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乘小轿抬着锦曦过了午门,经过内五龙桥,从奉先门进,绕过奉先殿、华盖殿、谨身殿到乾清门停了下来。(
战兽斗天)
“王妃,请换轿!”
锦曦低头出了小轿,望着威严的乾清门感概。当年因建文帝满月一幅霞帔绣品凤目泣血被太祖责令宫中诵经。今日因为她的夫君兴兵而被建文帝一道圣旨“请”进宫来。
“王妃!”宫中禁卫有点着急而催促着她。
看到另一乘软轿停着,抬轿人换成了大内太监。旁边还站着四名大内侍卫。真看得起自己!锦曦噙得一抹冷笑,坐进轿中。
轿帘全是棉纸糊得严实。锦曦默默的想着进宫的路。往右走月华门,上了回廊是过了省躬殿,再往前……往东,锦曦有点激动的想,难道,她要去的地方是柔仪殿么?想起殿中的佛堂,自己和朱棣……锦曦脸上飞起了红晕,眼波温柔起来。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相思更切。
“王妃,到了。请下轿。”
太监的声音唤醒了锦曦,她移步下轿,果然是柔仪殿,只是殿外站着很多的侍卫和太监。锦曦慢慢走进去。
一个穿明黄衮龙皇袍的年青人正静静地看着她。
他比当年多了几分自信,不像是那个站在太祖身后斯文怯弱的模样。锦曦恍惚间觉得太子朱标又活过来了。建文帝的眼神和太子一样,柔如春水。
锦曦收摄心神,柔弱无力的盈盈拜下:“给皇上请安。”她只能这样,用柔顺换得建文帝的疏漏和放松警惕。
“四婶请起。”建文帝受了她一礼赶紧上前扶起她,挥退了左右,凝视她良久道,“听说从前四婶在这里住过,我想,四婶必定习惯住这里。”
锦曦浅笑道:“皇上费心了。这大内后宫,不是臣妾呆的地方。”
建文帝沉着脸没有吭声,沉思良久道:“听闻四婶也随四叔上战场,我总是不习惯四婶这般柔弱模样。”
锦曦秀眉微扬,建文帝什么都清楚,装也无用,她两手一摊道:“那是从前,若是我还有武功,皇上又岂肯放心与我单独相见?”
“你,愿意劝四叔降吗?朕不再定他的罪,让他依然就藩北平,永不削藩!”
“皇上,我已经死了不是吗?”锦曦淡淡地说道。(
最后一个道士)
建文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年青的脸上闪过恼怒的红晕,冷冷道:“四婶就在宫中念经,为死在你剑下的士兵亡魂超度吧!”
他拂袖而去,锦曦轻轻笑了。她悠悠然想,不知当年朱棣挟带进宫的传奇列传还能找得着不。
走进佛堂,这里布置一新,却还是从前的布局。仿佛时间倒回,锦曦看得一眼经幡后的睡榻,甜甜地笑了。她诚心跪坐在菩萨面前,双手合十,求菩萨保估朱棣平安,燕军大胜。
“王妃,这是佛经!”一个太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锦曦见是个陌生的面孔,想来这宫里的人都换过了。张公公怕是不在人世了吧。想起从那个慈祥的老太监手中接过朱棣夹带来的禁书,锦曦叹了口气接过佛经轻轻翻开。
独特的幽香飘浮在鼻间。锦曦的手有一丝颤抖,她慌张的回头张望,佛堂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念着阿弥陀佛,翻开书页,一株素翠红轮莲瓣兰闯入眼帘。锦曦激动的拿起这株兰花。全身放松,李景隆,他终于有消息了。
为什么要等到她进宫才来?锦曦摸不透李景隆的想法。她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他,锦曦身陷深宫,只能等待。
十天之后的子时,柔仪殿的屋顶突然透进了月光。锦曦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条黑影似道青烟飘然而下。露在蒙面黑巾外的眼睛炯炯有神。
锦曦突然想哭,她颤抖着嘴唇几乎忘记自己是在利用李景隆。不知为何,那种信任和安全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来了。我居然还是来了。”李景隆拉下蒙面黑巾。清俊的脸上布满挣扎迷惑和不甘。他泄气地坐在椅子上。锦曦在魏国公府他早就知道,他没有去见她,在接到送到府中的兰戒,听说她被皇上召进了宫时,却急得跳脚,生怕一入皇宫几句话不对,皇上会杀了她。
他无奈的看着锦曦道:“你在岸边被盛庸的士兵找到,送了你回南京。锦曦,你不能再用那把剑,那会要你的命!若不是我暗中嘱人送药,你不是在床上躺半年,怕是要躺上一年。(
至尊少女复仇记)怎么不听话呢?难道真不怕我下令去刺杀朱棣?”
锦曦缓缓道:“我明白,可是,如果能救他脱险,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毫不犹豫。”
李景隆的脸色瞬间变了,冷嘲热讽道:“你能在东昌救他,能在齐眉山救他?实话告诉你,八百里加急捷报今日送来,燕军在齐眉山损失惨重!”
“给我解药,让我恢复功力!省得我动那把剑的主意。”锦曦开口提要求,不再废话。
她知道李景隆是为了自己好,她也明白李景隆对她有着她无法理解的感情,她却要用这个去要胁他。说这话的时候,锦曦默默念着朱棣和十七的名字,求他们给她力量与李景隆周旋,恢复功力,逃出大内。
“呵呵,”低沉的笑声一串串从李景隆喉间滑出,他大步走到锦曦身前,含笑瞧着她,“锦曦,你每次都给我惊喜。我常常被你气得恨不得一掌就打死你,却又爱极你要胁我的模样。你这般无耻的利用我,你就没有一丝内疚么?”
锦曦退后一步,看着李景隆邪魅的脸,是这个人杀死了十七,是他,从一开始就让自己害怕。她冷冷道:“我不会内疚,你要给便给,不给就算了。生死有命,反正在朱棣眼中我已死了。现在死和当日死又有何区别?顺便再告诉你,我就是利用你了,我还记得十七的仇!”
李景隆笑容更深,双眸在淡淡的月光下闪动着锦曦看不明白的光。他似带着几分气愤半开玩笑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杀了燕十七,他一生都站在你身后保护你,你心疼他的死。我对你,不是一样的么?”
锦曦怔了一怔,李景隆脸上神色变得伤感:“锦曦,你难道与我不是同类人?你在恨我的时候,想着利用的时候……你难道看到我的兰花,看到我来,没有丝毫惊喜和开心?不是因为我会帮你,而是因为瞧见我?”
他的话震住了锦曦。往事如潮水涌现。他起意杀她,又手下留神。他有多少次机会能杀她又放了她?他帮过她多少回?锦曦怔忡,算不清这笔帐了,良久她背转了身道:“我不再求你。也不再利用你。我也,不会再提为十七报仇,十七,不会怪我。你走吧。”
身体突然被扯着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李景隆眼中燃烧着怒火,他低吼道:“别以为这样就撇清了,我要你欠我,我要你记得我。(
那些年混过的兄弟)你若是敢忘了我,我就再杀朱棣,再杀你的儿子,一个一个,让你永远也忘不了我!”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从前遇到他仿佛噩梦般的感觉再次回来,身上凉起鸡皮疙瘩。锦曦止不住浑身颤抖,她怎么会这么笨,每次都去招惹这条毒蛇!可是李景隆,我不再是当日的徐锦曦!锦曦心念一转,她捂着耳朵露出害怕的神色,张大嘴放声尖叫。
李景隆粹不提防,伸手去掩她的嘴,外面脚步声已传了进来,他瞧着屋顶的洞,怀里的锦曦在不住的颤抖,他着急地哄着她:“锦曦,我逗你玩的,你别吓我,我,我明晚再来!”他纵身跃上房顶,小心的掩上琉璃瓦。伏在房顶不敢发出响动。
锦曦的刺耳尖叫还在继续。李景隆听得心痛,明知她大病初愈,明知她害怕进宫,又内力全失,他怎么又去刺激她。他死死的捏紧了拳头,强压下跳下去与大内侍卫拼杀,带了她出宫的冲动。
“王妃,出什么事了?”太监侍女还有大内侍卫冲了进来。警觉地四处搜寻。
柔仪殿内灯火通明。
锦曦似虚脱的躺下,喃喃道:“我梦见朱棣败了。”
李景隆听到这句张大嘴无声的笑了,锦曦,你真是独一无二的宝,你叫我怎么能放得下你?他趁着无人再注意,飘然离开。
所有的人松了口气,更有人迅速把这个梦告诉了建文帝。建文帝大喜,第二日亲来柔仪殿详问梦境。
锦曦恍惚说道:“我梦见王爷在小溪河附近的齐眉山败了。”
建文帝正好收到八百里加急军情,正兴高彩烈,闻言哈哈大笑:“四婶与四叔真是心意相通,朕才接到捷报,我军在齐眉山大捷。而且四婶大哥魏国公立了大功!没想到中山王一门将门虎女,四婶了得,威名传扬军中,魏国公也是将才,这一战终于叫朕扬眉吐气!”
锦曦疑惑地看着他,觉得这场战争在建文帝嘴里说出来仿佛一场马球大赛似的。朱棣兴兵,虽打着靖难的旗号,其实就是反了朝廷。自己是朱棣的王妃,建文帝却兴高彩烈与自己大说战事。
她试探着说道:“臣妾梦还未完,却不敢说了。(
横刀夺爱:名门贵妻)皇上得知梦境前段高兴便好。”
建文帝果然问道:“王妃还梦到什么了?”
锦曦故意叹了口气道:“我可不敢再说了,反正也就是个梦而己,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她越是不想说,越是说只是个梦,建文帝的好奇心越发重了,仿佛孩子听故事一般着急下文。
“我梦到大哥犯了个极大的错误,让朱棣一剑刺死,燕军趁机攻克了齐眉山旁的灵壁!我与大哥一母同胞,便吓得醒了。”锦曦眼睛一红,泫然欲滴。
建文帝吓了一跳,霍然站起,指着锦曦半响说不出话来。
锦曦暗笑,她知道自己以前这般模样,从大哥起,朱守谦朱棣燕十七莫不是慌了手脚,对她呵护宠爱。
“我叫四婶前线去劝四叔投降可好?朕登基以来,四叔便兴兵,四年来生灵涂炭,朕夜夜听到冤魂哭泣,寝食难安哪!四婶若是去劝,必事半功倍,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打来打去。”
锦曦偷偷翻了个白眼。觉得太祖一世英名,怎么就看中了软弱的朱允炆,要立他当皇帝!想起若不是他一登基就削周、齐、湘、代王,又派北平布政使和都指挥使扼制燕王,欲除朱棣,这场战争就不会起,燕十七也不会死。她怒意既起,淡淡道:“皇上觉得臣妾劝降能成,臣妾当然遵旨前行。”
她想,如此一来,便为朱棣在齐眉山大败赢得了时间。纵然真去了前线,就算一死,也不会成为威胁他的人质。
哪怕能因此再见他一面也好啊!锦曦目光远远落在宫墙外的天空。嘴角隐隐含笑。
建文帝见锦曦答应,高兴地站了起来:“四婶深明大义,朕替天下苍生谢过了,明日便送四婶去齐眉山!”
走出柔仪殿,建文帝急不可待地唤来齐泰黄子澄道:“燕王妃真是神了,她居然梦见我军在齐眉山大捷!”
黄子澄听得一愣,小心道:“皇上,莫不是宫中走漏了消息所至?”
“不可能,柔仪殿内外遍布侍卫,她进宫之后并无与任何人接触,她如何得知消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传旨,令徐辉祖率部返京!燕军伤亡惨重,何福一人足矣。(
龙印战神)燕王妃同意前去说降,朕如今大捷,安能如她所愿?”
“是,我军士气大盛,南方兵力充足,朱棣必败无疑。那皇上,是否杀了燕王妃?”
“不,留着她。要杀,也要当朱棣的面!”建文帝年青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骘。
李景隆再次夜探柔仪殿,锦曦并不奇怪,淡淡说道:“你还想做什么?这大内后宫当是你家兰园么?”
“锦曦,这里我特别熟悉,不知一个人来过多少回了。”李景隆施施然坐着,低声说道,目光中充满迷惑。“以前我总觉得生我没有养我的人,我是不会有感情的。然而,我还是忍不住……”
“你说什么?”锦曦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别这么大声,姑奶奶!我早说过,若是你进了宫,我可没把握能把你救出去。”李景隆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听过他太多秘密,每一次都让她害怕。这一次也不例外。锦曦摇了摇头道:“你走,我不听你的秘密,再也不听!你若不走,我就大喊,这外面的侍卫太监宫女都支着耳朵听我说梦话呢。”
李景隆“扑哧”笑了:“你聪明得可怕!今日皇上下令要你大哥率部回营。”
锦曦惊喜之后就想放声大笑,朱允炆不吃败仗,朱棣就真成猪了!她一张脸因为憋笑闷得通红,喘着气道:“我的目的达到了,你走吧,多谢你带来的消息。”
李景隆不动,掏出一瓶药放在几上,瞅着锦曦道:“这次我绝不勉强让你听我的秘密。这是解药,你能恢复功力,我便可以带你离开,以你的武功,想要自由出入大内怕是不成。若你没有武功,我也没能力救你。你若愿意交换,就服了解药,听我说我的秘密,我可是闷了很长时间,心里堵着,无人能说,无人能听,很痛苦。”
锦曦有点心动,听他说,听过便忘当耳边风。恢复功力,就不会成为威胁朱棣的人质。她眼珠转了转,突然对上李景隆好笑的眼神,锦曦不服气道:“好笑吗?”
“不好笑,你一起坏主意就是这般模样,”李景隆轻笑道。
“对,我就是有坏主意,除了解药,我还要加一条,你得送我去见朱棣!”
李景隆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锦曦服下解药,丹田内力丝丝恢复。
李景隆望着这间大殿感叹道:“我母亲从前便住在这里。”
锦曦一愣,他母亲不是曹国公夫人,是这里的宫女?曹国公真够大胆的。她又想起当日佛堂里和朱棣欢爱,晕生双颊,暗想,当年曹国公也是这般风流吗?
“太祖驾崩前告诉我,我的母亲原来是硕妃娘娘,朱棣,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李景隆吐出的话语把锦曦震得呆住。她张大了嘴,不敢相信的摇头。阳成……她突然想起北平城外李景隆说过,这么多年,他只有她一个女人。
李景隆所有怪异的举动都得到了解释,太祖是因为对硕妃内疚,所以选中李景隆为他办事,所以李景隆才能拥有一品兰花,所以他这么嚣张敢在天子动下动手灭了玉棠春。
太祖对李景隆究竟是宽容厚爱还是用心歹毒?锦曦有点分不清了。
“你千万别告诉我当日在凤阳你敢杀朱棣是奉了太祖之令?!”
李景隆失笑:“你想到哪儿去了?现在倒可以告诉你了,是秦王。不过,他自己短命,不然,没准儿这起兵靖难的人就是他了。”
秦王?锦曦想起初见秦王时他眼中的那种看不懂的光,想起哪一年端午观灯时,秦王说朱棣用两千两银子捧花魁,如果不是太子圆场,朱棣是用的假银子,这轻飘飘一句话就会让太祖严加处置朱棣。然而之后却再无秦王什么消息。
锦曦叹了口气道:“我实在没想到当年凤阳赈灾的罪魁祸首竟然是秦王。”
“你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太子垮了,燕王没了,受益最大的当然就是秦王殿下。只不过,我收了他十万雪花银,什么都当不知道罢了。”
锦曦只觉得心寒。
“我时常想,我绝不会因为太祖说的身世秘密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可是锦曦,我很疑惑,我控制不住自己,常偷偷来到这里瞧母亲的住所,明知道她所有的旧物事当年都赐给了王府,我还是忍不住要来,还是觉得她是我的母亲。”
这话才说完,锦曦已跳了起来。她这才反应过来李景隆吐露的是什么样的秘密。她马上想起朱棣对母亲的怀念,对硕妃身亡的恨。这事让朱棣知道会怎样?
见她目瞪口呆的模样,李景隆身形一晃已到她面前,认真的对锦曦道:“这个秘密是咱俩的秘密好吗?永远不要让朱棣知道。”
他的眼神诚挚而认真。锦曦眨了眨眼问道:“你当真?为什么?”
“因为,偶尔我也想做回认真的事情。”李景隆淡淡地笑了,还因为朱棣此仗胜了,接下来就会顺势强渡长江,直逼南京城下。接下来,这天下便是朱棣的了,大势已去,还争什么,还能争什么呢?“听我说这么久,你的内力应该恢复了吧?走。”
锦曦点点头,活动了下筋骨,跟着李景隆悄悄在皇宫屋顶上趁着夜色离开了。
出了皇城,李景隆带着锦曦回到曹国公府。
锦曦想见阳成,李景隆淡淡地说:“她出家了。”
锦曦吓了一跳,阳成竟成了她父皇的牺牲品,还好李景隆识破,不然……锦曦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想起那个娇憨可爱帮着她和朱棣传递消息的公主,锦曦心里极不是滋味,忍不住说:“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娶她,为何不对她说明?你真是心狠!”
我心狠?我若不是因为对你痴情,我早被太祖这招整得万劫不复了。我没有告诉阳成这一切已经对她够心慈手软!李景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难道你如今才觉得我心狠吗?”
锦曦气结,只能默默祝愿阳成早日解脱。
“这处兰园,锦曦,我一直想让你住进来,今晚也一样。”
“我们不能连夜出城?明日便出不了城了。你答应过我送我去见朱棣的。”
李景隆倚着廓柱笑道:“城门已锁,出不了了,况且,我只答应送你去见朱棣,可没答应送你出城。”
“你什么意思?”锦曦勃然变色。
“没什么意思,我对你,还不够明白吗?我要你留在这里!”说完李景隆一掌击来。
锦曦足尖一点,不肯与他恋战,心急便想离开兰园。不管她换了多少种身法,李景隆始终挡在她面前,锦曦无奈应战,十来个回合下来,她便力气不支,突然泄气:“我打不过你,你再逼我,我便用裁云剑!”
李景隆吓得赶紧住手,手一摊叹息道:“我只是在想,当初你闯入兰园时是什么模样。每一闭眼,我都记得清楚,你既然来了,我想了十来年,总想再瞧瞧了罢了。”
锦曦气得无语,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对着李景隆的举动没了言语。
“天都快亮了,去睡吧,我已叫银蝶收拾好了房间,在我这里,没人能伤得了你。”李景隆的声音温柔起来。
锦曦哭笑不得,实在受不了他突冷突热,时时变脸的性格。心里却甚是安心。走进屋子的瞬间,她回过头,嫣然道:“其实你虽可恶,我却从没担心过你真的害我。我从没想过,居然会觉得和毒蛇在一起很安全。”
李景隆痴痴的望着她,想起锦曦说的最后一句话。尴尬地摇摇头,眼睛一眯咬着牙道:“因为你也是条毒蛇。一条美丽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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