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沉之时,雨还在下。(
不败战神)
白雾滚滚,苍苍翠色,浓得几乎要滴出来。几朵杜鹃孤零零地开在路旁,飘飘摇摇的,像是被雨水打得惨败不堪的离人的心。
傍晚风起,竹林里传来清脆的银铃声。叮咚,叮咚,格外清晰,如同远山古寺里的宏钟。花木扶疏,丛丛掩映之后,是一个石筑的六角古亭,亭子的不远处有一块青石俨然而立——原是一块石碑,没有姓氏,上面工整地拓着两句诗:红尘往事常易逝,寒梅清芳久难绝。如今紫陌归何处?空断今生来世缘。此外就再没有可以揣测主人身份的文字了。
亭子里有一个着素缟的小女孩,背倚石柱,瘦小的手臂紧紧箍住怀里的布偶,小脸深深埋在布偶后面。待到雨渐渐小了,便能听见浅浅的啜泣声游荡在湿浓的空气里。
只见女孩抬起手,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哽咽着喃喃:“不哭……阿紫不能再哭了。”
她的左手攥紧了布偶的耳朵,右手用力地擦着眼角。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一双褐色的眸子被泪水洗得晶亮,隐隐映着天际最后一丝光芒。阿紫回首望去,竹林深处,一盏青灯,一块石碑。
阿紫不自觉地把布偶抱在胸前,久久凝视那块石碑。晚风掠过耳际,竹叶沙沙作响。远处积水汇成的溪流在山间泠叮而鸣。突然林间老鸦从枝头展开双翅,“哑——”的一声朝空中去了。阿紫的睫羽颤了颤,猛然睁开昏昏欲睡的眼。夜已经完全降临了,那一盏青灯在无边的黑夜里分外孤清。
她恋恋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抱起布偶,顺着下山的路飞也似的跑远。
再不走,就赶不上明天回碧尧的马车了吧。
碧尧城北,月府
“笃、笃、笃。”
大门外传来微弱而有节奏的敲门声,此时已是下半夜,月亮下了房粱,而大门前一排整齐的八宝琉璃灯依旧点着明光。应门的小僮居然没有打哈欠,立马朝朱漆大门奔去。
“去,去叫老爷。”他一面取来钥匙开门,一面嘱咐守在门厅内的婢子。(
御灵天下)一丈半高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冰凉的夜风如同决堤的洪水立即从漆黑的夜空里灌了进来。小僮冷得不禁倒抽一口气,精神了不少。他顺着白玉阶梯向下看去,只见一个衣着单薄的小女孩抱着一只布偶定定地立在门口,被风拂乱的头发披在她瘦削的肩上,露出一双明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小僮被她晶亮的眸子盯得一愣,怔了片刻后朝她招手道:“是你吧……进来吧。”
然而似乎是没有听到他的话,阿紫依旧站着不动,怀抱着布偶,眼里满是警惕与怯怕。
与此同时府内的花园小径上,月老爷与夫人绮岚已闻讯而来,边走边问身边的人:“在哪?在哪?”绮岚不时理了理搭在臂弯的棉袄,心里半是激动半是紧张。
“老爷可来了,”小僮见他们来了,终于松了口气,往门内欠了欠身,恭敬作答,“在门外,不肯进来。”
月老爷无暇顾门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后便径直跨出门外。阿紫仰起头不知所措地望着来人,将怀里的布偶搂得愈发紧了,弱小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褐色的眼瞳像是黑夜中的两颗星辰,闪烁着沉静而温润的光芒。
月华走到孩子跟前屈身蹲下,用温和的目光将小人儿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绮岚把手里的小棉袄展开来抖了抖,轻柔地披在阿紫肩上。温暖的指尖触到阿紫的肩头时,阿紫微微打了个寒颤,左右顾盼两人。
接连几日的阴雨,一件棉袄总算让她感觉暖和了一些。
“紫藤?”月华以亲切而慈爱的口吻试探着问道,他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吓住孩子。
阿紫眨眨眼,埋在布偶后的头默默地点了点。
月华与绮岚大喜,相互欣慰地对望一眼。他回过头来端详她,殷切的目光中包含的期待终于冲破了前些日子的忧虑——平安到了就好,平安地到了就好。
可紫藤依旧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其他人也不敢出声,等待着那一声细微的回答。
寒蝉低鸣,几盆文竹在晕黄的灯光下撒下斑驳疏影。(
天尊人皇)
久久没有动静。月华眼里虽有些许失望,却也只是微笑着摆了摆手,弯腰抱起女孩后对众人道:“屋外风大,先进屋去吧。”
绮岚应了一声,提起曳地的裙摆与他并肩往屋里走去。其他人纷纷跟随在后,连天的哈欠声响满了院落各角。
阿紫坐在月华温暖的臂弯,一张小脸紧绷着,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探出右手搂住月华的脖子,小声地唤道:“爹爹……”
声音细不可闻,却让人心头一震。月华的步子顿时停了下来,侧过头来欣喜若狂地看着阿紫,之前满怀期望的神色再次聚拢。绮岚夫人站在一旁亦是有些惊讶,发现紫藤也在看自己,而后是一声小心翼翼地呼唤:“娘……”
“乖。”绮岚走上前去,抚了抚她的头发。二人都忍不住掉了一滴清泪,忙别过身去,怕孩子瞧见了要伤心。
待他们进去后,小僮利索地关上大门,止不住地打了个哈欠。一行人也都各自散去,半宿没睡,早就困得不得了。
走至石廊分道处,绮岚从月华怀中接过紫藤,抱着紫藤朝自己居住的缀玥阁走去。
便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本来一夜也尽了,绮岚却没有半分困意,哄阿紫睡下后到隔壁的小屋里拿了两匹彩锦和一匹方纹绫回来。
入春了,给孩子做件衣裳吧。
如是想着,她朝床上略略一看,便比划出了紫藤身子的大小。她的眼里闪过一些忧虑——比照起同龄的孩子,阿紫的确瘦弱不少。
她不由自主的蹙起黛眉,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捧出一个一尺见方嵌玛瑙的黄花梨木菱花镜匣。抽开盖子,各色细针与丝线映入眼帘,千姿百样,一时间竟叫人目不暇接。
绮岚极其娴熟地从暗格里摸出一把银剪,三两下裁出了几块布,然后又俯身从匣中挑了一些针线出来。錾银烛台上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纱幔前的妩媚女子妙手飞扬,罗袖旋舞,锦缎在她的怀中跳动着,纤纤玉指下渐渐生出烂漫花光。(
强占:总裁好凶猛)
紫藤不知何时睡醒的,悄悄坐起身来,睡眼惺忪地看向薄纱外的绮岚。浅绿的轻纱帐映出女人优美的身段,一袭曳地墨绿色的绫罗长裙华而不繁,艳而不妖。三月的日光正好,浅浅地披在女人的肩头,暖光柔和,娴雅如歌。
这个人,是自己的娘亲。她想。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绮岚合了上最后一针,站起身来舒展舒展僵硬的脖颈。她偏过头来,便瞧见紫藤抱着布偶安安分分地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自己。
绮岚浅笑着走到床头坐下,目光如一片羽毛温柔地盖在眼前的小人儿身上,温和地问道:“醒了?饿不饿?”
紫藤摇摇头,双手松了松,怀中猫布偶的尾巴随即耷拉下来,扫过绮岚的玉腕。绮岚微笑,这才有机会仔细地将那只布偶打量一番——夜紫色的缎面看起来很柔软;耳朵也很小巧,内耳是用嫩黄的丝绸缝的,丝绸上的提花反着暗光,显得尤为精致。至于身子……是没有的,只有一只长尾巴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它叫什么?”绮岚问。
“紫菜。”
名字很有意思,绮岚笑得更深,伸手把紫菜垂着的尾巴轻轻塞回紫藤的怀中。然后她将新缝制好的衣裙拿到床边,让紫藤换上看看。
白净如雪的里衣,领口皆用了提花素缎掐牙;外襦用湘色与樱色的细绡十片围合,芳草绿的系带若柳条低垂。和风从镂花的窗棂穿过,裙摆随之如蝶招展。
紫藤的眉眼间透露着惊喜,目光反复打量着那件衣裳——每一针每一线都格外整齐,缝合处与线角收得十分巧妙,根本找不出破绽。她很是惊讶,这么漂亮的衣服,自己几乎不曾见过。
“来,穿上试试。”绮岚把衣裙放在枕边后,起身将红纹流苏床帘拉上,又在床前布下了飞雪梨花图的屏风,到外室静候。
紫藤略一犹豫,将身上半新的素缟褪下,换上了新衣。
待她换好衣服出来,绮岚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脸。(
天诛道灭)她将紫藤牵至跟前,前前后后地打量了一圈,笑意愈深:“很漂亮!我的藤儿长大后,一定是位美人儿呀。”
紫藤羞赧地笑笑,仰头注视着绮岚的玉颜,道问:“会有娘这么美吗?”
“怎么不会?”绮岚更为喜悦,捏了捏紫藤的鼻子道,“你可是娘的亲生骨肉呀。”
话音刚落,屋外敲门声响起。绮岚吩咐道:“进来。”
一个婢女随即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紫藤隔着绮岚薄纱的衣袖望去,瞧见一个面无表情的冷人儿,多少有两分畏惧。再瞧瞧她穿的绸袄、戴的猫眼石耳坠,即知她与普通的侍婢不同。
见是仁君亲自来找自己,绮岚感到有些意外,问:“可是有什么急事?”
“南宫家的二夫人带着琼玉小姐来访,已经侯在侧门外了。”这不冷不热的语气活有念奏章的天赋,严肃的表情更令紫藤觉得畏惧。
还是娘亲温柔贤淑。她摇着紫菜的尾巴,不自觉地往绮岚旁边靠了靠。
南宫家二夫人素来喜欢凑热闹,一听说对面府上有了些动静,这就带着女儿来窜门了。可毕竟紫藤连自家都还未熟悉过,叫她立马就在街坊邻里眼前露面怕是不妥。绮岚的玉臂撑着下巴,斟酌一番后还是决定自己去小雅阁与南宫家二夫人寒暄,留紫藤在府上四处转悠。
身上穿着新衣,手里攥着紫菜的尾巴,紫藤虽说天性怕生,但也被这些崭新的东西吸引了目光,玩性大发。
屋内已经没有人了,她从床脚滑了下去,在屋里转了两圈后又溜到屋外去了。
饮月阁前有半亩的饮月池,碧清的水面上起了微澜,池边栽一株孤柳,仲春时节柳芽新发,如宫女腰侧婀娜的宫绦。紫藤喜欢那嫩绿的颜色,踮起脚攀折下两条柳枝,坐在树下编起了草环。
待她迅敏地编好草环,往自己头上一扣,紫藤对着澄清的湖水照照……不好看,像棵突树!她连忙把头上的草环扯下来,不过套在紫菜头上……她又将草环戴在紫菜头上,然后自得地笑了笑——好像还不错。(
凤凰劫:妃你莫属)
打扮好了紫菜,她继续顺着湖边往东走,穿过十丈的走廊后有一片茶花园,枝头上大朵大朵茶花如火般燎烧着半壁天日。前有饮月池的清雅,后有茶花园的明丽,这缀玥阁,真真可谓是拥红倚翠,囊括了江南之妙景。
小人儿拽着紫菜穿梭在茶花园里,东瞅瞅西看看。从树上摘了一朵开得正明媚的茶花别在草环上。她一面捣鼓着花环,一面对着紫菜坏坏地笑着:“你变成母猫了……”
“哈!”一个声音突然从身侧响起,紫藤偏头看去,只见一个粉衣女孩正站在不远处打量着她,目光中带着三分轻视三分傲慢,叫紫藤有些反感,亦有些害怕。
不等紫藤先开口,女孩便指着她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儿!”
对方的语气很不客气,紫藤不愿意搭理她,于是低头继续摆弄着紫菜。那女孩倒也不生气,目光又落在了紫菜身上:“这猫儿好可爱!”说着,女孩两步走上前来就揪住了紫菜的尾巴,布偶被那女孩儿用力一扯,便从紫藤怀中落到了她那儿。紫菜的头险险擦过地面,然后左右摇晃着垂悬在半空之中。
紫藤没想到这个女孩儿竟会如此狂妄,顿时又气又委屈,带着一点儿哭腔地冲她喊道:“你快把它还给我!”
“不给!”女孩斩钉截铁地说道。她提着紫菜,右手反复揉捏着猫的尾巴,表情有些讶异:“咦,这尾巴就像真猫的呢!”
趁她意犹未尽,紫藤上前一把抢回心爱的玩偶,爱怜地整理着紫菜的尾巴。女孩还想再夺,不过动机被紫藤发现。她立马将紫菜紧紧捆在怀里,不让女孩有任何可趁之机。
就在这时,花门后方远远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琼玉——”
两人都循声望去,见绮岚与一珠光宝气的贵妇人相伴走来。见到那身翠绿的华裳,紫藤如获救星,三两步朝着花门跑去。
绮岚笑吟吟地将眼前的小人儿揽至身侧,然后对一旁的贵妇人道:“这就是小女紫藤。藤儿来,见过南宫家二夫人。”
“见过夫人。”她一面怯怯地望着南宫二夫人,一面道。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二夫人面露笑容地夸奖道。她把琼玉也叫到身边,原显雍容的脸庞上添了几丝嗔怒,“琼玉,你怎可以四处乱跑呢,给夫人添了多少麻烦!”
琼玉这下变得极为乖巧,脑袋微垂向绮岚赔礼道:“琼玉的不是,给夫人添麻烦了。”
绮岚看看紫藤,又看看她,眼里带着三分明了。她抬手抚了抚琼玉的头发,微笑着道:“哪里哪里。琼玉自小懂事,是我家藤儿怕生,没好好招待客人到府上走走。”
不过真正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也不应该在别人府上闲晃。
“孩子嘛,不要计较那么多世俗的规矩。”二夫人听了绮岚的话后眉开眼笑——自然有一部分欢喜是出于月府夫人对自家女儿的夸奖——像她这样的传统妇人,对女儿的褒奖,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褒奖。
几人相伴穿过花园,一路上鸟语轻鸣,分外惬意。
“哦,对了,”二夫人似乎想起什么,步子一缓,头上的珊瑚珠也跟着抖了抖,“紫藤可是姓月?”
“姓紫。”绮岚答。
二夫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探听别人家的私事不是一位尊贵的夫人应该做的事情,而她又委实好奇,因而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问道:“是随着谁姓?”
绮岚不急着作答,她摘了一朵玉兰给紫藤,又摘了一朵茉莉给琼玉。杵在一旁的二夫人感到极其窘迫,恨不得把方才那句话吞回肚子里,幸好绮岚及时回过身来作答:“随我姓。我娘家姓紫,我本名紫烟。”
紫烟仙气,入世则作绮丽山岚,着实妙哉。
气氛瞬间缓和下来,二夫人立马换上了端庄的微笑,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月老爷还真是将夫人的地位看得分外重,连孩子都依着夫人姓呢。”许是走得久了有些热,二夫人说罢,用兰花指捏起一方绣帕擦拭额角的香汗。跟在一旁的琼玉也附和着:“夫人真是生在福气之中呢!”
“呵呵呵呵……连琼玉都羡慕您呢。”
绮岚嫣然一笑,随后转睛又问道:“不知枫荻小姐何时归来?”
“就快了,就快了,”二夫人说道,转眼间几人已经走出了茶园,在月府的侧门前停下。天色已经不早,是守贞操的妇女该回家的时候了。二夫人于是向绮岚拜别道,“就要入夜了,我与琼玉便先回去。等到枫荻回家时,再来拜访夫人与老爷。”
“琼玉与夫人拜别。”琼玉提裙向绮岚作揖。
“不必那么客气。”绮岚温和地笑着,出乎她意料的是,紫藤竟也开口说道:“夫人路上小心。”
“好,好。”二夫人也颇感意外,连连点头。绮岚差仁君送两人至府上,自己也目送她们离去。
“娘,”紫藤抬头唤她,脸上写着疑惑,“枫荻是谁?”
绮岚抱起她,眉目含笑,一双妙目似水清灵:“枫荻呀,对门铸剑世家南宫家的大小姐,随她的母亲,西泽畔的独孤氏回娘家三年了。方才那一位,是南宫家的二老爷的续弦夫人,琼玉就是被夫人带进南宫家的。”
“诶……”对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来说,这样的家族关系或许稍显复杂,而紫藤听来后似乎是立即明白,眨眼道,“西泽之地至毒……”
“嘘,”绮岚抱着她往里走了些,才神秘兮兮地地说道,“有些东西只能与娘和爹爹说,切莫在外人面前提起,知道吗?”
“嗯嗯!”紫藤脑袋一歪,认真地点了点头。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能与绮岚亲昵地交谈了。她想了想,又问,“爹爹去哪儿了?”
“你爹呀,”绮岚浅笑着道,“今早到京城、咱们家的茶铺轧账去咯,今晚上就咱娘俩。藤儿可想吃些什么?”
紫藤咬着紫菜的耳朵想了一会儿后,目光炯炯地望着她道:“桂花糕和糯米糍粑!”
“嗯……倒是可以,不过不能单吃这些呀,”绮岚思索一会儿,扭头对刚回来的仁君道,“吩咐厨子,做一碟桂花糕、糯米糍粑,还有翡翠盅、粉蒸肉、清蒸上品鲈鱼,其他的让他们再想想。”
仁君专注地听她讲罢,向二人敛襟一礼:“谨遵夫人吩咐。”然后迈了步子快步离去。
真是个干练的女子。
绮岚一面望着她走远的身影,一面与紫藤说道:“仁君是娘从紫烟山带来的人,先前乃是紫烟山守山司命,现在是咱们家的管家。我与爹爹不在时,你若在府上遇到了麻烦,或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去寻她。咱们家其他婢子、佣人皆是普通人,过往之事,能不提,则不提。”
守山司命?那可是很厉害的呢!紫藤看仁君的目光里不禁多了分敬重,想着日后在府上要能让仁君姐教自己一些法术才好。
“鬼丫头,想什么呢!”绮岚巧笑着将阿紫额前的头发掠至耳后,带她从正门前的移风桥走去秀色阁,忽闻门外一声哭嚎:
“您行行好,救救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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