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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基督之狄俄尼索斯之祭 第一章 初到伦敦,死神撩起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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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父母是希罗普郡最平凡的那种居民,我从小到大都像所有的平民孩子一样用一便士一支的铅笔在废纸上练习演算和单词,但有所不同的是我喜欢用买糖果的钱去买写旧书,并且翻来覆去地读;这也是一对小商贩家里会出一个大学生的原因之一。www.adidea.net经济上的拮据让我杜绝了一切公子哥儿们的奢侈与挥霍,我尽量少交朋友,少应酬,少去旅行,所以我也就很少真正踏进伦敦这个大污水坑,也没有真正认识过狄更斯笔下那些欢乐的伦敦佬儿。

    公共马车上的乘客绝对不会是柯曾大街的老爷太太,大部分是白教堂和天鹅闸巷一带的居民,所以当我进入伦敦市区后首先经过的是老城区东边。马车沿着泰晤士河慢慢行驶,沿途不断有人下车,大声喧哗着,骂骂咧咧,只有我安静地凝视着窗外。

    夏季的伦敦远比秋冬少雾,难得的阳光把滔滔流淌的泰晤士河照得泛白,大大小小的汽船、平底船在宽阔的河面上来往,汽笛呜呜地响着,黑烟飘散在本就不怎么干净的空气中,我看见远处圣保罗大教堂房顶上的十字架闪闪发亮。

    这时附近的小码头上穿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一群人围在河岸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马车里剩下的几个女人见状似乎来了jīng神,纷纷要求车夫停下来,探处出头好奇地看着那边。

    对此我有些不满,因为我对看热闹从来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在少数服从多数的情况下被迫加入了打探的行列,不耐烦地等着她们的好奇心被满足。

    这条路高出河岸十几英尺,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白sè身影躺在那儿,几个人蹲在他(她)周围检查什么,更多的人则在旁观。

    “好像是死人了,淹死的!”车里一个红头发的女人惊呼到。

    “闭嘴,特里莎!”另一个粗壮老太婆毫不客气地呵斥她,“这种事别叫那么大声!”

    “看、看,过来了!”

    一个黑sè的人影俯身抱起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慢慢走上了大路。我渐渐看清了尸体的样子;竟然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少年,金发湿漉漉地贴在惨白的额头上,穿着衬衫和灯心绒长裤,而抱着他的那位先生身材修长,穿着及膝的褐sè外套,白皙俊美的脸和他束在脑后的长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在我惊诧于他天使一般的外貌时,几个jǐng察急冲冲地从后面赶上来拦住了他,似乎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而其中一个穿黑sè便装的背影让我觉得十分眼熟。

    这时停驻很久的马车突然一晃,又开始照常行驶;大约是马车夫也变得不耐烦了。我重新坐下来,耸耸肩,立刻把刚才的事抛到脑后了。

    据费里尼特教授所说,亚森·加达神甫是一位传教神甫,常常居无定所,而这次是埃勒西牧师好不容易才从古德威克找到他,他在伦敦也不会待太久。

    我下了车,提着行李按地址来到格罗斯维诺广场31号。这幢小公寓和周围一些气派的房子比起来显得很朴素,正像一位德高望重的神甫该住的地方。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去拉动门铃。

    “您找谁,先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开了门,和蔼地问我。(地下秘藏

    “您、您好,夫人。我叫内维尔·卡思伯顿,从牛津来拜访亚森·加达神甫。”

    她在夹鼻眼镜后面仔细地打量着我,然后微微一笑:“欢迎您,卡思伯顿先生,请进,请进……神甫出去了,他吩咐如果您到了,请先在会客室里等一会儿。”

    我连声答应着,跟着她进去了。

    正如我想象的一样,公寓里的一切都如同它的外表那么朴素而整洁。房东太太把我领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典雅的房间里,送上一杯香浓的咖啡。

    我打量着这间会客室,它虽然布置简单却大方、得体:墙上贴着素花墙纸,挂着劳伦斯的静物和柯罗的风景画;雕花玻璃窗开着,布幔松松地束好了窗帘;阳光洒在棕sè的地板上,漂亮极了;长长的沙发和写字台都打扫得很干净,茶几和橱柜上的花瓶里还插着犹带露水的百合。

    在这样美好的环境中,我一路上的所有不快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清脆的铃声叮叮当当地响了。

    “啊,也许是神甫回来了。”房东太太冲我微微一笑,站起来去开门。

    我突然觉得有点紧张。不一会儿就听见走廊上穿来细不可闻的脚步声,一个清亮的嗓音传过来:“原来他已经到了!谢谢您,史丹莉太太。”

    话音未落,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这是一个青年男子,最多二十四、五岁,皮肤白皙,长相十分俊美,一双蓝眼睛清澈而无邪,长长的黑发用白缎带整齐地束在脑后,看上去就像画里走出来的天使。他一边脱下及膝的褐sè外套,一边微笑着对我伸出手:“真高兴见到您,卡思伯顿先生,欢迎您来伦敦。”

    我的脑子里飞快闪过刚才河岸上的画面,瞠目结舌地望着他:“您……”

    “我就是亚森·加达神甫,费里尼特教授不是跟您提过我吗?“他外套下那身黑sè的法衣和白sè的硬领都告诉我他没撒谎。

    天哪,这跟“父亲”(FATHERHOOD)差太远了吧!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慢吞吞地和他握握手,表示很荣幸能得到他的指导,可心里却忐忑不安:这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真的能担任我的导师吗?

    “我听说您给自己的毕业论文选了一个艰深的课题,”他示意我坐下来,“关于中世纪的教会文化,我不知道您会着重研究哪个部分:是‘拉丁化’教会和希腊教会的第一次分裂,还是查士丁尼一世和西派教会中兴;或者是伪造的《艾西多尔文献》和克吕尼派改革运动,或者是安瑟伦和他的神学思想;其实‘异端’罗吉尔·培根也不错,要不然就在神秘主义思想的流行上下工夫吧!”

    这番话让我刚才的疑虑烟消云散了;教授的推荐没错,他确实是一位学者,我为自己的浅薄感到惭愧。

    “我愿意听从您的建议。(狂少诱宠小娇妻)”我恭敬地说,“我相信您能替我作出明智的决定。”

    “那么咱们先不谈这个。”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想您一定累了,我让史丹莉太太给您收拾了一个房间,如果您愿意,先洗个澡休息一下。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圣约翰教会图书馆借点儿书来,我认为那会很有帮助。”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刚做了个“请跟我来”的手势,门铃响了,史丹莉太太打断了我们的下一步动作:“神甫,有一位探长想见您。”

    他的眉毛微微一挑,但似乎并不意外。

    随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进会客室,他穿着一身黑sè的便装,有一头浅褐sè的头发和黝黑的皮肤,希腊雕塑般端正的脸上长着两只jīng明的黑眼睛。

    我大吃一惊,脱口叫到:“查尔斯,是你!”

    我亲爱的哥哥,已经整整五年没见面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禁不住张大了嘴:“内维尔,你怎么在这儿!”

    我兴高采烈地抓住他的手:“当然,我在这儿!我来伦敦完成自己的毕业论文,我给你发过电报,你收到了吗?”

    “当然,我收到了,可我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而且我今天有点儿公务,所以也没注意你到达的时间……”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想我在路上看到过你,就在泰晤士河边。”

    他点点头,可能猜到了是什么时候,又拍拍我的肩,对主人歉意地一颔首:“对不起,神甫,这大概让您见笑了。”

    “不、不,您不用介意。”我的临时导师宽容地看着我们,“我为两位的重逢感到由衷的高兴。”

    “谢谢。”查尔斯收起刚才的热情,用公式化的口吻说到:“真抱歉来打扰您,神甫,但我必须就半个小时前的案子向您询问一些情况。”

    “我很乐意效劳,请说吧。”

    查尔斯在沙发上坐下来:“您刚才在泰晤士河边看到一具被冲上河岸的尸体,对吗?”

    “是的。”

    “您告诉巡jǐng您认识死者。”

    “对。”神甫悲伤地摇摇头,“那个可怜的孩子曾经是昂桑修道院收留的孤儿,叫史迪芬·葛瑞堡,是我为他起的教名。他今年应该才十五岁。”

    “您怎么能肯定是他?”

    “他的模样没大变,而且左眼角下有颗红sè的痣。”

    “您当时是路过宽河街码头的,对吗?”

    “我拜访了儿童慈善会的几位理事,正要去看看孩子们的夏装分发情况。www.loxow.com

    “是您把尸体抱离河岸的?”

    “我不能让他躺在那儿,我受不了。”

    查尔斯表示理解,但不能苟同:“可是您这样做让jǐng方勘探现场遇到了大困难。”

    “对此我很抱歉!”神甫诚恳地说,“我当时只是向为他找一个医生——不管他还有没有呼吸。”

    我的新老师真是一个非常慈悲的人;我看了看查尔斯,希望他下一个问题能婉转些。

    “那么——”他似乎也在斟酌用词,“——您到现场时看到了什么?”

    “他躺在哪儿,躺在又冷又cháo湿的河岸上,双脚还泡在水里,身体冰冷,穿着亚麻衬衫和很新的灯心绒长裤。”

    “您认为他看上去像是淹死后冲上河岸的吗?”

    “不!”神甫回答得很坚决,“他是被勒死后抛尸到泰晤士河里的。”

    我和查尔斯同时发出一声低呼:“您怎么知道?”

    神甫yīn沉着脸用细白的手指缓缓地划过脖子:“他这里……有一道勒痕。”

    查尔斯意外地咳嗽了几声:“原来您也注意到了……其实我和您的想法一样,所以把尸体送去做详细检查了。呃——您知道死者生前住在哪儿吗?或者有什么亲戚朋友?”

    “对不起,探长先生。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活生生的他——已经是5年前的事了。”

    看样子很难再获得更多的东西了,查尔斯叹了口气,要求神甫如果再想起什么就告诉他一声,并且留下了地址。

    “我会的。”神甫微笑着答应了,同时看了我一眼,“对了,我想两位一定也有许多话要说吧,我可以暂时失陪了。卡思伯顿先生——”

    “请叫我内维尔吧。”

    “内维尔,”他走到我身边,“你和探长先生聊吧,我帮你把行李送到房间里去!”

    “不、不!”我诚惶诚恐地站起来,“还是我自己来吧。”

    但是神甫非常温和地把我按回沙发,不由分说提起皮箱走出会客室。

    “真是一位有教养的绅士。”我望着他的背影赞叹到,“一个优雅的男人。”

    查尔斯对此倒没什么感觉,他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显得很高兴;大概能亲眼见到以前跟在自己身后的小毛头变成一个英俊的青年让他很开心。

    他是我唯一的哥哥,比我大八岁,十二年前来到伦敦,不时也回希罗普郡看看我们。但我总觉得父亲和母亲对这个儿子有些不冷不热的,却把大部分宠爱都给了我,这让我隐隐不安。(疯巫妖的实验日志)可查尔斯很喜欢我,常常给我寄钱,甚至连上大学时的部分费用也是他为我支付的。聪明的他现在看起来过得不错,变得比以前更成熟了,充满了阳刚味儿。

    “你怎么样,查尔斯?升了探长都不告诉我?”我知道他一贯是很努力的。

    “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显得很随意,完全没有刚才的严肃,“倒是你,内维尔,竟然都快毕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我的小兄弟转眼间就要成大人了。”

    我羞涩地笑了笑:“其实也多亏了你和爸爸妈妈供我念完大学,否则我现在一定在为波特先生当会计。”

    “是金子总会闪光的,你还要跟我客气吗?对了,干脆住到我那里去吧,反正我的房子最近也空出来了,咱们俩还可以多聚一聚。”

    “我很愿意,查尔斯。可是这必须等我完成了论文才行。我得住在神甫这里随时向他请教;况且他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房间。“

    我的兄长脸上显出了失望的神情,同时也对神甫的能力表示怀疑。他非常含蓄地没有明说,慢慢戴上帽子。

    “好吧,内维尔,我不勉强你。今天我还有事,如果明天晚上你有空,记得到我家里去,地址我刚才已经留给神甫了:爱德华王街19号,就在圣保罗大教堂附近,你能找到吧?”

    “我想没问题。”

    “太好了。”他笑着拍拍我的肩,“咱们明天见。”

    我到伦敦的第一天基本上很不错,见到了两个我最想见的人,并且品尝了史丹莉太太的好手艺,最后在松软雪白的大床上进入了梦乡。所有这一切消除了我旅途颠簸的疲倦,让我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经历充沛,就像刚刚踏上赛道的立陶宛马。

    神甫坐在餐厅里喝咖啡,读着刚送来的《晨报》,而放在旁边的《泰晤士报》上则醒目地刊登着昨天在河岸发现少年尸体的报道。今天他换上了黑sè的法衣,胸前挂着一个朴素而雅致的银质十字架,在金sè的朝晖中显得越发圣洁。他热情地招待我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带我出了门。

    “多好的太阳啊,内维尔。”他兴致很好地向我建议,“有这样的好天气我们可不能憋在马车里,一起散散步怎么样?”

    我掏出怀表一看,才八点钟:“这主意不错,神甫。我也想仔细看看伦敦呢!”

    “一座天使与撒旦同时出没的城市。”他大笑着向前走去。

    我一点儿也不熟悉这些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只是跟着神甫沿着人行道向前走。路上来来往往的马车很多,有些灰仆仆的很不起眼,也有些纹着金sè的纹章。迎面走来的女士们很多都戴着时髦的宽边帽子,上面斜插着一支或几支大而卷曲的羽毛,不过也有些衣衫褴褛的妇人披着褪sè的披肩,提着东西走过我们身边。报童起劲儿地挥舞着报纸吆喝,不时有几个乞丐伪装成卖火柴的小贩儿蜷缩在街角。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们从萨克司-科伯格广场拐角过去,来到了一条热闹的大路上,神甫冲我皱皱眉:“看吧,内维尔,我们要找的地方竟然在这条街的尽头,真不知道建筑师为什么会把图书馆的地址选在商业区。(大神驾到一贱倾心)”

    他领着我到了那个不太大的三层楼建筑前,门口的铜牌上写着“圣约翰教会图书馆1860年安杰斯戴尔·莫卡伯爵捐赠”。

    就在我们正要推门进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神甫!”

    一个神sè慌张的女人站在街上看着我们,眼睛里流露出悲伤,还混合着不恰当的惊喜。她急匆匆地跑过来,一把抓住我身旁的人:“对不起,先生,您是神甫吧?是神甫,对吧?我看见您的十字架了!”

    “对,夫人。”神甫点点头,“我是。”

    “感谢上帝!”她竟留下眼泪来。

    这让我们两个人都慌了手脚:“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夫人?”

    “罗伊,我可怜的罗伊,他咳得喘不过气来……”这位女士哽咽着,“他快要死了,他需要忏悔……”

    “或许……或许没那么严重,您找医生了吗?”神甫扶住她的手肘安慰到。

    “已经没有用了,医生就守在他身边,他让我赶快为他找一位神甫或者牧师……”她伸手用力拽着我的导师,“……天哪,我以为来不及了!求您了,快跟我来吧,就在街对面……”

    我们的计划被打乱了,但这是神甫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位女士带着我们穿过马路,走进对面一幢公寓的二楼。刚进门我们就闻到浓烈的药水味儿和一股腥臭。卧室里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死亡的灰蓝sè布满了他的皮肤,脸上颧骨高耸,呼吸困难,双手痉挛。一个医生正在他身旁收好听诊器,地上是一滩乌黑的血迹。

    “他就是我的丈夫罗伊……罗伊·彼得森。他得了肺病……”

    神甫脸上没有厌恶和恐惧,他示意我和彼得森夫人留在原地,自己慢慢踏进屋子。那个医生冲他摇摇头,划了个十字,然后走出来带上门。

    我扶着悲痛的彼得森夫人在客厅里坐下来,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只能僵硬地站在一旁,局促不安地看着那个医生。

    这个矮个子老头可能已经见惯了临终的病人,静静在窗前啪嗒啪嗒地抽烟斗,脸上的神气像在等待一场枯燥的音乐会结束,不过好在他还能对家属表示一点同情。

    “我很抱歉,夫人。”他用沉痛的语气说到,“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不,不,您不用道歉。”彼得森太太勉强抬起头,“我知道他没希望了……吃了那么多药……您看看,这一年来我甚至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卖了,可是也救不了他……”

    我环视这间客厅。的确,看得出这里曾有过一段时间的辉煌:光秃秃的墙上有挂过油画的钉痕;两个空荡荡的装饰柜立在墙边,里面一定摆放过珍贵的饰品,我隐约看到一个残留的圆圆的压痕;墙纸、地毯还有沙发虽然都已经污秽陈旧,不过还看得出是上品。

    “至少您尽量减少了他的痛苦,夫人,您是一位好妻子。”医生说完又对我点头致意,“先生,我想也应该感谢您,您和神甫来得非常及时,这对彼得森先生来说真是一种安慰。”

    “其实也只是刚好遇到了夫人的恳求,这是不能拒绝的。”我简单地表达了对这个不幸家庭的同情——或许我的迟钝口舌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卧室的门缓缓打开了,神甫脸sè凝重地走出来,十字架握在手上,他身后的房间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彼得森夫人失声痛哭,医生连忙扶住她的肩膀,她走进去跪坐在丈夫的身边,把头埋进他冰凉的手掌中。

    神甫悄悄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拖出这个充满了低气压的房间。他的脸sè也很难看,双颊白得发青。我们异常沉默地下了楼,穿过马路来到图书馆门前。神甫半天没说话,过了很久才回头望了望那扇小小的窗户,慢慢挂好了十字架。

    “可怜的人,愿上帝保佑他的灵魂安息……”

    这是一次让人很不愉快的小插曲,我们的情绪为此大受影响。神甫变得异常安静,只把注意力放在此行的目的上,而我一想到那位悲痛yù绝的夫人心里也很不好受。

    图书馆的一排排木制书架中散发着一股油墨与霉菌混合起来的味道,我们在书架的yīn影里穿行,仔细查阅那些陈旧的藏书。

    神甫挑出托马斯·阿奎那的《神学大全》,又找到1543年的《至尊法案》和1549年的《教会统一法案》,他告诉我最好是在立足于正统教义分化开始的基础上来研究英国新教建立时期的文化倾向,那么从亨利八世对宗教改革的态度到伊丽莎白一世时的妥协都很值得一写。

    “你知道伊丽莎白女王在位时做得最好事是什么吗,内维尔?”当我们拿着这三本书走向出借登记处的时候,神甫回头问我。

    “呃……”我一愣,“是……是大败西班牙‘无敌舰队’吧?”

    “不,是帮助教士们废除独身制。”他的脸上终于稍稍有了一点缓和的微笑。

    这个图书馆规模虽然不大,但来借书的人还不少,两位严肃的老人在木桌上忙碌地工作着,我们前面那位夫人选了一本《琴·安·史丹普书信集》,躬下身在登记簿上签名。我偷偷注视着她的侧影,发现她是我见过的最迷人的一位女士:

    她的身材高挑,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盘在头上,皮肤像牛nǎi一样雪白,当她转过身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张美若天仙的脸蛋儿,还有一对琥珀般的眼睛;我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温德米尔侯爵夫人!”神甫突然叫到,“哦,真高兴在这里遇到您。”

    那位美人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立刻浮现出一脸惊喜:“啊,是您,神甫。好久不见了!”——她的声音略显低沉,却温婉动听。

    “我最近在古德威克,您不知道吗?”神甫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请允许我向您介绍卡思伯顿先生,牛津大学的高才生;内维尔,这位是温德米尔侯爵夫人,儿童慈善会的赞助人之一。”

    “很高兴认识您。”她优雅地向我伸出手。

    “我……我很荣幸,夫人。”我的脸颊微微发红,碰了碰那只柔软的小手。

    “对了,我亲爱的神甫,”她并没有过多地注意我,“您什么时候回到伦敦的,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几天前刚到。昨天匆匆去了一趟埃克塞特会堂(注^^:坐落于伦敦史特兰德街,是通常作宗教、慈善事业集会的会所),拜访了几位慈善会的理事,正打算哪天去问候您呢。”

    “塞南多公爵大人好吗?您在古德威克一定见过他吧?听说那里出了一点儿事,他今年夏天一直都会待在阿尔梅特城堡。没有他的伦敦社交季可真是平淡啊!”

    “平淡?不会吧,夫人。我发现大家都很忙呢!而且可怕的事也不少,我这两天就碰到两次死亡!对不对,内维尔?”

    “哦,上帝!”侯爵夫人连忙划了个十字,“卡思伯顿先生,请您告诉我神甫在开玩笑。”

    “是真的,夫人,很遗憾。”我谨慎地说,“如果您看了今天的《泰晤士报》就会知道昨天在宽河街码头的河岸上发现了一具少年的尸体,神甫就在现场,我当时刚好路过;而半个小时前,神甫又接受了一位患肺病的彼得森先生的临终忏悔。”

    “请等一等。”侯爵夫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睁大了她美丽的眼睛:“您说的那位不幸的先生姓彼得森?”

    “罗伊·彼得森。”神甫接上我的话茬,“怎么,夫人,您认识他?”

    “当然,他是我丈夫的秘书——哦,不,曾经是,一年前他辞职了。”侯爵夫人犹豫了片刻,“我想我还是应该去看看,您肯定他是住在这附近吗?”

    “就在对面公寓二楼,他的妻子伤心极了。”

    “好吧,我真该去一趟。”她捏紧了手里的书向我们告别,“很高兴见到您,神甫;还有您,卡思伯顿先生。如果有空,欢迎你们到我家里去做客。贝兰斯利最近不停地举办舞会,很热闹。”

    我看着她婀娜的背影走出大门,觉得自己真是目光短浅,从前老认为脸上还看得见雀斑的玛莎·欧辛就挺漂亮,现在才知道与侯爵夫人相比简直是乌鸦与孔雀的差别。

    神甫招呼我把书递给登记员,嘲笑我傻乎乎的样子:“怎么,魂不守舍了?”

    “不,我、我只是……只是在想……”

    “想什么?”他紧追不舍,似乎有意捉弄我。

    “我是在想这件事真巧,彼得森先生竟然和侯爵夫人认识……还有这两天来意外的不幸,偏偏同时让我们碰上了。”

    “是在想这个吗……”他的笑容真是“别有深意”——看不出那么稳重的他也偶尔会有恶作剧的嗜好。我红着脸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伦敦太小了,内维尔。”神甫从登记员手里接过书,漫不经心地放过了我,“说不定我们还会碰上什么事儿呢。这个季节,死神是不会休息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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