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飞已去杳无音,翠琇飘零只影单。(
护界仙王)
残碑不记红颜事,脚跟无着眼望穿。
墨渍还湿人已逝。仰望苍天孤可怜。
风吹黑发随风舞,街边一日恍经年!
每天小灵通起早贪黑地,绺住来书院门旅游的客人推销商品画,眼见着在书院门开画廊的大小老板,不是开画廊越开越大,就是股子底下开的汽车越换越高档。再看老板们开的画廊装潢,也越来越气派;画廊门前停的小车,不是奔驰宝马,就是保时捷或玛莎蒂拉。进画廊买画儿收藏的客人,不是膀大腰圆的煤老板,油老板,就是面红脖赤的高官,或是时下长安各行各业,卷子里面有头有脸的大腕儿红人;再不就是丰满雍容的名媛少妇和富家千金。这里面不时夹杂着缩头弓腰,步态快速,跑官逢迎,会巴结拍马溜须的小人物们,这些子人!他们都是腰里揣着整捆整捆钞票的上帝!是书院门得以兴旺发达,能够名震西北书画古董艺术品收藏市场的活水源头。小灵通也琢磨着,怎么从这些客人的腰包里把大钱赚到自己的手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小灵通下了决心,今后不再串街摆摊儿,推销商品字画儿了。他要进店,开画廊当老板,经营高档文玩艺术品和书画儿,在高档艺术品收藏领域里大展拳脚,发展自己的事业,迎接更大地挑战。这话说说容易,身体力行在书院门开店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猴大王”不是才倒闭关门的时间不长吗?书院门满大街的人都看见了,猴大王在关画廊专卖店门时,他的农村婆姨还吵吵闹闹地和在门口站着的姿客女孩儿,因拖欠工资的事儿,发生了吵闹纠纷的情景。这一切,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地浮现在小灵通的眼前,还有就是,有一个姿客女孩儿的男朋友,怒火万丈地还追到了“猴寿”专卖店画廊的门口,要找“猴大王”本人亲自算账,至于算什么账?没有人知道!这事儿,河南裱画老杨也看的真真的。(
欢喜记)后来书院门街上的人一说起“猴大王”的故事,都唏嘘不已!书院门街面上的人,都听得“猴大王”口口声声地说,“书院门这地方,档次太低,以后我再不来了,我要自己开着吉普车,全国各地推销猴寿字画儿去。”这不明摆着吗,猴大王要做行商,冲出长安书院门的小天地,满世界的去推销他的字画新发明创造“猴寿字画儿”去!去开拓一片更大、更广阔的属于他自己的“猴寿字画儿”新天地。
小灵通把自己赚的钱凑在了一起,数了数、总共有个百八十万的。“人一有钱,胆子就大”、小灵通瞅准了关中书院对面、才空出的一间带二楼的铺面。这间铺面、上下加在一起,也就四十多个平方米,一年不到十万元的租金,小灵通还能承受。于是,他就和这家门面的房主、签了五年的租房合同、开起了画廊。小灵通也想给自己才开的画廊起个响亮,让人过目不忘的名号,然后再请长安书法名公用他那名震长安,一看就能认出来的极富个性的书体,题写画廊的门头。但是小灵通想了多日,都没有想出一个自己满意,又叫得响亮的画廊字号名称。画廊里满墙挂着的长安名流的书画作品,它们可都是小灵用通真金白银、在长安地区书画名家的手里、直接买来收藏的,他那点百八十万的现金,自从购进了这批书画作品,也就流水般地花的差不多了。他也学着书院门街上、其他画廊的样子,把这些长安名流们的画像印在一张大招贴牌上,用不锈钢框子一镶,再往门外的空地上一置,用来招揽画廊的生意。开业这天,来画廊道贺的、都是他的安徽老乡们,门口也堆了些花篮,在花篮上的红绸带上,书写的恭贺单位和长安书画名流的名字也都亮堂震耳,但就是不见这些个名流亲自来祝贺小灵通的画廊开业。
www.chinalww.com等到了画廊门前鞭炮一响,蜂拥着的一群安徽老乡往画廊里一拥,小灵通一个人发烟递茶,招呼着前来捧场的老乡们。等到了中午,小灵通计划安排几十个来捧场的老乡,到书院门安居巷的“葫芦头”水盆泡馍饭馆子里,大家一团里围着桌子一坐,吃上一老碗儿长安的猪大肠子烩干饼疙瘩子热汤,让这伙子南方人、也入乡随俗地、和长安人一样。客随主便,这伙子安徽人到了中午的饭口上,都随着熊灵通,每个人端着洗脸盆一大小的海碗儿,连吞带咽地吞咽着猪大肠子煮出来的热汤,各个都已经浑身冒出了热汗。等吃完了这扎实的长安风味宴席,最后这帮子南方男人们、再把嘴一抹,拱手抱拳,和小灵通依依惜别,各自散去,这小灵通的画廊就算是隆重地开业了。裱画小杨等小灵通吃完饭,回到画廊、才清闲了没多长时间,就进了画廊的门。他满脸堆笑地对小灵通说着,“你现在是大老板了,今后还要照顾我的裱画铺的生意呢!”小灵通此时正春风得意呢,一口就答应着,“这还有啥说的,你我都是书院门街上作生意的老人手了,我店里今后的裱糊活、还交给你装裱,我有时资金紧张了,晚付几天裱糊费。。。”小杨赶紧点头答应,“那还有啥说的,你是大老板了,也不缺这几个钱,晚付几天也没啥!”小灵通这回子、不知咋回事儿,就想起了前段时间,还在街对面置案子卖字的宁飞。于是就来了兴趣地问河南人小杨,“怎么这几天不见宁飞了?”小杨说,“我前几天在断碑跟儿前,亲眼看见他和翠琇吵架呢!”小灵通鄙视地说,“宁飞的做法,没有不吵架的,屋里头有老婆,还弄大了女孩儿的肚子。”“谁说不是呢!眼下宁飞的光景,看他咋收拾,他这作为,都是让挣得那点钱给烧得。”小杨叹着气也应了一句。小灵通又说,“我推测宁飞不会再在这条街上露面了,”小杨不相信地看着小灵通问,“他好不容易才混到、能在这条街上立足挣钱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撒手跑了?”小灵通很肯定地说,“你不信,咱过几天再看,宁飞肯定是跑路了。”小杨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张口“啊”了一声道,“宁飞这怂、还欠我的裱糊费没付清呢,总共有好几百块钱呢!”小灵通也遗憾地说,“你就把宁飞写的,裱糊好了的字,在街上一二十元钱一张地处理算了,只能收回多少算多少了!”裱画小杨点着头,就急急地跨出小灵通画廊的大门,焦急慌忙地回了裱画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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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人一回到裱画铺,见翠琇在屋里站着,女孩儿也是一脸的惶恐神色,没等小杨进屋站稳,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小杨,“杨哥,你见宁飞了吗?我和他昨天说好,他让我来你的铺子里取裱好的字,今天咋就不见他的人影了?”小杨现在才相信了小灵通的推断,看来宁飞是真的跑路了。小杨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儿,也不方便说出自己才听到的小灵通的推测,也知道、眼前这站在自己裱画铺子里的女孩儿、已有了身孕。心想,虽然宁飞还欠着裱糊铺几百元钱没付清,在这女孩儿面前,还是不再提宁飞的欠账比较妥当。小杨心思定了,就走到裱画案前,把十几卷子早已裱糊好的宁飞写的书法作品裱件收拾收拾,打好包,交到翠琇手里,然后对着女孩儿说,“不清楚,你在宁飞的摊子上等着,来取裱件儿的客人就会付钱给你,你就收着吧,看宁飞回来寻你不?”翠琇听小杨说得有理,就抱着十几卷子画轴,失魂落魄地出了巷子,站在断碑跟前,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宁飞回到自己身边。翠琇等了几天,手里的卷轴都快被客人取完了,也不见宁飞的影子。夕阳西下,小杨一家人、都从巷子里可以看见、翠琇孤身一人、还站在巷子外断碑的阴影里、满怀希望地等着已经在书院门销声匿迹的宁飞来找自己。小杨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儿又想到了她肚子里正在怀着的孩子,不由得又联想到了才送人的,自己那才满月的女儿,眼泪夺眶而出,竟不知说啥才好。小杨媳妇也伤心地骂道,“天下的好男人,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宁飞这小子会遭天打雷劈的!”“就是!”小杨顺着媳妇答道,就搬起身旁的裱画板往对面的墙上靠,“可就苦了翠琇了,这女孩儿今后可咋办呢?!”小杨媳妇看着丈夫,带着不满的口气又说,“做男人多爽啊!把事儿一办,甩甩屁股就走了,最后,可怜的还是我们女人。(
抗日之兵魂传说)”老杨端起了茶壶说,“叫那妮儿来屋里坐坐,劝劝她,想开点,外面冷得很,可别冻伤了身子。”小杨媳妇赶紧摇着头否定,“现在还是别去碰她,翠琇正在气头上,点火就着,咱可别惹火上身!”小杨同意媳妇的意见说,“爹,你不要去管了,这种事情只能她自己扛了,谁也帮不上她的忙。”这时,小杨媳妇的眼里也涌出了泪水,愤愤不平道,“咱交不上店租,马上就得关门,谁会可怜咱呢?”小杨知道老婆又想起了刚送人的女儿,赶紧想把话岔开,但是已来不及了,小杨媳妇又抱怨道,“都是你有本事生,没本事养,你杨家这一辈子都得记住这事儿。”小杨生怕媳妇再想起翠琇取走了宁费裱糊好的画轴,还没付装裱费这事,再出去和翠琇闹。。。,就伤心地应着,“是我无能,没本事养孩子。。。”一旁的老杨听不下去了,把茶壶塞到儿媳妇手里说,“你还是给那妮儿送点儿水喝吧!”小杨媳妇不情愿地接过茶壶,掉着脸出了裱画铺的门,招呼断碑跟前的翠琇去了。小杨这才提醒他爹,“她出去该不会问翠琇要裱糊费吧?”老杨缓缓地看着儿子说,“不会,你媳妇,你还不了解?她决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小灵通的画廊、才开门的第二天,就开张了。小灵通独自一个人坐在店里,才熬到了下午,还在打瞌睡呢,店里进来了一位六十开外的老头子。小灵通睁眼看看这个老头:人偏瘦,黑黄黑黄地面皮,象是个下苦人。这面皮黑黄的老头一见小灵通,就夸他能干、年岁不大就开这么大的画廊,小灵通也不接话,用询问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这个老头子。老头说是给儿子当公务员跑路子,要两三张书画送礼当敲门砖,又说自己是陕北洛川的。小灵通随口说洛川出世界闻名的大红苹果红富士,老头说不假,说下次下来给小老板带一箱,这是客套,但听起来舒服。(
爱丽丝学园之公主的骑)话归正题,老头问了长安未来大师关中老人和书画名公的字分别价值几何,沉默了好一阵子问,得是保真销售,小灵通回答自己才开店两日、善待客回头、创牌子,打信誉绝对保真。对方进一步说,书画如有“真伪问题”能否退货,小灵通一口应承,如假包退。小灵通敢说这句话,这些满墙挂的书画都是自己从长安名家的手里买来的,因此回答得毫不含糊。老头左转右转还是下不了决心,小灵通倒了杯茶递给老头,请他坐下,老头落座和小灵通拉起了家常。从双方交谈的话里面,小灵通明白了,这老头想拿书画作品送礼当敲门砖,为儿子考公务员铺路是实情,但是拿不准自己的礼能否打动对方,如果对方不要,能否能答应自己退货,调换?小灵通当即答应老头说可以。老头在得到了小灵通肯定的答复后,表情显得轻松了许多,先电话联系大领导说是要去拜访。小灵通听出来了,原来这老头年轻时在洛川县政府干过炊事员,十多年前,大领导在这个县当小领导时,彼此成了故交,等到老头退休,小领导在长安省城已当了大领导,儿子考公务员只要大领导能给现在县上的头头打个电话,只要儿子考试合格,儿子在县上当公务员的事儿就十拿九稳了。
老头电话联系好了,说是先见大领导的秘书,东西可以先留到秘书那里,大领导开会不便马上接待。老头让小灵通从墙上摘下一幅四尺斗方,长安未来大师秦巨江画的关中老头水墨画儿,哆嗦着手,从帆布提包里拿出五整叠老人头票子,交给小灵通。小灵通手里掂着沉沉的钞票,心里乐开了花,老头临走撂下一句话,说还要来置办件礼物,小灵通弓腰哈背满脸堆笑地把老头送出了画廊的门,嘴里说着你这事一定成了。老头回头冲小灵通挥挥手,让小灵通感觉,他不是去送礼而是去赴死一般。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老头又来了,说大领导的秘书人如何如何好,只说暂代大领导收着,等领导开会回来,再看如何安排。老头既觉得秘书说得有道理,又感觉秘书这道关也很关键,在他身上再出啥别的纰漏,儿子的事有可能黄汤了,就决定给秘书也送个啥礼。和小灵通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再请一张,长安书法名公的书法作品,送给大领导的秘书,长安书法名公的书作价位,也只是未来大师秦巨江画作的十分之一,送给秘书看起来也合适。老头子同小灵通商量定了,又让摘下一幅长安名公的书法作品,数了半沓子老人头票子交给小灵通,小灵通手里攥着钞票,心里甜滋滋的,目送老头离去。按说书画取走付了钞票,这档子事就算完了,可是到了第三天下午,老头拿着关中老头画儿又回到了小灵通的画廊了,说是大领导狠狠把他批了一顿,如果不把画拿回去,老头儿子的事不但不帮忙,连十几年的老故旧的交情都要断了,说的老头只好将关中老头画拿回来,意思是让小灵通给退了,小灵通内心是老大的不快,这到了嘴里的肥肉再吐出去,论谁都不愿意,而且画也不假是真迹,对方没送出去,这是你老头子的事儿啊,现在要退货,这不是一个萝卜两头切,账都让你这黑老头给算完了,别人还怎么活呀!小灵通看着老头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就软了。。。一口答应了老头,叫他下午三点来拿钱退货,老头先是感激,再是作揖。然后才不是十分放心地离开了画廊。到了下午三点,老头按时来到小灵通的画廊,小灵通也不多的说话,只是把五叠子整捆百元大钞往双方落座的茶几上一放,又黑又瘦的老头这才搁下画,还是用那一双哆哆嗦嗦的手,小心翼翼地把钱重又装回提包里,水也顾不上喝,千恩万谢地走了。
才送走了这位让小灵通扫兴的,面皮黑黄的老头子,就见书院门大名鼎鼎的“猴大王”点头哈腰地进了小灵通画廊的大门,小灵通一想,来的都是客,连忙堆出笑脸说道,“哎呀!‘紫气东来’,书院门大名鼎鼎的‘猴大王’、猴老师来了,快坐快坐。。。”说着就抢着步子,去给“猴大王”倒水沏茶,这“猴大王”也不谦虚,显出一副长安书画名流的派头,故意端着一副臭架子,把头养的老高,背起手,缓慢而自信地迈着方步来到画廊摆着的沙发跟前,一屁股坐上去,张口就滔滔不绝地点评起画廊墙上的长安名家字画作品来,“这书法名公的行书,比起他前几年的作品,我看。。。,”这时小灵通已端着水杯来到“猴大王”的身边,听到“猴大王”的话,就饶有兴趣地问道,“依猴老师看,怎么样呢?”“猴大王”这时也自信、自傲地站起身子,本来他是想客气却接小灵通递过来的水杯,但发现面这年轻人对自己既礼貌又尊重,就索性把姿式诈得更大了,喷着涂抹星子说,“我看比以前他写的书法作品可退步多了,这人一成名,字肯定是越写越差!哎。。。”小灵通没想到“猴大王”会如此一说,一时还不知如何接着“猴大王”的话头继续往下说。“猴大王”见小灵通不说话,就越发来了情绪,趁机说,“你把镜框子里的,长安书法名公的臭字。。。还不如换成我得猴寿字画儿呢!”小灵通听到这里,就嘻嘻哈哈地笑了,“猴寿王”推销自己的方式,让小灵通厌恶,但又不能当面驳“猴大王”的面子,所以就只是笑,一时也想不出如何拒绝这“猴大王”的提议的话来,正不知怎么打发这个“猴大王”的时候,只见一面色红润,器宇轩昂的壮年男人,大踏步地进了画廊的门,皮鞋擦得锃亮,小肚翩翩,把男人笔挺的金利来西服顶的都变了形,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只盯着墙上的字画作品看,小灵通一看来人的派头,就知道这可能是一个有钱的主,心里盘算着,只有这类人,才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潜在大客户,于是就撂下高谈阔论的“猴大王”不顾,起身去招呼这位贵客了。“猴大王”失望地摇着头嘟囔着,“势利小人!”不情愿地离开了小灵通的画廊。小灵通的眼光的确不差,进来的这位的确是一位有钱的广东人,他是一位建筑承包商,离书院门不远的永宁门城外的南稍门,大片大片的高楼都是他的公司承建的。一来二去、时间不长,小灵通后来也和这位广东富翁成了忘年交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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