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浅又下山去买东西,我闲来无事,一个人站在门外空旷的地方发呆,天空里的蓝色很纯净,纯净的一点活物都没有,我就看着那安静到了极致的蓝色深处,回想着自己的过往,不是作为甘玉,而是魔君的弟子,到底真实的我是怎样的形态。(
阳光大秦)
时间是不会停住的,现实世界的我们有谁又会去在乎自己的前世过往,都是太过虚无东西,包括所谓的爱情,既然已经逝去,何必苦苦的执着呢。
我说给自己听,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找到身为魔的感觉。
出神间,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抖落,扑腾翅膀摇摇欲坠的下来,我伸出手,那东西就落到我手心,我一愣,却是我叠给梅开的纸鹤。
我说过,若是遇到危险,就放出纸鹤,它能找到我。
突然心就无法冷静了,梅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了,想到这里,就恨不得立刻站在她眼前,保护她。(
家奴的饲养)
我要离开这里,趁现在明浅不在,正好可以走掉,可是如果离开,和明浅的约定就无法进行了,那样我就得不到圣石,已经坚持到了今天,就这么离开了着实可惜,可是不离开,梅开又身处危险,难道就放任她一个人面对吗?
她绝不是轻易就放出纸鹤的人。
脑袋中涌现的各种想法不过是去衡量选择的所带来的价值和后果,然而心里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梅开最重要,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用她的命去交换,圣石也不能。
那么,明浅再见了,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回来了。
离开圣巫山的时候,明浅还没有回来,我吹响口哨,过了不久,附近就有探鸟来接我了,我骑上它然后飞入空中下令道:“带我去找梅开祭司,马上。”
探鸟领命,换了个方向,俯冲入大地。(
醉卧江湖)
一天赶路,快要接近之时,探鸟开始啼叫,通过鸣叫相互传递信息,这样就能很精确的找到梅开的具体位置,没过多时,就看见一群探鸟盘旋在乌云的上空,围着下面的人转。
下面的人正在打斗,只见一群黑压压的魔族妖怪挤在那里,一时间看不清里面还有什么人。
我下命令让探鸟带我下去,探鸟急速的俯冲,打斗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透过密密麻麻的妖怪,我能看清前面混杂的魔族人中,梅开纤弱的身子了。
她还平安,那就好。
崭和残落战斗着,灵阑和梅开相博,唤魔笛中的妖怪依约用生命保护梅开,在成群的妖怪簇拥着,她是安全的。
探鸟猛的停下,我刚准备跳下去,就看见梅开对灵阑挥剑,这一剑的威力足够要了灵阑的命,然后那一刻,残落从与崭的战斗中抽身,用镇魂剑去挡,他剑的光芒完全盖过了梅开,化作无数利刃朝梅开劈去。(
最后人类)
那一瞬间也许是我看错,本该遵守契约用生命保护梅开的妖怪竟然少数的逃走,利刃像雨点穿过挡在梅开身前的妖怪们,刹那间刺破她的身体,肩部,腿部,脸部,腹部,我能看见都是血肉的模糊的猩红,接着就是梅开僵硬倒下去的身体。
“梅开。”我从探鸟背上跌落,叫喊。
残落镇魂剑的光一直劈到后面的林子,立刻被击中的大树倒下,一片震耳欲聋的断裂声和嘈杂。
可是梅开听不见了,她直直的倒在地上,鲜血泉涌的从她身体内涌出来。
崭立刻过去,托起梅开柔软的身体,不出几秒,他的袖子立刻染得通红。
残落没有意想的高兴,反倒是发了疯的要靠近,他指着崭的脸怒吼道:“别用你肮脏的手碰她,放开她。(
阳光大秦)”他似乎想要争夺梅开的身躯。
我一箭射过去,横在了残落前面,然后过去从崭的怀里接过梅开,她已经昏迷不醒了,正在慢慢的死去,维持她生命的血液正一点点的消失,融进泥土里。
“梅开,我是甘玉,梅开,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右脸伤的疤模糊了她的半张脸,变成血红色,就像一个带着惨白和浓郁红色相间面具的人,看清了的时候,会后悔认真的去看了。
我从没试过如此的害怕,如此的无助,我知道哭没有用了,所以我不哭,为什么即使这样,眼中的水没有断过。
如果她的痛伤痛能够让我承受我一定会开心无比,就算不能承受全部,至少要给我那撕心裂肺的一半啊。
她皱紧了眉头,在我怀中喘息,胸口的起伏度越来越缓,我看着,只觉得一种无力感变成了毒药,侵蚀我的每一寸。(
武道丹尊)
我要怎么做,梅开。
愤怒,怨恨,痛苦,挣扎,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伤害梅开的人都要死。
崭忽然在我身边道:“甘玉祭司,冷静,此处五里外有一处毒气包裹的山峰,里面住着一位巫医,她医术高明,能够起死回生,你快带梅开祭司去吧,这里交给我。”
我抱起梅开,憎恨的看向残落,他孤独的站在那里,双目寂静的张开,死气一般的盯着梅开看,仿佛慌张,仿佛痛苦,仿佛悲伤,仿佛什么都没有。
我跳上探鸟,腾空而起,等到了半空,残落忽然追着探鸟而来,灵阑在他身后试图拉他,他猛的一甩,灵阑便绊倒在地上,无助的哭喊。
残落停下来,对我急速离去的方向,绝望悔恨的大喊:“梅开。”
梅开,梅开,一声的在大地里回想荡开,空阔辽远,悲泣如诉。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既然要杀梅开,为什么还有这么后悔,他的呼喊声仿佛还在耳边,梅开似乎听到,手指微微的动,握紧了我的食指。
“梅开,你要坚持住,我马上带你去救治,答应我,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会一辈子恨你的。”
我右手汇聚灵力一直放在她的腹部伤,这贯穿的伤几乎要了她的一条命,我能做的是灵力封住伤口,减少血液的流动,护住她的最后一口气。
我一直耐着性子告诉自己云雾缭绕的山就在前方,将自己担忧和不安尽可能的压抑到了极点,但是每一次的瞭望,前方空旷之时,觉得所有的痛苦都会破体而出,让我痛不欲生。
已经到了子夜。
被毒气包裹的山终于不急不慢的出现了,探鸟冲过去,在雾气缭绕的云层中,冲向山腰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是剧毒的,我知道探鸟到不了,但没料算到毒气会如此强烈,才到一半,探鸟就吐血啼叫,收紧了翅膀,一直扎到了地面上不动了。
我在半空中抱着梅开落下,开始往山上爬,但是诡异的从里看到都是一个方向,团团绕着的树木在灰色里格外阴沉,没有路,而脚下都是草丛,树挡住了天,好像周围的树木也随着自己张望也在转,头晕目眩。
呜呜,细细的声音入耳,我顺着声音看去,一只白色的雪狐蹲在枝头看着我,低低的叫唤。
它很快跃下来,跑进稀稀疏疏的草丛,跳跃的远处。
我背起梅开小心的跟着过去,腰上立刻温热的一片,我知道那是梅开的血,还在往外流着,因为刚才的剧动,更加的厉害了。
雪狐引路穿过不为人知的路转折着终于绕到了山上,丛林间的路是八卦的阵型,若不是雪狐带路,恐怕要花上许久才能走出来。
雪狐吱呀的把门裂开了一条缝,然后穿进去,屋内的烛火立即亮了起来,一位老妇人披着单薄的衣衫开门,或许是刚醒的缘故,她用力的眯着眼,朝我的方向看。
“甘玉”,她喃喃道:“怎么会是你?”
“你认得我,那再好不过了。”我背着梅开从夜色中走出,暴露在她房子的灯光下:“你就是巫医吧?”
她看见我一身的血吓了一跳,我道:“她受重伤了,请您把她医好,什么代价都行。”
她不做声的过来,用手指探伤梅开的鼻息,严肃道:“快将她带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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