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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被摘下头套的时候，我已经坐到审讯室了，两个审讯的警察，一个记录员正襟危坐在我面前：“姓名！”
“卓越！”
“年龄!”
“35！”
“籍贯!”
“江苏苏州！”
“职业！”
“记者！”
“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带到派出所询问吗？”
“不知道！”
“请问你昨天是否乘坐K643西安到南阳的特快列车？”
“具体车次不记得了，可是我乘过西安到南阳的特快列车！”
“为什么不到南阳站下车，而是中途在西峡县下车？”
“我知道这是直达列车，我是从火车上跳下来的！”
“为什么要从火车上跳下来？”
“……”
“这个问题必须回答，这和你有没有犯罪有直接联系！”
“这是因为私人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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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具体谈一下！”
“来棵烟吧？”
我接过一个警察递给我的烟，美美地吸了一口，整理着措辞。（
重生之校园特种兵）我狠命吸了两口，半棵烟化为了青烟和灰烬，而我们需要的是什么呢？我们抽的不是烟，而是寂寞，我笑了一下：“跟我在一起的女孩子怎么样了？”
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小警察猛地站起身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老实点！不准东拉西扯的！”
我没有看他，而是把最后一口烟吞到肚子里，紧盯着另一个警察。那个老警察拉了一把小警察，小警察狠狠对上我斜睨的目光，死命地瞪着我，这算怎么回事？除恶务尽吗？真正的罪犯会害怕你的恶狠狠的目光吗？再厉害的眼光能够杀死罪犯吗？我想对他说：你也只能吓吓怕事的守法公民，连我这个不怕事的守法公民你也拿我没辙！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说，关在这里，难保不会与他狭路相逢，还是不要吃什么眼前亏吧！想到这里，我连忙低下头，不与他的目光做正面接触。老警察继续询问：“可以继续了吗？”
我抬起手铐擦了一下我的鼻子，这是我要撒谎时的标准动作。我斟酌了一下语句：“那个女孩子对我很重要，她也是我跳下火车的直接原因，我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我和那个老警察互相瞪视着，我根本就没有看那个怒气冲冲的小警察。过了好一会儿，老警察给外面打了个电话，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过看他的脸色慢慢舒展，估计有好消息。老警察放下电话：“潘玉兰……现在很好，她已经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快点老实把自己的那点事儿交代了吧！”
我假装在思考：“我和潘玉兰相好照理和你们警方无关，男未婚女未嫁，完全合法，可是潘玉兰是我在火车上夺人所爱得来的，我跳火车也是不得已……”
小警察火气又上来了，他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闭嘴，你胡说八道，避重就轻，我看你是不想说实话了！”
我低下头不说话。老警察温言软语劝说道：“你的情况我们都掌握了，不然我们不可能如此大动干戈，你知道带队来逮你的是谁？南阳市公安局刑侦队大队长毛队！小伙子，还是不要坚持侥幸心理，赶紧老实交代吧！”
我知道他还有一句心里话没有说，就是让他们当个省心的差事，笑话，这样我就栽进去了，谁让我省心？我打定主意一言不发。
www.js518.net沉默，还是沉默，小警察来来回回出去进来了好几次，喝茶抽烟，远远地把烟喷向我，一边和那个女记录员聊天打屁，把她逗得咯咯笑。。我反正无动于衷，反正就这样耗上了！我清楚地听到小警察的牙齿咬得咯咯响，看样子他已经沉不住气了，这是好事啊。可惜我想错了，受苦的首先是我，我听到他的脚步声，刚想抬头，我的一把头发就被揪起来，还来不及喊疼，左颊上就中了狠狠一拳，我连人带凳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到处都是钻心地疼！真是好疼啊，我蜷缩在地上，懒得起来，我觉得牙齿有点松动，坏了，牙掉了还要补，我微微睁开眼皮，看到眼前的皮靴在微微抖动，我怕他忍不住一脚踢上来，我身子不敢动，也不敢把嘴里的血痰吐掉，就害怕他以为我挑衅他。
我别说还手了，甚至不敢回个眼神。此情此景，一个不服的眼神会被视为**裸的挑衅，又是一根带血的导火索。我想如果流的血是别人的，再多我也会无动于衷的。可是如果流的血可能是我的，那我就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还是先明哲保身。我根本没有让别人流血的资本，除了薛紫檀。缩在冰冷的审讯室中尤其冰冷的水泥地上的我，连想一想薛紫檀也成为一种妄念，先前还可以考虑配不配，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如今身在千里之外，有福也要有命享不是？我明知道此时此刻我不该想薛紫檀，还是先琢磨自己眼前的困境，可是薛紫檀的巧笑倩兮我还是挥之不去。
当老警察把我扶起来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轻颤几下，虽然我可以很清楚地辨明老警察绵软的大手和小警察坚硬的军靴之间的区别，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就是我被按回凳子上的时候还是颤抖不已。门外有人送进来一把带靠背的椅子，估计是给哪个残疾的嫌犯的优待吧！我也享受到了，谁说我们中国的警察不人道呢？只怪我们中国的嫌犯都太不专业了，偷不会偷，抢不会抢，连杀个人都跟杀只鸡一样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知道遮掩，真是要够衰有够衰的！你说摊到这样的嫌犯的警察能有什么好心情？君不见美国是小偷一身都是高科技行头，别提多专业了；抢劫银行的劫匪都清一色手持AK－47，据说他们敢跟正规军作战；至于杀人，他们有外科医生般的冷静、敬业和专业，那活做得那个利索，就是再挑剔的评论家都挑不出一点瑕疵，他们故布疑阵，挑衅警方，把杀人越货当做艺术品一样不是制作，而是创造。（
花非花雾非雾）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太远，我把遐想收回到眼前。我在心中狠狠地鄙视了一下那些吊儿郎当的作奸犯科的家伙，当然不包括我，我是受害者。我抬起手铐抹了一把嘴角，火辣辣的，一看，果然手背上都是血，都是我的血。我一怔：黑熊他们不是举报我吸毒么？警察不是怀疑我贩毒么？正是有了黑熊的举报警察才跟我死磕，我只要打消他们的怀疑，证明黑熊的举报是瞎猜，警察不就放过我了？想到就做，我把双手举过头顶，我戴着手铐没法单手举手：“报告政府，我有话说！”
请注意我的措辞，不是“我要交代”或者是“我要坦白”，而是“我有话说”。我不敢相信他们会不折不扣地记录我的话，但是对我不利的话他们是不会放过的。我坚信我没有罪，至少没有他们想象要我认罪的罪。现在我是卓越，一个有名有姓的不怕检查的记者，还有记者证、身份证、护照，包括那未婚证明，厚厚一摞的证件都在证明我是一个有身份的成功人士。我不怕他们联网查，徐若松早就告诉我，这些资料都是真的，除了我是假的。我只能信他，现在也只好死撑。我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小警察早就走了，老警察没有说话，对我想好好跟他过过招的挑衅视而不见，只是摇摇手，示意我先不要说话。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办公室都有花瓶，据说可以让办公室的雄性生物提神醒脑，让他们总是高昂的战斗姿态，极大地提高工作效率，想不到警察局也有花瓶？难怪有人说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呵呵，我们是人，我们在的地方就是有人的地方，我们都在江湖。虚掩的门被轻轻打开，果然我的猜测没有错，一个可以被我打八十分的年轻女警推门而入。那一身合体而飒爽的警服又让我给她加了十分。老警察早就不是血气方刚的小青年了，他也可能忘了曾经的**岁月，对我的惊艳之感毫无所觉，还是公事公办地说：“卓越，是吧！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们的政策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老警察絮絮叨叨说了好几句。我听而不闻，我的目光黏着那女警，她站在审讯桌后，并不坐下，那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对我不怀好意的目光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老警察的啰嗦刚一结束，她转身一个箭步，转眼间就来到我面前，我浑身一颤，又开始情不自禁地抖起来，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她手里也没有警棍，只要不被她当场打成残废，老子我出门后又是一条好汉。（
逍遥在电影世界）谁也没想到，迎接我的却是一条淡黄色的手绢，不仅仅我一时间呆住了，那老警察也很意外，他刚开始说的半句话戛然而止，还有半句却被卡在喉咙了，出不来进不去，自己干咳着难受。
女警轻柔地擦着我的嘴角，凝视着我的伤口，离我好近，我好像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不可能吧？警察是不会用香水的，那就是她的醉人的体香！我看到她的鼻翼是透明的，头顶的白炽灯给了我这样的错觉，我很享受这样的错觉，我想只要我不说出来，那么谁也不知道我现在是把她看做一个有魅力的女人，而不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我艰难地说：“谢谢！”
女警微微一笑，把手绢按在我的嘴角：“别说话，你的伤口还在流血。……现在先别问了，等嫌犯精神好一点再问，好吧？”
后一句话她是对老警察说的，虽然用的是询问的句式，可听那口气和问话的内容，我直觉女警的警衔高于老警察，虽然我搞不清不同警衔之间的区别。我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我看到那一双秀气的手上中指戴着一枚亮闪闪的钻戒，根据常识，我知道这女警已经订婚，但尚未结婚，不知道是哪个男子如此幸运，居然有福消受她。或许她还在恋爱中吧！恋爱中的女子总是特别妩媚。当她把手绢拿开的时候，我真希望那小警察把我打得更重一点，这样我的伤口就不会这么快就止血了。可惜我的好梦还没有开始就在一瞬间破灭了。女警优雅地用手指勾回手绢，却用手背轻抚我的嘴角，如过电一般让我愣住了。接下来女警迅如疾风的一记闪亮的耳光扇得我咬了两摇。女警还是笑吟吟的，可是我的心像是被扔到了冰窖，浑身即时下降了几个摄氏度。女警咯咯地笑着说：“这家伙不仅涉毒，还是个臭流氓，难怪小青那么生气了。我给他处理伤口，他不但不领情，反而明目张胆地调戏我。……你们该记录还是快记录，可是可别让小青看到，免得小青知道了阉了他。呵呵呵！”
她特意把“阉”字说得又重又响。话里带着说不出的得意，我估计她这么干可不是十次八次了，果真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反正都是她有理，调戏女警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到了号子里，怎么着都会被老囚往死里整的。我想用畏缩的眼光看她，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看着她，却在她的眼中看出了我的调侃、坚定、漠然，就是没有屈服。女警的笑容凝滞了，她反手又抽了我一记耳光：“小样儿，还不服？要整死你太容易了，还不带重样的，小子，你要死几次？”
她说完转身走到审讯桌后坐下。（
苍云山捉鬼师）那曼妙的背影让我一阵恶寒。在他们心中我真是那么十恶不赦？我坐定在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不晃了。我想他们还是害怕我乱说话才整治我一下，说明他们心中还是有所畏惧的。既然他们除恶务尽是有底线的，我也不能逼他们越过这道底线。南阳！南阳！我记住了你的名字和你的方位，记住了你的容貌和你的捍卫者，下次路过我会绕个大圈，不会再靠近你。就像衡阳，就像西安，除了北京，不过是我的伤心地，不是我的伤身地。我再次高举双手：“报告政府，我有话说！”
女警眨巴眨巴好看的丹凤眼：“说吧！”
我明白她没有说出的话：“小样儿，你要是忽悠我们，说不出带料的供词，看我不废了你！”
我看到那老警察也点点头，我昂首挺胸：“我要一个医生！……”
我的话被无情地打断了，女警暴喝一声：“你还要验伤啊！我还从来没有看到有这么跩的。老徐，你看到过吗？”
老警察的目光迷离：“很久没有看到过喽……我估计是死绝了！”
我听得出他话里的森森寒意。我打断他们无边无际的遐想，也想立即制止女警的暴走，她已经腾身而起，我担心再白挨两下，我连忙再次高举双手，真是很累啊，可是没办法，我也不敢把手放下了，万一让他们认为我想反抗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高呼：“别发火，别发火！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老警察不露声色地拉了女警一把，我的冷汗让我的背脊一阵冰凉，还是千万不要去惹一个女警，特别是一个处于暴走状态之中的女警。这是我对一切有志于投身不劳而获的饿狼一样的捞偏门生涯的朋友的忠告。我盯着女警简直要吃了我的目光侃侃而谈：“我想请医生来给我验血，而不是验伤，这有本质区别，我是想澄清自己是清白的，不是要和你们过不去，毕竟你们也很忙，还要去抓真正的罪犯不是？好好，我马上说正题。你们怀疑我涉毒，可是我真是从不沾毒！至少我可以先证明我并不吸毒，通过医生验血可以证明我血中无毒，如果验血证明我血中带毒，你们再问不迟。如果验血证明我血中无毒，那你们就要好好推敲告发我的几个家伙为什么要诬告我？”
还有一句话我咽了下去，可是不说出来已经很不痛快了，不写出来就更不痛快了。那就是：诬陷好人是会坠入拔舌地狱的。
女警颓然坐下，与老警察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女警猛地站起来：“你等着，如果证明你有罪，有你好看的！”
可是她的话显得底气不足，我知道她潜意识中已经相信了我的清白。我根本没有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我知道一个危机已经即将过去。看着她推门而去，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美女，不管在什么状态下都是一道风景，反正我都是百看不厌的。过了片刻，老警察带着记录员也出去了，小心地扣上了门。审讯室里只留下我一个人。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估计是深夜吧？我呆呆着看着审讯桌，丝毫也不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实在找不到一些转移注意力的趣事，我觉得太闷了。突然我想到了死在中国的蒙哥汗。不知怎的，在我的心目中，蒙哥汗是一个像黑铁塔似的彪形大汉，他能征善战、武艺高强，却殒命中国，不管是死在合州，还是死在衡州，他还是第一个死在中国的蒙古大汗。那支歼灭了蒙古大汗怯薛的南宋义军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历史上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不知道刘正坤的考古研究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闭上眼睛，正襟危坐，开始在头脑里做起了学问，细细梳理蒙古大军克敌制胜的诸**宝。“咯嗒”，转动钥匙的声音惊醒了我。我抬头一看，老警察、女警、医生鱼贯而入，后面还有一个拿着药箱的小护士。我听着他低沉的吩咐，非常配合地做这做那。等到小护士抽完血，老警察问了一个我也很想知道的问题：“王医生，什么时候可以知道化验结果？”
王医生边摇着我的血，别头也不抬回答：“我们连夜化验，明天下午就可以知道化验结果了。”
老警察有点为难：“能不能再快点？”
王医生停下手：“我们医院设备有限，徐警官，你怎么没想到把血样送到省城？明天一早就能知道结果。”
我知道徐警官他们委托王医生而不是交给省厅的原因：他们对我的怀疑只凭一面之词，一旦把血样交给省厅就没有回旋余地了。我也不敢说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随他们折腾去吧！徐警官紧握着王医生的手：“好说，好说，那就明天下午吧？等化验结果出来给我电话，我派人去取。”
王医生并不说话，我感觉他对这样的差事很不感冒，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没有傻到问徐警官他们类似的问题。我知道在这里我只有回答问题的权力，可没有问问题的资格。我缩回我的椅子，我也只能尽量让他们少看到我，这样对我更好。可是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我看到女警的高跟鞋无声地移到我面前，我就感到一阵紧张。女警发出一阵催命符似的的银铃般的笑声：“哟，大记者，不要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呀！你的清白马上就可以澄清了，我们随便聊聊！”
我抬起头，我看到的是一对饱含真诚的大眼睛，那是可以让男人迷醉在其中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我笑了一笑：“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背离政府呢？政府要问什么，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女警又发出“咯咯咯”的清脆的笑声：“什么政府，我可不敢代表政府，我叫冷玉清，冰冷的冷，玉洁冰清的玉清。握个手吧！”
美女永远是美女，我明知道她是在忽悠我，我还是情不自禁心头一荡。不过也只是一荡而已，我可不敢有非分的想法，更不敢有什么非分的举动，我耷拉着眼皮：“知道了，冷警官，不必了，冷警官！”
我想我不伸手就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可是冷玉清拉起我的手轻轻地摩挲起来。我站起来，顺势想甩掉她的手，可是她好像使的是擒拿手，我只好随她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像个小孩子一样突然撒起娇来。我和冷玉清在暗暗较劲，她非要握住我的手，而我的手就像油锅里的活鱼，拼命挣扎，不肯就范。我龇牙咧嘴地说：“冷警官，我要告你性骚扰了！”
冷玉清没有理会我的调侃，这种话太小儿科了。我估计他们被恐吓也不在少数。现在的社会，除了权谁也不怕，除了钱谁也不爱。警察们游走在钱与权的夹缝里，活得也挺艰难。也许这只是我一孔之见。譬如水银，譬如水，也能无孔不入，找到自己的乐事。相比于社会上任何一种职业，都没有警察离权和钱如此之近，除了公务员和银行职员。不知不觉我的肌肉松弛了，冷玉清看着我呆愣的样子，把我的手一甩，转身，摔门，走了。
我看着目瞪口呆的老警察和干坐着半天也没有动笔的记录员纷纷离去，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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