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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雪落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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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冬天更加寒冷,即使在春天来临之际,也是这般冷冽,让人瑟瑟发抖。(贵族学院的冷酷公主

    南绝走出幽兰宫,看着即将逝去的冬天,梅花依旧挂在枝桠上,未曾掉落,上面还带有点点冰融化的水珠,让它的花瓣更加晶莹透亮。水珠沿着花瓣,慢慢滚落,最后,融入大地之中。抬眸,便看见几只大雁盘旋,准备向南方飞去,似是归到了故乡,叫声是那样兴奋。南绝眼眸不禁微微一动,如同微波起伏,然后神色如常。

    冬天,就快过去了啊……

    不禁心里微微感叹,时间如水,逝去,便逝去了……

    她向前走几步,长裙拖地,原本是潮湿的地面,这一接触,将长裙染湿,像是给衣服画上了一副无形的水墨画,只消一瞬间,便可消失不见。

    “公主……啊,不对……现在应该叫娘娘了。皇上今日颁发诏书,封你为兰妃呢!”红树一脸兴奋地跑过来,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奴婢的事实。

    “嗯,我知晓了。”南绝淡淡道。她昨晚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

    提到昨晚,便会想起舆歌悖于传闻的行为。

    “娘娘,您还是进屋去吧,外面风大。您本来身子就不大好,这几天的药你也没喝,如果病了就不好了!”红树的脸上,满是忧心之色。

    “好。”南绝看着她。这么多年了,虽然自己是将军府嫡出的小姐,但却没有感受过多少温暖,自己的自强自立,只是为了保全自身罢了。

    回到屋内,南绝在椅上坐下,开口道,“红树,再过几日,便要立春了,你去帮我买些兰花种子,君子兰多些。”

    “好的。”红树笑了笑,“娘娘真是爱兰花,怪不得皇上要封你为兰妃。(黄山文学网)”

    南绝没有应她的话。她心里自知,这个妃子却不是那么好当的,特别是他的妃子。

    “娘娘,丽妃娘娘来了。”门外的蓝心通报。

    南绝神情微动。

    丽妃?

    听说这个丽妃是当朝左相的嫡女,名叫秦涟。当年皇子选妃时,不知怎的,眼光独到地看中了当时还不出名的二皇子舆歌。百花宴上的一舞“百鸟朝凤”,名扬天下。当年指婚,舆歌也未曾拒绝,便也接进了府。刚进府时极得舆歌的宠爱,只要是她想要的,舆歌都会给她。但两年后,舆歌就再也没有碰过她。听闻她性情温和,多愁善感,生的也是天香国色。她到现在,还被认为是历国的第一才女,而她的“百鸟朝凤”,更是深得人们喜爱,但却从未有人能跳得如她一样极尽风姿。

    今日拜见,不知传闻是否有虚?

    “进来吧。”南绝说道。

    秦涟小步小步地走着,眼睛始终看着地,似乎有些局促不安,“兰妃娘娘。”微蹲身子。

    “丽妃娘娘请起吧,不必与本宫这样客气。”南绝面带微笑,“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也不必这样拘谨。”

    “那就谢谢兰妃娘娘了。”秦涟声音如歌,吐出的每字每句都让人有一种美的享受。

    “丽妃坐下吧。”南绝看着秦涟,心里微微一笑,“红树,给丽妃娘娘上茶。”

    “奴婢遵命。”

    “兰妃娘娘这屋里怎的如此朴素?”秦涟抬起头看着这个所谓的兰妃娘娘,一抹惊艳在眼底划过。

    “让丽妃娘娘见笑了。本宫素来节俭,不喜奢侈。”南绝接过红树送来的茶,拿起,亲自放在秦涟面前。

    “兰妃娘娘好气节!在这皇室里,恐怕无人能够做到像娘娘这般。(穿越方式错误的宠物小精灵)”秦涟认真说道,心里是由衷地佩服。

    “那本宫就谢谢娘娘夸奖了。”南绝淡笑,却是一笑风华。

    秦涟拿起放在面前的茶,小抿一口,然后叹道,“真是好茶!这茶入口芳香,让人回味无穷。就像站之山顶那般,给人以辽阔之感。”停了停又说道,“敢问此茶何名?”

    “雪落无痕。”

    “好名!此茶就如名字一样,入口即化,如雪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秦涟佩服!”秦涟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禁心生感慨。

    “丽妃娘娘过赞了。”南绝嘴角勾起,忽觉眼前女子太纯洁,太美好。这样的她,不适合呆在被阴谋和诡计充斥的皇宫内院,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女子!

    “敢问兰妃年方几何?”

    “十六。生于三月三日。”

    “本宫也正好十六,不过比兰妃娘娘晚了正好整整一月。”秦涟笑道,“如若兰妃娘娘不介意,以后我们姐妹相称如何?”

    “好。”南绝应道。但听到那一声姐姐妹妹,心里还是禁不住叹息。在这皇宫,有几声姐姐,有几声妹妹,说的是真心实意?皇宫中有多少女子,便是算计在这一声声姐姐妹妹之中?又有多少女子,死在这一声声姐姐妹妹之下?自己虽如此想,但却还是逃脱不了这种禁锢。

    “姐姐昨日可得到了陛下的宠幸?”秦涟说这句话时,有些难过,又有几分期待。

    或许,她来的目的,只是想问这一句话罢了,“没有。”南绝淡淡道。

    “真的?”秦涟眼中的欣喜之情显露。

    “是。”南绝很肯定地回答,让秦涟心中的失落一扫而空。(嫡宠四小姐

    秦涟欣喜之后,又换上了一副为南绝难过的表情,“姐姐也不要伤心,姐姐生的如此花容月色,定会得到陛下的宠爱。”

    “多谢妹妹的安慰了。”如果可以,自己是极不想被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触碰的。所幸的是,舆歌没有碰她。不论他是为了什么也好。不过看秦涟如此紧张宠幸的问题,看得出,她很爱舆歌,很爱很爱。没有一个女人,在看到自己喜爱的男人去爱别的女人之后,会平静的下来的。若真是如此,也只能说,那个女子根本就不爱他。可秦涟的这份爱,似乎给错了人。

    罢了,罢了,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自己又去干预做什么?

    “姐姐,妹妹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离开了。”秦涟起身行礼。

    “好。”南绝微微笑道。

    “那妹妹就先告辞了。”秦涟再次行礼,然后转身,小步走了出去。

    南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眼底的光芒更胜。

    秦涟走出幽兰宫,心思万千,走了很远才问道,“青儿,你觉得兰妃娘娘如何?”

    青儿惊了惊,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娘娘突然问她这个问题,认真地想了想,“长得甚是美丽,不过啊,还是娘娘您最漂亮!”

    “呵呵……”秦涟笑了笑。

    “娘娘,奴婢说错话了吗?”青儿不解道。

    “不,你没有说错话。只是……”只是这个女子太美了,自己和她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不胜容貌,胜在气质!亦或,两样都胜过自己。呵呵……自己还被封为什么“丽妃”,真是自取其辱!自己永远也学不得她,那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听闻她在大殿上说出的“七不拜”震惊一帮臣子,就连那个让自己倾心的男子也赞赏她。(宠妻无度:神医世子妃)只不过是过了一天而已,就已被传得沸沸扬扬,让人直夸赞她的胆魄!如此聪慧的女子,自己怕是永远也不能超越了……

    她,虽是女子,但,更胜男儿!

    “只是本宫,永远也比不得她了……”无奈一叹,便加快步子向前走去。

    刚送走了丽妃的南绝,右手撑头,闭上双眸,静静想着。

    “娘娘,这丽妃真是的,她明明就知道你没有被宠幸,还来挖苦你!”红树不满地抱怨道。

    “呵,”南绝没有睁眼,“如果你以后有了自己喜欢的男人,看到自己爱的人却宠爱另一个人,你也会这般做。”

    “娘娘……”红树没有理由反驳。

    “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来。”南绝吩咐。

    “是。”红树不甘地退了出去。

    南绝走到窗边,将鸽子放在自己的手臂上,抚摸了几下它蓝色的羽毛,眼中的宠溺不言而喻。她单手拿下绑在腿上的信笺,放于桌上,然后又将鸽子放于窗边,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扫过每一个字,心里微微一惊。

    朝国联姻的是大皇子黯祁峰,而对象却迟迟未定。

    看来,黯默如他不是不对两个皇子出手,而是将他们留下,如果在幽国没有达到目的,那么和亲这件事就让他们两个来顶替他。一方面自己不用掺和到这件事中,另一方面,又可以另谋打算。这个人的心机城府,真是深得可怕!

    这几日,皇帝廖寻成有意无意地将矛头指向杨国公。这算什么?廖寻成是准备将皇后一氏铲除么?为什么做得如此明显?皇太后也是杨家人,他现在就开始动手,他难道不知道皇后外戚势力强大?难道不怕他们反扑?

    南绝紧锁眉头,完全猜不透廖寻成要做什么。(大主宰)若是作警示作用还好,如果他要铲除外戚势力,现在的话,估计帝位不保……

    南绝揉了揉眉心,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提起笔,写下二字“继续”。然后将信纸卷起,绑在鸽子的脚上。她看着飞向蓝天的鸽子,不禁感慨:何时自己也能向它一样,自在飞翔?

    她站在床边看着天空,这一战便是好久,却浑然不知。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抹明黄身影,蓝心看见他,赶忙跪下,出声,“皇……”话还未说完,便被舆歌用手势制止。

    舆歌嘴角微勾,放轻脚步,进入幽兰宫,眼睛一扫便看见站在窗边的她,正痴痴地看向天空。他小心翼翼地,不让他发现自己,然后静静站在她身后,却不出声提醒。他想看看,她需要多久,才能发觉他的存在。

    南绝站着站着,便觉有些累了,出声喊道,“红树,帮我泡些茶来。”然后转身,发觉舆歌正站在自己身后,惊了自己一身冷汗。还没来得及抚平心绪,便下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然后便自己思索了起来。他是何时来的?为何自己没有感觉到?难道真的是自己警惕性下降?

    “起来吧。”舆歌看着惊魂未定的她,不禁失笑。其实她刚才的反应,真的很有趣。惊慌失措的表情,让人不禁想要逗弄她,让人直觉可爱!可爱这个词似乎用在她身上不大对,但她刚刚的反应,却也只能用这二字来形容。

    “臣妾该死,不知陛下……”南绝话还未说完,便被舆歌接了去,“爱妃不必紧张。”

    “陛下何时来的?”只一小会儿,南绝就定了心绪,恢复了平常淡漠的神情。

    “朕来了,有一小会儿了。”舆歌浅笑。其实,现在的她,是装出来的吧?舆歌不禁心里这样想着。

    “陛下恕罪。”南绝淡然道。

    “陛下,茶来了。”红树在一旁,轻声唤道,然后又退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给南绝一个兴奋激动的表情。

    南绝似乎察觉到了她这样的表露,无奈一笑,“陛下日理万机,今日来臣妾的幽兰宫可是有何吩咐?”说完将茶倒好,放至舆歌面前,淡淡茶香飘逸而出。

    “朕只是来看看你。”舆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好茶!”

    南绝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舆歌毫不拘束地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朕从不知道,兰妃娘娘居然有如此好的茶。”

    “陛下过誉了。此茶名为‘雪落无痕’。这是臣妾用腊梅上的初雪泡的茶,茶水清洌,夹杂着梅的味道。能得到陛下的赞誉,说明臣妾这茶还是成功的。”说着,给舆歌的杯中又倒满

    “呵呵……”舆歌莞尔,心想,何止成功?简直连朕喝的龙井都比不上!“我听说,今日,丽妃来找你?”

    “陛下想问什么?”南绝直接问道。

    “今日她前来可是有问道昨日侍寝之事?”舆歌看着南绝的眸子,像是要看穿她的内心。

    “问了。”南绝坦诚道,心里明白,舆歌肯定知晓丽妃今日问过此事。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不知为何,他现在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没有。”没有任何的掩饰,眼中的淡漠再明显不过。

    舆歌看着她的双眸,那一直停留的淡漠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不懂,为什么她可以无所谓?他不相信她不注重权势,也不相信她不注重自己在皇宫的地位。心下一想,便想问出,但到喉咙口的话,又生生地咽了下去。既然,她不要,那么,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

    然后闭上双眸,在心里无奈摇头,自己怎么总会被她牵动心神?

    南绝看着舆歌紧皱的眉头,起身站到舆歌身后,伸出手,轻轻按在舆歌的太阳穴上,然后揉动。舆歌一惊,不明所以,然后莞尔一笑,“这样对朕的,你是第一个。”

    “那陛下未必太苦,太累。”南绝说着,手上的动作继续做着。

    舆歌心中微微波动,自己是有多久没有听到关切的话语了,而对象,还是自己?

    舆歌定了定神,又想,她是无意这般,还是有意为之?

    若是有意,那么,她来到历国,是想夺得什么?还是想打探什么消息?

    想到这里,舆歌眼中的深意又多了一分。

    “兰妃,你可听过朕的传闻?”舆歌突然说道,但却没让南绝停下。

    南绝不假思索,“听过。”

    “那你可知欺骗朕的下场是什么?”舆歌挑眉。

    “不知。”

    “不知?”舆歌抓住她的手,让她停下动作,“那朕来告诉你。欺骗朕的下场只有一个——”然后一扯让南绝倒在自己怀抱中,然后继续盯着她明亮、清澈的眼睛。

    南绝倒在他怀中,不动声色,只是抬眸看着舆歌眼底闪过的杀气,目光没有波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他怎样做,都是与她无关的。

    “生、不、如、死!”一字一句清晰吐出,穿透南绝的皮肤,渗入心脏。每个字都是那样有力和威慑。好像真要把人处以极刑却不能丧命一般,但舆歌却还是笑着。

    南绝看着他,不知为何觉得他很可怜,想抚上他双眉的手刚动,却又给自己压制下去,然后直视着舆歌的双眸,用淡得如一汪死水的语气说道:“臣妾知道了。”

    舆歌看着没有眼神没有任何波澜的南绝,邪邪一笑,把她抱得更紧些,刚刚犀利的眼神又变得温和起来,如同男子正看着她心爱的女人,“兰妃,五日之后,是国宴,后宫嫔妃都要出席。爱妃不要忘了准备才艺。”说完便站起身,不再看她,往宫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让人深思的话语:

    “朕,很期待……”

    南绝看着舆歌离去的身影,无奈一叹。完全不能琢磨这个人的心思,情绪变化如此之大,总是让人出其不意。或许上一秒他还和你柔情蜜意,下一秒就对你严刑拷打。虽然他总是笑着,但那只不过是一层伪装罢了。

    这样的人,很可怕,但却也很可怜。

    南绝走出宫门,看着明媚阳光,伸出手,阳光从指缝间泻出,倾洒在南绝脸上,如同一幅精妙绝伦的画……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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