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竞天带着慕清妍出了含元殿,默默走了一段路,天色已明,淡金色霞光灿烂了天边一线微云,清晨微凉的风拂过,带来清新而染了花香的气息,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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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块青条石铺成的路面有些细微的湿润,石缝里生了幽幽青苔,显然这是一条不经常有人经过的路。
转目一望,四周郁郁葱茏尽是些长藤短葛,隐隐一些或红或白的花骨朵探出碧色枝蔓长墙,宛若碧绿锦缎上镶嵌的珍珠宝石。
四周没有什么人,鸟鸣声便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王爷大概是有什么话想对妾身讲吧?”慕清妍抽回自己的手,拿手绢使劲在掌心擦了又擦。
“爱妃,”欧竞天看着她擦手,隐约一点无可奈何,却也没有阻止,“你这性子未免也太冷淡了些,难道你就没有好奇心么?”
“哦,”慕清妍耸了耸肩,“王爷若想说,妾身不问王爷也会说;若是王爷不想说,妾身问了不是自讨没趣?”
“好,”欧竞天见她擦好了手,复又将那只柔荑牵过包裹在自己掌心,“那么本王便告诉你,”说着将她身子往怀里一拉,伸臂在她腿弯一抄,已将她打横抱起,“只是,你站了这半夜也该累了,可怜你自从进了楚王府便接二连三受伤,本王,还真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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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慕清妍斜睨了他一眼,“是心中深恨我还不够疼吧?”
“随便你怎么想,”欧竞天抬眼望了望天色,“我们到寿安宫只怕还赶得及和太后一起用早膳。其实这皇宫里最聪明睿智的便是太后了。(
阳光大秦)她如今一力保我,只不过是因为我有用罢了。”
他说着话,意态有些索然,还带了些缅怀、叹息、不值。
似乎有一种凉到骨子里的伤怀。
慕清妍不知如何心中竟有些细微的疼痛。
“这里,”欧竞天含了几分讥讽,“便是昔日烜赫一时的玉衡宫,是我母亲饮恨终身的地方。或许,她并不值得同情,怪只怪她当年识人不明。但她,终究是我的母亲,她所失去的,她所蒙受的苦难,都将由我一一讨还!”
慕清妍身子缩了缩,暑气渐起的时辰,竟然感觉到彻骨的冷。他提到淑妃从来都不是称呼“母妃”,也许他们母子对这个身份有的只是不屑。
欧竞天垂首微带歉意:“扯远了。(
贵女谋略)福伯是太后的人不假,但这个福伯已经不是当初的福伯。贺祥的确是贺皇后的人,所以本王只让他听到看到他能听到看到的事情。宝珠,是本王的人。”
“你……”慕清妍有些迟疑地开口,“你不去玉衡宫看一看么?”若是她,母亲曾住过的地方,是一定会进去缅怀一番的。
“有什么可看的?”欧竞天反问,幽深黝黑的凤眸迎着着亮丽的日光,折射出的仍旧是冷芒,“母亲和我都以曾生活在这肮脏的地方为耻!”
慕清妍默然,余夫人也说过,淑妃在这里一夜心死一夜白头,欧竞天在这里屡屡九死一生。
余下的路程两人都不再说话。
终于,欧竞天脚步一顿,将她放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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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曾见过的陈公公亲自迎出寿安宫,谦卑地行礼,笑道:“王爷和王妃可算来了,太后娘娘还等着两位一同用膳呢。”
进入寿安宫春晖殿,慕清妍便看到地上摆放的一箱一箱珍宝绫罗,董太后款款起身,亲自下了玉阶一手拉了欧竞天一手牵了慕清妍,慈和笑道:“真是一对佳儿佳妇,每次见到你们哀家都觉得看不够。你父皇昨夜鲁莽了,实在是那方天华老东西告的刁状,你们也莫放在心上,唉,你们父皇啊,什么都好,就是心软,最见不得别人哭哭啼啼,你们看方天华那老东西哭的那惨样,难怪你父皇会错信了他。喏喏喏,他一早便命人抬来这些东西,说是委屈了你们小两口儿,特意赏下来给你们压惊的。”
又是“压惊”!慕清妍和欧竞天讥嘲的目光一碰,随即各自掉开。不约而同开口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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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太后拉着他们坐下,笑得更加可亲:“说的也是,亲父子哪有隔夜仇?说到底,你父皇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啊!”
欧竞天笑得礼貌而疏离:“是,孙儿明白。”
“来来来,折腾了大半夜,都饿了吧?”董太后亲自给慕清妍夹了一箸菜,“哀家有了年纪,爱吃些清淡的,这道菜叫做碧玉如意,其实就是莴笋丝,倒也爽口,你尝尝!”又推欧竞天,“那个银耳莲子羹清甜爽口,给你媳妇装一碗来!”
“是。”欧竞天答应着,先给董太后奉了一碗,然后才给慕清妍。
三人在融洽和睦的氛围中用过了早膳,
饭毕,董太后抚了抚肚子,笑得开心:“哀家很久没有用膳这样香甜过了,有你们陪着,心情果真不同。孙媳妇,哀家记得你小时候千伶百俐的,怎么如今倒变了一个人似的?第一次见你,你才八岁,就已经沏得一手好茶,不知时隔多年,哀家还有没有这样的口福?”
慕清妍缓缓站起,含了一抹端庄雅致的笑容:“臣妾敢不从命?”
董太后命人摆上茶炉茶具,笑着推了欧竞天一把:“你这猴儿好福气!”
欧竞天凤眸深深,注视着慕清妍烹水洗茶具,量茶、冲茶,玉手与雨过天青色的茶壶相映生辉,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优雅而带着舞蹈般的动感之美,他也通茶道,但与慕清妍相比简直就是蒙童与大儒的差异。
但见她手执茶壶素手高举,一线热流冲入茶碗,一节雪白精致的腕骨微微露出华服,不知是精美的衣料修饰了那节美好,还是那节美好增添了衣料的华贵。
慕清妍将第一碗茶双手奉给董太后,樱唇微启,送上恰到好处的恭维:“慕清妍祝太后万福万寿。”
董太后眉眼花花,茶碗里细致精美,是一幅麻姑献寿图。
不想她竟精通点茶,欧竞天含了一抹期待,看向递向自己的茶碗,热气氤氲里,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宛若实物,目光一滞,似是叹息般轻轻一吹,茶汤上的图案一荡,宝剑碎去化作一朵并蒂莲花,刹那间他眸底闪过一丝始料不及的惊艳惊喜,抬头去看,慕清妍在给她自己斟茶,根本没注意他这里的变化,再收回目光,那图案已经散去,露出青碧微黄的茶汤本色。也许,只是个巧合。但愿,不是偶然。但盼,会是必然。
“唉,”饮了口茶,慢慢回味,董太后一阵伤怀,“哀家忽然想起,过几日便是你母妃的死忌,倘若她还在世,看到你们夫妇如此和美,不知该有多高兴!”
欧竞天软化在茶碗面前的五官瞬间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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