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2-07
天水也是笑,与仇的笑容不一样,意味不明。但就是这种连仇自己也无法捉摸透的人,才让她颇感兴趣,一层一层地剖开之后,却不停地发现他新的一面,似乎要揭开他的真面目的时候,却总是发现那只是一个用来供别人观赏的面具而已。这种未知感让仇觉得危险,但同时也觉得极其诱惑,未知的总是最美的,说的就是这个吧。
“你还有事情放不下吧。”天水说道,挥手对仇说道,“处理好来,接下来,你就只是任务第一的暗部六号。”
仇想起了丹,那个无论长到多大都像是一个大孩子的男人,或许在自己眼中,他的确永远也只是孩子。他终究是需要脱离自己好好闯荡下去的,学会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之后,需要拥有的技能。自己终究是和他不一样的。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也只有在最后的时间中静静观察他的成长,暗中扶持,直到能放心地让他真正的一个人去向想要去的远方。
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开始,必须作为九尾神狐暗部第六号,成为九尾神狐手中的最锋利的剑和最坚硬的盾,存活下去。
“你先退下吧。殿下要回来了,现在暂时不要让她知道你的事情。”天水淡淡吩咐道。
虽然不明白这样做的是为了什么,但是自己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了,自己现在已经并不算一个个体了,而是完成九尾一族完成目标的一个工具而已。仇很知趣的默默退下,并没有留在九尾神狐一族的栖息之地。
白色巨蟒在三尾男人的指示下来到这片看起来极其普通的土屋群面前,房屋稀稀拉拉地散落着,看起来破旧不堪,甚至都看不到什么人影,就像是废弃在这里历史悠久的遗迹。但是只有九尾一族的人员才能看出房子布置的位置别有心机,如果有不知情的人冒然闯入,很有可能就有去无回了。
白色巨蟒放下三尾男人和男人背上背着的已经神志不清的蓝齐儿,却并未消散或者离开,而是静静地伫立在一旁,扬起脑袋有立着半个身体,有一人之高。
三尾男人看着巨蟒。巨蟒也是直视着他,一时二人对视。三尾男人似乎看懂了白色巨蟒眼中压抑的怒火,从那双爬行动物无情的眼睛中。
“恨我么?”男人出奇地主动出声问道。停顿了片刻,却不见白蟒有任何表示。最后阴暗硬朗的面部线条拉开一个柔和的弧度笑道:“她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但是若你还呆在这,我会杀了你。九尾一族的任务内容,你知道的已经足够多了。”
若是熟悉这个男人的人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后,多半会惊疑不定,不管是什么情况下,面对什么样的人,他也不曾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有兴致说得如此之多是因为他心情极好还是极差,也无法预知接下会发生什么,但是绝对会被这中悬疑不定的恐惧心情折磨死。
白蟒依旧是看着男人没有做任何反应,甚至不免让人怀疑它是否听得懂人话。不过一路过来听从三尾男人的指示找到这个偏僻海坳中的土屋群,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的。
男人眼眸下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右手手掌收拢,左手手掌向上翻着,但是很快就收住了动作,脸色恢复之前的阴暗,直立在那里像一柄看不分明的锋利飞刀。天水就静静伫立在他身前一座土屋的门前,平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出声喝止,也不需要喝止。
“还是不要杀他了,毕竟是殿下所心疼的式神。”天水说道,虽说他并不明白蓝齐儿很多时候将式神当做与自己平等地位的存在对待。他觉得这种用于工作的生命,利用完了就会有另外相同的生命取代,并没有什么好珍惜的,世界上那些稀少而有限的东西,才是珍贵值得珍惜的。可是蓝齐儿虽然在其他事情上表现得乖巧顺从,但是在这件事上却是出奇的固执,固执到就连表面上假扮的乖巧也不愿意展露出来。
三尾男人并没有吭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雕塑一般。天水也不介意,暗部唯一一个不再编制内的男人,虽然特殊,却也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只要能够自如控制,他就不会在意这个物品的如今是怎样的使用状态。
天水来到白色巨蟒身前,伸出一只手,覆盖在巨蟒身前鳞片上。鳞片冰凉坚硬,感觉不到一点与其他式神蛇蟒之流的不同之处。殿下还当真只是抱着一种普通人才会有的对于生命的敬畏之心啊。
天水心下各种念头在这一瞬间一闪而过,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殿下的命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我们必然会救活她。但是你在这里,会不会影响到这一过程就不得而知了。”
白色巨蟒也不知是否听懂,但是并没有看向天水,眼中满满的全是蓝齐儿,这个与众不同的主人,这个与众不同的驱魔师,这个与众不同的妖魔之主,最后仰头望天,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之姿消失在这片时空中。
天水没有问三尾男人蓝齐儿是如何弄得自己如此虚弱,也没有打算去追究这件事情的起因。但是蓝齐儿虽然表面的伤口几乎都愈合了,但是生命特征已经微乎其微,稍有不慎极有可能就此命了。
天水摸了摸蓝齐儿脸,仔细地看着,最后才出言说道:“将她装进你的药缸里。”
三尾男人尽管已经将自己彻彻底底看成一柄天水手中的剑,但是此刻也不免瞪大眼睛,迟迟没有动身。
“怎么了?觉得不可思议?”天水将自己的视线从蓝齐儿身上挪开,“你刚才不是打算对她的式神做同样的事情么?”
“族长,这件事情的成功率极低。而且九尾将无法对公馆做出交代。”即使以男人沉默寡言的个性,此时也不免多说几句。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也不怪他大惊小怪,而是这件事情真的是太震撼了。
族内现在已经鲜少有人知道三尾男人的来历了。
当年妖皇公馆与海皇殿之间的大战,九尾可说是损失最为惨重的一个种族,几近断绝传承,为了让九尾在虚弱时期得到保障,他们急需强大的战斗力的庇护。族内仅剩的老人甘冒天下之大不为开启了一项可以说是惨绝人寰的实验。以药物和特殊方法刺激年幼九尾的潜力,妄图在短时间内让年轻一批九尾成长为强大的战士。
但是事实说明了这项实验的错误。参与实验的年幼九尾全部死亡,但是有一只仅仅只发育出三尾的孩子在当时开发出的药水下复活,并且得到了难以言喻的潜力,与其他正常的九尾不同,但是以他仅仅只有七尾和八尾的父母,他得到了堪称与九尾媲美,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超越九尾的力量。
但是作为代价,他成为了一个活死人。尾巴永远只维持在三尾的模样,身体也在一天天干瘪萎缩,需要依靠药物来保持身体的活性,同时也可以大胆的依靠药物激发出肉身的最大能力。身体也永远是尸体一样没有体温,就连流出的血液,也像是冷血动物的血液那般冰凉。
但是他依旧是族内最强大的战士,不过却是已经死去的战士。这么说并不全面,他站在生与死的中央,有着已经死去的肉体和还活着的灵魂或者说是精神。
而如今,即使是天水贵为族长,却想要将妖皇公馆的继承人做成一个活死人,这件事本身就让他太震撼了。且不说这件事情的极其低的成功率。就说一旦成功,殿下首先将会失去生育能力,妖皇血统就不能从这里传承下去。而殿下不断腐朽的肉体就要依靠九尾一族的药物才能够维持下去,不然等待殿下的就是不断生长的尸斑和血肉一块块腐烂脱落,直至整个肉体的消亡。
三尾男人恍惚间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但是并没有出声。他的义务就是服从族长的一切命令,仅此而已。刚才出声提醒,也仅仅是一个提醒而已。
天水似乎并没有想要收回自己命令的意愿,依旧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三尾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仿佛是将事情一切的决定权交到了男人手中。
但是男人只是剑,仅此而已。
三尾面无表情地将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任何知觉,就连呼吸也越来越微弱的蓝齐儿抱起,径直朝着最深处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土屋走去。
屋里只有一张木桌,和一张简陋的石床,石床上有简单的被褥铺着,看起来还算整洁。三尾男人走到石床边,掀开被褥,轻而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随后又在石床不同部位又敲了三下。光滑无缝的石床表明尽然裂开一道大口子,一条石阶蜿蜒向下,沿途的墙壁上镶嵌这发着微弱光芒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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