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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蟜率领着自己手下的军队,在云阳与蒙武交换虎符,确认了是正确兵符无误,一同转向东南向赵国进军。(
阳光大秦)
……成蟜觉得嬴政是故意将蒙武安排与自己一同前去的。自己要谋反,就一定要杀了效忠另一方的将领,但是若是蒙武,成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决心动手。蒙武是蒙恬蒙毅的父亲,自己从小将他敬如叔父,杀了他就意味着与蒙恬蒙毅彻底断绝关系,结为仇家,就意味着与过去自己生活中唯一美好值
得珍藏的记忆即将毁灭。
蒙家对秦国王室忠心耿耿,蒙骜更是不顾年过七旬打仗最后病死沙场;蒙武不会支持他的。成蟜与蒙武一边西行,一边盘算着。蒙武是嬴政派来监视他的,自己的哥哥不愧是秦王,真是什么都算计好了。
蒙武若是一直待在成蟜身边,那么自己真的是想要谋反也不可能了。行军至秦国边境后,成蟜约见蒙武,将密谋造反的事情全盘托出。成蟜的手心中已出了一层冷汗,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蒙武竟然并没有反对。以君臣之礼叩见成蟜后,蒙武问道:“陛下,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蒙武的欣然首肯让成蟜不免大觉诡异,愈发坚定起来是嬴政将他安插到自己身边的眼线。但即使如此,成蟜也无力诛杀蒙武。嬴政真的太了解他了,甚至比他自己还要了解。
“去韩国边境。”成蟜答道。他既然不能杀了蒙武,就只能尽量不让他传信回咸阳。现在他们孤军离开,等到使者回到咸阳再赶回来战况必然大变,这是为什么成蟜到现在才告知蒙武的原因,哪怕从此刻他们的位置到韩国耽误了不少路程。嬴政让蒙武来监视虽是妙计,但也不乏弊端——就像成蟜杀不了蒙武一样,除非时态危及,蒙武也不忍心杀了成蟜。单打独斗蒙武未必是成蟜的对手,而若是秦军压境,蒙武决不会让人动成蟜。
“陛下即使是韩国宗室所出,若是有着与秦国交战的风险,韩国也决不会毅然支持,陛下善思。”蒙武劝诫道,表情冷漠。他的样子让成蟜想起了蒙
毅。
“我没有说要韩国的支持。”成蟜道,“我要的只是十三座城。”
“那里的郡守已经起兵呼应。使者说,他们正翘首依仗我归来。”
雷声将嬴政从梦中惊醒,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一身的冷汗潮湿了他俊美的脸。顿时了无睡意,喘息了几口,发觉自己已经醒了,嬴政这才放松下来。(
重生之大神)倚在床榻边,重新回想了一遍刚刚的梦境。
梦里有成蟜。他站在一处高高的断崖边,与嬴政隔岸相望,只要他再向前走一步就会坠落下去。脚下是一条奔流不息的黑色长河,嬴政过不去,他想告诉成蟜那里危险让他离远点,张开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头顶上灰色的浮云在月光下飞快地移动,锋利的眉毛在成蟜眼里投下一片片不可捉摸的阴影。成蟜站了一会儿,看了看嬴政,露出一丝不知是嘲讽还是悲伤的笑,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成蟜死了,但是那只是梦不是吗?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嬴政转上衣服。以前睡不着的时候他可以去找成蟜,但现在成蟜离宫了,无论如何他也看不到成蟜。
但这样的习惯嬴政还是没有改掉,他总是希望有一天打开门,看到的不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而是能找到自己最熟悉的身影,听他再喊一声“哥”。
成蟜从秦国传来的一封密文在韩国宗室中惊起了一片恐慌。
韩桓惠王将宗室中所有有能力的人尽数召来,一同讨论关于成蟜反叛的事件。成蟜率军击赵,其余五国都在静观其变,谁都不想成蟜秦国下一个蚕食
的对象;成蟜的书信将韩国推向一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境地。若成蟜成了,韩国部出兵,他对韩国一定会怨恨报复;若是不成,韩国出兵了,嬴政第一个要落井下石的也是韩国。
成蟜叛,需要支持。信中书说现在他已得到秦国宗室的支持,推翻嬴政与吕不韦的统治只是迟早的问题。况且现在他手握十万大军,占领了十三座城池,还得到了蒙武的支持。蒙氏可是秦国大家,当年蒙武的父亲蒙骜南征北战,效忠秦王;蒙武的倒戈,也在向他人说明一个问题:蒙家承认的秦王是成蟜,嬴政是遂蒙血胤的假王。现在咸阳尚且没有动静,但可以肯定的是蒙氏一族一定在吕不韦与秦王政的监视之下,蒙武留在咸阳的妻儿老小都成了人质。
现在宗室之内分两派。一派以韩安为首的年轻人要求出兵助成蟜上位,接着她母亲的血统渊源加深秦、韩二国的纽带;另一派则是以韩非为首的中年人,主张稍微出兵打发成蟜,趁秦国内乱不暇对外动战之际加速变法,富强韩国。韩桓惠王左右摇摆,在经过多个日夜的激烈讨论后,他将韩国边境的屯留等城池送于成蟜,并派出使者说韩国兵微,无力再助长安君。
长安君得知后大怒,使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韩安以私人名义写下的帛书听说看都没看就扔进了火里。占据了城池后,成蟜打着韩国与秦国的名义向秦王正式宣战,并发布诏书以示天下百姓:
“长安君成峤布告中外臣民知悉:
传国之义,嫡统为尊,覆宗之恶,阴谋为甚。
www.meike-shoes.com文信侯吕不韦者,以阳翟之贾人,窥咸阳之主器。今王政实非先王之嗣,乃不韦之子也。始以怀娠之妾,巧惑先君;继以奸生之儿。遂蒙血胤。恃行金为奇策,要返国为上功。两君之不寿有由,是可忍也?三世之大权在握,孰能御之!朝岂真王,阴已易赵而为吕,尊居假父,终当以臣而篡君。社稷将危,神人胥怒,某叨为嫡嗣,欲岂天诛!甲胄干戈,载义声而生色;子孙臣庶,念先德以同驱。檄文到日,磨砺以需;车马临时,市肆勿变。”
一直平静得诡异的咸阳终于一石惊起千层浪,如狼似虎的秦军浩浩荡荡地向韩国边境扑来,成蟜也不怠慢,抓紧时间囤积粮草,招兵买马,准备决一死战。
带兵攻打成蟜的人是王翦与将军壁,这样还真的让成蟜觉得有些讽刺。嬴政说要让王翦很有才华,要让他带兵攻打六国,殊不知自己却成了嬴政给王翦练练手
的猎物。成蟜每每想到此处就会不觉冷笑,嬴政啊嬴政,你的存在就是在嘲笑我失败的人生吗?
咸阳城中也是风云涌动。华阳太后相应了成蟜的号召,随后发布懿旨否认嬴政的身份;长安街头人心惶惶,全无了曾经在成蟜治理下的繁华喧闹;他们生怕自己一个不下心嬴政就会屠城。这位年轻的王连自己的弟弟都能害,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长信侯的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但来自雍城的手令却让山阳寂静得如同第二个咸阳。至少赵姬是自己这边的,她的宠臣繆毐想要谋反,但宠臣毕竟只是臣。
嬴政的阵营中有他自己尚且不能见人的幕后势力,吕不韦明处朝中的一半势力,还有繆毐勉强算得上的另一半势力。嬴政对平定成蟜的反叛有十层的把握,但未定的因素是平定后权力的重新洗牌。稍有不慎繆毐吕不韦便会翻脸,到时候演变成第二次谋反嬴政就几乎毫无胜算。他的期望只能压在自己派出的军队在与成蟜手下的秦军接触后损伤不大,蒙武的军队是除却成蟜之外他唯一能够完全信任的有生力量。
……但就算是成蟜,也还是叛乱了。
嬴政在那些成蟜反目的那些日子里,像是一下子长大了。
秦军兵分三路向成蟜所在的位置扑来。成蟜背靠韩国,却不能确保身后的安全。若是韩国迫于淫威后退让出几座城池,自己就真的在劫难逃。自己派往其余五国的使者至今了无音讯,毕竟谁都不想承受秦国的怒火。看来韩国对自己还算是友善的,自己活活烧死了那个使者真是太不应该了。成蟜面临着自己面前严峻的战况,忍不住频频叹息。
大火燃起的时候,成蟜有一种回到长安的错觉。在自己的宫殿后院中,他为了完成一幅地狱图烧死了一个奴婢,血一样的火舌吞吐着,蔓延着,红光映照在成蟜脸上让他感觉好温暖……现在自己面前依旧是冲天的大火,能够焚尽一切罪孽的大火在他眼中跳跃。(
别那么骄傲)黑压压的眸子变成了诡异的玫红。
战场上自己的频频失利让成蟜越发暴躁冷漠起来。他常常一连几天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望着扑在简陋桌上的地图蹙眉不语,期间不允许任何人进来,饭不吃,水也很少喝。每当蒙武想要对他说些什么时,成蟜总是别过头去,请他离开。
在他心里,自己大概和嬴政一样被深深的记恨上了吧。每当蒙武离去时他都会轻叹一句。若是成蟜硬抗下去嬴政想保他都难,投降了依嬴政的性子只会削去他的爵位收回封地,绝对不会伤害他。
嬴政和成蟜的关系从小就很好,记忆之中他们从来都没有吵过架。可是这一次……成蟜固执地认为嬴政要杀他,所以才这么拼命。可是除了他,任谁都看得出来嬴政根本就不想他死。
当秦军的包围越发收紧之时,蒙恬想要提议放弃城池离开,成蟜挥了挥手,问道:“将军认为我能够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毫无胜算。蒙武不语,最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么,如果我带领十万大军反扑,将军有多大几率率军不与嬴政的秦军苟合?”成蟜淡淡地笑道,眼睛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宛似最危险的诱惑。
他没有答案。但是这次,他却单膝下跪回答道:“愿为陛下而亡。”
成蟜的笑意更浓了,目光中却暗含嘲讽。
“嬴政的想法我明白,他不过是要我死。我必须死,将军退下吧。”
说完,成蟜抬了抬手指,示意蒙武离开。他神秘的笑容让蒙武不禁开始揣测,嬴政真的想要杀他?那自己在咸阳的家属岂不是真的成了人质?他开始质疑惶惑,再想要去问成蟜时,却不再被允许。
黑色的旌旗在朔风中招展飘扬。终于到了。秦军的包围圈已经在自己目力所致之内,切断了一切与外界连接沟通的途经。
成蟜喜欢站上屯留的护城墙,举目向西,向西。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苍茫旻天上偶尔掠过几只椋鸟,有没有一只会是自己捡到的那只乌鸦的转世呢?成蟜有时候会这么想。黑色精灵嘶哑不详的叫声环绕在他身边,成蟜却感觉不到它们的恶意。
训练有素的秦军在王翦的带领下进军缜密,这是成蟜多天观察下来的结果。(
灵武九天)比起自己这边“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情况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偶尔去监战,望着伫立在遥远地平线边的黑色旌旗整齐地排列着。风将它们卷起来,成蟜几乎就可以听到猎猎作响的翻滚声。这时候成蟜总会微微苦笑,如同战
旗一样的黑色冰冷地蔓延进他的心里。
有几次秦军甚至都到了城墙外。站在屯留比起咸阳不知道矮了多少的城墙上,成蟜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飞溅的血花溅到他的脚下。声势浩大的秦军素来令六国恐惧,而成蟜现在终于明白当初嬴政为什么极力反对他上战场了。到处都是被砍断的四肢与被血肉染红的铠甲,近似兽类的嘶喊声一直盘旋在天空上经久不息。嬴政是怕自己承受不住吧?在他眼里,自己似乎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而孩子是绝不能看到这些东西的。
但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成蟜俯视着脚下濒临崩溃的军队,不禁微微苦笑。
他想要杀了嬴政,可是他做不到了。现在成蟜的兵力一点点折损,哪怕是在咸阳城下成蟜都不能保证自己能攻进去,更别说是在这个偏远的地方了。
不过,每一次成蟜出现,即使弓箭手近在眼前,却没有一人将弓对准了他。有那么一次,成蟜像是在不远的前线看到了王翦。那一瞬间,他的身影让自认为已经披荆戴甲不会被轻易触动的成蟜愣住了。他对上成蟜的目光深邃而捉摸不透,在成蟜身上停留了几秒,一瞬间的功夫边扭头离开。
潮水般压在脚下的秦军随着主帅的离开而退去。他们离开后的战场上,七零八落的尸体七横八竖地堆在了一起,剩下为数不多的人跌坐在被鲜血染成褐色的地面上大口喘息着。风扬起他的衣袖。
成蟜又想起了他十岁时的事。
刚刚举行完嬴政的登基仪式,成蟜甩开人群,独自一人来到长安宫。已经生活了几个年头的地方,马上就要离开。成蟜心中并未感伤,说到底在长安宫的记忆都是苍白的。师傅们周密到冰冷的教导给他留下了过分单调的生活。
反正现在父亲已经死了,没有了要求苛刻的师傅们每天围在身边的乏味教导,成蟜不顾礼仪坐在了书桌上。窗外血红的夕阳挂在生长了一个夏天已经郁郁葱葱的枣树上,血浆似的光芒刺了进来。成蟜尚且稚气的脸上被窗上的花纹分割成了一片片的细小碎片。他一动不动地坐在越发黑暗的屋里,仿佛与四周融为了一体。
“成蟜?”追过来找他的嬴政站在窗外,看到成蟜后从门口走进到他的身边。他把手放在成蟜的手背上,轻轻地晃了晃成蟜,低声道:“成蟜,该走了。”
一旦兄长成王,那么剩下的Xiong-Di姐妹都要出宫,随母亲生活。(
修神外传)然而成蟜的母亲早就死去。
一直到现在成蟜都忘不掉嬴政手上的温度。冰冷,冷得他不可抑止地打了个寒碜。
见成蟜没有说话,嬴政也没有贸易地打扰他,而是静静地站在成蟜身后。他没有回头,却从嬴政逐渐颤抖起来的指尖看到了他逐渐湿润起来的双眸。许久之后,嬴政将手抽去,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几乎被掠过椋鸟嘶哑的鸣叫所掩盖。他尽力掩埋了自己的痛苦,但成蟜还是从他的尾音中听出了。
“……成蟜,你不能一直留在我身边。”
余晖将成蟜眼里的两片光斑印成瑰丽的玫红色。成蟜逐渐将丢弃了很远的思绪整理好,背对着嬴政,却比他要平静得多。
“我不能一直留在你身边。”
成蟜从桌上跳下来,双手环住嬴政的脖子,将头靠着他温暖的胸膛上。他低低道:哥,我离开了你怎么办?你会被束缚一辈子的,你要自由,你一定要自由。
嬴政环住成蟜的臂膀逐渐收紧。他抽噎了几声,将泪水眨会眼眶里。俯下身,他在成蟜的嘴角落下一个吻。
想着想着成蟜的眼角就湿润了。一滴泪水冲出眼眶的束缚,沿着脸颊上日益硬朗的线条缓缓流下。成蟜没有伸手去擦,那滴泪水挂在他的脸颊边,一直到被风吹干都没有落下。
……蒙武不知道成蟜身上有什么样的力量,让他手下认识了还不到半年的下属们誓死追随。
被围困了三四个月,当初的十万雄兵只剩下了三万多,十七座城只剩下成蟜所在的屯留还在苦苦坚守——这是对面帐营中来人所带来的消息。来人说
为攻取十六座城秦军也是伤亡惨重,令人费解的是居然没有一座城投降,收复都是以破城的撞击声而告终。成蟜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波澜不惊,仿佛这些
人在他眼中与他并无关系。蒙毅面无表情,淡淡地打端详着成蟜俊美的侧脸,竟然惊讶地发现成蟜与嬴政又几分神似。
……成蟜不知道,为什么十六座城的郡守们都不投降。他不记得自己在此之前与他们见过。
有可能是当年自己说服韩国将十三座城献上时与他们有过纠葛。当年自己害怕无辜的人因为自己的说辞而被收复城池后的蒙骜所杀,以王弟的身份写了一封请愿为他们说情。也许蒙骜真的答应了他的请愿。他恍惚记起,韩王赠出的是十三座城,最初相应自己的也是秦韩边境的十三座城,不会就是因为当年自己的一封帛书为他带来了这么丰厚的回报吧?成蟜笑笑,无所谓了,自己都记不清了。
也许自己真的应该离开了。成蟜望着城中瘦骨嶙峋的百姓与虚弱的士兵,心中泛起空荡荡的寂寞之感。
自己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只能带来更多的死亡。这么说自己应该去死,好换来他人的生活。
……毕竟自己损害对方的兵力,就是在剥夺嬴政求生的机会啊。
椋鸟低低地呜咽着,落在成蟜身后的旗杆上,望着成蟜落寞的身影,黑色的眼中倒映出那个清瘦的背影。
“若我死了,请将军将我火葬,把我的骨灰扬到千里万里的地方,切记不要把尸身带回咸阳。”
“陛下在说些什么?陛下不会死……”
“你答应我。”
“……臣遵旨。”
“若是城中将士有不愿跟随成蟜再受疾苦的,就逃吧。”
主帅疲惫的一句话,让所有人不知所措。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又逐渐安静下去,他们抬起头,看着城墙上年轻俊美的少年,如同狼群望着它们的狼王一样尊敬。他们等待着成蟜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成蟜留下的仅是一个孤寂的背影。那天就寝前,蒙武告诉他,没有一个人离开,没有一个人。
成蟜因过分挨饿而苍白消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暖单纯的笑,像是流星划过天际,一瞬间消逝不见。他轻声道:你出去吧。当蒙武转过身后,成蟜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说,告诉哥哥,我走的很安详。
迷魂香的气息在睡梦中蔓延。
服下的毒让成蟜格外困倦,熏香的环绕又让他格外安心。
他似乎不再惧怕黑色冰冷的死亡了。
——黑色的悬崖,白色的骏马。
——他反复梦见的东西,终于前所未有地清晰出现在眼前。
当天深夜,蒙武打开城门,代表长安君投降。
王翦代表秦王接受了投降,他问蒙武:长安君陛下现在在何处?秦王诏令,要将他火速带回咸阳。
蒙武缓慢地转过头,凝视着王翦淡漠地笑。那个笑邪气而冷酷,转瞬即逝。王翦心中一惊,看到军营中的某处燃起了冲天的火光。他抛下蒙武,命令手下的人赶紧去救火,接着自己飞快地踱了过去。
火舌将他与成蟜阻拦在对面,少年微笑得越发冷漠瑰丽的容貌在火中如烟雾般氤氲,朦胧中王翦只看到成蟜站在大火中,脸上带着如同婴儿般单纯而模糊的笑。他白色的战袍被鲜艳灵动的鲜血染红,与跳跃的火舌融为一体,脸上还有美丽得诡异的笑。王翦愣住了,秦王的命令是将成蟜毫发无损地带回去,现在他死了,自己要怎样交代?
……不,蒙武要怎么交代?
“秦王的命令是要你保护他要他活着。”王翦对缓缓走到自己身边的蒙武轻声道。
“要是那么渴望自由、憎恶他的家族的人活着被带回去,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璊红的火焰跳动在四周,散发出淡淡的温暖。王翦略带疑惑地偏过脸望向蒙武,他的脸被火光映照成金红色。
大火逐渐黯淡了下去,成蟜依旧安静地躺在烧焦的木柴中,面容单纯美好得如同幼婴。
“你现在怎么办?”蒙武问道。
王翦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了成蟜一会儿,道:“把他带回去。秦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今晚就走,你留下带兵回去。”
王翦走上前去,像是抱起一件举目无双的珍宝似的缓缓托起成蟜被大火捂得温暖的尸体,让人找出一具棺材;又命人赶紧快马加鞭赶回咸阳告知嬴政。
大雪忽然纷纷扬扬地落下。熄灭的干柴兀自冒着青烟,最后消失在了夹杂而下的雪片中。
骏马嘶鸣的声音传来,远远的像是恍如隔世。
“你回去告诉秦王,说长安君走得很安详。”蒙武凝视着熄灭的柴火,忽然道。
王翦皱了皱眉,心中不觉奇怪起来。他什么也没说,待到棺材抬进马车中后,他跨上马,迅速驾车离开。
黑夜中,依稀可辨一只乌鸦的身影落到屯留城墙上的旌旗上,它哀悼似的鸣叫了几声,跳了跳脚,不觉无聊地重新飞回自己的巢穴。
夜空下,它的羽毛被染成深深的藏青色。 <u>如果您喜欢本作品,请记得点下方的“投它一票”,以及多发表评论,这是对作者最好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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