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似乎有些大了,冷冽、萧色,让人胆寒、忌惮。(
篮坛霸主)冬季快过去,那么之后的月色下,又是怎样一副场景?
这夜的皇宫,热闹非凡。到处的大红喜字,随处可见。微风吹起,灯笼下的旒随风飘扬,似乎是想将这种喜庆之意散播向四面八方。
皇宫,或许是一个永远不能脱离的肮脏牢笼。在此处流下的鲜血,恐怕比战场上的更多,更鲜红,更血腥。为了一个死了之后不能带走的权力,拼上了自己的一切。他们将生命作为赌注,将前程作为玩笑,葬送在了冰冷的皇宫。真不知该是扼腕还是敬佩。
皇宫里,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
今日之大婚打破了皇宫里死气沉沉的氛围。但在皇宫之中的罪孽,怕是多少件喜事也冲淡不了。
幽兰宫内,南绝盖着盖头,静静坐在床边。她没有慌乱,没有动摇,更没有恐惧。虽然心里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在这个女子都要依靠男人生活的社会下,女子只是一种物品罢了。不过这件物品是特别的。它会说话,会卖笑,会延续子嗣,会带来两国的和平。如此让人动心的物件,人人都想拥有,但又有几人,能真正读懂?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件物品可有可无,丢了,还会有。
南绝在心里默默叹息这悲哀。(
王朝教父)
她虽接受事实,但却不甘如此。
她虽豪迈,但却收放自如。
她虽聪慧,但却能屈能伸。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她身上背负着的,是幽国皇帝的重托,是幽国千万子民的期待。
她,没有退路!
想到这,南绝嘴角绽开如花般的笑容。
一夜承欢罢了,又有何惧?
过了大概半刻钟,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步子很稳,给人一种遐想,最后在殿门前消失。
舆歌看着里面依旧点亮着的灯,嘴角微勾。挥一挥手,将随从全都退下,然后轻轻推开那扇雕刻精致的门。
这一天下来,最让他期待的,还是这个女子。
不止因为她的特别,更是因为她的傲气。
想起今日大殿之上她意气风发的那番话,就让人忍不住想揭开她头上的红巾,一睹容颜。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不输男儿,在男人的朝堂之上说出狂傲的话语。当时的她,没有无措、没有害怕,只是淡淡地陈述着一个原则——一个她自己的原则——一个别人可能永远都不敢开口说出来的原则。(
福泽有余)
舆歌心里很清楚,多年来,除了黯默如外,他人再也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再有过大的波动,连大败历国将军的应淮戚也未曾。此刻,他却花了几乎整整一天的时间,琢磨这个女子。从手下的消息、到幽国的传闻,再到今日大殿之上的表现,让他越发好奇。
但,也只局限于好奇罢了……
他抬眸看着整坐在床沿等着先开盖头的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不知今夜,她是否会给自己带来另外一种惊喜?
南绝听着脚步声的靠近,最后消失时,她似乎能闻到舆歌身上龙涎香的味道。那味道如梅花芳香,散播于冬雪之中,让人感到清新,不知不觉沉醉其中。闻到这股香味,南绝微微皱眉,她知道,他此刻正站在他面前。
两人一站一坐,谁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对峙了一会儿,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是对于南绝来说,却是极大的考验。舆歌身上那种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场太过强大,让人不禁想臣服于他脚下。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皇,俯视着地上的这些贱民,将天下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愧是“天下三绝之一”中的“帝皇”。若是没有这种威压,何以震慑他人?何以当一国之君?又何以治理天下?他身上的尊贵,是别人永远无法比拟的。只要他站在那里,便会给人一种天神威怒之感。(
剑凌九界)他坐拥江山,笑看世人之愚。
虽然曾经时不时地听说过他的传闻,但待亲身感受到,还是要被深深震惊!
舆歌看着不愿开口说话的女子,眼中的笑意加深,很想看看底下的容颜,伸手便捏住一角,大手一挥,红巾不着痕迹地就落在地上。而映入舆歌眼中的,是一张美到令人窒息的面容。两人的距离很近,舆歌足以看清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节。虽然心里早已猜想到她的美丽,但是亲眼看见,还是禁不住地惊讶了一下,不过一瞬,又恢复了玩弄的神情。她的美不仅在于容貌,气质更胜!
南绝睁开绝美的双眸,可能是闭眼太久,看事物有些朦胧,眨了两下眼睛,细细打量着舆歌。
他身高八尺,形体修长,身材伟岸。他的脸似乎是被雕刻过一般精致,完美到让人挑不出任何差错。他鼻梁高挺,刀锋的眉毛,让他更加器宇轩昂。他的黑眸如黑曜石般黑得发亮,看着他的眼睛,你会觉得你陷入了一片漆黑,再也找不到方向。就如沉入了一汪死水,不服苏醒。又如进入山谷之中,探寻幽秘。那双眼睛,生的真是美极了!那双眸子,似是能摄人心魄,只要对上他的眼睛,就会情不自禁地沉沦,确又心甘情愿。
南绝完全没有羞涩,就这样赤裸裸地打量着舆歌,丝毫没有觉得这是女子对夫君不敬的行为。(
火影之漩涡流云)
舆歌并未在意,任由她打量自己,透过她的眼睛,能看见一抹一闪而过的惊艳。
“公主不必再看了,今后的日子还很多。”舆歌打趣道。
南绝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他,微微低头,但却没有任何羞涩,“陛下说的是。”
“公主不必如此疏离,”舆歌拿起桌上的合卺酒,“喝了这杯酒,我们便是夫妻了。”说完将酒递给南绝。南绝伸手接下,“多谢。”
两人左右手交叉,闭上眼睛,饮尽。动作行云流水,一点也不拖沓。
两人对视一眼,都可从对方眸中看到或深或浅的笑意。
“公主生的犹如九天玄女坠落凡间,让人怜爱。”
“谢陛下赞赏。”
“公主倾国倾城,气质更是高贵优雅。让人折服。不禁让人想到……”舆歌夸赞,“兰花。”
南绝神情微怔,“陛下谬赞了。”机械式的回答。
“我听说公主在未嫁前,别院取名为幽兰苑。朕想,你大概是爱兰之人,便也给你的宫殿取名为幽兰宫。”舆歌停了停,“爱兰之人,淡泊宁静,高贵优雅,坚贞不屈。(
天下第一妖妃)”南绝看着此刻说着兰花却实际上在说自己的男人,一时捉摸不清他的意图,“我想,也只有兰这种草,才配得上公主了。”舆歌接着说道。
“陛下言过了,臣妾不敢当。”
“呵,”舆歌轻笑,想了想,“你若兰花,便封你为兰妃。”
南绝屈膝跪下,“谢陛下。”
舆歌看着跪下的女子,不禁诧异,“兰妃今日在大殿上说‘除亲戚外,无人可让你屈膝一跪,一拜’。而此时,公主为何下跪拜我?”
南绝微勾唇角,“皇上恩泽,岂能不跪不拜?”
“哦?只是如此?我想兰妃应该知道,下跪叩拜代表着什么。既然你人人都可跪拜,又有何颜面说出‘七不拜’?”
“陛下,您可知,有时候,下跪,并不代表他轻贱或失败,”南绝淡淡道,“或许,这是一个人真正的重生!。”
“我下跪,并不是我心甘情愿,而是情势所逼。”
“若非心服,我不会觉得这有任何羞耻!”南绝的眼中,突然明亮起来,看着舆歌,像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舆歌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个女子,再次给了他一份大礼。下跪,在很多人眼中,是懦弱的表现,而她,却坦然接受。她的内心,要何等透彻,才能看透这些?他不知她胸襟如此博大,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她是女子,但,更胜男儿!
“兰妃好领悟。”舆歌做在椅子上,身体斜靠着桌子,慵懒地看着南绝,“起来吧。”
“谢陛下。”南绝起身,神情傲然,就如她所说一样,没有令她心服,即使跪了,也绝不感到羞耻。
“今日是你我洞房之日,不知兰妃可愿?”舆歌邪笑。
南绝一愣,他在征求她的意见?为何?难道他看出来,她是不愿的?她到现在都没有看懂他。世人都说历国二皇子舆歌心狠手辣,做事雷厉风行。对于女人只玩不爱,视为物品。那么,现在在自己面前的人,可是舆歌?还是……其实自己一直看错了他?
难道,自己也沉沦在他的美貌之下,所以才会如此看他?
南绝皱眉,藏在衣袖中的手,微微抓紧。
舆歌看着此时挣扎的女子,并不心急,心里早已猜到是沉默,“既然兰妃不愿,朕也不会勉强。你虽是和亲的公主,但却也是一个女子。”
舆歌突然凑近南绝耳畔,南绝一惊,条件反射地就想推开他,只听见他温柔地在耳边说道,“你迟早,都是我的。”
说完,对她明媚一笑,然后转身,拂袖离去。
南绝看着他慢慢离去,最后,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今晚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可能惊讶更多。没想到舆歌与传闻中相差甚多。只是不知是自己判断失误,还是他有意如此?
若是他有意如此,那么,他图的,又是什么?
百思不解间,南绝又将目光投向门外,舆歌离去的地方,看了一眼。
舆,歌。
舆歌回到宣室殿,想着刚刚的情景,兴趣变得越来越浓。
这个女子,和他想象之中相差太多。正因如此,他也更想剥下她层层面具,看见最本质的她。
“肖黎,这个女子正如你所说,很有趣……”
肖黎没有答话,只是站在舆歌身后。
“不过……不知她如何适应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室牢笼?”
“呵呵……”
“真是很让人期待啊……”
肖黎神情微动,但一闪即逝。
“陛下,明日朝国会送贺礼来,该如何处理?”
“收下。”黯默如么?
“是。”
“朝国与幽国联姻之事可有眉目?”
“还没有。不过这次联姻的对象是朝国大皇子黯祁峰。”
“哦?”看来他还是没变,“朝国也就一个黯默如了。其他皇室之人根本不得一提。可还有其他消息?”
“朝国大皇子请来了一位门客。心机,城府深不可测。用了三日就让和大皇子斗得不分上下的二皇子再无翻身之地。而此时正在谋划对付三皇子。”肖黎说这话时,带着微微的讶异。
门客?不过,若是他能帮自己除掉黯默如,也好。“把在朝国的人全部撤回,两日之内,必须回国!另外……”舆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让于仁回来后直接来见我。”
“是!”
外面的风,似乎有些大了,冷冽、萧色,让人胆寒、忌惮。冬季快过去,那么之后的月色下,又是怎样一副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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