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县位于张掖郡西北,北蔽峰峦,南屏祁连,两山之间是肥沃的平原地带,细封大帐便是位于昭武之西,黑子溪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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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武平原,原本该是牧笛飘翠,笙歌嘹亮随风去,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好去处。而今,整个平原已经被正在僵持的华羌大军所占据,新华历86年一月,昭武之战爆发。
玉门预备军团壬字师团四营,面对着一百余丈开外的十万羌军,森森的军容,无言的镔铁,校尉白夕的手仿佛落入水中。
摸到胸前的那一片红布,白校尉苦笑。第四营,第一纵队,第二排,轻步兵。
想到昨日,郡衙府内。
……
“什么,放弃守城?在平原展开正面会战?”
张掖唯一一支正规师团师团长,将军黎宏惊呼道。
在场除了白夕这个破格提拔的校尉外,尽是南征北战的宿将,听到文钰下达进行常规会战的命令,无一不是惊呆了。
哪怕是白夕也是知道,战争的胜负先比的是战略的高低。所谓战略,受到政治和外交的影响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善用天气,按照节气出兵,这是天时;善用地理,据险而守,合理布阵,这是地利;国家实力强弱,粮草多寡,人数多少,装备优劣,军队士气,这是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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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羌军,是一支为了无上正义而战的一只军队,为了夺回失去千年的土地,俨然哀军。
羌人高涨的士气,进攻方的主动性,使得在战略上拥有比华军更大的优势,华军能依靠的唯有张掖坚城。文钰得到的命令也仅仅是守住张掖,等待中央援军。
“文将军,我不同意你的看法。要知道,我们只有三万人,加上一万新兵不过才四万人,而羌军有整整十万人,十万人,天啊!”
“黎将军,战争的胜负,从来不决定于人数的多寡!”
黎宏赶忙上前一步,想继续与文钰争辩,文钰一挥手道:
“我已经说了,明日一早,昭武之原,展开会战!”
整个郡衙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有些不知所错。黎宏握着手中的剑,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玉门军团无人再敢说话,西北军团诸将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将军,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文钰愤怒的火焰对上了白夕满是血丝的眼睛。
“大人说过,战略上的弱势,要用战略上的优势来弥补。如果将军进行非常规作战,壕堑巷战白夕愿拼至一兵一卒,千骑夜袭白夕捍不畏死……”
白夕没有注意到,堂前抬着头的只剩下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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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钰笑了,很是讥讽。
“难道白校尉斥候营的人都白死了吗?”
白夕的表情变得很古怪,脸上开始扭曲着愤怒。
“原来我们四营,不畏死的进行如此危险的侦查,竟然是为了让你进行一场如此白痴的会战!我早该想到,我怎会想不到!”
殿内诸将的头又齐刷刷的看向了白夕,有同情,有责备,有嘲讽……更有的是后退。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文璋知道,在文钰面无表情的时候,就真的是要杀人了。
白夕闭上了眼睛。
“白夕不行军令,目无长官,罚令白夕校尉四营所部。全体,明日于第一战斗纵队,第二排!”
……
敌军动了?
白夕的瞳孔放大,四营每个士兵似乎已经把汗水滴落和心跳声混淆。
南丘华军大阵,文钰也默默的注视着一切。
小胡子一抖道:“敌军全军后退一里,一个师团后退五十丈,看来我方突然决定会战,令吾止不明意图,想要用一个师团进行试探性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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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钰用小刀修着指甲,对文璋道:“令第一纵队一二排,壬字师团二营、壬字师团四营步行前进五十丈。”
“大人……”
文钰的小刀一顿。
“得令!”
白夕似乎想抓一丝怎么也抓不到的风,才突然发觉五十丈是如此的近。
对于世家子弟来说,修指甲确实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一颗磨石在五指间交错。
“二营一队,冲锋;彭通领陌刀队,前进三十丈,督战!”
“什么!叫一队人冲锋,向一万人冲锋?”
第一纵队第一排,二营校尉和一队军侯几乎瘫倒在地,三队军侯甚至让战刀掉在了地上。
身为预备军团,抽中第一纵队第一排已经是很大的不幸,文钰的一道军令已经彻底的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罢了!”
一个四十岁的老军侯拍了拍校尉的肩膀。
五队军侯,令狐野。原本他去年已经结束服役;原本他只是想再干一年,为刚刚成家的儿子谋一个好军职;原本……
“五队,冲锋预备。”
一队军侯看着与他擦肩而过的令狐野,替他接替了军令的五队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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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野,那个老窝囊废,老油条?
轻步兵,往往身着皮甲,配弓弩,带直剑长刀,背负圆盾。在常规作战中,因其仅次于骑兵的速度,可以作为预备队支援各部,或起到冲锋突破,打乱敌阵阵型的作用。
五队士卒一个个机械式的取下身上的弓箭,整齐划一的右刀左盾。
“二营五队!”
“冲锋!”
三百余名华军,冲向了三十倍于己的敌人!
“全军弓弩手!”
西羌将军师团长大吼道。
自从羌族西迁以来,贫瘠的西部地区,使得羌军只能维持一比一的步骑比。羌人万人师团是常规阵型,五千轻步兵为中军,五千轻骑兵为左右两翼。羌人的游牧特性,使得这万人都是控弦之士!
令狐军侯冲在最前,多年的戎马生涯,丰富了他的经验。
一百丈,九十丈,持盾的左手青筋暴起,这已经是弓箭射程之内。
“放!”
师团长的手无情挥下。
一万只蚂蚁是什么样的?
一万只蚂蚁能染黑一丈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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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只箭是什么样的?
一万只箭能压倒百步石墙。
令狐野的盾已经丢在身后十丈,他身后五队的士兵与他身上的箭,一样多。
军侯双手握刀,跳入敌阵,斩杀了第一个羌军。
第二个,第三个……筑基中期修武者的实力,展现无疑。
系着鹰羽的头颅拴在腰上,它属于一个羌人军侯。
老兵似乎回忆起了二十岁,那年,他,西北军团伍长!
皱纹堆着笑,一把羌刀自后背通体而透。
……
白夕的右手不知何时不再打滑,凝在了剑柄处。
又是一骑背着红旗驶来。
二营一队、二队骚动。
校尉颤声吼道:“二营一队,二队,冲锋预备!”
“二营一队,二队,冲锋!”
只有一百华军在一队军侯的带领下,冲向了羌军,很快全部被埋在箭雨下。
更多的华军追随着二队军侯,奔向后方。
黑甲大汉彭通彭通冷哼一声,双眼闪过一刀寒光。
……
“告诉陌刀队,把逃兵的人头,用木杆支在前线!”
“是,将军!”
“传令,二营,全军冲锋!”
文钰的眼睛望向西方,黑子河大帐。
……
红旗,传令兵,冲锋!
白夕已经站到了第一线。
黑子河大帐,华制将军战车上,令吾止也紧盯着战场的一切。
“华军这是在做什么?无畏的送死,还是别有所图?”
扎马止喃喃道。
“也许,是为了用一种悲壮的情绪,激励全军士气,准备背水一战。”神士老祭司回应道。
令吾止金髯扎起,狂笑道:“弱小的牛羊如何悲壮也是战不过强大的豺狼。不过,我不会让他们悲壮,我要让他们感到弱者的悲哀!”
“传令下去,前军不许再用弓箭,用我羌族的大刀长矛,彻底击溃华人的士气!”
“传令下去,不留一个俘虏,获敌首级、四肢,都重重有赏!”
“传全军令,擂鼓助威!”
“是,大汗!”
令吾止看着东方那一排单薄的华军,微眯的眼睛带着残忍的笑,他已经能够想想。这三道命令一下,这些华军牺牲品会被强大的羌族武士分尸,从而击溃整个华军的士气。
白夕紧闭着双眼,等待着这漫长的一刻。
家族,门派,大华……
砚缺,重二……
“白夕!你怎么像个女孩子?”
孟砚缺的脸离白夕越来越近。
白夕温润的笑了笑。
“白夕,你这样可不行,男人就要凭三尺青峰,立下不世之功。你这个样子,将来怎么上战场啊!”
白公子仍是笑笑。
孟砚缺无奈双手插腰道:“你知道什么是英雄吗?若干年前,那时候古陆界龙族篡夺了王位,战族刚刚准备夺回王位……”
张重二双手抱脸道:“得得,这小子又要编故事了!”
砚缺看到白夕似乎在听,脸上更是蒙上一层别样光彩。
“夕阳下,三千武器装备不齐的起义军,面对着四十万装备精良的王国正规军,排成了一排……”
“黑骑黑甲的将军举起了黑色长枪,从东向西击打着每个士兵的武器,给予他们勇气和力量……”
“三千起义军似乎被点燃了,一齐冲向了四十万敌军……”
“那一战,改变了王国历史……”
“那将军的名字是——黑王子!”
西方羌军的战鼓隆隆响起。
白夕睁开了双眼。
眼角瞥过后方正在驰来的红骑,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潺潺拔出腰间剑,高举天空。
名剑,一纸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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