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进行着手术,外面等候着的人也都沉寂了下来,钱雾一瞬不瞬地用神识关注着手术室内,剩下的三人自然没有她这样的特殊能力了,只是手术室里头躺着的是他们亲密的战友,在最初的寒暄与安慰之后,谁也没有心情再开口了。
一直等到手术室的灭了,门被打开,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护士们一个个鱼贯而出,摘下来的口罩下面是带着些疲惫的脸色,好在神色是轻松的,大家心里头蓦然地就松了口气,李克建当即就站了起来,“医生,手术成功了吗?”
钱雾自然是知道成功了的,她亦是走上前去,道:“周医生,现在能看看他吗?”
“这……”周医生是认识钱雾的,他道,“人还没醒,等天亮的时候麻醉效果才会过去,现在要将病人转至病房观察,以防细菌感染。”他一边说,另一边手术室里的病床上的贺易庭已经被几个护士推了出来往病房区而去,队长、老杨还有李克建立马关切地跟了上去,都没有大声喧哗。
钱雾听出了周医生话语中隐晦的拒绝,她道:“不用安排护士了,我想进去陪着他,我是他家属。”
按理说这是不可以的,但是钱雾却不是普通的什么医学知识都不懂的家属,她是医学院毕业的学生,现在还是名声大噪的天才中医,护士能做的她都能做……周医生想了想道:“我问一下院长的意思。”
法理不外乎人情,后来钱雾还是进去了病房,她真诚地对外面的三个人道:“都熬了一晚上了,你们也回去吧,这会儿再等着也没什么用,他醒了我就通知你们。”
三人想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儿,便也不矫情了,更何况他们也忙碌了一天一夜了,现在知道队友没事儿,精神松懈下来之后就感觉格外的疲乏,需要好好地补一觉,便相继告辞了。
医生说,贺易庭的身体十分强健,且手术非常成功,只要没有细菌感染引发高烧便完全没有什么问题了,这一晚上,病房里被派来的小护士被无视了个彻底,她会干的事儿钱雾都会,而且钱雾不去看仪器,她就是陪在病床边上,时不时地给贺易庭探个脉,看得她是崇敬不已,时不时地自以为隐晦地瞟她一眼,钱雾自然是感觉到了,便抬起头来朝她笑一笑。
天很快就亮了,钱雾这几个小时一直照看着正昏睡不醒的贺易庭,伤处一有细菌滋生的现象,她便立即借以把脉的名义,将灵气自四指间度入,然后化去。一次一次,让其一晚上顺顺当当地过去,并没有感染,更不会有感染所引起的高烧。
大约是早晨七点半左右,又有医生过来检查了一遍,说是状态很不错,到了九点出头,到底是慢慢地转醒了,那坚持了一夜的小护士已经结束了值班不在了,病房里只有躺着的贺易庭与坐着的钱雾,后者几乎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他不在规律了的呼吸声,连忙望过去,或许是感觉到了疼痛,双眉之间慢慢叠成了一座峰峦,嘴边溢出几声呻/吟,眼皮子也缓缓地睁开了。或许是不能肯定自己现在的处境,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先还有些怔愣,然后目光微转,钱雾那熟悉而柔美的眉眼便充斥了他的眼球,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地盯着她,半响,竟是笑出了声来,只是这一笑不要紧,却是牵扯到了伤口,钱雾马上制止了他:“别动!”顺手按了床头的铃。
医生过来的时候,贺易庭还虚虚的抓着钱雾的手不许她放开,但是又没有力气,钱雾就知道反手将他的手,再贴在自己光洁的面颊上,床上这个病了都不消停的男人才稍觉满意地不动不闹了。
做了检查之后,医生表示病人的情况还算不错,最应该担心的感染状况没有出现,现在只要好好休息并且配合治疗,等待伤口的愈合便可。
上午的时候彭章跟沈瑜也一道儿过来了,买了一大堆的水果过来,彭章今明两天正好都不值班,就说晚上让钱雾回去睡觉,他在这儿照顾着。只不过时不他予,这话才说出口没多久,所里一个电话飚过来,有任务!
大概下午一点多钟,易明芳风尘仆仆地赶来了,摸了摸病床上儿子带着些苍白的脸,眼眶有些微红,道:“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呢!痛不痛?”
贺易庭嬉皮笑脸的:“不疼,打麻药的呢。”
易明芳自然知道儿子这是说的宽慰话呢,麻药那是手术的时候,效果过去以后该疼的一点儿都少不了!
她心里难受的很,叹着气道:“这次好了可不行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儿了知道吗?”她的意思是调离刑警队,就做个后勤或者是寻常的警察之类的,做个两年就升科长,到时候直接调到公安部里头去,再不干这种冲锋在最前头的事儿了。
贺易庭不跟她说这个,只是哼哼哈哈的,显然是没打算应下来。易明芳气急,但是儿子都成这样儿了,她这会儿也不愿意跟他争执,只好暂时作罢,想着暗地里在小雾那儿做做工作,实在不行就让老爷子直接给他调离了,这实在是太让人提心吊胆了。
易明芳是早上接到了电话后匆匆赶来的,手头的事情都往后推了数天,今夜便打算留下来陪护。贺易庭心里是想着老婆陪的,但是想想老婆已经一晚上没睡了,今儿个又忙了一个白天,也就附和了老妈的话语,让她明天再过来。
钱雾倒还真是有事情要做,第一个得去兽医院将小畜生接回来,昨天贺易庭的队长说送医院了,而现在自己与它的神识联系也一直没断掉,那家伙一直吵吵嚷嚷地喊疼邀功呢,她得去接它。再一个,今儿个晚上是秦天冬施针治疗的日子,最好不要耽误了,便也没有推拒。
不过已经挺懂得人情世故,并且把贺易庭放在心里的她,这会儿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真人了,她在乎他的同时也尽量想让他的亲人朋友对自己的印象更好一些,便大致对易明芳解释了一下事情,然后道:“阿姨那我明天早上再来换您的班,您也别太累了,贺易庭睡着的时候您也在边上的空病床上眯一会儿。”
易明芳微微笑着听她说完,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儿,遂有些疼爱地摸了摸她脸,道:“好孩子,阿姨都知道的,你快去吧,路上小心一点儿。”
贺易庭也在后面儿用不重的声音叫:“小心点儿,早点儿休息。”说得重了他胸口会疼。
易明芳在这儿留了三天,见贺易庭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恢复的速度就是医生都说特别快,也恢复地特别好,这几天已经能吃一些正常的食物了,这才买了回程的机票。
这期间,贺永田亦是乘着中秋第二日放假的时候过来探望了一趟,然后是贺家伯父,一直被瞒着但是却从旁处听闻了消息而跑来医院的贺老爷子、贺老太太。
贺易庭队里的同事,尤其是同一个队里的几个几乎是天天来报道一回,没回来都买水果或者补品,弄得向来不怎么要脸皮的贺易庭都有些难为情了。
他自己倒是还好,成年的时候就得了一些老妈公司的股份,但是这些同事们大都只拿着死工资,都是不太富裕的,又不能直说,只好朝着他们低吼道:“干嘛?钱多的花不完是吧?这么多我吃的完吗?都拿走拿走!还有这个,这个肾康是谁给我拿来的啊?哪个王八蛋啊?”若说前面是为了不要兄弟们多破费而虚张声势的不高兴,这会儿眼角瞄到那个盒子包装,他真是要吐血了。他壮得很,精力也多的发泄不完,谁他奶奶/的觉得自己该吃肾康的?
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贺易庭一整句话喊完有些岔气儿,就忍不住咳了两声,自然就拉扯到了胸前的伤口,一时间是痛了个死去活来了。钱雾立马将他按住,手掌覆在他的胸口,给他输入真气护着,瞥了他一眼,道:“这么激动做什么?”
有了灵气的润泽平复,贺易庭胸前倒是不那么疼了,却还是恶狠狠地等着来看望他的一众同事们。
李克建嘿嘿笑道:“弟妹这么贤惠啊……”话语中不乏讨好,但是看贺易庭不善的目光,他应着头皮承认道,“小贺啊,哥哥真不是故意的,这是出门儿钱让儿子帮忙拿的,他可能拿错了吧。哎呦这混小子,看我回去不揍扁了他!”
原来是这样子……倒也不是不可原谅。看着他们之间耍花腔,钱雾微微笑着在边上剥桔子吃。
贺易庭这次受伤,在档案上记了一小功,与此同时,队长还告诉他,队里给他批了一个月的假期养伤,让好好休息,到时候以一个良好的精神风貌去上班,自然了,这个假期还是带薪的。
“请问能浪费你几分钟的时间吗?我有一些疑问,非常地想知道答案。”这一天,只有贺易庭的队长一个人过来,钱雾代替贺易庭送他出门的时候,他这样子问。
钱雾看向他,心里似有所感,倒不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这样子对贺易庭以后的发展不太好,便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位队长心里的疑问这几天时间里肯定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越想越想不明白了。不然他不会跟自己这么个半生不熟的,下属的女朋友要求单独说一会儿话。
两人走出病房区的一个长廊上停下,手扶着床沿,面对着窗外的景色,九月份的热风吹过来,其实并不怎么爽快,钱雾看他做出一副想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的样子,不由得有几分好笑,觉得应该速战速决,便问:“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问题……问题其实很多,他问了个最典型的:“你那天为什么会知道贺易庭受伤了,还知道那条狗也受伤了,怎么电话打得这么及时?”这些怀疑其实一直存在,但是因为那天都在担忧着贺易庭的伤势,所以隐下没有多说,贺易庭脱离了危险,他心里的疑惑却又冒出了头。
他们队里的行动都是十分隐秘的,而且那天贺易庭跟李克建的藏身之处是临时安排的,又没有带手机,她应该是不知道的才对,可是却又将时间把握地那么准确,难道是与嫌疑人有联系?那她更应该避嫌才是,怎么还自投罗网地打电话过来,引起他们的怀疑,从而暴露呢?他这几天反复思量,甚至调查了她的资料,背景干干净净,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子的成长史,从前的学习很普通,进了s市一中后突飞猛进,考上重点,中医天分尽显无疑……这样子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漂亮女人,没有必要去跟那些犯罪嫌疑人为伍吧?
于是他今天还是决定亲自来问一问,这很不礼貌,但是这么些年来的职业习惯几乎让他形成了强迫症患者,不弄清楚他觉得自己会抑郁而死的。
钱雾听了他的疑问,倒是没有生气,想了想,说:“相信命理吗?手给我,我给你看一看。”顿了顿,道,“初次算我都是不收钱的,第二次开始可得收费了哦。”
她说的是正经的,以防止每回都要她免费算嘛。可是这位队长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是很友善地盯着她,钱雾也不强求,道:“既然你不信,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说了你也是不信的。”
“你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薄荷不清凉投的一颗手榴弹,亲太破费了,其实花钱支持正版我就很开心了,
嘤嘤嘤……再次谢谢亲
今天的第二更是一章番外,我会放在第97章,大家看过的就不用再花钱了,算是福利章。不过没有那么早哦
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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