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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尘暴涤荡下的魂灵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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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从田森嘴里刮出来的这股风,当天晚上就传遍了光明村。(将夜

    二天是星期rì,龙才的外孙不上学,到外爷外nǎi家来玩。他的爹成天开着拖拉机忙着赚钱,没时间到岳丈家串门,就把付玉林犯错误的消息写在纸上,折叠好让儿子捎给外爷看。

    龙才被田森撵回家,又气又闷,成天抱着水烟瓶呼噜噜抽个没完没了,把女婿的信才看了多一半,先是心里沉,而后是眼睛发呆,再后来四肢麻木,脑袋里空空如也,手哆嗦着,水烟瓶“哐”地一声落下地。嘴里喊着“完了! ”身子就向后倒。

    龙nǎi正在老伴身旁缝衣裳,听见响声吓了一跳,侧头看老伴要倒,忙甩掉手中的衣料扶住他,惊问:“娃他爷,出了什么事?”她怕远涉重洋的儿子有什么不测,吓的满脑袋流热汗。……她用了足足抽几袋烟的工夫才把老伴撄过来。

    龙才投上气来才说:“林崽犯错误了。他媳妇被送往省城。以后咱沙井驿乡可真成了山高皇帝远,孬货称霸王了! ”

    龙nǎi听到和自己的儿子没连着干系,松下心来说:“我怕你在家窝出病来,还指望你重新出去工作呢,这下可没戏唱了! ”

    外孙十三岁了,是个机灵小子,念小学六年级,在外爷身边玩。龙才看着他,忽然心生一计,冒出个整治田森的办法,找了一张素净纸,抽出衣兜里的钢笔,边抽烟边构思,把脑袋里想好的词儿写在纸上:

    光明村里欠光明,

    出个孬货叫田森,

    老婆换的绿纱帽,

    或早或迟戴不稳。

    写好后用钢笔捣着牙花子又斟酌了几遍,觉得实在没修改的地方了,才递给孙子看。

    龙nǎi不知老伴写的啥,说:“孙崽,不能光顾自己看;念给你nǎi听! ”

    外孙不是在念,而是当成歌诀唱。龙nǎi听后吓坏了,从外孙手里抢过那张纸撕成碎片,埋怨老伴:“你怎么给孙子教这个?万一被田森听到了,那孬货还不把你一口吞了! ”

    龙才气愤地说:“怕啥?兔子急了还咬人哩,这口气我说什么也得向孬货出! ”

    龙nǎi说不服老伴,回头叮嘱外孙:“不要给别的孩子说,权当没这回事。”

    谁知外孙比外爷聪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刚蹦出门不远,就又笑又唱:“光明村里欠光明,……! ”

    龙nǎi扑出门去抓他,小家伙腿脚灵,早溜的没影子了。

    省委家属区建在市郊的南岗山下。山虽不过百米,却很有特sè,蜿蜒的盘山道象一条银白sè的小蛇,穿越过繁花似锦的绿树丛,一直延伸到山顶的老干部休养所、医院和为它服务的配套设施中。这里听不到城市的喧嚣,空气清新,环境幽雅,听到的只是啁啁啾啾的鸟鸣,看到的只有步履蹒跚的老人和天使般的白衣小姐。山下的楼丛和山上的古朴建筑相呼应,很象一对心有灵犀的孪生姐妹,只用眼睛说话,听不到一丝儿噪音。(极品装备制造师

    一辆黑sè的高级小轿车,顺应这无声的世界,轻轻地滑到一座外观很旧的八角小楼旁停下来,黄镇从车里下来,敲响了这座楼的大门。

    一位中年妇人拉开门问:“同志,你找谁呀?”

    黄镇不急着回答对方,侧耳细辨着从二楼上飘下来的很不协调的钢琴声,笑着问:“是曹可明在弹琴吧?”

    那妇人不胖,个子高,皮肤白皙得惊人,脸模子长得也俊。黄镇依稀还记得她当年的尊容,但不说破,只是站着听那不及格的琴声。“同志,你是……?”她睁着一双疑问的眼睛,很礼貌的把他让进客厅。

    他打量着客厅中的陈设:真皮沙发己经年代久远,黄sè中漂俘着一层黑晕;茶几式样很古,也褪了sè;风扇,彩电,酒柜,花瓶,……全部用一个“旧”字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了。只有花瓶里插的几束花,象它的女主人一样,还开得那么鲜艳,婀娜多姿,耐人欣赏。他坐下,接过她递给的烟抽了几口才开言:“袁二妹,我是谁你真认不出来吗?十年前,一个被人口贩子拐卖的小媳妇,差点被她的浪荡丈夫虐待致死,是我救了她,安置在地委党校招待所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妇人就“噗嗵”一声跪下了。“原来是黄县长啊! 十年了,我真记不清你的面貌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受我一拜吧! ”说着就要叩头。

    黄镇早己从省纪检委了解到袁二妹在曹坚家中的情况,他骗了她,早己用受贿的巨款修了别墅,娶了新欢,只是她还蒙在鼓里,还很自信,忠心耿耿地为他守着这座公家的旧楼。他此次来,一是看曹可明;二是看这座旧房子:曹坚犯受贿罪被公安机关逮捕,中组部命他接替曹坚的职务,省纪检委把这座房子分配给他住。他无意伤害这个受蒙敝的善良妇人,也不愿把她和曹坚之间的事挑破,忙拉起她,打问曹可明的情况。袁二妹说:“可明和边塞县的县委书记谈恋爱,被她爹强行招回后,和爹狠狠地吵了一架,父女俩就再没有见过面。这些rì子她一直在家里待着,有时哭,有时就边哭边弹琴。她说后天就回边塞县去上班。”

    黄镇听她这么说,认为没有必要见曹可明,这个姑娘己经在党的阳光下长大,能经得起风浪的考验了,再不需要她的叔伯们象对待小女孩儿那样,拍着她的肩膀头鼓励,她己经成长为一个党的坚强的干部了,该走那条路她自己能辨别清楚,她的叔伯们只需看着她不要走偏了。见他站起来要走,袁二妹侧头听听二楼上传来的琴声,问:“黄县长,你不见可明了?”

    黄镇说:“我想没必要见她了。她是个好姑娘,是党培养的好党员,在和她爹的斗争中表现得非常坚强! ──只要你把我的原话如实转告,她能理解我的意思。”

    袁二妹热情地把黄镇送出门,看见停在门口的小轿车惊奇地问:“咦! 黄县长,你怎么坐着可明她老爹的车?”

    星期六约定的常委会按时招开了,因为屠松年无故缺席,沙井驿乡的党、政人事安排搁了浅。散会后己到下班时间,常委会一班人不急着回家,还在忿忿不平地议论着会议内容。杜豪爱抽烟,他的儿子虽然有钱,自己的工资也不低,可他老爱抽“延安”简装烟,嘴里喷出的烟雾把周围的人呛的厉害。祝娟咳嗽了几声,把手掌当成扇子驱赶着烟雾说:“老啬皮! 省下钱往棺材里填啊?──尽抽便宜货! ”

    杜豪嘻嘻笑着说:“cāo! 你别看这烟便宜,可它代表着延安jīng神,抽着它就想起咱们的**,周总理,……”因为抽烟,他的话才开了个头,数不清的为什么还在舌头底下压着呢,就被祝娟打断了。

    祝娟撇着嘴说:“得啦,得啦! 大老爷们,油嘴滑舌地也不怕儿媳妇笑话! ”

    祝娟的调侃和老杜的憨态招来大家的一串串笑声。(废柴重生:倾城杀手妃

    屋内闷热得出奇,窗户虽然大开着,男人们嘴里喷出的烟雾还是不愿散去,久久的在头顶上盘旋。付玉林望着眼前这奇怪的现象对万全说:“看来老天要变脸,明天我得去沙井驿乡看一趟。”

    老万说:“钱汇去半个月了,他们干就行了,县委的工作这么忙,你何必要亲自去?”

    付玉林说:“这几天我人在县城,心在光明村。我一定要到沙井驿乡去,不但要把光明村被毁坏的那面坡彻底根治好,还要把全乡农民埋在地里的坟迁完,对党,对zhōng yāng电视台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

    祝娟对付玉林的婚姻给予极大的关怀和同情,不满地说:“老付,应该打电话把曹可明叫回来,你俩马上结婚,屠松年在你们身上作的文章就落空了! ”她恨自己没有分身术,要有的话,她会把一半留给她的丈夫,一半给她牵肠挂肚的人。

    付玉林很友好的说:“祝娟,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们只是恋爱关系,还没走到结婚的那一步。曹可明没有马上返回来,或许有她的理由和难处,我们不必催促她,该回来的时侯她自己会回来的。”

    杜豪气愤地骂:“cāo! 老屠这家伙,不干正事,往人家婚姻上横插一杆子干什么?好端端的一对儿,为什么要拆散他们呢?”

    万全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地说:“说是坏事,也是好事;通过这件事,老黄,我们县委和县zhèng fǔ的所有工作人员,算是把屠松年的嘴脸彻底看清楚了! ”

    祝娟不满地说:“你真是万大叔,就你沉得住气,屠松年己把他们恋爱当成桃sè新闻,传播的满城风雨,描绘得一蹋糊涂,再要忍让他这样造谣生事,老付和小曹今后还怎么工作?”

    万全不紧不慢地说:“地委己经组建了以黄鹰同志为首的专案组,负责调查这件事,她会给全县人民一个满意地答复。”

    大家听说专案组是以黄鹰为首,而不是佟干,欢呼雀跃地拍起了巴掌。忽听门外有人喊:“杜主任,你老婆来电话命令你马上回家! ”

    杜豪惊得脸变了sè,象士兵听到连长的呼唤似的站起来,不向大家打声招呼就惊惶失措地一溜风走了,他身后响起一串串嘲笑声,都步着他的后尘下了楼。

    付玉林坐车到农贸市场门口就下来了。他的手里提着菜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逛游。明天天不亮他就要走,他得给儿子买点熟食留着,让他星期天回家有饭吃。作为父亲,他虽然没时间和儿子长相处,他的心上还是时刻牵挂着他的。

    他和祝娟不期而遇。

    祝娟并没感到突然,就这么巴掌大的小县城,同事之间碰面是经常的事。她说:“老付,到我家去吃饭吧,你独个儿过星期六寂寞。”

    付玉林笑着说:“祝娟,谢谢你,我一个人惯了。”

    祝娟关心地问:“老付,给我说心里话,你和曹可明到底怎么会事?”

    付玉林说:“祝娟,我和曹可明是真心相爱。”

    祝娟听后深深地透了一口气说:“老付,那我就放心了;你和曹可明真要是象屠松年描绘的那样,我这一辈子都恨你! ”

    付玉林笑着说:“祝娟,你应该相信我的为人,我表里如一,不会在这方面犯错误! ”

    祝娟激动地说:“老付,你是我的好大哥,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

    他们笑着分手了。(超级仙医

    付玉林不急着去买菜,呆憨憨地望着祝娟的背影:一头浓发象马尾巴似的披在脑后,宽肩,厚背,高身量。xìng格骠悍、泼辣,很有股子男人味。一身红西服把她衬托得象西北原野上的一株红高粱。他在青年时代就喜欢她,现在才觉得她很珍贵,很够朋友,失去她很遗憾……

    田森截留了光明村的款,奉屠松年之命把治沙封山突击队赶下山,撤了满绿的职后,取掉了他的心腹大患,这些rì子心里惬意得象暑天吃了冰棒,正忙着买材料装饰乡zhèng fǔ的那几间会客室。迁坟工作彻底停了,等着看付玉林的笑话。

    桂旦被屠松年带走后,他也是男人,也很寂寞、俘躁,有空就往妻妹的屋里钻。

    桂旦的妹妹叫桂花,还不满三十岁,虽没姐姐漂亮,却比姐姐还丰满。她由姐姐包办屈嫁给苟剩子,就因为他是个独子,有一个很不错的庄院。婚后这个家由她当,万事由她说了算。田森和她好上后,把她的公公调到乡zhèng fǔ当jǐng卫,月工资一百五十元,担来干部灶上的泔水,每年还可以喂两头大肥猪,对她家是个很大的补贴,这几年她家的生活大有起sè。

    苟老汉jīng明,对田森感激不尽,怕丢了饭碗,不但对乡长和他儿媳妇之间的苟切之事睁一眼闭一眼,而且还对外人严格保密。

    那是午后,桂花看见田森来,随手塞给丈夫五元钱说:“剩子,打麻将去! ”

    敬剩子比妻子矮半头,又瘦又jīng,打麻将总是赢。他接住妻子给的钱,并不急着走,一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落在田森二指缝里夹的香烟上。问:“姐夫,抽啥牌子?”

    田森也嫌苟剩子待在屋里碍手碍脚,就把兜里的一盒jīng装“雪莲”扔给他。

    苟剩子抽着姐夫给他的香烟,乐不可支地走了。

    离天黑还早,太阳虽说藏在薄云中,但热得蝎虎。远山传来隆隆的闷响,象是打雷,又象爆炸原子弹。西南天际上,不时有刷刷的闪电。地上不刮一丝儿风,天和地都在默默地鼓劲,酝酿着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等苟剩子短小的背影从院门里消失,桂花闩上门。田森脱鞋上炕,望着嘻嘻笑的桂花骂:“傻笑你妈的头! 还不快来给哥搔痒痒。”

    桂花上炕还是笑着说:“我是笑你哩! 笑我姐哩! ”

    田森一面急着脱衣裳,一面不解地问:“我们有什么好笑的?”

    桂花钻进田森的被筒,嘿嘿着说:“姐夫,你听:光明村里欠光明,……! ”她把从儿子嘴里听来的这四句打油诗,很快乐的给他唱了一遍。

    田森sè眯眯的就要搂着小姨子入巷,听了这首诗后,好心情倏然间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气的五脏六腑都要爆炸,放开桂花厉声逼问:“你听谁说的?怪不得这些rì子大家见了我叽叽咄咄,原来是有人编诗损我! ”

    桂花年轻,把这匕首一样的讽剌诗没当会事,不懂得它的真正含意,只是觉得好玩,把它当成笑话说。(富贵锦绣)看见田森变型的脸,粗鲁的动作,她吓坏了,说:“姐夫,全沙井驿乡的人都当成歌唱呢,就蒙了个你! ”

    田森意识到向小姨子发火找错了对象,不说话,尽抽烟,烟雾在他的眼前缭绕,陷入深深地沉思之中,在脑海里搜寻着和他结下怨仇的人:付玉林、龙才、满绿、付新、……最后他把目光集中在万福身上:他是全沙井驿乡种田人中文化最高的,又是个百能百巧的人,他和他只有友谊,没有仇恨,再说他从来没听他作过诗,更不会骂他的朋友和妻子……万福被排除在外后,他的脑子乱了,找遍全乡,也没找到写诗侮辱他人格的家伙! 他气如斗牛地把手指关节捏得叭叭响,象一口要吞掉他的仇人。桂花望着田森的凶狠样子,她后悔这首诗不应该由她说给他听,更不能当成笑话说。姐夫是他们家的恩人,也是她的情人,是得罪不得的,就摇着他的膀子说:“姐夫,你别气坏了,是我不好,是我这张嘴不好;我不该给你说这些! ”

    田森的眼里含着泪说:“桂花,姐夫不怪你。我和你好了这么多年,你又是我的心上人,你应该告许我。你不知道这首诗有多损:我在沙井驿乡从此做不得人,抬不起头,等屠松年回来,一定要求他把我调走。”

    桂花恳求道:“姐夫,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谁照顾我?娃他爷的那份工作也会丢了啊! ”

    田森悲凉地说:“桂花,难道我想走吗?沙井驿乡我待了三十多年,我爹、妈的尸骨埋在这里。”他愤怒地骂,“狗杂种!是谁这么损?想把我赶出沙井驿乡。我要调查到写这首诗的家伙,非捅他一刀不可! ”

    桂花说:“姐夫,能忍则忍吧! 你看剩子,我和你这样,他不也忍了吗?”

    田森不屑地说:“哼!我是啥人?他是啥人?──我是一乡之长,名符其实的国家干部,你怎么拿我和他比?”

    桂花不满地说:“姐夫,他也是人,也有脸皮,怎么不能和你比?屠县长和姐姐的丑事,你不是也忍过来了吗?”

    田森觉得小姨子把他看得太低下了,心里倍感委屈,说:“人还是要脸的! ”

    桂花一脸怒sè,说:“姐夫,按你这么说,娃他爹就不要脸了! ”

    田森的嗓子噎了几噎,气的说不出话来。正在这当口,苟剩子“咣当”一声拨开门闩进来了。桂花生气地问:“这么早回来干啥?”

    剩子嗫嚅道:“今晚要刮大风,没人打麻将。”

    桂花瞪了一眼丈夫说:“没地方逛就上炕挺尸吧! ”

    苟剩子咂着烟卷,对妻子并没惧怯之sè。他早己失去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怎么能讨得妻子的欢心怎么活人,媚笑着说:“娃他妈,我实在困的不行,只眯瞪一忽儿。”上炕头朝里一躺,就听到了他的鼾声。

    桂花蹬了他一脚,骂:“靠墙点:你那驴蹄子别碍姐夫的脚! ”

    倒山的太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潲进来,斑斑驳驳洒在地上,家俱上,炕上,三个睡姿各异的人身上……

    一阵剧烈地敲门声把付玉林从睡梦中吵醒了。他拉开院门,外面站着两个人:男人五十岁,黑脸毛胡子,是筑路公司的常经理;女人不满三十岁,高个,剪发,是刚调到筑路公司的党委书记于会。两人见了县委书记不客套,悄无声息地进了门。常经理俯首蹙眉,象个干了错事的小孩子来见他的严父。(总裁贪欢,轻一点)于会则不同,昂首挺胸,带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倔强劲。付玉林猜着他们的来意,笑着问:“老常,小于,该不是来和我吵架的吧?”就为沙井驿乡的那一段翻浆路,在县委扩大会议上,他点名批评了筑路公司。

    于会说:“付书记,你批评的对,那段路我们决定返工;可有件事情得向你说明白。──老常,你说吧! ”

    常经理不敢抬头看付玉林炯炯有神的眼睛,夹着香烟的手颤抖着。说:“付……付书记,那段路修好只运行了不到一年,我们就发现地基软,准备返工,给屠松年汇报,他不说返,也不说不返,吞吞吐吐。我回去和班子里的同事们商量,大家揣摸出了屠松年的心思,就怂恿我用贿赂的办法了结那段路。我给了廖旋风两万元,委托他交给屠松年。从那以后,那段路再没人追究,一撂就过了几年。”

    付玉林又气又笑的把常经理的肩头上拍了一把说:“你可真成了常糊涂了! 怎么能干出这种事?行贿是犯法的呀! ──既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还让国家受不应有的损失。”

    常经理站个立正说:“付书记,你批评的对,大家就叫我常糊涂。我向你保证:这辈子我就糊涂那一回! ”他把心里的话吐出来,心情反倒好些了,直视着付玉林。“我是党员,我愿接受党的任何处分! ”

    付玉林安慰他坐下后说:“老常,处分的话先不说,要紧的是如何改正错误,先返修好那段路。──那己不成路了,伺机们一听说去沙井驿乡就头痛。往后还要集中力量开发那里的几十万亩荒漠大山,说不定会冒出一个县的建制,你们说,那种路怎么招商引资?怎么开展内调外运?”

    常经理坚决地说:“付书记,明天我们就去勘测那段路,保证一个星期内开工,达到等级公路的标准! ”

    付玉林说:“那段路地下水位高,你们要先排水后修路。下次开会,一定要把那段路提到议事rì程上,争取县财政能补贴你们三分之一的资金。修路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事,是百年大计,你们一定要注重质量,千万再不要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

    两人立即站起来齐声说:“付书记,我们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

    两人心情愉快地告辞后,付玉林刚要关院门,杜豪一家四口人搭着“的”来了。他握着杜二旦的手说:“杜经理,感谢你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

    杜二旦低着头,对付玉林深表谢意无动于衷。他的手抖着,两眼尽瞅自己的皮鞋尖。杜豪骂:“小付,你别夸他,事情还就出在二驴的身上! ”

    付玉林把他们一家人让进屋。

    杜二旦的媳妇有意碰了碰丈夫的肩膀头说:“爹给你打了开场锣,下面的戏该你唱了! ”她长相俊,几乎可以说是这个小县城里的美人儿。她见丈夫迟迟不开口,用眼神向婆婆求援,示意她再给儿子鼓鼓劲。

    杜豪的老伴是县财政局的会计师,按媳妇的眼sè鼓励儿子:“二旦,放心向付书记坦白交代,党的政策你也知道,是姓屠的向你要钱,就是有罪也是三七开:他七;你三。把姓屠的历年来向你伸手要的钱全说出来,一分也不要隐瞒。”

    付玉林听他们一家人表白了半晌,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明白:……星期六的下午,二旦的媳妇给男人洗衣裳,从男人的兜里掏出来一张女人的艳照,还有屠松年打给的一张五千元现金收条,脸红心跳地递给婆婆看。“妈!你看你的儿子,经常夜不着家,原来和这个娼妇鬼混哩!”

    婆婆认识照片上的女人:是屠松年的续弦佟芳。她是搞财经工作的老手,一看那五千元的现金收条,更气得七窍生烟,立即给老头子挂了电话……

    根据杜二旦的交代,几年来屠松年在他的公司借去了十五万五千元。

    送走杜豪一家人,付玉林估计还会有人来打搅他,就懒得再关院门,回屋马上拨通了黄鹰的电话,向她汇报了刚才碰到的两件事。黄鹰是党xìng原则很强的女xìng,说:“老付,我提醒你:你正在接受党的省查,只有向党反映问题的权利,可不准插手处理呀! ──还要严格保密,以免当事人钻空子! ”

    付玉林笑着说:“黄小姐,谢谢你提醒我! 不过这些起码的知识我比你懂得多! ”听到了对方的笑声后,还不等她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上了。

    郝霞的女儿毛毛,象只小燕子,笑呵呵的从门外飞进来,扑进付玉林的怀里。随后,她的妈妈也出现了。这个边塞小城唯一的博士医生,平rì穿惯了白大褂,出了医院门,还穿着白sè的真丝连衣裙,就连皮鞋和jīng巧的手包也是白sè的。她的皮肤也很白皙。整个形象只能用一个“白”字来形容,唯有一头浓发是黑sè的,并挽着一个高傲的髻,鹤立群鸡,与众不同。她站在门旁久久不肯入坐,凄凄艾艾地望着付玉林问:“老付,我哪方面不如曹可明?”

    屋里的空气随着郝霞的质问即刻紧张走来,付玉林停止和毛毛玩耍,尴尬得张口结舌地不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只好说:“郝霞,有话请坐下慢慢说。”

    毛毛很懂事,知道妈妈和伯伯有话要说,自动去院里的花畦间扑蝴蝶。

    郝霞习惯xìng地掏出手绢掸了掸沙发上的土,很不情愿地坐下了。

    付玉林不给她沏茶,只是呆呆的坐着,脸上呈现出抱歉地笑容。不知情者以为他在给博士摆官架子,或者认为他们友谊不深。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会事,这种状况完全是由博士自己造成的:第一次她来他家作客,他很谦恭地给她沏了一杯茶。她也很礼貌地给他沏茶;可是在沏茶前先用自己的手绢把茶杯仔细擦拭一遍。在喝茶前,她趁他不注意,悄悄地把茶杯调换了位置……。她的小动作他觑在眼里,把这个沙海里闯出来的、不拘小节的男子汉气坏了,以为她侮辱了他的人格。……往后他们接触多了,慢慢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只要她到他家来,什么事都让这个洁僻狂自己去干。譬如沙发上本无土,她临坐前一定要掸一番;她还有一个让他实在接受不了的毛病:他给毛毛一个苹果,她要从女儿手中接过去,用手绢擦一边再让她吃。这两年,他们两家虽然频繁接触,她和女儿没在他家吃过一顿饭,这在平常百姓家是不可想象的。他和她待在一起很拘束,说话得挑字样,轻声慢语;做事得轻手轻脚,很有礼貌,稍不注意就会受到博士嗤之以鼻。

    他和曹可明却截然不同:曹可明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她那淡淡的笑容,耍脾气时的慎怒、倔强劲都让他心里舒坦,能够接受。他和她在一起谈笑自如,情趣横生,即使不慎冲撞了对方,也是一笑了之,在笑声中得到对方的原谅。

    他对曹可明产生好感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她对他的儿子的感情。他的儿子小宝非常喜欢曹可明,他的脏衣裳要她洗,他的作业要她检查、签名,几天不见就互相牵挂,见了面就往她的怀里扑,尽管他的身上有尘土,她都视而不见。她虽然还是个姑娘,天然的母xìng却比郝霞浓,仿佛他就是她生的儿子,她就是他的母亲……。存在在曹可明身上的这些优点,是郝霞可望而不可及的。还有曹可明对工作的热爱,对爱情的执着追求……。爱情是永恒的,伟大而崇高的,也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道得明的,付玉林在她们两人之间选择了曹可明,学识渊博的少妇郝霞,就在爱情的角触中,输给了一个对婚姻毫无经验的大姑娘。

    郝霞坐好后再次发问:“老付,请你给我解释明白:我苦等了你两年,你的心里难道就存不下我么?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付玉林知道她爱着他,尽管她漂亮,窈窕,曲线很美,可她象一朵带刺的玫瑰,让他望而生畏,有胆看,无胆采。在她的面前,他象个没上过战场、没听过枪炮之声的战马,不寒而栗,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理上都不敢亲近她。面对一连串的诘问,他很委婉地说:“郝霞,对不起! 我们xìng格不合,还是做朋友吧。你那么漂亮,那么有学问,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终生伴侣! ”

    郝霞充满希望地说:“老付,我失去丈夫两年了,很不容易碰到你,我们能互相适应,给我一次机会吧! ”

    付玉林说:“郝霞,我和曹可明己经确定了恋爱关系,在她没有反悔以前,说什么我也不能答应你。郝霞,你还是冷静地想一想,我们xìng格差异太大,即使没有曹可明,我们生活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

    郝霞说:“老付,你没看到我的另一面:我也是女人,失去丈夫很孤独啊! ……”她哽咽起来,主动靠近他,并把一只嫩笋似的手放在他的手里让他握。“老付,第一次碰到你我就动了心,和你接触了两年,我越发爱你了:你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有股男子汉的气魄,是我理想的丈夫,你为什么把爱倾注到别的女人身上?”

    付玉林说:“郝霞,你既然有这份心思,为什么等到今天才讲出口?你要早说,我可以考虑,因为我喜欢毛毛,她或许能做我们感情沟通的桥梁。现在说为时太晚了:我把爱己给了曹可明! ”

    郝霞对付玉林很坦诚的问话回答不上来,红着脸半晌才说:“老付,我……我……我等着你向我求婚呢! ”

    付玉林说:“郝霞,你要有这种思想,我们更不能结合在一起:我那怕就是去拾大粪,放牛,也不会高攀一个女人。我认为既然想做夫妻,不管职位、学识高低,应该平等相待。不是我批评你,你要抱着这种观点去寻找真正的爱情,还会在人生的长河里碰壁! ”

    郝霞很固执地说:“老付,你的批评我接受,但不会有下次了:除了你,再好的男人我也不会接受。失去你,是命运对我的惩罚,下半辈子我就陪着毛毛过吧! ”

    付玉林劝道:“郝霞,你还很年轻,听我的话,再给毛毛找个爹吧! ”

    郝霞苦笑着说:“老付,毛毛有爹,你就是她的公爹! ”这是他们在两年的接触中,她开的第一句很放肆的玩笑。

    付玉林笑着说:“郝霞,没想到你这家伙也挺调皮的吗! ”

    要是在以前,郝霞对付玉林说的这句粗俗话,会冷下脸来纠正。今天她却例外:她的一只手在他的手里攥着,传来他的情感,他对她的爱护,关心,抚慰;还有他的体温。她笑着说:“老付,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失之交臂,做不成夫妻我很遗憾,做永久朋友行吗?我在塞外无亲无故,我想你能答应做我的哥哥,曹可明一定会接受我这个姐姐! ”

    付玉林很爽快地说:“郝霞,我答应你。无论从工作的角度还是从党的角度考虑,我都应该答应你。你是高级职称的知识分子,交你这样一个永久的朋友,对我来说再合适不过了:我有责任关心你,帮助你,保护你! ”

    郝霞握着付玉林的手,很真诚地笑了。

    天sè己到傍晚,付玉林拉着毛毛的手把她们母女送出门来,忽然看见西边天际上乌云滚滚,发出火车奔驰似的咆哮声,太阳失去光辉,小城上空yīn暗下来。鸦雀叽叽哇哇向东飞,象是急着逃命。他的脑袋里迅速做出反应,马上意识到沙尘暴就要光临这个塞外小城!

    郝霞也看到天空的突然变化,着急地问:“老付,我们怎么回家呀?”

    付玉林说:“郝霞,快回我家吧! ”

    郝霞固执地说:“老付,正在这个茬口上,我去你家更会给屠松年留下把柄,要伤害你和曹可明的感情! ”

    付玉林很不情愿的放开毛毛的手,让她的妈妈拉走了。她们母女还没走多远,就被裹进了迅猛异常的大风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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