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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去洗衣坊取了刚洗好的衣裳。(
电影世界冒险记)《.cc 新无广告》我拿来刚要换上,将衣裳抖直了,却从袖子里掉出一团折纸。
丑时,洗衣坊。
纸条上没有落款,不知道是谁弄的玄虚。我大半夜没休息,到丑时趁婢女们都已经睡熟,才悄悄的溜出去。来寨子好几日,我从没光顾过洗衣坊,这里的确荒凉,水池里的水都结了冰,难怪洗衣工们的手都皮开肉绽。
“月见……”黑暗处有人轻轻的呼唤。
我见四下没人,疑惑的走过去。这面容是记得的。那日晚上遇见的洗衣女工。她把我拉过去上上下下的打量,激动得泪水翻涌:“孩子,真是好孩子。”
我如遭到了五雷轰顶,这感觉太熟悉,仿佛能追溯到很遥远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抚摩着我的脸说,好孩子,我的月见真是好孩子。苏老板娘的面容突然清晰起来。温柔的眼神和慈祥的皱纹。她拉着我的手叫我好孩子。
“孩子,我是你干娘,我是苏老板娘……”她急急地说,生怕我打断似的,“虽然我是假的,但是,不管你相信不相信,那六年里,我是真心疼爱你的。否则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不是给断肠人办事吗?怎么会沦落到做最卑贱的洗衣女工?”我的心里百感交集,不恨她,一点都不恨。她一定受了很多委屈,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一年前,主人要我们一夜之间离开假的临仙镇。虽然镇子的是假的,酒楼是假的,苏老板娘也是假的。但是感情是骗不了人的。干娘是打心眼里喜欢你。我知道我们这一走,主人肯定就会对付你。于是我悄悄的留了一封信在你的房里向你说明原委,可是被苏小老板发现了,他禀报了主人。主人念我为他忠心的为他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没有杀我,就把我发配到这里做洗衣女工了。这根本怪不得别人,这都怪我心魔太重入了魔道,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我仔细听着觉得心里有些暖,却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对她亲热信赖。
发生的事情是收不回的,即使我不怨恨,可是,也无法重新去建立那种深情厚谊。
“我叫琴涩。”苏老板娘,不,应该是琴涩话峰一转警惕地像四周看了一下,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说:“唐双修和燕千秋已经没事了,他们现在大概已经恢复了神智,我要他们假装还没有清醒。这里有红莲散,对付红莲散只有以毒攻毒。”
“你怎么弄到的?”我心里一惊。
“我偷的……”她说。
“断肠人会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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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那你呢?”
她微微笑了,眼角细细的纹路如同市井上最普通的妇人,饱尝了人世的风霜只求片刻的安宁。
“……我留下善后。”
“干娘,你跟我一起走罢,我不能……”
“能跟你见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这一生也做错不少事,害了许多无辜的人,就算离开这里,也只是行尸走肉罢了,何况,我不愿走了。”她苦笑,“月见,你就成全了我吧,我……走不动了……”
我眼睛一酸说不出话来。
琴涩笑了笑,“走吧,别再回来了。”说完狠心的转身消失在夜色里。这个女人在我的生命中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将我养大,给我疼爱,背叛主人,如今又舍命救我。她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只为了要看我好好活着。
我抹了把眼睛回了厢房叫醒繁儿,红莲散以毒攻毒,我只觉得神清气爽提起一口真气带着繁儿飞到回门厅。唐双修和燕千秋还在喝酒,喝了几天的酒,皮肤还水灵得要命。
我们四个人趁着夜色逃出了镇子,这是个是非之地,还是早离开重新想对策。繁儿回头看镇子,眼神里有一种我们不懂的东西在流窜。我柔声说:“走吧,我们很快还会回来的。”
祭月山的前面是祭月城,后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谷。站在山头,清新的泥土香扑面而来。我望着远处镇子的点点火光说:“不知道干娘她怎么样了。”
头顶呼呼的风声翻涌,夜小萱立于对面的大石之上,嘲弄的笑:“没想到神仙也是贪生怕死之辈,将养育了自己六年的干娘丢在山寨自己逃了出来。你若真的关心她,就应该好好的留在寨子里,主人对你不薄,你们可真不知好歹。”
“夜小萱!”体内的气血翻涌,身体的周围已经弥漫起了杀气:“你若敢动她一根毫毛,我保证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哎呀,我好害怕呀!”叶小萱哈哈大笑:“主人,你看到了吧,林月见浪费了您老人家的一片苦心,这种忘恩负义之辈留着有何用?”
原来断肠人也来了?我看燕千秋,他满脸的茫然与警觉,唐双修竟然也没有发觉。三个人心里都觉得发毛,断肠人在哪里?
“梅花仙,你太让我失望了。”声音不知从何方传出来,很近,又很远。
“断肠人,你这是来送死?”
断肠人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还不明白,你杀不死我,我也杀不死你。(
黄山文学网)只有葬天剑才可以结束我们的生命。我真的很难过,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我喜欢的人都那么讨厌我。我真的老了,许多事都忘记了。”
唐双修冷哼一声:“你不会那么好心放我们走吧。”
“我若是不杀了你们,你们肯定会来杀我。这人生为什么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呢。我们完全可以好好相处的,既然,你们不愿意,那我也不留你们了。”
断肠人的声音嘎然而止,漆黑的夜色中,我们的眼睛根本不够用。他是无形的,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只听见夜小萱“哎呦”一声,繁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扑上去。梅花锁就挂在夜小萱的胸前,她显然没料到繁儿会突然扑过来,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小巫婆,你放开!”
“把夜小三还给我,夜小三的魂魄是我的!”
燕千秋正待将二人分开,只觉得仿佛天崩地裂,脚下的山裂开一个大缝。碎石滚滚,震耳欲聋。众人躲闪不及“啊”的惨叫一声掉进山缝里。我一分神,胸前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整个人昏昏沉沉得向无尽的深渊里坠落。我的身体就像是一片花瓣,在无边的暗夜里漂浮,仿佛又闻到了桃花的香味,周围刹时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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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快醒醒!快醒醒!”
这一觉睡得太舒服太安逸,整个人若躺在羽毛上一般。我翻了个身说:“燕千秋,有什么事等我醒来再说……”
“林月见,我们见鬼啦!我们已经变成鬼啦!”夜小萱的鬼叫差点把我的耳朵震聋了。
夜小萱?
所有的记忆一杀那涌进脑海里。我睁开眼睛,几个人都坐在桃树下,唐双修无聊地咬着一枝桃花,靠在树身上闭目养神。繁儿和夜小萱脸上都挂了彩,想必那那一番扭打留下的痕迹,只是俩人都恹恹地坐着没力气再打架。
“我们在哪?”
燕千秋说:“桃源村。我们在你的家乡桃源村。”
从祭月山上掉下来,怎么就来到这桃源村了呢,真是怪事一桩。不过我们的确在桃源村的村口,虽然祭月城已经入了冬,在桃源村,却是桃花初开的季节。一眼望不到头的桃粉色好似轻烟般弥漫,清香扑鼻而来,与我离开时一般无二。
“果真是桃源村!”我惊喜地喊。
其他人没有我这么欣喜,尤其是夜小萱,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远远的见村里涌出来一群乡亲,有的抗着锄头,有的拿着菜刀,一副要拼命的样子。领头的村民说:“快,就在前面,那些人从天上掉下来的,一准没错!”
“月见,你们村的人真不友好啊!”唐双修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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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讪讪的:“……说不定是特殊的迎客礼节。”
他挑了挑眉,满脸不信。
当然我自己也不信这瞎话,足尖一点飘至半空中,又随着那桃花瓣款款落在众人前。村里的人吓了一跳,面面相觑,我对自己的亮相十分满意,笑盈盈道:“乡亲们不要惊慌,我们是从山下不小心掉下来的,并无恶意!”
“林月见,你跟他们废话什么,快杀了他们!”夜小萱狠毒地叫嚷。
“林月见?你是月见?”一个又高又黑的扛着铁锨的凶神恶煞的小子从人群里钻出来,打量我半天,惊喜地嚷:“果然是月见。娘,叔叔大伯们,这是月婶婶家的月见呢!”
“狗子!”
我有些吃惊,这是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狗子。以前那脏兮兮的肥小子竟长得又高又黑,模样竟也不错。我激动地上前两步,两个人握住手,儿时的情谊叫人亲切异常。乡亲们惊叹的说,是月见小丫头,没想到长这么大了。燕千秋看着我和狗子握着手,不自然的清清嗓子,唐双修是笑着,只是笑得未免……叫人有些发冷。
最终还是狗子提出,叫我先回家看看。
我也不愿意带着一群人跟猴子似的被村里人观摩,于是领着众人回了家。
我家住的院子一点都没变,狗子经常过来打扫屋子,屋里只有简单的桌椅,却也比较干净。狗子说,每到逢年过节或者是忌日,他都会去烧点纸钱。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祭月山掉进桃源村,只是心里隐约觉得这便是天意。
院里的桃花依旧开得那么好看,门前的春水不知疲倦地奔流。
唐双修与我站在门前,心情好似不错:“这便是你长大的地方?”
“你喜欢这里?”
“嗯,安宁平静,景致也好,若能在这里蹉跎一生也不错。”
“为何用蹉跎这么难听的字眼?”
他“啪”打开扇子,根本没有在听:“带我去看看你娘吧?”
“呃?”
他用手指挠了挠鼻侧,“听姑姑说是个美人。”
我嘴角抽了一抽,且不说他目不能视物,就算眼力见好,也不能透过黄土和白骨看出什么惊天美貌来。不过既然来了见见也是好的,便转身往屋后的林子里走。
没想到这人又闹了一出,站着一动不动:“……我是瞎子,看不见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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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瞎子比那好端端的人还要伶俐。不过,摆着这副模样分明就是要与我牵手的意思。记得他以前性子随和得很,随性而至,从不如此拐弯抹角。我脸上热了热,伸手去牵他,他回握,十指紧扣。不知道待会儿我娘亲看见这一幕会不会从坟里急得跳出来。
就在屋后不远的桃林里,走进一片烟烟的粉红,简陋的坟前跪着个一袭玄衣,摆着一坛薄酒。
燕千秋听见脚步声微微侧了侧耳回头,见我们亲密地凑在一处,嘴里蹦出几个叫我差点栽跟头的字:“……见家长?”
我只是心里栽了跟头,表面却是无比的淡然,拢袖往那一站语无伦次地说了句让我自己又想栽跟头的话来:“……不是被你抢了先么?”
啊咧,说错话了。我梗着脖子瞅了瞅唐双修,果然又是笑得一副狰狞阴森的模样。
燕千秋笑了笑,唇边单只的酒窝若隐若现:“倒也没错……我四处去转转,看看有什么可疑之人。”
说完便把酒往墓碑上一倒,把我与唐双修丢在这林子里。
我扭捏了半晌,或许是近乡情怯,又有唐双修在侧,竟与我娘亲没什么话讲。幸好她是睡在地下的,我局促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听唐双修叹口气晃了晃手:“你与你娘亲没有话要说么?”
这席话说得无比微妙,我顿悟,他的意思莫非就是那个意思么?见家长的意思么?
我与他人仙殊途,不禁有些无奈:“……着实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他苦笑:“你就是这点委实讨厌。”
于是放开我的手,我在坟前磕了个头,便与他边闲聊边出了林子。
“月见,你不觉得繁儿有些奇怪?他与夜小萱在一处竟没出什么乱子。”
“你多虑了罢。”
他笑:“或许罢。”
嘴上这么说出,走到门口却怎么也不迈步子,拉着我来到窗下。我虽觉得这样有些不厚道,不过还是在窗上戳了个洞,又殷勤地帮唐双修戳了个洞。戳完才记得他看不见,不过唐双修已听见我戳了两个洞,为了不浪费那个纸洞,竟真的摸索着把眼睛凑在窗户纸上。
繁儿和夜小萱一个在盘膝坐在床上,一个蹲在凳子上。俩半大的孩子架势摆得都挺足。屋子里的气氛却没那么融洽,剑拔弩张,夜小萱的眼珠子瞪得快挤出眼眶子。也怪不得夜小三不喜欢她,男孩子么,要么就喜欢天真聪慧的,要么就是温柔雅致的,呃,总之不是这等豪放暴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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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三哥还给我。”夜小萱咬着牙,“否则你的娘亲只有死了,你别以为我不敢杀她!你要记住,你的命也是我夜小萱拣回来的,否则,你那个丧心病狂的娘早杀死你了。”
“我说了,你若是敢靠近一步,我就和梅花锁同归于尽。”繁儿面无表情,仿佛在说一件无管冷暖的事。
“你为何要跟我抢?你根本不爱小三哥!”
“是的,我不爱他,我爱的是别人。”繁儿说。
我朝唐双修努了努嘴,管他看见看不见,他突然凑过来我没防备,努着的嘴被啃个正着。不过是啃了一下,舌尖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没事人般又回去把眼睛对着那窟窿。
夜小萱眼角的嗜血的潮红更重了,嘴唇也变成乌青色,她嗤笑,“你别忘记了,我为什么会知道琴涩背叛了主人。那是因为,你又一次背叛了林月见和你的双修哥哥。为了你那个丧心病狂的娘,说起来真是可笑。”
繁儿讥诮一笑:“那又如何,反正已经还不起了么?”
“那又如何?”夜小萱喃喃了重复了一遍,突然暴怒,“那又如何?你这种人……你这种人……你不配活着!你受死吧!”夜小萱凶狠的眼神像嗜血的小鬼。身子如离弦之剑飞奔而去,还没到床塌前,她就愣住了,整个人如如雷击中。
我有些奇怪,唐双修脸色一变叫了声“不好”,拉着我奔进屋子。进了屋子我才知道夜小萱为何在那里惨白着脸一言不发。
是血。
繁儿坐在床上。血已经顺着床边流下来。白色的帐子染红了,因为失血一张小脸白得有些?人。
“繁儿!”我惊叫一声,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怎么会突然如此?
繁儿看着我,摇了摇头,她快不行了。不知为何我动不了,只觉得身子抖得厉害,怎么都止不住。繁儿摊开手,手中的梅花锁正泛着淡蓝的光。刹那间,夜小三的影子慢慢的清晰起来,他满脸都是泪水,使劲用袖子擦着,只是越擦越多。
“我知道,你希望是这样的。”夜小三说。
繁儿虚弱地笑,像伸手去擦他的眼泪,手抬到一半却无力地垂下来。她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却依旧盘膝坐得端端正正的:“震破我全身的经脉,你做到了啊……猴子……你不愧是我的徒弟呢……还有月见……忘了我吧……要是有下辈子……下辈子也别遇见我了……因为下辈子,我要与双修哥哥在一起,好不好……呢……”
唐双修满脸的哀伤之色,我晃了晃他,他摇了摇头,我只能代他说:“好,下辈子我不与你争。”
夜小萱喃喃地说:“小三哥……”她慢慢走到夜小三面前,小心翼翼的好似怕把他吓跑。直到确定夜小三除了哭忘记一切,她才伸出手帮他擦眼泪,只是,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她一脸的悲伤,“小三哥,你别哭啊,你别哭……我不能帮你擦眼泪……”
说着声音低下去,低下去,好似听不见了,那么卑微的小小的,总是吃不到糖的一个孩子。
夜小三说:“小萱,是我不好。我以前总欺负你,不过你答应我,一定不要做坏事了,我们做的坏事已经太多了。若有来世……你也不要遇见我了,遇见我有什么好的,你看看你,就是被我害了。等我走了……你好好活着……”
“小三哥,你不要走!我从小到大一直跟着你,没有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小三哥……”
“小萱,我已经死了,死人本就应该有死人的归属。你要好好的活着,只要有缘,不管是天上人间还是几世轮回,总有一日,总有一日会相遇的吧……”夜小三走回繁儿身边,手探进繁儿的身体,她本就已经油尽灯枯,在那一瞬间,闭上眼断了气。繁儿的魂魄与夜小三一样是淡淡的灰白的蓝光,在夜小三的臂弯里蜷缩着纯洁无暇得好似一团灵光。
“……我们走了,黄泉路上相伴,总算不寂寞了。”
说罢影子渐渐淡下去,直至成一片轻烟。
只要有缘,总有一日,会见面的吧。
繁儿,我们真的有那个缘分吗?只怕来世的你已不是现在的样子,我们要如何相认。我将繁儿埋在了娘亲坟墓的旁边。如此也好,母亲与繁儿在这里也能做伴。燕千秋不过出去小半日,回来又到了桃花林里,那里多了一座新坟。
“有酒么?”
他从腰里解下酒袋,将酒倒在坟头:“可惜这乡野没有什么好酒。”
眼看着他把酒倒光,我才郁闷地说:“……我是自己想喝。”
他看着空酒袋,脸色好看得很。
于是陪我坐下,数里桃花林,落英缤纷,守着两座坟,他说:“若想哭就哭罢。”
“有何用?”
“……无用。”
“那就不哭了,总是做些没用的事,我也觉得累的。”
虽说我以前不是什么百忍成钢的人,总是哭鼻子打诨,偶尔也沮丧郁卒。但却没这种耗尽心力之求片刻安宁的窝囊样。燕千秋垂眼默坐了一会儿,看了看我娘亲的坟,又抬头看头顶的花,面上少有的柔软,不知在想些什么。
“月见,我会保护你的。”‘
这话说了无数次,似乎这次格外不同,我抬眼望去,柔软的一片花瓣云烟里,他眼角噙着笑,梨涡浅浅地露出来,说不出的柔情似水。
“你想不想听我讲讲身世?”
我有些委屈:“我问过无数次,你不肯说的。”
他没丝毫的愧色:“我如今又想说了。”
大侠们都是有些怪癖的,要顺毛摸,于是我顺了顺:“那我听着。”
“我很小的时候家乡镇子里闹瘟疫,全镇人多半都染上了病。当地的府衙为了阻止瘟疫蔓延,将整个镇都围起来,不准放一个人出去。不出几日,本没染上病的人也病了,病人又得不到救治,整个镇便成了一个鬼镇……当时是炎夏,我家人都死了,屋子里臭得没地方待……我便在街边躺着,又病又饿,就那样等死了。”
我怔怔的,没想到是这样的故事。像他这样的人,不是应该从小筋骨清奇被某个世外高人收为弟子的么?
“在我以为我完蛋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女人,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那襁褓中的婴儿粉粉嫩嫩的一团,吮着手指,看起来……好可爱。”他竟肉麻兮兮地用了这么个形容词,我觉得自己见了鬼,听他说,“那个女人将我救了下来,把我带出了镇子。我当时虽然年纪小,可是也能帮她照料下婴儿。她实在称不上什么称职的母亲,做什么都手忙脚乱。于是那婴儿从喂食,洗澡换尿布,都是我在忙和。于是那两三年,我就那么过来了,竟也没觉得什么不好,反而十分满足喜欢。”
我看了看日头还好端端地在东方,我宁愿相信日头西起东落,也不敢信燕千秋童年时竟能照顾个婴儿,还把屎把尿的。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十分满足,我忍不住嘴角抽了一抽。
“两三年,从婴儿变成个幼童,也该稍稍好带些了吧?”
他笑:“你要与我讨论育儿经么?”
我忙摆手:“算了,你接着说罢。”
“嗯,那孩子三岁多时,已经出落得十分灵秀可爱。她与她的娘不亲的,只与我亲厚,无论我是劈柴挑水做饭,她都要跟着,片刻离了我,也要哭闹的。”燕千秋眼睛亮晶晶的,无比的温柔,竟有些孩子气,“啊,对了,她牙牙学语时,说的第一个字竟然,漓。”
“她喜欢吃梨么?”我忙拍马屁,“我也是喏。”
燕千秋横了我一眼:“……是我的名字,姬漓,‘淋漓”的‘漓’。”
“啊咧?你不是叫燕千秋么?难道是表字?”
“燕千秋是后来师父给取的,我师父他,不喜欢我的名字。”他的故事的确曲折,先是与人家做了男奶娘,而后又去学武还不受师父待见。说到这里抿唇一笑,“其实我本来不愿拜师学艺的,因为那孩子吃惯了我烧的饭,夜里我不搂着她便要哭闹,自己喂养大的,那样宝贝着的孩子,实在舍不得。可是……不行的,因为那孩子命中有劫数,我必须练好武功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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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林里,一身玄衣的男子隔着半片烟粉轻飘飘地望过来,笑出一片明媚之色。
“月见,那时你三岁了啊,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Www..CC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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