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如果你动摇，正洙哥，如果你动摇…… ——崔始源
我不会动摇的，始源，你不会知道我的英云曾可怕的对我做过什么事。（
天骄无双） ——朴正洙
在空无一人的庭院里逗留了一会儿，正洙望着那些逐渐枯败的夏季山茶顿觉无趣。本该努力工作者为父母妻儿的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却被这些繁杂的情感世故缠绕羁绊，无法前行。
可笑吗？
正洙摇头。这生活让他付尽悲伤与心计，辛苦到他无法想象的田地，总是不希望别人把这挣扎看做一场可笑的闹剧的。
那，值得吗？
正洙默然。这是金钟云也问过他的问题，彼时他是说着——总归是值得的。
总归是值得的。
——那样就可以了。李特从不做不值得的事情。
重回大宅绕了几圈，在强仁的书房前停了脚步。门没锁，他常用的笔记本半合着置于桌上，纸篓里有碎成条状的废弃文件。
瞟一眼那些碎屑，正洙打开笔记本，输入自己的生日，回车。
看着屏幕上迅速转换的页面，正洙的嘴角现出一个小小的梨涡，竟轻易笑成了个满足的样子。（
焚天绝神）
本来就是，这电脑里也并没有多机密的文件。正洙知道，里头至多存放着蓝焱为掩人耳目而做的清白生意，抑或是伪造的员工档案，再者就是钟云交与他的自己的病情统计，而真正能治蓝焱于死地的交易证据却一直保管在老宅。正洙猜想——那东西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一枚芯片，而这芯片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被收管在一个叫key的人手里。
正洙叹口气，这便是他在这场计谋里最无能为力的地方。老宅是他的禁地，key与他素不相识，甚至除了他的这个代号和小丫头们八卦时不知可不可信的消息，正洙对他的相貌性格年龄一无所知。
漫不经心地在键盘上胡乱敲着，不提防书房门吱呀一声轻响，一双眼睛在门后冷冷看向他。
正洙手下迅速按下几个键，一面上下打量了着漂亮的男子几眼，开口：“你是……”
那男人这才不客气的竖了眉，反问过去：“谁准你乱碰这些东西的？”
正洙反应慢了半拍，竟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难堵得一时无言。
——“key，不得放肆。”
对峙着的两人闻声转了身，强仁从门外进来，玩笑道：“就是怕你们一见面就打了起来——两个倔性子。”
正洙惊讶的将视线转回，将这个眼线浓重的男人重又打量了一番。（
怨咒之笔仙）——key，他就是key。竟是个这样年轻而犀利的角色，让他不得不加以戒备。这过于顺利的相见却让正洙没了底气，是因为这男人太过冷硬的性格，还是因他望向自己时毫不掩饰的不友善？
key向强仁瞪了眼，反驳：“你认为是我在放肆？”
强仁无奈笑，说着：“key……”
不等他把话说完，男人厌烦的甩甩手，自顾自得染了之言，至一边的沙发上翘腿坐着了。
强仁摇摇头，这才看向了正洙，又看看电脑，目光里有微微的责备。
“又打不开的，”正洙看他这样，委屈的推开手边的电脑，“你还不是给设了密码。”
“密码？”强仁脸色缓了缓，上前。莹蓝的屏幕当中果然横了道空白的密码框，便笑，“就是你的生日，也不会自己试一试？”
正洙愣了愣，继而偏过头轻声嘟囔：“……怕里头连了火药，密码输不成还葬了性命。”
890701。他熟练的键入，嘴角有暖暖的弧度，竟然正洙相失语般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强仁啪一声合了笔记本，道，“你电脑你不可以用。（
第一宠妃）”
“为什么？”正洙不解，余光看了看一边的key，转转眼又噗嗤笑出来，点他的鼻尖：“可知道了，你是不是在里面放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什么就叫见不得人了？”强仁攥了他的手指哈哈笑着，顺势把他揽进自己怀里。亲亲他的发顶，却又叹气，放软了声音哄他，“你自己不也有电脑。”
正洙撇撇嘴，知道他的下文也不说话。
“以后可再不许这样了。”
正洙安静点点头，抬眼却正好对上key锐利的双眸。
“没准备看什么秘密的我，”正洙无辜的把下巴抵在他肩头，却向key微笑，“就想多了解了解你，你知道的英云。”
强仁抚抚他顺软的发，回答着：“我当然知道。”
半明半灭的烟头在key勾起的嘴角上打上昏暗的阴影，正洙无法看清他任何一丝情绪。
——谁准你乱碰这些东西的？
——你在做什么？是谁准许你在蓝焱带这种东西？
——你认为是我在放肆？
——那要是李特这样呢？要是他，你是不是就不闻不问了？
粉墨登场的key。（
腹黑老公太危险）
不甘退场的山下勖子。
就同一个永世轮回的劫数——受尽诅咒，无法逃离。上苍注定我要这样极端偏激的爱你。
看强仁同key有事要谈，正洙推脱离开，坐到院子里吹风，捡手边枯脆的树枝折着解闷。
暮色将至，封建大了一些。正洙缩缩脖子，一件温热的呢子风衣忽然罩在他身上。
正洙抬一抬头，悻悻地把外套裹得紧了点，说：“哦，你也回来了。”
始源点头，摸了摸鼻子，问：“哥怎么在这里呆着？”
“被正宫娘娘赶出来了呗。”正洙哼哼一声，有效，拍拍身边空着的长凳示意他陪自己坐下。
“嗳，哥，”始源坐了会，开口，“下周四。”
正洙偏过头：“什么？”
“最后一批库存的军火。”始源平静看着自己正前方唯一一朵鲜活绽放着的山茶，顿了顿，“我们该采取行动了。”
“行动。什么行动？”正洙厌倦的皱皱眉，忽而又问他，“你向上面请示过了？”
始源收回视线，看他一眼：“还没有。”
正洙叹口气：“再缓缓吧，再缓缓吧，始源。（
名门弃少）你逮不到他的。”
“你什么意思？”
正洙转头望见他有些警觉的冰冷神色，摇了头笑：“始源，你该相信我，他远比你了解中的老谋深算。我好几次企图破坏他们的接头，却几乎没有成功过。——现在的他，更是对钟云和我都有了疑心，只肯信任key一个的。”
始源沉默了一会儿，重复：“……key？”
“嗯，”提到这个人名，正洙璨然，“你最应该先和这个家伙打好关系，——你见到他了吧？”
“是，”始源点头，“今天在老宅。”
“今天过后他就会在这座新宅子里了。”正洙说着，吸吸鼻子，“我同他的关系会越来越紧张的，始源，你要向着他，无论怎样。”
“总要向着他？为什么？——那哥呢？”
“没有为什么，”正洙低下头轻轻解释，“反正我也总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啊，天气坏透了，我先进去。”
正洙说着站了起来，一阵冷风像是印证他的话一般呼啸而过。十元也站起来，在这呼呼的风声里问他：“哥，key是什么人？”
正洙回头，两只手紧紧收着身上呢子外套的前襟，半长的发缕一直缱绻至锁骨处，被风吹的箴言去大半张脸。竟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艳气质散发开来，混淆了性别，瞎了眼盲了心。
“他是英云的亲信，”正洙用唇语告与他，梨涡浅现，“还是英云的……”
旧情人。
“怎么最近总爱在外面呆着，”正洙刚进门，强仁正好便从后面叫住他，责怪道，“风那么大，我在里面都听得见。”
正洙“哦”了声，抬头，又说：“你又不来找我。”
“我不是叫始源去了？”强人看一眼门外，问：“他没同你一起进来？——我本来有事找他。”
正洙抿抿嘴角，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叠了叠抱在怀里。
“这衣服……”强仁留意到他的动作，牵牵嘴角，“始源的？”
正洙迟疑的看看他，“嗯”一声。
“那我……”强仁说着伸手过去要接那件衣服，却因正洙下意识躲开的反应愣了一愣。“不用我替你还他吗？”强仁尴尬的放了手，又补充句，“我一会儿正好要找他。”
正洙抱歉的摇摇头：“我自己换就好。”两人干站了会，终于又说：“那，我就先上去了。”
强仁没有回答，却在他转身之际突然大力扣住他的手腕。
“正洙……”许久，强仁唤他，是从语气一直疲惫到连灵魂都蒙了灰尘的，苦笑，“我们……就这么无话可说了吗？”
朴正洙背对他勉强弯弯嘴角，闭上眼一颗滚烫的泪水重重砸在强仁手背。
英云，英云。他动动嘴唇，却发现喉咙干涩的感本发不出半点声音。——英云，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我赌你懊悔，赌你疲倦，赌你崩溃，竟都是基于你必须深爱我的前提之上。但假若——假若连这前提都有了动摇，这场赌局，又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价值呢？
没有了，没有了。英云。再没有的。
“英云，你不要这么抓着我。”正洙叹口气，终于回了头，“会疼啊，——很疼的。”
他松了手，像放弃了全世界只为他一人般定定看着他，几乎要把他的脸看出洞来。“正洙，很快就会好了，相信我，很快就会好的。”
“好？……什么？”
“用不了多久，我们可以不必躲藏这里。我们可以坐地铁，到处旅游，买演唱会的票，去明洞看一场新出来的电影。”他说，“正洙，所以，正洙……”
“——很快就会好了。”正洙面无表情的接下他的话。
“对，”他按住他的肩，信誓旦旦，“很快了。”
正洙浅浅笑起来，忽然问：“英云，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强仁有些犹豫地抬腕看一看表，“哦，在一两个礼拜，就圣诞了。——怎么，想过？”
正洙张张嘴，又抿了唇，摇头。
强仁笑，触触他的脸，“那么，我们去首尔好不好？回延新内。”
……延新内。
正洙蓦地抬头，又垂头，脸上是有了更真实些的笑意的，说：“嗯。”
原来你还都记得，延新内——我们的故乡。
可是我也还都记得，所以就算感激就算爱没有办法原谅。
……都快圣诞了。日子过得这样飞快，转眼半夏初冬。
英云，是的，一切都快好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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