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含摇了摇头,试图甩开眩晕的感觉。(
超级神警)对外界的感知渐渐回复,她下意识地回想之前的情形,不知这一次又有多长的空白状态。
正在这时,她仿佛听到一个女性的声音,并不是在耳边,倒像从自己内心中发出来的,迷惑、迟疑的声音:
“你……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儿?”
“什么?你又是谁?”
张玉含不自觉地出声发问,然而没有听见那个女声的回答。倒是身边的黄蓉晃了晃她的手。
“程姐姐,你怎么啦?沉睡的小五郎是谁啊?”
“呃……”清醒过来的张玉含再次抽了抽嘴角,“没什么,我有点不舒服,胡乱说的。”
令她惊讶的是这次居然没有在明显的征兆下失去意识,自己也不知道能保持多久,所以,刚刚想到的一件紧急事件必须优先办理。
“程姐姐,我们送你回家吧。(
鬼王的毒妾)”
“等等,”张玉含斟酌着语句,“有一个……女子,也是被那……那坏人捉来的,请你们帮忙救她。”
黄蓉顿时精神一振:“在哪里?我们追上去揍那坏蛋!”
张玉含微笑摇头:“就在后面房中,哪一间我就不知道了,只听说是被关在一口棺材里。”
看着黄蓉和郭靖立刻向后院飞奔,她放心地坐了下来。方才观战之时,书里的这段情节已被她回忆了多遍,突然间记起穆念慈在太湖之畔被欧阳克掳来,一直带在身边,又藏进了这祠堂的棺材。欧阳克一干人走得狼狈,谁也没想起把穆念慈放出来。
当然按照原著,转天早晨杨康就会郭靖黄蓉和一起发现棺材里的心上人,但是——
张玉含不敢肯定此时的情节,是否还会遵循着书中的轨迹进行。
没错,自己以程大小姐的身份被欧阳克捉来祠堂,随后洪七公收徒,黄蓉退敌,大致的脉络仍然是原样。(
火影之漩涡流云)然而洪七公先到后堂救人,欧阳克在本该落败的第二招突出奇兵,这些都出乎张玉含的预料。
所以她担心,穆念慈在第二天是否会被发现。就算能够发现,一夜的推迟,又是否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她不想为了证实这个世界是否忠实原著,而拿一条性命冒险。
不过片刻时间,黄蓉和郭靖果然扶着一个少女走了出来。只要看郭靖对她不避嫌疑,黄蓉又神态亲密,就知道这个美貌的少女必是穆念慈无疑。
其实郭靖自幼在蒙古长大,对男女大防知之甚少,穆念慈却自持守礼,本来不想让郭靖搀扶,但她被点穴道太久,又饿了两天,身体虚弱,几乎走不了路,只好以“义兄义妹”的身份聊为自解,神情中却还是流露出尴尬。
张玉含试图强行压下一阵接一阵的眩晕,只是想着“再等一下,等一下就好”,谁知心里另有一个声音传来,正是刚才所听到的那个女性。等到声音发出,她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说话。(
武者在洪荒)
“这位姑娘身子虚弱,不如随我回家休养一阵可好?”
张玉含分外诧异,虽然这主意正和自己打算的一致,然而还没开口,为什么已经说了出来?
黄蓉见她神色诚恳,自是抢先答应,回头又细语劝慰穆念慈道:“穆姐姐,你先到程大小姐家住一晚,明儿丐帮要在此地聚会,你再来和我们一起见七公啊!”
穆念慈听到洪七公在此,也就点头同意。于是四人一起前往程宅。
张玉含越来越是奇怪,她像是全身都不听使唤一般,想抬一根手指也不行,却又发现其实自己正走在路上。她也说不出话来,唯一听到的只有这种疑惑的想法在心里回荡,然而当身边的人偶尔说笑之时,她又配合着微笑起来。
她根本没听别人在说什么,自然也不想笑,何况,她自己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她确确实实地知道,自己“微笑”了。
这就像是潜藏在别人的身体里,又“旁观”着此人的一举一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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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谁?”
张玉含忍不住问出来,依然只是心里的回声。这时她才意识到,她所说的和方才听到的那个女性的问话一模一样。
没有人回答,但张玉含好像“看到”这个身体僵硬了一秒,这一点,周围的人自然没有发现。
不能操纵这个身体的好处在于,当一行人终于到达程宅时,张玉含不必再费心解释发生过的一切。事情的始末,有一部分被黄蓉快嘴汇报了,另一部分,则“听着”程大小姐娓娓道来。
程家人听说郭靖和黄蓉仗义相助,令大小姐得保清白,自然是千恩万谢,对穆念慈的守身如玉也好生敬佩,非常顺利地同意她留在家中休养。
黄蓉此时才听说程大小姐是全真教门下,清静散人孙不二的弟子。她对全真教本有成见,但想到郭靖和自己情比金坚,穆念慈也深爱杨康,丘处机等人再也不会强迫郭靖娶穆念慈,也就不再记恨。(
武炼巅峰)此时反倒很开心地拉着程大小姐的手,指着郭靖道:
“你大师伯马道长传过他的功夫,你丘师伯、王师伯也都很瞧得起他,说起来大家是一家人。”
程大小姐转头向郭靖望了一眼,突然间满脸通红,低下头去,过了一会,才偷眼向郭靖悄悄打量。
张玉含无奈地想,眼下的情形,倒是更加吻合原著了。
本以为会困倦不堪的夜里,张玉含仍然在一片黑暗中纠缠着乱麻般的思绪。她对归来路上的状态完全无法解释,如果自己失去了对这个身体的主导权,那么操纵这个身体的又是谁?莫非——
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又算什么呢?真正死了吗?
也许死亡并不代表就此沉睡,而是永远的清醒,清醒着旁观这个世界,却没有办法干预。
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将要往何处去呢?
张玉含从意识到自己死亡之后,第一次感到深深的困惑。
“你,你是谁?”
那个女性的声音又来了。张玉含试图在枕头上环顾四周,但没有办法令身体动弹。幸好她此时向外侧卧,依稀看到小真在身边睡得正熟。
这么说来,应该只有自己能听到这个声音吧。
“你又是谁呢?”张玉含尝试问出来,当然,嘴唇没有张开,声带也没有振动。虽然她并不能看见这些,但她就是清清楚楚地知道。
这一切与其说是对话,不如说是她心中某处的念头,如同两个交换着心声的意识。
——等等!意识……吗?
张玉含来不及考虑得更深,因为女性的回答又来到了。尽管那回答是犹豫而不完整的,尽管她之前几乎猜到了答案,但还是惊讶得宛如耳边响过一阵霹雷。
“我?我是程……”
“程瑶迦?”张玉含只是跟随着思维的惯性将其补完,而对方则毫不迟疑地表示了肯定。
“你是谁?”
“我,呃,我不清楚……”张玉含尝试避而不答,但她觉得脑海里已清楚地印出了“张玉含”三个字。
“你不是琳琅?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琳琅?”
张玉含不知道如何回答,甚至不知道如何思考了。她深深地怀疑自己出现了精神分裂的现象,才会臆想出程瑶迦的意识在与她一问一答,更有甚者,还构建出另一个完全不知道是谁的“琳琅”。
那么这是一种依附于身体而非意识上的疾病,谁进到这个躯壳里来就会被传染?又或者程大小姐这个躯壳本来就是中空的载体,一直以来被偶然进出的仙妖鬼怪轮流驱使?
在没有一个解释能满足你被灌输了一生的科学性的时候,你又该如何面对这种问题?
张玉含选择沉下意识,一如她每次陷入被迫的休眠状态。只不过这次是她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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