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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门 第七十六章 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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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谷幽兰顶风寒?情真意切三九暖。

    最后一别西风残,零落丹婵泪流断!

    翠琇往生夙愿了,华亭不慎跌深渊。

    血雨腥风斯文地,一将功成骨堆山。

    赵华亭急忙忙地赶回在柳巷的出租屋里,他今天计划、一定要把广东富翁委托给自己刻的《沁园春·雪》诗词闲章刻完。这枚印章个头大、字数多、广东富翁又要求成圆珠铁线朱文,这也让赵华亭接受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挑战。目前这枚印章大致已刻就完工、只需要最后整体上再收拾一下印面、把印面该挖深的地方挖深,再最后把印章的边框栏处理一下就完工了。

    赵华亭一进门,丹婵正好也在屋里。她是回来取一些翠琇住院所需用的女人物品的,赵华亭情绪低落地回到自己刻章子的桌前,打开了台灯。灯光照在桌子上,赵华亭心事重重地拿起刻刀,扭头仔细看着即将刻就的印石印面,皱着眉头。。。一缕灯光从他的鼻尖上射过来,赵华亭的逆光身型就像一尊雕塑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丹婵看在眼里、感觉到面前这男人,已没有了一丝一毫、往日里热情似火,刚猛雄健的男人气了!女孩儿叹了一口气,她猜到了、有可能赵华亭为筹翠琇的手术费、这件事情办得不顺利。于是就温柔走过去安慰着赵华亭,“你去找那几个河南人,不管事情办得顺利与否,你人总是平安回来了,在外面跑、当心‘回回都上当,当当不一样!’。。。”赵华亭回头看了一眼丹婵、苦笑地说道,“你说得有理,不过我卖画儿,他们收画儿。。。这里面有什么当可上的?我这次出门,找到了那两个河南人,但他们出的价太低,我师爷、韩公公给我留下的《空谷幽兰》设色水墨立轴画儿,他俩只给我出三十万元。。。这点钱、翠琇的手术费、倒是够了,但是剩下来的钱,已没有多少了,今后咱们安家呀、生活呀、可怎么办呢?!咱俩未来的日子可咋过呢?真是不敢往下想了!”丹婵听到赵华亭这样说,激动得心潮起伏,欣慰地对焦虑着的男人说道,“有你这样的安排,我们姊妹俩,该说啥好呢?”赵华亭语气沉重地又说,“也只能这样子了!就今天,最晚不会拖过明天,那两个河南人就过来咱这屋里、取章子和画轴!我和他们都说好了。。。眼下翠琇那边,你还得赶紧去,医院离不了人看护!”丹婵说,“知道了啊!我这就走,你刻完了章子,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医院看我们俩!”

    丹婵出了门。孤单弱小女孩儿走在柳巷里,她似乎察觉到、在黑暗的墙角里好像有个人正在哆哆嗦嗦着往前蠕动着,丹婵定睛一看,好像是一个乞丐、正在寒风中冻得发抖。一阵狂风更吹来,枯树上的干黄树叶“嘶拉嘶拉”地发出瘆人的响声。丹婵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蜷缩着、拼尽全力、顶风往前走。风从女人的衣缝缝里、袖口中,吹进女人的身体,丹婵觉得自己走进了冰冻的世界,浑身都结了冰一样的动弹不得。“毡帽随破当风寒,身披麻袋三九暖。”身后好像是酒疯子正在疯吼着,“华亭一别西风残,零落丹婵泪流断!”丹婵越听越害怕,越想越伤心,一个人在寒风中站了一会儿,突然转回身,情不自禁地喊着,“华亭!华亭!”眼里涌出了泪水。女孩儿突然感到了惶恐和不祥的征兆,她撒开腿就往回跑。丹婵管不了翠琇了,他只想今晚就和赵华亭单独呆在一起,她怕失去这个男人,就象翠琇失去宁飞一样的、赵华亭也会永远地消失一样。丹婵拼命地往他们的出租屋里跑去。丹婵跌跌撞撞来到门前,用钥匙打开门,喊了几嗓子“华亭!华亭!”见没有人回应,屋子里好像才进来人的光景,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丹婵注意到,赵华亭刻章子的桌子上,那枚给广东富翁刻的章子已经不在了。女人侥幸地推测:赵华亭一定是去找广东富翁、送活儿、取刻字费去了!但她还是心里惴惴不安地又拿着翠琇的换洗用品、出了门、去长安医院了。

    丹婵刚到翠琇的观察室门外,值班医生和护士责备丹婵道,“你刚才去哪里了,患者翠琇的情况很危险,,马上要实施病危抢救了。。。!”护士埋怨完了,就急匆匆地冲进了重症监护室。丹婵被眼前的这阵势下的浑身直打哆嗦,女孩儿一面对护士的匆匆离去的背影点着头,一面就掏出电话、给赵华亭打电话,可是女孩儿重拨了好几次赵华亭的电话号码、都没有拨通,这时候又来了几个医生和护士冲进了重症监护室,围住了翠琇、开始实施抢救。。。翠琇病床一旁的心脏监测仪快速地闪动着。丹婵跟在医生身后、看着医生们忙碌着,一个护士这时要求丹婵在一个给翠琇实施抢救单上立刻签字,丹婵签了,又一个医生开始给翠琇注射强心剂,几个女护士也给翠琇走着人工呼吸,丹婵还是不停地给赵华亭打电话,可是无论怎么打,就是打不通。打完强心针的医生,一手握住翠琇的手,另一只手在作着记录,然后就一直看身边检测仪的上的波动曲线,只见闪光的曲线闪动得越来越快,波幅越来越平坦,逐渐变成了一条闪烁直线时,值班的主治大夫、表情凝重地看了看手腕儿上的表,又在一张单子上记下了时间。几个抢救的护士也逐渐离开了翠琇的病春床。最后、值班医生正式通知一旁的丹婵:翠琇去世了!并把死亡通知书递到了丹婵的手上,丹婵想哭哭不出来声来,浑身打着抖,只听值班大夫最后说,“过一会医院太平间的护工就会来抬尸首,你做好准备,死者的其他家属怎么没来,你要尽快通知呢!”说完就出了重症监护室的门。

    丹婵守在翠琇的尸体旁流着眼泪,她由于打不通赵华亭的电话而开始怀疑起自己对赵华亭的爱,难道真像翠琇在赵华亭去北京前所说的那样,赵华亭也和宁飞一样悄无声息地走了吗?望着翠琇惨白的脸颊,丹婵不敢往下想了,赵华亭失去了联系,翠琇又死了,自己一个人今后该怎么办呢?女孩儿又满怀最大希望地给赵华亭打电话,但电话还是不通,丹婵绝望了,她一个人应付不了翠琇死去的局面。也不知等了多长时间,天已经大亮了,从门外进来四个医院太平间的护工,他们是来太翠琇的尸首的,丹婵把死亡通知单递到领头的那人面前,那人接过来看了一下,就领着其他三个人朝翠琇的床边走去,这时又进来了一个警察,丹婵认出来,那是书院门地区的片儿警。片儿警走到女孩儿面前,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丹婵已哭得说不出话了。片儿警走到翠琇床边,从领头的护工手里接过死亡通知单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祸不单行!”表情凝重地又回到丹婵面前说,“赵华亭涉嫌造假和诈骗,已让所里拘留了,你就是丹婵吧,赵华亭委托我把他刻的印章交给一个广东人,然代他收刻字费,我先把死者欠医院的医疗费垫付了,你那也不要去、就在医院守着,我现在就去找广东人。”说完就又出了门。丹婵只是点头,除了听到赵华亭被派出所带走了这句话以外,片儿警说的其他话,丹婵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去。医院太平间的护工们、已把翠琇的尸首收敛在了一个黄色的袋子里,丹婵没敢看翠琇的最后一眼,四个人就把翠琇的尸首抬上了一辆长长的四轮推车,静静地推走了。丹婵跟着推车出了观察室的门,下了电梯。。。但她没有继续跟着推车一直到医院太平间,而是消失在、长安医院住院部楼下的茫茫的黑夜里了。

    在秦粤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办公室里,广东富翁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公司秘书通知他书院门街道的片儿警来找他。广东富翁皱着眉头,想不出来自己能和书院门派出所的片儿警曾经有什么关系,迟疑了一下、还是让公司的秘书安排片儿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当广东富翁看见进门的片儿警手里拿着白芙蓉印章石时,明白了一点片儿警的来意,初步判断片儿警要谈的事情一定和赵华亭有关。广东富翁在秘书安排好片儿警、入座到好茶水后,以询问的目光看着片儿警手里的印石,片儿警就直接了当地说,“昨天晚上,我们在柳巷、因赵华亭是涉嫌印章造假和经济诈骗的嫌疑人,将他带走时,赵华亭让我把它转交给你,并代收五千元手工费。”广东富翁点头收好了印章,并电话通知秘书准备五千元现金,等秘书把这一切都办理完毕了,就看着片儿警说,“我对你们公安直接参与书画领域的所谓打假行动持保留态度!”片儿警脸色阴沉着不说话,广东富翁又说,“这种工作应该是工商局或技术监督局的职侧范围内的事情。。。”片儿警打断广东富翁的话说,“看来你对我们带走赵华亭接受调查这件事有看法?赵华亭刻仿冒印章造假的事情已经查实,至于经济诈骗,也有进一步审查的必要!”广东富翁回答,“那他也给我篆刻了诗词印章毛词《沁园春·雪》了!赵华亭只是个手艺人,他主观上并没有造假害人的动机,他挣得只是个手工费钱。”片儿警不想在这里和广东富翁继续辩论下去了,医院还等着自己去帮助丹婵处理翠琇医治无效死亡的善后事宜,就站起身子说,“我还要去趟医院,帮赵华亭处理医院的一些善后事情,以后我们在专门约个时间,来谈这个问题,我们非常欢迎书院门地区的群众监督我们的日常工作。”广东富翁也起身送片儿警到门口,两个人握手道别时,广东富翁说,“赵华亭的事情,我一定关注到底,也愿意配合书院门派出所的各项工作。”片儿警热情地答应了。

    送走了片儿警,餐饮老板来找广东富翁了,餐饮老板想和自己的合作伙伴沟通一下思想,最主要的是想探测一下广东富翁是不是也和日本人慧空野接触上了?这是餐饮老板最担心和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刚好广东富翁也正为宝庆寺古塔周边的环境拆迁整治工程遇到的问题要和餐饮老板沟通一下,并商量出个解决方案。还是餐饮老板迫不及待地说了,“最近有国外机构听说宝庆寺要恢复重建的消息,想无偿提供民国以前曾在宝庆寺供奉过的十一面观音象和唐代佛教造像的复制品回宝庆寺供奉呢!”广东富翁不加思索地说,“这是国外一些收藏有宝庆寺文物的机构别有用心阴谋!”餐饮老板听到广东人这样说,马上轻松了许多,他可以初步判断,广东人没有和日本人接触过,就故作吃惊地问广东富翁,“你怎么就以为是‘别有用心的阴谋’呢?”广东富翁情绪激动地说,“宝庆寺一旦恢复,他们担心我们肯定会委托国家文物局追索宝庆寺流失的文物,如果我们接受了他们的复制品,就预示着我们放弃了对真品的追索。。。”餐饮老板听到这里表情也凝重起来,“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着手办理宝庆寺文物追索一事了?”广东富翁仍旧情绪激动地说,“只要机会成熟了,我们一定要办,这不但是对国家和民族有益的事,更是办了一件对得起长安未来发展都意义深远的,功德无量的大事!”餐饮老板附和着说,“那我就着手让公司办公室的秘书着手准备这项工作,至少把相关的材料都汇总一下。”广东富翁我住餐饮老板的手说,“这回咱们终于想到一块儿了,我看先咨询一下文物主管部门、法规处的意见,先看看国家的政策和法规是怎么说的,如何?”餐饮老板也爽快地应和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些事情都公司让办公室的人员马上办!”广东富翁又说,“宝庆寺周边目前的拆迁工程已经开始了,目前有一所小学的迁移安置都已经达成了一致,但是新建小学校的操场用地,还没有最后落实,我的意见是,你能不能请你大舅哥出面协调一下,落实搬迁新址的小学校的操场用地的问题?!”餐饮老板刚好也盘算着,要去自己大舅哥那里汇报、进半年来公司的运作情况,就点头答应了广东老总的提议说,“就在这一两天,我一定去省委大院找一趟我的大舅哥,让他协调一下小学校操场的用地的规划问题。”两个人这次谈工作意见出奇的一致,广东老总和餐饮老板都很高兴,恰好餐饮老板看到广东人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册翻开的长安书法名公最新出版的书法行书集《唐代诗人咏长安》,不约而同地、也想到了长安书法名公。广东富翁说,“咱们两个何不邀长安书法名公 来此一坐,再问问他对于宝庆寺的 复建这件事情的看法?”餐饮老板一拍脑门子说,“我现在就打电话,看看咱们的大艺术家在不在他的工作室里?”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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