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抱泉镇坐落的深谷与谷外连接的尽头,横着一座小山,名曰碧霄山,主峰青霞峰匍匐在清虚谷前,间中夹着抱泉镇,与清虚谷遥遥对望,除了最高的青霞峰,其余小山环着抱泉镇所在的山谷一路延展,一直延伸到素女峰山脚,中间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天堑,天堑一直延伸到清虚谷后山,成了碧霄山与素女峰最显眼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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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霞峰山脚,自抱泉镇伸出一条羊肠小道蜿蜒曲折直通向青霞峰山腰,这时远处可见一人漫步走来,待走得近了,才见得正是那叫小离的少年,少年背上的柴火已然不见,腰间却多了盛酒的葫芦,葫芦沉沉挂在少年腰间,想是盛满了酒。
少年沿着崎岖逶迤的山路一路前行,山色渺渺,曲径通幽,引着少年隐没在翠雾深处,穿过山腰处的一处瀑布,再行几十脚步,耀过眼帘的是一处宽阔的平地。平地一里见方,把整个青霞峰一分为二,平地背对着抱泉镇,前为悬崖,后乃石壁,石壁上刻着“鬼哭崖”三个大字,地上几栋零星的屋祠在苍翠的青竹里时隐时现,少年穿过屋祠的前堂,在山腰最里的一间木屋前停了下来。
那木屋坐落于石壁前的一棵古木之下,屋前有一细流自木屋旁静静淌过,流经木屋时被山石围成一方水池,水池旁草木繁茂,更有不知名的花朵开就,远远望去倒也清幽清静,少年来到木屋前,定了定心神,开口道:
“师父,我回来了!”
“一个时辰前就该回来了,什么事耽搁这般久?”说话的却是个女子,自屋内传来的声音虽听得清冷如冰,但依旧掩饰不住话音中透出的清丽,如启幽兰,如临黄莺。(
重生之失落神座)
少年像是做错了事一般,低着头,低声回答道:
“今日清虚谷在抱泉镇举行拜师盛会,弟子打完柴去抱泉镇换酒恰巧看见,便多耽搁了会儿!”
“拜师盛会。。”屋内话音一顿,随即又道:“又一个十年过去了么?”
少年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叹息,随即脚步声响起,带着木门开门的“吱呀”声,自屋内走出来一位紫衣女子,那女子自屋内漫步而出,刹那间看去,犹如仙子降世一般,女子容颜极美,明眸皓齿,眉目如画,一双凤目顾盼生姿,一眼看去妩媚中又带着些许哀愁,一缕如瀑青丝直捶腰际,发间只用一支青簪随意挽着,女子凝起凤目看了一眼眼前的徒弟,道:
“今日可有见到天玑老道?”
“今日是天玑师祖座下二弟子星尘师叔主持的拜师盛会,星尘师叔说天玑师祖尚在闭关,眼下尚未出关!”听着师父一如既往的冰冷语气,少年赶忙回答道。(
修仙狂徒)
“如此”,女子黛眉一蹙,似是想起了旧事,站了半晌,忽而微微叹了口气,只听女子说道:
“今日的功课可不许落下,你下去吧!”
“弟子遵命!”
少年辞别了师父,出了前堂,沿着石阶一路向下,在自抱泉镇通往鬼哭崖的小道上,独又叉开一条小路通往青霞峰后山,少年沿着小道一路下行,在小道的尽头,却见一池山湖于山间匍匐着,不如月饮泉那般灵动秀美,却愈显静谧,湖边几间木屋随意坐落,其中一间升起袅袅炊烟,与湖面不时腾起的水雾交相辉映,朦胧不已。
此处乃是门派日常生活做饭的厨房所在,门派里除了少年和师父,还有一个老头,师父称他为风师叔,说她在拜入山门时风师叔就在门派里了,所以辈分很是高威,只是少年觉得风老头很是奇怪,整日只知生活做饭,那件破旧的老道袍一直裹在身上,从未见他脱下过,加之又聋又哑,除了少年偶尔对他自言自语,却也没人和他说话了。(
花非花雾非雾)
少年帮着做完午炊,吃了饭,便出了木屋,在这几间木屋中,最里的一间属于少年,乃是少年日常修行起居的场所,木屋虽不大,却很是整洁,木屋前有个院落,院里有石桌石凳,院边长满了少年闲时种植的草木,很是繁茂,少年走进院落,在石桌边坐下,褪了褪身上的风尘,想起抱泉镇的拜师盛会,不禁思绪渐深,想起了旧事。
少年名叫陆离,于四年前被师父天虚道人自抱泉镇带到青霞峰鬼哭崖,将他收归门下,他本不是抱泉镇人,在他的印象里,他自小也和阿娘生活在一个如抱泉镇一般幽静的世外村镇里,只是有一天村镇突遭妖兽袭击,阿娘为了保护他在那场事故中死去,余下他逃了出来,成了孤儿,他也不知道流浪了多久,不知为何会到抱泉镇来,却恰巧被正要回山门的师父看见,那时他已是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儿,许是师父见他可怜,恍惚间,被师父拉上她那柄紫芒仙剑,一路飞到鬼哭崖,少年依旧记得很清楚,师父携着他驾驭仙剑飞回鬼哭崖的情景,少年心想有一天也要像师父那般驾驭仙剑遨游琼宇,斩尽时间凶邪妖兽,为死去的娘亲报仇。只是拜入师门四年了,少年依旧不会御剑,也不曾拥有一柄属于自己的仙剑,师父从不曾对他提起过,只在他拜入师门时传授他本门的修仙悟道之法,要他勤于修炼,不得懈怠,就这么四年过去了,四年来,少年不止一次想象过他驾驭仙剑的情景,在抱泉镇时,曾听镇人言,在清虚谷中,有一座落剑山,山中有一太古古窟,名叫万剑窟,乃是门派禁地,窟中仙剑无数,天下各派仙剑大多出自于此,更相传藏有太古神兵,少年心想有一天也定要在万剑窟中觅得一柄属于自己的仙剑,想起在抱泉镇拜师盛会看到的各家仙兵,少年对那万剑窟更是多希冀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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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回过神,隐约往清虚谷的方向望了一眼,起身走进木屋,在屋内的草团上盘腿而坐,开始了一天的修炼。
陆离独自在木屋中修炼了一下午,按照师父所说,天下修仙悟道之法本出同源,皆出自清虚谷禁地天铸山上太古长生碑所刻的《长生卷》全篇,相传太古长生碑乃是太古神遗,碑上所刻《长生卷》全篇不过千字,却尽述世间修仙悟道之法,几千年来,《长生卷》被各派参悟演化,逐渐形成各派的悟道法门,其中最有名的,当属当今天下三大修真剑派之清虚谷,仙坠谷,万仞崖的修仙悟道典籍。师父曾提及,三大门派的悟道典籍分别为《太上皓清境》,《大自在逍遥圣决》与《御灵真决》,其中又以清虚谷的《太上皓清境》最是高深,乃是天下修仙悟道之无上法门。(
破碎面具之残殇女皇)几千年来,天下修仙门派数不胜数,悟道法门也各有所异,所谓众生万象,皆可入道,但万变不离其宗,《长生卷》一直以天下修仙悟道总决的地位指引着众派弟子的修仙之路。
夕阳西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外弦月换换挂起,远处抱泉镇灯火渐明,陆离自修炼中睁开眼睛,见天色已晚,便站起身,扑了扑身上的尘土,往木屋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却见一道身影立在院中,暮风拂起那人的如瀑长发和衣裙,衬着幽暗的光华,隐约见其身姿有些绰约,陆离知是师父,连忙躬身道:
“弟子拜见师父!”
天虚道人转过身,幽暗中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见她移步走进木屋,点亮了屋内的松油灯,回头对陆离道:
“你进来吧,为师有话对你说。”
陆离不明所以,低头走进屋内,灯火照耀着天虚道人的如画容颜,看着依旧那般冷漠,只见她转过身,移步到木屋窗边,望着窗外的幽冥,道:
“小离,你入我青霞峰鬼哭崖也已经四年了罢!”
“是的,师父!”陆离似觉天虚道人语气有些异样,偷偷望了她一眼,见她只是望着窗外的幽冥,这才回答道。
“这四年来我也不曾教过你什么,只把本门的悟道之法传授于你,也不曾指点过你半句,风师父渐渐老去,更把日常度用的活计丢与你了,你不说,为师却也知道,你心里一定厌倦了吧!”
“弟子。。”
“拜入师门以来,你心里定有许多疑问,你定想知道为何吾青霞峰知道有你,我与风师叔三人,如今正当清虚谷十年一度的拜师盛会,清虚谷乃当今世上第一修真剑派,为师与清虚谷还算剩些渊源,为师欲让你离了青霞峰拜入清虚谷,你肯么?”天虚道人不待陆离开口,又问道。
陆离心头一震,“扑通”一声,径直跪在天虚道人面前,头低着,沉默不语。
“怎么,你不肯?”天虚道人道。
“师父是想赶弟子走么?”陆离头低着,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听他蓦地说道。
天虚道人对着窗外的幽暗叹了口气,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徒弟,适才冰冷的面容似乎有了些暖意,只听她说道:
“这四年来你每日下山打柴去抱泉镇换酒,开始还好些,后来每次回来都鼻青脸肿带着满身伤痕,你以为师父不知么?”
陆离眼眶一润,似乎感觉师父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冷漠,只听他有些哽咽道:
“弟子愚钝,辱没了师父的威名,求师父恕罪!”
天虚道人复又转过身,冷笑道:
“你自也听到他们口中是如何评价我们的青霞峰的吧!”
“弟子不管他们如何评说师门,说妖魔也罢,说门派法门拙劣也罢,是师父救了弟子,弟子不想离开师父!”陆离依旧跪着,对天虚道人磕头道。
“拙劣?哼!世间大道三千,却任凭世人评说优劣罢。。”
陆离听着师父冰寒的话语,跪在天虚道人面前有些冷意,却听天虚道人又说道:
“吾青霞峰鬼哭崖曾亦是天下修仙悟道之翘楚,只是后来有过一段不为认知的往昔,这才逐渐没落,只是往昔为何,一来为师不甚清楚,二来为师亦有不便言说的苦衷,若是日后有因,你自当知晓。”
天虚道人突然沉默不语,望着窗外的幽冥,不知在想何事,半晌,天虚道人转身看到陆离依旧跪在地上,遂走向前来,素手将陆离拉起,又道:
“世人皆有一步登天,一夜成仙的念想,天下修仙门派无数,道法亦数不胜数,总有适合自己走的一段路途,小离,四年前为师把你自抱泉镇带回鬼哭崖许是一时不忍,只是如今却也怕你会吃许多苦,你明白么?”天虚道人语气有些飘忽,望着窗外,缓缓说道。
“也罢,算算时候,不久之后,一甲子一届的仙剑盛会亦要来临了,小离,你要勤加修炼本门道法,不许偷懒,知道么?”
陆离似是在思索天虚道人的话语,怔怔杵在原地,待得他回过神来,却已不见师父的身影,忽听师父好像说到仙剑盛会,陆离一惊,抬头看见屋内的桌上不知何时放着一本古卷,陆离将古卷拿起,借着灯火,见那古卷上赫然镌着三个古字:御剑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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