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她那一身装束、妆色以及年龄,这女人应该是妃嫔类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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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怕什么?
董娴瑶捂着发烫发疼的手背,微微蹙眉,想学着卖乖行礼,却又发现自己脑海里各种朝代的礼节交织错乱,根本闹不懂应该行哪一种。
为了不酿成大错,她姑且微微下蹲,轻轻低头,起码证明她意识到了尊卑有别这一点。
“你……你这蛮女!从何处来!”
那女人退到了拿着长教尺的嬷嬷身边,她不想让旁人看出自己刚才露了怯色,所以站住脚之后立马换回了颐指气使的神态,“快说!”
“我是随北郡王……”
话还没说完,董娴瑶的手臂又挨了一尺。
“王妃面前还敢称‘我’!蛮子的女儿就是蠢顿!”嬷嬷严厉训斥道。
董娴瑶本来就晕乎得厉害,被那长尺忽然又抽一下,受力加吃痛的她不由得栽向旁边,结果混乱中被自己的腿给绊了,整个人猛然栽向花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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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落地的时候是脸朝地,那些刚松过的花土稀稀散散的,就在她那个呀字喊出来还来不及闭口时,脸已经扑向大地,啃了满满当当一嘴泥。
“呀呀呀呀呀!”北郡王妃气得跳脚,“面相丑陋又蠢顿如猪!如何能留在北郡王府中!快快来人将她扔出去!”
董娴瑶还在奋力挣扎,试图让自己即便将要面对被人扔出去的命运也能维持尊严,可她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北域花枝叶死死缠住,气急之下,董娴瑶不顾三七二十一,凶猛一扯。
结果自然是衣裳被刮烂,发型也因为在花丛里挣扎而变得凌乱不堪。
“你你你!”北郡王妃气得脸都红涨,“丑八怪!再也别让本妃见到你!”
闻声前来的侍卫们齐步赶到,可有几个前日才随同南下大部队一起回来,眼前被王妃下令要扔出去的女人分明是从南方来的贵客,否则也不会坐上那辆精致的马车。
于是,那几名侍卫有些发愣,只有两名侍卫上前钳住了董娴瑶的左手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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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赶来的侍卫头领看到董娴瑶,也不免为难,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上前向北郡王妃说明情况。
“启禀王妃,此人是郡王从南地带回来的,不知何故受罚?”
“啪!”
空气里就是一声干脆响亮的巴掌声,王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侍卫头领一耳光,“驴东西!本妃做事何时轮到你来发问了?”
侍卫头领连忙下跪,众侍卫也跟着跪了一地。
“何事喧哗?”
牧孝全和萧芹妙正好从西南边的长寿宫苑走来后院,远远见到这里跪的跪,擒的擒,不由得怒眉深锁。
北郡王妃回过头去很随意地行了礼,接着便指着被董娴瑶弄残的那一小片北域花丛,娇嗔地抱怨,“好一个不知好歹的蛮女,郡王这样礼待她,她却无缘无故跑出来要弄毁北域花!”
“这么大个人了还敢睁着眼说瞎话,也不怕舌头被鬼剪了!”
由小到大,董娴瑶最恨被人冤枉,那些贴标签、扣帽子的人在她看来都是一样的幺蛾子,而她人生的信条之一就是绝对不能姑息幺蛾子!
早前她就在艾香岛被人误解得差点葬身于一场大火中,现在莫名其妙来了北境,人还病着呢,却又碰上这么一个妖孽王妃,气得她忽然就精神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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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众人皆被董娴瑶这突如其来的反击言辞震住,唯有阅历丰富的老嬷嬷二话不说又甩起那细软的教尺狠狠抽打了董娴瑶的两颊。
董娴瑶疼出了不争气的眼泪,而萧芹妙也再无法忍下去。
“芹妙知郡王一贯洞察秋毫,是非分明,今日后院之事,还望郡王可查明。”
“嬷嬷给我打!”北郡王妃听着萧芹妙这话觉得甚是刺耳,等她话音刚落便指挥着嬷嬷要教训对方。
“柯炀。”牧孝全不咸不淡地轻轻叫了王妃的名字。
阮柯炀却像是听不见,眼睛直盯嬷嬷。
王妃不懂规矩,可嬷嬷却不敢造次。嬷嬷收起教尺,恭恭敬敬地听候牧孝全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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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老东西!你不敢打就让本妃自己来!”
说罢,阮柯炀就要伸手抢教尺。
“滚回你自己殿中去!”
就在她叽喳不停的吵嚷中,牧孝全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一声喝令下,后院外的方圆十里都比原来要安静七分。
“哼!”阮柯炀提起裙裾气冲冲地要走,刚走了两步却又倒回来对董娴瑶狠狠踹上两脚,这才绕着弯子走了。
“放开她。”
本来听到太妃身体并无大恙一事,牧孝全心中欢喜,还想大设宴席庆祝一番。可是这么一闹,谁的好心情都没了。
萧芹妙连忙跑过去扶住董娴瑶,她本来就粗糙如草纸的脸皮如今硬生生插入两道血印子,看起来有些狰狞骇人。
“你们好生休息吧。母妃的事,还需你上心些。”
说罢,牧孝全转身要走,可是萧芹妙却心怀疑惑,“郡王可会查明此事?”
牧孝全回头,用冷冽的目光低头盯着蹲在跪坐在地上的两名少女,“既然你还记得本王是郡王,就莫要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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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遭训斥的萧芹妙立即噤声,沉着脸将董娴瑶扶回房间去了。
看到北郡王和他的卫队离去,董娴瑶赶忙松口气,大大咧咧地揽住了萧芹妙的肩膀,“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你要记住。”
内心郁结的萧芹妙深深地看了董娴瑶一眼,忽然从她身上看出了大智若愚的光芒。
“你脸上一定很疼吧?”
两人挽着手回到了房间里,萧芹妙第一时间就是给董娴瑶找药,可是董娴瑶却更关心萧芹妙出诊的情况。
“太妃并无大碍,只是北郡常常起沙风,沙尘入肺,日积月累便会有些折腾难受的病。况且太妃略有些孩子气,常常不顾身体状况吃吃喝喝,自然就愈发不适了。”
萧芹妙一面回答,一面拿了药酒来给董娴瑶擦擦,“你放心吧,太妃这边很快就能弄好,我本想留下调理方子就走,可姑念北郡王救了你一命,便打算在府里多留些日子,以观察太妃的康复情况。如今看来,北郡王府太不安全,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脸上疼得厉害的董娴瑶紧紧咬着牙,没再张口答话,可心里却把北郡王妃那嚣张跋扈的模样深深印入脑海。
一日疲倦,两位少女都早早歇下。
次日一早,太妃又命人来传唤萧芹妙。萧芹妙看董娴瑶还在睡梦中,便蹑手蹑脚起身出了门。
结果她前脚刚走,王妃后脚便踏入了后院。
有了昨日的教训,阮柯炀已经信不过教养嬷嬷了,她这次带了一个心腹丫鬟,打算好好整一整那个丑颜女子。
“砰!”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董娴瑶惊吓不已,揪着被子即刻从床上弹起,甩头一看,居然又是那母夜叉找上门!
“本妃还在想,世上怎的有如此丑陋之人?一问才知,原来是从南蛮地来的药人,那就怪不得了。”
阮柯炀今日披着素色的薄纱斗篷,看上去颇有些清丽脱俗之韵,可这一点没减少她在董娴瑶眼中那股讨厌劲儿。
“昨个儿是小人冒犯王妃了,还望王妃大人大量,不和小人计较。”
董娴瑶看她这气势汹汹的模样,估计是来算旧账的,虽然心里极度不忿,可却强迫自己腆着脸认错。
“呵,有些机灵嘛。”
说好话果然有用,阮柯炀悄声收起了袖中的皮鞭,然后打量了一下房中的物件,看到萧芹妙的木箱子时,忽然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本妃其实也对医术有些兴趣,只是没有人替本王妃试药。这次既然你来了,那顺道就替本妃也试试那几味药吧。”
看情况,董娴瑶是在劫难逃,她无法拒绝,更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乖乖恭候。
不时,阮柯炀的丫鬟拿了瓶奇怪的药粉来。
阮柯炀接过药瓶,直接递给董娴瑶,“此物本是打算用来替太妃清毒气的,可是本妃担心药气太重,适得其反,你且先替本妃吃上两回,看看如何。”
“是。”
董娴瑶接过药瓶,装作不经意地摆在了一旁,可是阮柯炀却不依,“你现在就吃!”
董娴瑶满脸都堆着笑容,“王妃,若不进食,小人怕试药效果不准确呀。”
阮柯炀不是三岁孩子,没那么容易骗过,她扬起下巴,再次命令道,“这药本就是用来清毒气,若吃了旁的东西,干扰了药效,如何能清毒气?你快些吃!”
二人谈话间,阮柯炀身边的丫鬟已经将茶水递上。
董娴瑶心中已经咒骂这一对狼狈为奸的主仆无数遍,她慌神地拔开了瓶塞,定定看着那其中深绛色的药粉,记起了她以前在疗养院里被迫吃的那些镇定丸。
——被当成精神病的二十三年黑暗光阴都熬过了,我难道还会怕这破药粉吗?!
想于此,董娴瑶忽然满怀豪情地将那瓶药粉通通倒进口中,再一满杯水灌下。
可她这一举动却将房中的阮柯炀吓得面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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