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如昔,晨曦微拂,抱泉镇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晨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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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抱泉镇却比往常热闹许多,一大早,就见许多镇民往济世祠涌去,似乎将有大事要发生。天空不时有修真弟子御剑而过,仙剑发出阵阵炫目剑芒,自半空疾驰而下,宛若流星,煞是好看。
半晌,济世祠的前院里已聚集了不少镇民,前院甚是宽阔,眼下聚集不下千人,却丝毫不见拥挤。前院前方摆放着一色竹椅,一字排开,竹椅上已见五六人就坐,当中三位道束身着之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三人中左右两位年纪稍轻,身着一色的淡青长袍,左袖肩口绣有一个古字,字迹飘逸,自肩口起峰游结于左袖,头上发髻高高挽起,束发处斜斜插有两支发簪,发簪呈剑型,手中各执一柄深青长剑,剑芒青玄,很是夺目。端坐于中间的道人看去年纪稍长,两鬓似有微霜,目色沉星,眉宇间英气逼人,让人不敢逼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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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道人左边却端坐着一位素衣女子,面色清丽淡然,发髻高挽,云鬓微捶,眉目间悠然逸若,不染纤尘,出尘中端的不可方物,让人看不出她的年纪,倒像是画中的仙子。
三人右边斜倚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人,发髻身着皆与三人不同,宽厚的白色道袍衬着老道人枯瘦的脸,眼睛半眯着,一副半睡不醒之态,犹如一棵枯树一般。
待得晨曦微微拨开氤氲的雾气,透过翠色的青竹,打点在济世祠前,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醉意。此时的济世祠前院已是人声鼎沸,竹椅上也坐满了穿着各异的修真人士。这时只听一声剑鸣从空中呼啸而过,却是那白衣道人的竹青仙剑碧色剑芒大盛,破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碧色的光幕,飞舞半晌,又回到那道人身旁,众人见此,原本喧哗的人群登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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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衣道人见四下已然安静,遂站起身来,转身对着竹椅上众人微一晗首,又转向众镇民道:
“今日乃吾清虚谷十年一度的拜师盛会,本由家师掌教真人出面主持,奈何师父尚在闭关,眼下尚未出关,特命弟子与鸿飞、鸿原两位师弟代为主持,若有失礼之处,还望众前辈海涵!”说罢,白衣道人又是一揖,遂对着身旁两人道:“二位师弟,这便开始吧!”
二人点头示意,这时众座座尾站起一位白发老人,双手捧着一本厚重古卷,向前递于白衣道人,道人双手接过,揖道:
“劳烦云叔了!”
那白发老头儿爽朗一笑,面色很是慈善,道:
“十年不见,星尘道长是愈加容光焕发,修为精深了,我这糟老头却是越来越迂朽,真是时阴过境,仙人天壤啊,若不是我已这把年纪了,今年的拜师盛会定要拜星尘道长为师,跟随道长修仙悟道才好,哈哈哈……”
众人听罢,皆亦笑了起来,白衣道人亦笑道:
“云叔说笑了,所谓处吾道者仙,近吾道者灵,云叔虽口言向道,但于您谈吐中的洒脱与豁然却非吾等求道之痴人能比,是以云叔虽无道身,却已道心深种,如此星尘该向云叔拜师求道才是!”
白发老头听罢眼中突闪一抹精光,笑得愈加爽朗,道:
“哈哈哈……星尘道长还是这么会说话,天玑师祖座下能有你这般出色的弟子真是吾谷之幸啊,也罢,今日乃拜师盛会,星尘道长你还有得忙,老头子我便不再打搅你了,日后闲时再与道长相叙!”说罢,白衣道人作了一揖,回身做回了竹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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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尘道人亦回了一揖,遂拿起手中的古卷翻了半晌,道:
“据族谱统计,今届已有三百五十一名孩童到了上山修行的年纪,想来事前云叔已通知了孩子的各家,那就请乡亲们把孩子带上前来吧!”
言罢,人群中一阵骚动,只见人群中镇民三三两两携着自家的孩子走向前来,孩童大者见之十五六岁,小的尚只总角,个个顶着一副稚嫩的神色,期待又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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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尘道人星目一转,又道:
“天下众派本出同源,今日吾谷幸迎各派前辈参加吾谷拜师盛会,实乃吾修仙众派之福荫,依照惯例,依然由各派前辈先行挑选弟子,众位前辈请便吧!”
“嘿嘿,吾等小派自是比不得清虚谷这般受人倾慕,这些年收弟子是愈加难了,再过几年,祖上衣钵怕是要断送在吾等手里,那实在是天大的罪过,今日有幸参与贵派拜师盛会,真是天降甘霖,如此老道我便先行收徒,就不客气了,嘿嘿!”星尘道人话音刚落,刚才还枯树般斜倚着的白发老道便闪电般站起身来,嘿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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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尘道人见是宽袍老道,仿佛早有预料,正欲说话,却见众座中又腾得站起一人,只听那人道:
“这倒奇了,天惊老道,吾与你参加清虚谷拜师盛会已不下十届,你每次都是这般说辞,百年来,却也不见你太华山门有任何没落之色,且天惊老道你眼光端的毒辣了些,每次都把根骨上佳的小娃儿尽数挑走,今届怎么也由不得你,须得老道我先行挑选才是。”
星尘道人见是风灵谷的灵狐道人,知道两位老冤家又撞到一起,只得暗自苦笑,道:
“两位师叔不必着急,今届弟子比往届要多许多,还请两位师叔安心收徒才是!”
那天惊老道老脸一红,对着灵狐道人道:
“老狐狸是你自己眼光粗浅,却还怪老道我眼光毒辣,星尘道长都说今届弟子比往届多,等下还怕没有弟子入你法眼么?”
灵狐道人手中仙剑剑芒闪耀,嘿然笑道:
“既是星尘道长发话了,那吾等便比比,到底谁的眼光粗浅些!”
说罢二人当先走进众孩童处,转眼间便各自挑选了十几名弟子,星尘道人看着两位老道眉开眼笑的脸,转身向那素衣女子苦笑道:
“仙音师叔!”
那女子起身作了一揖,道:
“吾紫霄山碧落谷还缺几名炼药弟子,星尘道长只需为我留几名女童便可!”
如此众派皆上前挑选弟子,直到晌午,众派才携着新入门的弟子御剑离去,民众亦如潮水般散去,却唯独见一少年背着一捆柴火,立在济世祠前,望着还不曾离去的清虚谷众人,了无去意。
那少年皮肤黝黑,身着褚衣粗裤,一双黑色眸子里除了潜着这个年纪应有神韵外,又让人瞧着独然有一份安静,见他孑然现在祠前,星尘道人望见他,神情一愣,随即走到他身旁,却是少年先开了口:
“弟子拜见星尘师叔!”
“嗯,小离,许久不见,你这长这么高了!”道人温和一笑,抚了抚身前孩子的头,又道:
“天虚师叔近来可好?”
叫小离的少年冽开嘴巴展颜一笑,听到道人问他师父,双手将背柴火的草绳拉了拉,使背上的柴火背得更上一些,道:
“师父一切都好,只是近日酒喝得更多了些,须得我砍更多柴火换酒!”
“苦了孩子你了!”道人微微一叹,沉默半晌,似乎对少年欲言又止,道人转头看着两位师弟已带着剩余的几十名孩童先行离去,遂回头对少年道:
“小离,师叔也要回谷了,回去记得代我向天虚师叔问好!”
“嗯,我记下了,师叔慢走!”
叫小离的少年看着道人御起那柄竹青仙剑,一手掐剑决,一手负在身后,只见掐着剑决的手指灵气一引,手臂斜划半圈,定于身前,那长剑“嗡”然一声,自道人身旁惊鸿般滑入脚下,道人散去指决,移步轻引,踏入剑上,甫一踏上,只见竹青仙剑剑芒大盛,剑气逼人,兀自震颤不已,忽而那长剑清吟一声,带着道人飘然的衣袂,破空而起,少年仰头望着仙剑带起的碧色剑芒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天际,在那道人消失的方向,隐约能在飘渺的云雾望见灵山浩渺的一点轮廓,那里便是当今天下第一修真剑派,素女峰清虚谷的所在,少年望了一会儿,感觉脖颈有些酸楚,低下头,收回眼中希冀的神情,又紧了紧背后的柴火,向着与道人离去相反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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