们起来后,做的全数都是部属谋划的正事。
她作为这个小团队的头儿,实在十分惭愧。
“三儿姑娘?今日没有您的事。您可以出去玩,或者自便。”姚致从图纸中抽空抬起头来,极简洁地嘱咐了一句又急忙地埋头于图纸之中。
······
这是不是变相地告诉自己已经很没用了?
“嗯,在这个设个点···”焦相卿竟然一副稳重的样子指点了一下姚致手中的图纸,虽然面皮上还是那么随意风流。
眼神似乎偶然瞥到她,于是眯着眼睛笑:“这不该是您这种大人物做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而且做这事还需要专门的人才,您在这儿呆着也没用。今日城郊可能会有场祭神求风调雨顺的祭祀。三小姐可以去看看。”
······
这是不是在反讽我连这种事都做不来,还是找个地方屁孩儿似的玩去就好了?
她有些愤怒了。于是她怀着一颗检阅他们工作成果的心晃荡到他们桌上来时,心就沉了一沉。
果真看不懂。
当下也就很释然地踏步远去,心里不住念叨:
果然如此,人如果要是武术精通,在文学上难免就会稍稍差那么一丁丁造诣······
洛阳城这个时头正是人烟旺盛的时刻,尔乃从府邸中摸了个话本子,带了些银两,便向郊外赶了。
这天天色放晴,实在是个很好的日子。
她歪在一支长青的高大乔木上,觉得从上方看祭祀是个不错的主意。她方才用些碎银沽了些酒,现在捧着话本子正好边看边酌。很有一番潇洒的感觉。
她不是很了解中原的祭祀,看着下面又是挥枪又是舞棒的,还有萨满法师拿着幡一样的东西,口中念念有词,很有韵律,像唱歌似的。
大概说的是什么“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之类的罢。她翻了一页话本子。这话本子她挑了很久,觉得这本最直白明了,简洁易懂,上面的汉字她多半都是识得的。
似乎是个什么司马相如和娇小姐卓文君的故事。
她打了个呵欠,觉得这本子没有多大意思。不像褒尔衮很久以前给她描述的,什么千金难得,才子佳人最爱读的东西。
还是说,她歪了歪头,自己既不是才子也不是个佳人。所以把自己排除出去了?
她突然生出了把这本子撕个稀巴烂的想法。当然她还是很理智的顿住了,蔡伦纸可是很贵的东西,这本子又是有附加的文化价值。可能真的千金难得。唔——撕不得,撕不得。
来看祭祀主要图个新鲜。新鲜劲过了,就发现祭祀的内容其实十分无聊。她掸了掸腿上飘零的叶子,几乎是想打个小盹来了。
结果这小盹没打成,却反倒来了乐子。祭祀进行到现在接下来就似乎有个什么仪式,听着介绍好像是叫什么“刀山”。
她听这名字就感觉有了几分兴致,立马瞪大了眼睛想见识一下什么才算是个刀山。
唔——是个很高大的木桩子,上面明晃晃地错落着插着一把又一把漂亮的砍刀。那刀光在日光猛烈的映照下显出磅礴的渗人的寒意来。
我的娘咧!是得有多大仇,整这么大个刑具来。不是祈祷吗怎么就成了施刑了。
尔乃开始怀疑自己压根没清醒过来,现在脑子都糊得很。
然后就见一位赤着膀子的,浑身只穿了一条穿红裤子的敞胸大汉上了台。瞧其身形彪悍,虎背熊腰。是尔乃最喜欢观看的表演形式,因为她在心底总是认为这种人空有蛮劲,表演起来搞笑得很,搞笑得很。
那人唾了一口手心,搓着手掌就凝住身形,做了一个起势的动作。
然后他气沉丹田,一声号叫后就登时以极快的速度跃到了那几把明晃晃的刀子上。下面顿时一片叫好声齐刷刷地响起。
哟,倒有几分真功夫。不错,不错。
尔乃眯起眼睛来,来了几分兴致。
好节目,得有好酒助兴。
她拔开酒塞,将酒壶放在嘴边,一口就进了肚。
对了,店家说这酒叫什么,一杯醉?她听着霸气,觉得很符合自己杀气腾腾的个性,不顾店家的阻拦就沽了一大壶。
她又不是中原人,从小就喝酒。喝那些烈酒就跟喝白水似的,实在用不着操这份心。
酒量大得跟没止境似的。
再凝神向下看去时,那汉子体积虽大,速度却矫健得跟猛虎似的,动作也轻盈,蹭蹭蹭地已跳过了好几把刀子。
她不禁脱口而出:“好!”
她酒意似乎上来了些,感觉酒气有些冲头。不得不感叹这酒果真一绝,竟然连她都能给放倒。着实厉害。着实厉害。
此时见她,却是有几分风流的姿态。
她看周围反正无人,索性将扣子解开了一颗,露出些光滑白净的脖颈来,向下美好地延伸。反正从来也不在意这些,不拘小节惯了。
觉得热气减了些后,本着对酒的热爱,越是觉得这酒厉害就越是想喝。这回她学聪明了些,没有放口豪饮,只是又小口小口地啜饮起来。
这酒虽厉害,但她多年饮酒,喝了后看后劲便知道这烈度多高。她现在喝了挺多回去头疼半晌,还不至于神智不清,最多说些胡话。自己能摸回府邸去这件事她还是很放心的。
下面人头攒动,很有些热闹。人影幢幢中她似乎感受到一道熟悉的目光朝着她这个方向。她凝神看了看,又觉得感受不到了。方才注意力全在台上,根本无从索骥。自己这个方位,又有谁能注意到她?
台上另一件事发生得突然,又将她的注意力全部移走了。正是那汉子上至最上面一把刀子时,那木桩子似乎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他一个不留神竟然落了下来。依那汉子的重量来看,这已经是要摔成肉泥的节奏。
她思维赶不上行动快,还没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从树上蹿出去接那汉子了。
她身形很快地就移到了那汉子下落的地方,如乳燕回转一般,一路上还依稀可以见到她留在空气中的残影。
“哧!”重重的一声,是她接住了。她见得下面一片吸气声,很有些高兴自己身姿英勇,是长了脸了。
她托住那汉子,觉得手腕处有些沉重。不禁有点钦佩起这汉子的体重来,自己是个使弓的好手,讲究的正是一个拉弓的力道。这汉子能让她产生负重感,看来是精壮得紧。这个想法电光火石般在她的脑海里转了圈。她决定速战速决,轻飘飘地将那汉子放下来才是正道。
当她挪了下方位时,才方觉出一些不对劲来。
她救人时没有想太多,现在脚步才感觉到有些虚浮,几乎要滑了下来。
丢脸,真是太丢脸了。救人救到这个狼狈的地步,真是要将丁零第一勇士的脸都丢尽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武术不精,连轻功都练不好呢。
对于丁零公主来说,名誉头上一把刀。这个名誉很重要,实在是丢不得。宁可丢命不能丢名。于是她也觉得无所谓,准备逆行起真气,驱散些酒气好维持些灵台清明。待她稳稳地落台再说。
虽说逆行真气伤身,但是能潇洒沉稳地落台这件事她也是很确定的。
她正蓄好势,但要见得真气逆流之时,却是有一只手过来把她扶住了。她惊了惊,真气全数吓了回去。借着酒意顺势就落进那人臂膊间了。
那人也不啰嗦,一句也没有废话。将她手中扶着的汉子丢到台上,然后就制住她的脑袋像是准备把她带去台下。
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那人似乎并不很在意似的,仍旧御起轻功就带她轻飘飘地落回了她方才停留的那棵树上。
却是没有将她带至台下。
看来刚才那道视线是这人无疑了。
这人轻功不错。她虽然酒意冲头,但是不自觉就会开始评估他人能力的这本性却还没混乱,反而很理性地欣赏起帮她一把的这人的轻功来。
很轻盈,这人带着她踏空时却一点也不滞重,十分流畅,也不见他气息混乱半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是被制在他臂弯里的,原本是很容易不适的。可如今连她这个被人带着走的人,也觉得十分舒适。感觉似乎惬意地眯了下眼就落到树上了。
“你轻功不错。”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恩人,就先十分欣赏地来了一句溢美之词。
恩人似乎挑了挑眉,但那表情极浅极淡。她视线有些模糊,也看不大很清楚。
嗯,对了,这人是带了蒙面的三角巾了。
整张脸只柔柔地看得见好看的眉毛和眼睛。不过她现在喝了酒,只感觉那人的眼睛和眉毛都要揪到一块儿去了。丝毫没有欣赏的美感。尔乃盯着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在心里道个歉。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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