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王……妃!她怎的……全吃了……”丫鬟吓得舌头打结,口齿不清。(
六甲神灯)
阮柯炀更是深深呆愣数秒。等她缓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走。
她慌慌张张跨过门槛,可又心有不安地回头看看——屋里,董娴瑶正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今天的事,不许你告诉任何人!否则本妃找人拔了你的舌头!”
还未等到董娴瑶毕恭毕敬的回答,阮柯炀已经带着丫鬟逃之夭夭了。
董娴瑶歪着头,站在大门边看着她们主仆二人匆匆远去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
确认敌人已走远,董娴瑶立马找来铜盆,又快速灌下两大杯水,接着关上门,张开嘴,将手指伸入舌根处。
清晨,空空如也的胃经不起她这么折腾,三两下便将方才灌入的东西一应倾倒而出。
董娴瑶用衣袖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端着盆出门倒了。
回来之后,董娴瑶拿起桌上的瓷瓶仔细闻闻,其中薄荷的味道最易分辨,此外似乎还有决明子、白芍、栀子等凉血解毒的药物,回想阮柯炀方才说这是调给太妃“清毒气”的药,她心中便自然有了答案。(
复仇女皇的爱恋)
这莫不过是清热通便之用的药粉,但自踏入北境之后,董娴瑶的身体因为寒邪侵入,肠胃一直都不安分,好在她及时吐出这药粉,否则她这两日就得搬去茅房住下。
危机虽然化除,可逃得过这次,谁知道下一次等着她的是什么?
董娴瑶双手托着下巴,独坐在房中思虑一番,片刻后,只见她愉快地打了个响指,然后蹑手蹑脚跑到窗边,将窗户开始了一小条缝。
后院里不时有巡逻卫兵走过,董娴瑶每等到一批侍卫走来,就煞有介事地捂着肚子跑出房间,直奔向后院的小茅房,等一下队侍卫经过时,她再以要死不活的表情扶着墙从茅房方向走回来。
几番下来,有巡逻侍卫觉得不妥,便派代表去禀告侍卫头领。侍卫头领虽自昨日起奉命照看后院中的南方客人,但此时却不敢贸然惊扰北郡王,因为郡王正在和京都派来的使者商议要事。
正犹豫着,见府上一名侍女端着食盒往后院去,侍卫头领便让那侍女去问问情况。(
黑道的救赎)
演了好几个回合的董娴瑶正想偷懒,余光瞥见有侍女朝自己这边走来,干脆心一横,玩个大发,闭着眼,松散了身子,任由自己栽倒在地。
“姑娘!”侍女吓得飞奔而来,把食盒往地上一摆便去扶董娴瑶。
见到董娴瑶正脸时,侍女也小声惊呼一道,装昏迷的董娴瑶在心底里翻了个大白眼,暗暗发誓等她自由了,第一件事就是重整这片“荒芜”的脸田!
侍女见董娴瑶一动不动,连忙唤来侍卫帮忙将她抬上床去。
*
董娴瑶假装昏迷之际,萧芹妙正被迫陪着太妃在中庭看新制好的屏风。
萧芹妙本打算替太妃问完脉后便回房中去,可是太妃就是喜欢萧芹妙,早上说这不舒服那不舒服也是装出来的,就是老小孩脾气上来了,非要见见这可人的丫头。
等萧芹妙确认太妃身体一切都好,太妃又嬉笑着拉她一同吃了点心。一番美餐后,太妃仍然十分舍不得放萧芹妙走,正琢磨用着用什么法子让她多留片刻,恰逢工匠送了新屏风来,便硬拉着萧芹妙一起去看。(
灵域)
萧芹妙心中七上八下的,她替太妃问脉前,阮柯炀就已经请完安离去了,此时也不知后院里的董娴瑶有没有缺斤少两。
去中庭的路上,萧芹妙与太妃迎面遇上阮柯炀,太妃兴致好,便也邀了她同去,萧芹妙这也才松了口气。
中庭一角,偌大的屏风占据萧芹妙整个视野,不过她看来看去这些俗物都是那老样子,没有哪处不同。
本就看得兴致缺缺,萧芹妙偷偷打了个哈欠,再睁眼时,一名侍女急急向太妃跑来。
“参见太妃。”
“怎么啦?”太妃的目光还聚在屏风上移不开,并没注意到那侍女额上跑出来的汗。
倒是萧芹妙有些不安,定定站在太妃身旁注视那侍女。
“后院那位姑娘不知怎的晕倒了。”
“哟?”太妃调皮地看萧芹妙一眼,“该不是你那药人被你药晕了吧?”
萧芹妙第一反应则是去看阮柯炀,四目相对的刹那,她分明见到对方眼中忽闪而过的慌张。(
灭尽苍穹)
昨日一事本就让董娴瑶受了委屈,一夜平静无恙,今日大清早地她怎么可能无端端昏倒?
萧芹妙不敢在人前跟阮柯炀起争执,只好求助太妃。
“太妃,还望您能陪芹妙往后院走一遭!”
太妃急忙命人扶起萧芹妙,“怎么啦?难不成是有人欺负你啊?”说完,太妃也朝阮柯炀看了一眼。
阮柯炀被二人看得面红耳赤,却又找不到话来应对,只得在原地发闷气。
被扶起的萧芹妙娓娓道来,“回禀太妃,那女子是芹妙特地下南郡为地萝王所寻的药人,为了保证她试药时万无一失,芹妙至今为止从未给她喂过任何药。昨夜睡前,芹妙还见她能说能笑,怎么可能忽然昏倒?芹妙担心……”
“你担心什么?”阮柯炀终于找到机会出声,她甩了甩衣袖,“你是不是想说这王府里有人要陷害那个丑八怪啊?”
这番此地无银三百两,即刻惹来太妃一个冷眼。
太妃拉起萧芹妙的手,“走,哀家陪你去后院瞧瞧。”
“谢太妃!”
阮柯炀急得干瞪眼,也自知方才失言,可眼下她摸不清后院情况,一时间进退两难。(
灵域)
太妃走了几步,发现阮柯炀没有跟上,于是回过头去,“王妃不打算同哀家一道去后院呢?呵,哀家倒是要瞧瞧什么丑人能把堂堂北郡王妃给吓成这样!”
太妃的话掷地有声,阮柯炀只好惴惴不安地跟来。
进了后院大门,萧芹妙急得不行,请示了太妃之后便先一步跑进房间。
此时,董娴瑶已然从“昏迷”中苏醒,她“虚弱”地眨着眼睛,口中不住呜咽着。
萧芹妙急得满面通红,连忙抓过她的手腕把脉。
“我没事……”董娴瑶反捏了捏萧芹妙的手,压低声音悄悄说,“我是装的……”
“嘘!”萧芹妙缓了口气,生怕董娴瑶下一秒钟就完好无损地坐起,连忙压着她的肩膀,“太妃在后边!”
董娴瑶早就料到萧芹妙会带能做主的人过来,她冲萧芹妙挤挤眼,然后低语提醒,“桌上有个药瓶子……”
“芹妙啊,那药人有没有事啊?”太妃跨进门时,萧芹妙正皱着眉头把脉。
听见太妃问及,萧芹妙赶紧起身回话。
“回太妃,药人手脚冰凉,脉无力,微有中毒迹象……”
萧芹妙不敢编造太多,她到底还不知道阮柯炀给董娴瑶灌了什么,言多必失,说偏了难免叫人起疑。
“中毒?”太妃当下一惊,“你问问她,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萧芹妙领命走回床边,当着众人的面摇了摇董娴瑶的手臂,轻声问,“你可是乱吃东西了?”
董娴瑶装出不敢回答的样子,显露怯生生的目光,盯着萧芹妙看了一会儿,继而又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太妃越发觉得不对劲,缓缓走近,“丫头,你只管说,这儿有哀家做主!”
待太妃走近,见到董娴瑶脸颊两偏的暗红瘀伤,也摸出了谱儿。这王府上下最喜欢用教尺教训人的,无非就是阮柯炀的教养嬷嬷,而那教养嬷嬷寻常情况下都是看脸色行事,若不是阮柯炀吹胡子瞪眼睛,那教尺怎么会打在这瘦弱药人的脸颊。
“回……太妃……”
董娴瑶装作要起身行礼的样子,太妃忙地挥手,“躺着说,躺着说。”
“谢太妃关怀……小人……没事……”一句话还没说完,董娴瑶又“痛”得蜷成一团,叫人不忍多看。
时机正好,萧芹妙装得不经意瞥见桌上的药瓶,于是起身去拿。
太妃自然也顺着看去,见到那瓷瓶时,腾地就来了火气。
“这是谁偷了哀家的祛热散!”
一声严厉质问吓得阮柯炀险些没有站稳,她怎么忘了这破瓶子!
房中无人应答,萧芹妙观察着太妃的脸色,见太妃向自己投来有力的眼神,这才将心中猜想说出,“药房门口时时有侍卫把守,连芹妙昨日去取药都不许进入,非要郡王陪同才得以取药。因而能进入王府药房的,莫过于太妃您,郡王、王妃和几位夫人,旁的下人哪敢起偷心?”
“你一个外人都这样懂规矩,这府上也不知道是谁多长了个胆子!”
太妃鬓角的碎发被气得发颤,精明的双眼直逼阮柯炀脑门。
萧芹妙担心戏演过了,折煞了老人家,于是连忙相劝。
这时,董娴瑶也一骨碌翻身从床上滚下来,她一边“晕晕乎乎”,一边恭敬地跪在地上,“求……太妃……原谅……不管是谁……都不是……故意陷害小人的……”
萧芹妙借机推波助澜,“太妃,既然药人都说没事,那就别查了。也算是给那人一个机会。只是——”萧芹妙欲言又止。
“你只管说,不用为难。”
“这药人的生死直接关系到芹妙家族的安危,芹妙不能再让她出任何差错,如若药人再遭不幸,芹妙只能即刻带着她一同返回京都!”
太妃像疼爱自己女儿一般,温柔地拍拍萧芹妙的手背,“谁再敢让你和这药人不好过,哀家就让她滚出王府。”
床边的董娴瑶终于心花怒放,计划大功告成,也不枉她忙活了大半天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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