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什么我们哪里又可以知道?
人的思想是很复杂的,也许某一瞬间的感触就如醍醐灌顶一样教我们曾经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豁然开朗,风机子也许就是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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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大派的掌门人又怎么样?死的时候一样和普通人一样,脆弱的躯体像堆烂肉一样的躺在那里,毫无新鲜的创意。
追名追利追情,一切的一切都随着那堆烂肉结束,连一个铜板都不能再花掉,就算再高的荣誉也不会有笑容,女人、无论多漂亮的女人,就算在耳边吹气,也感觉不到了。
到底人该为什么而活?
风机子迷茫了。
他一向认为自己的武功绝顶,今天遭遇这么大的挫折不免有点心灰意冷,若不是苏小吉,他们三个也许成了一堆烂肉,“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了。”
任东洋还在笑,在胡说,所有的人都默默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场猴戏表演,又有谁能想到堂堂一代宗师会落的如此处境?
他狂笑着嘴里一会喊着苏小吉、一会喊着慕容冬,一会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无敌的血夫人,谁也奈何不了他、谁也打不过他,他是天下第一,无论谁,就算皇帝佬也得让位给他,他疯了,疯的认不出人,疯的只保留着自己野心的记忆。
风机子不禁为他感到悲哀。
纵使如此,他欠下的血债还是要还的,一个人的仇恨并不因为他发疯就会所有人都原谅他,很多时候,恩怨的结束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死。
只有死,才能解决一切。
所以有人大叫着冲了进去,一巴掌就把跌跌撞撞的任东洋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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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还不解气,抓住他的头发,用厚大的手掌在任东洋的脸上左右开花,打的他整个脸都肿了,他却还是傻傻的笑。
笑的那么开心,既不知道疼痛,也没有仇恨,只是笑。
已经有更多的人冲了进去,他们很快把这疯子打倒在地,在他的身上拳脚并用,打的他就像一条蚂蚁堆里的虫子一样,无处藏身,遍体鳞伤。
所有的人都呆呆的看着,没有人去可怜一下这疯子,就连华山派弟子和平时唯任东洋是尊的那些人也个个成了观众,好像他们的师父、靠山的死跟他们没有任何一点关系似的。
侠义之心呢?
在墙倒众人推的事实面前,什么侠义,全都成了放屁。
苏小吉不禁叹了口气。
若是任东洋没有疯,他想到自己是这样的结局,那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慕容家的人很多已经退下,就连慕容老庄主和慕容冬以及慕容夫人都退走了,只留下慕容雪和几十个家兵在这里维护现场,招待众人。
他们现在也是看客,任东洋虽然疯了,但他还是任东洋,他既然还是任东洋,就必须偿还他留下的血债,所以没人可怜他。
任东洋终于不笑了,他死了。
他死的不能再死,他几乎被打成了肉酱,就连五官和四肢都已经模糊。
这一堆肉酱,终于偿还了他活着的时候犯下的罪恶。
好像有了默契似的,人群陆陆续续的往外走,慕容雪也不挽留,他们迟早要走的,不是吗?走了也好,倒省得他去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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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可怜的任东洋,他活着的时候那么风光,死了却是一堆肉泥,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这大概也是他活着的悲哀,一个人不行善积德,死的时候就连他生前最爱的弟子们都不屑看他一眼。
当然,那些弟子能如此贪生怕死、趋炎附势,已经证明了他们的人品很差,差到算不上有人品。
慕容雪的心里突然有股莫名的悲哀。
他没有后代,他死后会是怎么样的呢?
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他的坟头将荒芜,名字将被遗忘!
从前他还可以安慰自己说他有盖世的武功,现在呢,原来他的武功并不多值得骄傲,因为任东洋甚至苏小吉,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打败他。
他的心突然之间被无情的击碎,他的后事能比任东洋强多少?他突然之间就对任东洋起了怜悯之心。
所以他喊道:“华山派弟子站住!”
慕容山庄的家兵们听了他的吩咐,一起亮出了兵器,金闪闪,在黑夜的火光里寒深深。
有些华山派弟子随着人群拼命的往外跑,很怕慕容山庄找他们的麻烦,有些落在后面的,来不及跑掉的,只得站在那里。
他们怕死,师父都死了,他们没了靠山,没靠山的孩子是很可怜的,因为他们把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不说命运,就连生死都把握不了。
而他们偏偏又怕死,怕死的人,唯一的方法就是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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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几个没有走掉的,一起跪地求饶。
他们把所有的罪恶都推到了死去的任东洋身上,把自己说的一个比一个委屈,好像做了华山派弟子,是他们一生中最最错误的事情。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慕容雪从他们的身上感觉的很深刻。
他们不是人,不配做人,他们是狗,谁厉害就认谁做主人,这群狗现在想认慕容雪做主人。
慕容雪当然知道他们不真的想,他们只是想活命而已。
慕容雪说了,想活命,就好好安葬任东洋。
那几个人以为听错了,慕容雪只得再次说一遍。
那几个华山派弟子不知道慕容雪为什么做出这种决定,他们这种人是永远也不会明白强者惺惺相惜,即使是敌人,也给予对手一定的尊重。
他们也不想明白的,对他们来说,有功夫想这个问题,不如怎么研究研究拍马屁。
看任东洋的尸体被他们抬走,慕容雪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突然想起苏小吉,没有苏小吉,也许他现在也是一堆烂肉。
苏小吉呢?
整个空地除了慕容山庄的人哪里还有别人?
全都走的干干净净,就连莫五、风机子也走了。
苏小吉和他的妻子张丽丽,以及丫鬟杏儿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哪里是他们的家?
是马里庄?还是苏村?
总有一个地方可以去的,但是哪里却又是杏儿的家?
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是跟着小姐和公子,他们就是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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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流浪,一个人会不会很累?
不知道别人怎么样,苏小吉觉得很累。
所以他现在安安静静的赶着马车,行驶在杭城的道路上。
路过杭府第一楼的时候,那里成了一堆废墟,李东坡呢?李芳芳呢?
他的脑子里想起了李芳芳,毕竟爱过,他还是关心她的生死的。
他又不想问张丽丽,因为他知道她若不想说,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
车向前走,空旷的街道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蓬头垢面,衣服邋遢,浑身臭烘烘的。
苏小吉的眼光却看向了他。
很熟悉,很熟悉的人呵。
他是谁?
任谁能猜到他竟然就是李东坡!杭府第一楼的老板!
他竟然没有死?血剑解散了,能有一个活着的人已经是个奇迹。
很快苏小吉就知道他为什么能活下来,因为他疯了。
大概他所有的野心被无情的打破,接受不了结果,所以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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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街上,成了乞丐。
他的面前放在一张缺角的破碗,破碗里连一个铜子都没有。
苏小吉叹了口气。
车慢慢前行。
车里有了一点动静,是张丽丽睡醒了,她伸了伸懒腰,露出头问苏小吉道:“老公,赶了一夜马车,你累不累?”
她钻出车来,坐在苏小吉的背后,轻轻给他锤着背。
苏小吉只是重重的一声叹息。
张丽丽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若有所思。
她问他道:“你是再想李芳芳去哪里了?”
苏小吉道:“她去哪里了?”
张丽丽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杭府第一楼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苏小吉漠然道:“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张丽丽道:“那是李芳芳干的。”
苏小吉看了看她,问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张丽丽道:“因为她知道了李东坡是她的杀父仇人,她又下不了手,所以就烧了杭府第一楼,因为这座楼他的父母死了,你明白她的心思吧?”
苏小吉道:“李东坡毕竟养育了她这么多年,她不忍下手,所以就烧了楼。”
张丽丽道:“不错,楼是李东坡的心血,所以他疯了。”
苏小吉问道:“那么李芳芳去哪里了呢?”
张丽丽黯然道:“她嫁人了。”
苏小吉吃惊的道:“她嫁给了谁?”
张丽丽道:“我哪里知道呢?反正她是自己愿意的,没有人逼她。”
苏小吉问道:“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张丽丽道:“大概她觉得你不是个可靠的男人,你已经有了好几个女人,不是吗?”
苏小吉没办法否认。
张丽丽继续道:“再说了,你在江湖上已经有了名号,以后就算是想退出江湖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小吉道:“这又跟她离开我有什么关系?”
张丽丽道:“当然有关系了,她受了这么多的打击,也许心累了,想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过以后的日子。”
苏小吉点点头,道:“也许。”
他继续问道:“难道我们就不能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过以后的日子?”
张丽丽道:“不能。”
苏小吉问:“为什么不能?”他认为回到苏家村或者马里庄,都是可以躲过江湖上的喧嚣的。
他错了。
他知道他也许就不该问‘为什么不能’这几个字。
因为他在江湖,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的。
他看到前面的街道站了两个人。
两个抱剑的人。
两个人站在那里,如两根木桩,一动不动。
他们显然在此等了很久,因为他们脚边的树叶和灰尘很多,显然是被风吹着积累到脚边的。
见了苏小吉,一人道:“苏小吉?”
苏小吉道:“是。”
那人道:“我们兄弟二人要和你比剑。”
苏小吉问:“我们有仇?”
那人道:“没有。”
苏小吉问:“有恨?”
那人道:“没有?”
苏小吉道:“既没有仇恨,为什么要比?”
那人道:“因为杀了你,我们就可以成名。”
苏小吉道:“为什么不去杀了别人?”
那人道:“因为苏小吉的名字,在江湖上已经响当当。”
苏小吉道:“若我不想比呢?”
那人道:“那就只有死。”
他们的剑已经出鞘。
锋利的剑!
致命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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