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凋碧树,君子独卓立。(
庶女谋,我本有毒)佳人曾忆否,婉转娥眉娇向谁?
卓府公子卓君,弱冠之年,却生得天下俊俏。往风中一站,有冰火玉树之态,再加上官宦世家的书香熏养,在湖州城可谓第一公子。其父卓公年早年在京供职,家底殷实,只可惜人丁寥落,只有一子一女。前几年归老家湖州城养病,索性把这儿子从京中带回,严加管教。卓府本来也是寻常府门之家,可人人却称其贵气,贵就贵在卓府千金卓绮的宫中出路。当今的皇帝自幼清明,后宫妃嫔极少,可卓家的卓绮却被圣上宠爱有加,短短几年升为昭仪,居二品。从此,卓家在湖州城声名鹊起,尊为皇亲一族。
卓公年一直身体抱恙,待儿子弱冠之时,谆谆教诲,令其考取功名,清廉为官,方能对得起祖上。卓君低头称是,心里却百般不愿,对于功名利禄,卓君视为身外之物,想那官场的角逐,多的是勾心斗角,荣枯胜败,一朝一夕,还不如填词写文,做个逍遥才子。在湖州城的楚暮河畔,夜色微恙,丝竹之音绵绵不绝。这几月,香阁艳馆全兴起了唱词之热,尤爱唱这首词:
月明玲珑地,艳粉骇绿飞红雨,春堕泪,半空落絮成地衣。(
极品大少在都市)小窗幽梦迷,黯消凝,绿槐阴。蓼花滩头,西子湖上,弄金猊,轻吟,古相思曲。金波淡,更无言语空相觑,哪堪永夜湘帘雨,频滴。
词出自于永宵公子的手笔,只是这永宵公子究竟是何人,无人得知。只是这城中传永宵的词,传的飞快,大有红遍湖州城的趋势。只是有头有面的人家,谢绝此类词曲,怎奈一些不争气的少爷去了烟花之地,弄回这词调,被待字闺中的姐姐妹妹看到了,争相传阅。顿时,永宵公子成了闺阁小姐眼中的才情人物。
一日,卓府来了两位客人,一个是笺纸世家的公子柏枫,另一个是玉器世家的小公子云潇。两家都专供朝贡,也是湖州城响当当的人物。主要是卓公年常年做京官,以致于家族之间交往不多。可小辈之间却添了情分,卓君来此地,就和这两人投好结交,颇有兄弟之情。见过卓公年,说了些虚礼套话,此二人直奔卓君的书房。
柏枫笑嘻嘻地拍手说道“‘状元郎’呀,怎个在这愁眉苦脸。”卓君唉声叹气,手指那四书五经,一脸悲壮之色。“‘状元郎’也发愁,那我们不得愁死。”柏枫打趣道。卓君抓起桌上的一本《孟子》,往那笑的开花的脸上砸去。(
重生]田园日常)柏枫腰一闪,那书狠狠砸在后面的云潇脑袋上。只听见闷哼一声。卓君大惊失色。云潇咬牙切齿,把一把香扇扔到桌上,骂道:“今日特意赶来送个好东西给哥儿瞧,你却这般待客。”卓君望向那香扇,骨架剔透,下面还悬着一个心坠,倒像是女儿家的用物,不免笑道:“潇弟,你是从哪个美人儿那弄来的?”云潇愤愤道:“不是叫你赏扇子,叫你看那扇面的词儿。”打开扇面,一股麝香扑面,只见上面的流水瘦字行书:
绿波画舫翠障楼,单衣试酒,风卷絮,香靥凝羞,蝶也愁,无计相留,瞑烟时候。——永宵公子
“好一个永宵公子。”卓君满面春风地笑道。
“君哥儿,不想认识认识这个永宵公子?”柏枫眯着眼询问道。
“我倒想结交,只可惜没这个路子。”
“有我们兄弟两个在,还怕没路子。”云潇拍胸说道。
“你们认识他?”卓君一脸的不相信。
“今夜戌时,良辰阁,花厅,约了他。”柏枫笑得一脸灿烂。
“你们确信那是真的永宵公子?”卓君一边把桌上的稿纸整理好装入带锁的木匣,一边问道。(
名门弃少)
柏枫说:“今晚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午间,卓家留饭,卓公年多病,口味清淡,在住处和夫人一块饮食。这三人在饭厅里,觥筹交错,说尽逸事传奇。说到兴起时,卓君唤下人来呈酒,只见婢女端上玉盘,盘中一窈窕宝瓶,壶把竟雕成婀娜舞女,全瓶玲珑透明,一眼就能见那酒,不是清或黄的色泽,而是紫红的光晕,煞是好看。柏枫和云潇也是见惯世面的人,却被这酒给迷住了。忙问道:“何处来的宝物?”“尝一尝便知。”卓君亲自斟酒给二人。云潇拿起那羽觞,一股扑鼻的清香迎面,入喉,苦涩甜三味交融,顿时想起早年间的事,那时祖父还健在,他也六七岁的样子,刚下完学,被祖父唤到书房里。祖父考了他几个问题,他都对答如流。祖父大悦,命下人送上一盘结着无数个紫珠子的东西。那时祖父说这是域外来的稀罕物。只是现在想来,不大记得那名字了,味道却和这酒有八九分相似。不免说道:“我早年吃的一种水果也有这气味。莫非它们有关系?”柏枫品完几口说:“的确有水果的清香。”两人都望向卓君,追问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都市重生之独宠千年妻)”卓君说:“果然是湖州城的两位公子爷,这就是域外葡萄酿的酒。”云潇忽然拍头大悟:“哦,对对对,那东西就叫葡萄,远看跟黑珍珠一样。”“君哥儿,从哪弄来的?”柏枫饶有兴趣。卓君笑道:“京中送来的。”云潇说:“莫非是宫中娘娘送来的?”卓君点头,称道:“云家该出神探了!”柏枫说:“难得昭仪娘娘有这心。想来宫中的女儿大都顾家。”卓君叹道:“父亲多病,家姐在宫中多担忧,怎奈万仞高墙,不得骨肉相见,特派人送些新鲜玩意来,深表女儿之情。”三人不免欷歔,还是云潇年轻,用些玩笑话安慰兄弟。一时,厅中又恢复欢声笑语。
饭后吃茶,不知是谁说起“赛马”的事,三人竟想骑马去郊外的桃花庵,看那粉面桃花。卓君立刻命人备马。柏枫摆手道:“毋须麻烦,我和潇弟各自回家换便服,到时候城门相见。”云潇也说道:“好主意,到时候我们在城门同时出发,看谁先到桃花庵。”卓君只得作罢,约好不见不散。
去了那紫玉冠,只用一圈青丝带束发,著一身黑色箭袖,束着长穗玉坠宫绦,脚蹬青面小朝靴。卓君这一身打扮,少了****之态,倒多了几份英气。见过父母之后,乘马远去。卓公年对夫人说道:“君儿也不小了,我们也该给他寻个好人家的姑娘。(
全职高手)”
未时,城门口,卓君和云潇碰面,却不见柏枫的影子,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柏枫的一跟班小厮,名唤四儿,火急火燎地赶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两位公子见谅,我家公子有要事,被拘住了,特叫小的来禀报。少爷叫两位爷去桃花庵,不用等他。”云潇说道:“你家什么大事,把少爷都拘住了?”四儿说:“不瞒云公子,家里来了京中的亲眷,老爷要全家人在家候着。”卓君笑道:“罢了,你快回去吧,就和你家公子说,我们先去玩了,下次有机会再邀上他。”四儿谢天谢地,骑着马儿,飞奔离去。云潇说:“他家来了什么贵客?全家候着,莫非是位娘娘不成?”卓君若有所思:“想必是他叔父太子太傅柏一圃大人吧,早几年我在京中,见过此人,身正严谨。”云潇笑道:“这样的大人物在家,那枫哥这几日可要收收性子。”卓君笑道:“到时候我们登门去看看他那恭恭敬敬唯唯诺诺的熊样。”语罢,两人骑马而去,一追一赶,颇有江湖之气。
烟水初销见万家,东风吹柳万条斜。城郊一派草长莺飞的自然风光。卓君策马向前,只见马踏春泥半是花。迎面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走来,想必是富贵人家出行。卓君的马是塞外快马,飞的急,一时惊了队伍里的一辆华冠马车。那马车夫竟驯不住这马,只听马仰空嘶鸣。卓君下马,跳上马车,挥鞭抽向马背,骂道:“畜生东西,怎个如此不听话!人家是塞外名马,你见了它该高兴,竟如此放纵!”又抽了一鞭。说来也奇怪,那马温顺得很,低头不语。卓君下车,抱拳说道:“惊扰各位,望见谅!”马车夫目瞪口呆,一时语塞。那华冠车的锦帘掀开,只见一婢女探出头说道:“功过相抵,我家小姐说,我们也该谢谢你。”卓君往车内望去,依稀能见一华裳女子,只是看不真切,于是就此别过,上马,经过那辆马车,不知哪里刮起东风,车窗的帘子飘起,那华裳女子肌骨莹润,肃静娴雅,两弯烟柳眉,一双含情目,倒像是名家仕女图里的人物。卓君看得呆了,不免唱道:“仕女秋千,画屧踏残红杏雨,绛裙拂散绿杨烟。”马车里的婢女笑着说:“小姐,那人还唱起了词。”华裳女子往窗外望去,面目含笑,落落大方。卓君与她直视,有种闲静娇花照水的感觉,心里醉了半边。“小姐,他唱的什么词儿,怪好听的?”婢女嘟嘴问道。小姐正色说:“公子哥儿的艳曲,听来虽好,可不是正经男儿该读的诗词。”婢女一听,满脸羞红。
到了桃花庵,云潇早已在那桃花树下闭目养神休憩。
“君哥儿,你可晚到了半个时辰,该怎么罚呀?”云潇睁开澄澈的眸子,似笑非笑。
“我刚才惊着了人家的马,正赔不是呢。”卓君说,“潇弟想怎么个罚法呢?”
“喝了这壶桃花酒。”
卓君拿起那酒,对着壶嘴,往嘴里流去。
“君哥儿,你不会是冲撞了柏家的马车吧?”云潇顿时有了兴致。
“这我倒不知。那群队伍浩浩荡荡,应该不是寻常人家。”
“那就该是柏枫的叔父他家了。我刚才骑马也见着了这队伍,找了队伍里一家丁问,他说是柏太傅家的。”
“想来竟这么巧,哪日真该去登门拜访。”卓君笑道。
“说来也真是奇怪,柏枫的妹妹怎个和她叔父在一起,一个在湖州城,一个在京城?”云潇满脸困惑。
“他妹妹?”卓君目光炯炯。
“对啊,那队伍里两辆华冠马车,前面是他们的叔父,后面坐着的是柏家小姐。”
“他叔父的女儿吧?”卓君问道。
“不不,那家丁和我说是湖州城柏府柏一丞老爷的千金。”云潇辩解道,“莫非柏枫的妹妹柏烟去京城住了一段时间。”
“你认识柏烟?”卓君急问道。
“熟得很,小时候尽在一块厮混,后来大了,各自生分了,几年没见过。”云潇叹息。
卓君问:“柏枫长得一表人才,他妹妹应该也别有一番风采吧?”
“听我家的女眷说,那妮子出落的脱俗。我母亲还夸她‘倾国倾城’呢,你说美不美。”云潇顽皮地笑道。
卓君眼放异彩,把那酒悉数往嘴里倒去,竟觉酥意,坐在一地的桃花上,唤人笔墨伺候,一时兴起,满纸写道:
一翦秋水神魅魂,半曲清歌影若飘。水袖击破霜里月,罗裙扫碎暗香疏。曼珠彼岸引三生,菩提非树惹凡尘。似叶如风难吹雪,最是无情也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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