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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归去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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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夫人端坐在莫先生的身边,依旧镇定自若。(混蛋魔后嚣张娘亲)尽管她那些军中精英的下人们已经都死绝了。

    死绝的不只是这些下人,还有驿站中的驿丞,喂马的小吏和许多身着黑衣的杀手……除了她和莫先生,驿站中的人已经都死绝了。

    此时的驿站一片黑暗,这并不是因为云遮住了月。这种黑暗不是那种自然的黑暗,而是全然的黑暗——这是用阵法剥离所有的光明,才会展现出来的黑暗。

    莫先生盘坐与床上,完全没有受到阵法的影响,这种影响视力的阵法只对普通人有用,但他是大修士,观察世界并不依赖眼睛。

    他的神识已经布满这个驿站,并且牢牢锁定驿站外的一株柳树。同样的,柳树下的人也已经牢牢地锁定了他。

    两个人正在激烈交锋,这种无声无息的交战,比真刀真枪更为凶险。

    “想不到我们选了小路,杀手居然还会追过来。”徐夫人略显苦闷地说道。

    “也许那些人正是想把我们逼到小路,这样才方便安排这个杀局。”莫先生回应道。

    “只是不知这次的主使是谁,居然如此大费周章。不但请来幽阁杀手,还请来了一个一念境界的大修士。”

    “您觉得会是谁呢?”莫先生显得很从容不迫,此时的战局的确很凶险,但是仍未到必杀之时,所以他仍有余力回话。

    “长安城中想要杀我的人很多,但是最想杀我的,大概也只有他们了。(九星修魂诀)”

    “他们还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吗?”莫先生反问道。

    “不要小瞧他们,即使被打压的再狠,他们的能量依旧很强大。”刘夫人对着眼前的一片黑暗,慢慢答道。这眼前的黑暗仿佛让她看到了夜幕下的长安。

    长安城很乱,夜幕下的长安更乱。那片繁华的砖瓦青石之上,每一寸都曾被血水浸透。九年前那场大乱的血腥气息,至今还在徐夫人的鼻尖萦绕。

    “几位王爷似乎要做一番大动作啊。”莫先生感慨道。

    “丢了皇位,他们自然很不开心。况且姐姐最近还想把他们赶出长安城。”

    “只是赶出去吗?”莫先生冷漠地问道。

    “姐姐不是恶人。”

    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圣德皇太后是一个弑杀之人。九年前为了争夺至高无上的权力,她几乎血洗长安城;四年前为了平定黄巾,她又发兵狂屠八百里,将青州杀得哀鸿遍野;两年前她更是砸下一道懿旨,让原本丰美的宁蒙草原变成千里无人区。有人曾说过,死在圣德皇太后手下的人比死在她前面十位大汉皇帝手下的人加起来都多。

    然而正是这么一个弑杀之人,居然有人说她不是恶人。

    “王爷有三位,您觉得会是哪一位出的手呢?”莫先生并不想考虑圣德皇太后是否是一个恶人,他的职责是保护徐夫人,所以他只想知道谁最有可能是徐夫人的敌人。(逆袭之星途闪耀Ⅰ

    “王爷有三位,哪一位都有可能出手。而且想要匡扶汉室,复兴刘姓的人一直都很多。”徐夫人对着满眼的黑暗,感到了一丝无力。

    “杀了您对此并无大益。”

    “杀了我,我夫君便会摇摆,你知道他向来想做一个忠诚正直的人。”

    莫先生想了想那位威严无比的镇国将军,那位大汉朝最为沉默,却最为杀伐果断的军人,感叹道:“将军的确是一个正直和忠诚的人。”

    两人突然陷入了沉默。

    片刻的沉默之后,徐夫人突然说道:“我现在只是在担心雨欣,她虽然也算有些修为,但最是天真,今夜这种事不知她能否安然应对。”

    莫先生皱了皱眉头,孙雨欣的外出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现在的他根本无法顾及她的安全。他只能说道:“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夫人切莫过分担忧。”

    “但愿吧……”

    徐夫人的眼中突然浮现了林七笑的形象,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少年会给自己惊喜。

    ……

    ……

    林七笑搀着孙雨欣走出山林。他并不想老是搀着一个女人,这样让他感觉很怪异。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触碰过女人。但是孙雨欣现在还在两腿发软,如果不扶着她,她根本走不动一步。(灵域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看到三个杀手就吓成了这样。”孙雨欣苦笑着嘲讽着自己的不中用,她现在很想勇敢的站起来,但是这副身体确实已经不听她使唤了。

    “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许多人第一次见到这场面都尿裤子了。”林七笑安慰道。他的话并不夸张,他见过许多人尿裤子,然后他取下了这些尿裤子的人的性命。

    “你似乎杀过很多人,也很了解这些杀手啊。”孙雨欣说道。林七笑今夜的表现由不得她不好奇,他是如此的强大镇定,在举刀杀人的时候又是如此的冰冷果决。他看起来根本就是一台最精密的杀人机器,而这不应该是一个厨子应有的作为。

    林七笑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要撒一个谎,他不想自己曾经的身份曝光,那样会很麻烦。

    “我的确很擅长杀人,因为我家算是一个练武世家,而且在当厨子之前我做过民勇。”

    在黄巾之乱兴起的时候,青州当地的守军相当匮乏,无法应对入潮水一般的黄巾。于是朝廷颁下诏令,允许各地郡守就地招揽民众组成军队,这样的临时性军队被称为民勇。

    林七笑的这个解释虽然有些简陋,但是听起来却也算合理。

    “这样啊,原来你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原本我以为你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现在看来最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原来是我。”孙雨欣有些黯然,她称得上是修行的好手,但是今夜的表现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废物。(行长,请放手

    “别这么说,有人跟我说过,做人绝对不可以妄自菲薄,而且你今晚已经做得很好了。毕竟你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

    “我绝不想碰到第二次。”孙雨欣语气低落。

    林七笑没有多说什么,孙雨欣的身份,决定了她以后还会碰到这种并不让人开心的事情。

    两人肩并肩朝着驿站走去,风雨中,他们显得格外落魄与孤独。

    “不知道我的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孙雨欣又说道。

    “不要担心,她现在应该很安全。”林七笑并不是在安慰,他想到了那位让他倍感压力的老头,他觉得有他在,那位徐夫人就一定很安全。

    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

    ……

    ……

    当驿站遥遥在望的时候,林七笑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看着驿站外的那株柳树,心情骤然紧张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这次碰到的不仅仅是麻烦,简直是天大的麻烦。

    “怎么了?”孙雨欣问道。

    “我们不能过去。”林七笑面容冷峻。

    “为什么?”

    “会死。”

    会死只有两个字,但是含义非常明确。(从零开始)寻常状态下的林七笑说话一般都很平和,但是如果在形式严峻的场合,他的话就会变得简短干脆。

    真的会死吗?林七笑知道如果自己和孙雨欣再多踏出一步,那么地上绝对会多出两具冰冷的尸体。在之前的那一瞬,一丝蚀骨销魂的萧索之意从柳树下飘来,猛地缠住了林七笑的心房。他看不清柳树下的那个人是谁,但是他知道那个人绝对是一个和徐夫人身边的老头同等级的大修士。

    他原本以为幽阁会派出大批人马围攻驿站,没想到他们做得更绝,直接请来了一个如此等级的大修士。很明显,这位修士正在与驿站中的老先生对峙,所以并没有功夫对林七笑动手。但是他已经锁定了林七笑和孙雨欣,只要两人再多走一步,他就可以想抹杀两只蚂蚁一般抹杀他们。

    这情况简直糟糕透了!林七笑不清楚大修士之间的对决,所以他根本无法预计这场对峙最后的结果。不过他很清楚,此时此刻最好的打算就是立即掉头,趁着两人对峙,回到山中躲起来。他是一个顶尖的杀手,对于隐藏自己的行踪,他向来有着极高的自信。

    “我们回去!”林七笑转身,准备带着孙雨欣回到林中。

    然而这次孙雨欣并没有被拉动,她仿佛像是木桩一般被钉在了原地。

    林七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我们不能走,我母亲还在那里。”孙雨欣很轻,但是很坚定地说道。

    “我们去了没用。”林七笑说了一句很实在的话。

    他们在这种场合的确一点用处都没有,相反还有可能白白送了性命。

    孙雨欣不知道这一点吗?孙雨欣当然知道,她也是修士,虽然实战经验差得令人发指,但是修士该有的眼界她还是有的,甚至她比林七笑更清楚此时情况的凶险。

    但是她还是死死地站在原地,因为她的母亲正处在比他们更凶险的环境中。

    林七笑想了想,此时似乎只有五个字可以形容孙雨欣的作为:很傻,很天真。

    但这种情况下谁也不能苛责一个为母亲担忧的女儿。母亲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哪怕即将面对的是刀山火海!

    “林公子,今天谢谢你救了我。另外我向你道歉,今天的我确实有些蛮横无理。”孙雨欣酝酿了一下语气,“现在请你离开,今夜的事情本于你无关,我不想再把你卷进来了。”

    孙雨欣还在发抖,雨中的她褪去了大小姐的骄横,只留下作为少女的楚楚可怜。然而这份楚楚可怜中,透露着无比的坚强。这场风波中,林七笑本是无关之人,让他离开是最好的决定。孙雨欣还知道自己不能跟他走,自己就这么走了,不但等于丢下母亲不管,还是将林七笑卷入无休止的危险之中。这显然是很不道义的。

    林七看了看孙雨欣,然后果断转身离去。

    他是一个杀手,杀手最大的忌讳就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更何况,他还很怕麻烦。林中幽阁的杀手他还可以轻松应付,但是柳树下的那个人,他是万万应付不来的。

    他们虽然算是朋友,但是毕竟是只有一面之缘的朋友,现在的林七笑完全犯不着为孙雨欣卖命。

    所以他决定离开了。

    孙雨欣有些落寞地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骤雨将她的睫毛打湿。

    她突然发现这道背影怎么也看不透,它有时候看起来很天真,似乎不知天高地厚;有时候看起来很温和,即使怎么冒犯也不生气,反而会给你做好蘑菇汤;有时候看起来很神秘,明明会得很多,却藏得很深;有时候看起来很强大,可以为你拔刀而起,撑出一片小小的安全感……而现在,这道背影,看起来是如此冷漠。

    这是今夜他第二次离开,这次他将不再归来。

    也罢,只是萍水相逢,本就不该有什么奢望,更没有资格苛责。

    如果,他入了天命阁,而我还能活着回去的话,兴许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吧。

    可是如果没有如果,那今日的相逢,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孙雨欣默默转身,拔下了插在秀发上的发簪……

    她是修士,她也能战斗!

    对峙还在继续,而且更加凶险起来。孙雨欣感到胸口猛地一阵激荡,那是对峙的两人散发出的道意扫到了她的身体。

    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想要避开这看不见的锋芒。然而,很快她又站了回去,她强迫自己必须站出去,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了羽翼的护卫,现在一切事情,她都必须自己面对!

    她一边默默注视着远处的战场,一边默默祈祷,祈祷莫先生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她知道自己除了做出一番姿态之外,对于这场战斗,根本毫无帮助。

    当然,有时候能够做出姿态,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除了祈祷莫先生能够胜利,不知为何,她也在祈祷着林七笑能够跑得越远越好。

    “跑得快点啊,臭厨子!”

    突然,孙雨欣听到了一阵脚步,一阵急促的脚步。那的确是在奔跑,雨中沉默而迅捷的奔跑!

    不过,不是离去,而是归来!

    林七笑居然背着一把长弓,从林中跑了回来!

    孙雨欣突然觉得雨有点大,大得让眼睛都湿润了。

    “这个臭厨子!”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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