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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考试周开始了,许多同学都开始忙复习,我的生活定律却没有改变。(酷酷总裁你跑不掉)早上不吃早饭赶去上课,我的书包里必定会装有一本被我用红笔写花或者将被我写花的小说和我的手稿,坐在课桌前发呆,看着其他人左右忙碌得像一窝蜜蜂,上完辅导课,骑自行车逛清莲路,晚上就着两根烟写习题和小说,等着韩元媛来证明她如何好像是真的喜欢我。只有她丈夫出完差回来的几天,我的生活定律才破了例,晚上一个人睡觉,而有大半夜我都在失眠。我失眠的时候,想到韩元媛要对我做的证明,就感到异常的寂寞,一寂寞我就手yín。

    最近学校里出了许多有趣的新闻,其中最有趣的是文学社传出我跟陈丝雨有一腿,原因是我最近的许多文字被刊登,还不住地拿奖。(大主宰)这很弄得陈丝雨不敢正面见我,远远看见人影就躲,结果只更遭人的嫌疑——要没有那么一回事,她怕个余小月干什么?这件事我很感兴趣。要说发表了文章就必定是要跟主持稿件复审的人有不正当关系,那么陈丝雨早变成男厕所的小便池啦!假设推论成立,我发表了这么多东西,我跟陈丝雨就不应该只有一条腿的关系,她应该叉开两条腿,然后我的两条腿再竖着放上去,至少该是四条腿才对。我可以用反证法证明这一切传闻不成立。其一,负责主持文学社的老师(也就是吴语琳等等)一查底就知道,我虽然任命校文学社小说组的组长,但是从没给校刊投过一个字的小说,每次文学社的比赛征文我都是涂几首诗去充数,被人骂成不像话。(花豹突击队)所以真正属于文学社颁发给我的奖至今没有。在校刊上载的我的小说都是几个老研究挖出来贴上去的。这些老研究里多半是退了休的老教师,在学校的教务等处领着个工薪的名额,闲得发慌,几乎把鼓吹学校的jīng神文明建设做为一生最末的事业。我说这些并非对老前辈们不谦恭,只是要说明,我跟他们不可能发生什么暧昧关系,他们挖我的小说,只是一项尽义务的工作,不涉嫌腿不腿的问题,并且这也跟陈丝雨毫无关系。其二,我不喜欢兔子。众所周知,我喜欢吴语琳,甚至一见到她就能直,同时爱上韩元媛。我认为,对这两个女xìng感情上的微妙差异,应该从她们的屁股去解释。韩元媛的身体丰腴靓俏,屁股也十分结实饱满,很有稳重感。假设做对她的形象描写,我会说她“身材矫好,屁股结实”;而对吴语琳却不必有关于屁股的内容。这一点,跟父辈的审美有关。(武道丹尊)老头子也告诫我说,研究女xìng,第一眼看脸,其二便看屁股。对于他们有强烈宗族观念的一代,妇媳或者儿媳的屁股都要求务必要靠得住。韩元媛就给人这种靠得住的感觉。她虽然大我七岁,但我还是做了大胆的考虑,万一一不小心,她做了我老头子的儿媳妇,一定要让他老人家觉得没白养了我,我没挑错人。所以我能肆无忌惮地爱上她。相比之下,吴语琳就不具备这些条件。她腰枝纤细,裙子底暴露出的屁股轮廓轻轻巧巧的,扭起来好看,却总不大方,所以她应该xìng冷淡;老头子看了不会满意的。我说这么多关于屁股的事,无非是要证明我不会喜欢或者爱上陈丝雨。她虽然身型结实健康,暴露向外的肉sè显示她的皮肤很好,具备一定的引诱条件,可是屁股照样不行。并且她总是喜欢一蹦一跳地走路,显得很没有淑女风情,没有风情就不可能让我直。后来,韩元媛看见这段论述,白了我一眼说:“瞎写什么屁股不屁股呀,你!谁说过要嫁给你了!”

    事实上,事实就是事实,架了刀子在我脖子上要我直,我也直不了。(道器纵横)这件事自然地平顺下去。但是又有传言说,我不是跟陈丝雨有一腿,而是根吴语琳有一腿。对这件事,我毫无了兴趣。事实就是这样,越不是事实的就越感兴趣,越是事实的就越不感兴趣,而且怕别人对它感兴趣。我跟吴语琳虽然没有过两条腿或四条腿的关系,但是我无法再反证说明我们之间没有一腿。韩元媛说我最近怪怪的,做事好勤奋,可是总不如以前认真,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说最近忙考试,情绪也许紧张了些。其实我的情绪从不会跟学习、考试有什么关系,全因为吴语琳。我的一个新小说又被校刊转载,并且获得了当月的“最佳人气奖”。(苗疆道事)这是史来文学社给我的第一个奖,算来意义重大,但我总害怕。社里主席团的几个学生这几rì总觉得怪怪的,对我的打招呼不冷不热,像狗尾巴上扎了个结,摇摆得不舒服。吴语琳告诉我,她从教研室里查过,今年学校“进步奖”的一等奖可能颁给我。并非我不会贪慕虚荣,可总有坏的预感。他们不能证明陈丝雨跟我有一腿,但是很轻易就能给出我跟吴语琳有一腿的结论。这些全是逻辑上的证据。校刊转载我的小说倒也罢了,哪有那么简单就能抱“人气奖”?一个高五学生平白无故怎么会有资格拿“进步奖”?不是跟老师有一腿是什么?原本我对吴语琳无所想法,一切都可以让事实来反证这些舆论不成立,可是问题在于,我确实对吴语琳有所想法。

    一切尽如自己的预想。期末考试结束,“进步奖”的名单上,我列在了第一行的第二位。老头子知道了消息,提了礼品到各老师家里千恩万谢。我跟在他身后,丝毫无可言语。班主任还说,这个感谢他受不起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努力。我听了脸上直升血——这话不等于说,我拿进步奖跟他干系不上,全是因为我勾引了吴语琳的结果么?真**他祖上十八代的!一位爱写诗的同班有一首毛诗略谓:

    猪长壮了该杀,

    人活老了该死。

    我觉得也是对我的讽刺。于我的下两句该谓:

    鞋子穿破了该修,

    情人用久了该换。

    按照学校的安排,本届的补习班多开两个礼拜的课。对我而言,除老头子方面应该多交些钱,我同韩元媛多研究些关于恋子、恋母情节的问题,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吴语琳每天的课被排满,我的辅导课只好暂停。但是我们之间却有了许多异样。她上课时总不敢正眼看我,点名提问也极少有我的名字。这段时间里,关于我跟吴语琳的谣言已经不少,譬如我同她早有师生恋的嫌疑,我的小说是她代写的——一个两次高考作文拿不到平均分的高五学生怎么可能会写小说?既然会写小说,文学社耐何总不见稿——;能拿“进步奖”的原因是因为吴语琳出面征求等等,未可枚举。我知道我的麻烦来了。

    要不麻烦的办法大略有如下几种。第一,给出证明。但是如前已述,这已经不可能。第二,让谣言成为现实,再进行证明,我跟吴语琳不但有一腿,还有两条腿、四条腿的关系。但是,吴语琳不可能答应,所以也不可能。第三,骄傲地沉默,然后不做证明。有谣言,干脆迎面扑上去,让谣言本身失去意义。这样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把脸刮得特别干净,亮闪闪的,简直可以当镜子来用,好把言论反shè回去。这样不久之后,又有了一种新的说法。这种说法比较复杂,大概意思是:余小月和吴语琳还没有一腿的关系,而我正努力为跟她能有这条腿;要不然,余小月每天熨头发,涂护脸膏干什么?这不是为勾引吴语琳,有谁能信?这似乎不像个谣言,而是事实。对于事实,我无可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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